味吧?
狠狠地瞪他一眼,趁他不注意,风九拿脚尖挑起水珠朝他身上浇去。
“调皮”笑着在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脚背上轻轻一拍,御北寰宠溺地说道:“娘子,为夫给你按摩。”
风九没有片刻犹豫,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如此帝王级的尊贵服务。
话说,这厮嘴上也好,手上也罢,在她身上占的便宜揩的油已经数不过来了,给她洗洗脚算是稍作补偿了。
“寰哥哥…”
当月夕颜端着鸡汤眉眼含笑地走进营帐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自家尊贵无比的皇尊蹲在地上细心为风九洗脚的甜蜜模样。
“咔”
她只觉得心底某一处有什么东西悄然破裂了,而后,破裂、破裂,碎成一地。
“寰哥哥”她失声尖叫起来“你在做什么?”
“给本尊的夫人洗脚。”风流眼淡淡地看她一眼,御北寰回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你是我们的皇尊,天都峰上最尊贵的主人,为何要给这个女人洗脚?”恨恨地剜一眼风九,月夕颜恨不得将一碗鸡汤尽数倒在她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上。
自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便在心中无时无刻膜拜他了。于她而言,他是神一般的存在,是用来虔诚膜拜的。这个女人竟然让她的神给她洗脚,简直不可原谅。
“夕颜”御北寰不悦地看她一眼,说道:“本尊再说最后一遍,她是星儿的娘亲,是本尊的妻子,是天都峰的女主人,不是‘这个女人’。”
不知怎地,月夕颜对风九的称呼叫他很是反感。
月夕颜面上一僵,随即垂下眼帘掩饰住所有的情绪,再睁开时面上已经一派风平浪静。
“寰哥哥,我给你熬了鸡汤。你累了一晚上,要好好补补身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她依旧保持着如白荷般清雅绝伦的形象。
风九看在眼里,心底不屑地鄙夷起来。
累了一晚上?是XXOO了吗?昨夜最累的人貌似是她吧?
再者,看那女人面上笑得如暖春三月,眸底却噙着一抹凶光,一看就是个极擅隐藏的心思狠毒之人,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美好。
她风九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表面一套,暗地一套的伪君子,譬如战神风凛、譬如她。
“先放着吧”御北寰淡淡地说道。
“我肚子饿了。”眨巴下眼睛,风九坏心眼地说道。
“夕颜,把鸡汤端过来。”御北寰立时转头向月夕颜吩咐道。
“寰哥哥”月夕颜气得一跺脚,不依道:“这个是夕颜费了好多心思熬给你喝的。”
“本尊命你端过来。”御北寰不乐意了,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一见心上人生气,月夕颜顿时没了脾气。不甘地咕哝一声,她踩着小碎步缓缓朝风九走去。
眼看着就要走到风九面前了,突然,她脚底一个打滑,一失手将整碗鸡汤飞了出去,还好死不死地对准了床上泰然稳坐的人。
风九眼看着那油花花的鸡汤朝自己飞来,面上一派镇定,唇畔勾出个鄙夷的弧度。
此女演技太过夸张,跟咆哮帝倒是有得一拼!若她看不出这女人是故意的,那么,脖子上那颗脑袋可以直接去给驴踢了。
余光扫向御北寰,她的笑意更甚了。
箭雨都肯挡了,鸡汤自不在话下。
果然,千钧一发的时刻,御北寰衣袖一拂,雍容万分地挡下了油花花和那大块大块的鸡肉。
“娘子,没弄脏你吧?”潇洒地将那鸡肉块掸出营帐,御北寰朝风九问道。
风九并未理会他,冲月夕颜淡淡一笑,颇有深意地说道:“月姑娘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连个路都走不好。你这一踉跄,一只鸡就这么白白牺牲了。原本是要进肚子里的玩意,现在全沾在衣袖上了。不过,好在是沾在你家皇尊的身上,倒也没有违悖你的初衷。”
正文 114:未及爱深,却远比喜欢多
“你…”月夕颜狠狠地瞪她一眼,转头看向自家皇尊“寰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出去吧。”淡淡地看她一眼,御北寰说道。
月夕颜还想说什么,见他面上隐隐有不悦之色,便知自己的小动作被识破了,当下低垂着脑袋不甘地退出去了。
“先是一个碧芷丫头,再是这个月姑娘,你家的女人个个都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啊。”风九挪揄道。
“夕颜她只是个孩子,娘子你不要放在心上。”御北寰冲她讨好一笑。
风九仰天翻个大白眼,孩子?有二十来岁的孩子吗?
在这个时空,女子及笄便要出嫁。那月夕颜论相貌,可谓是倾国倾城倾天下。她若想嫁,提亲的队伍怕是要绕奉天三圈了。双十年纪还待字闺中,她就不信他御北寰是头猪,全然不知美人心意。
“娘子”
拿帕子温柔地为她拭干脚,御北寰一脸严肃地说道:“为夫都愿意为你洗脚了,你还不明白为夫的心意吗?为夫眼里心里只有你,别的女人与我无关。”
这是第几次他对她自称‘我’?
风九微愣,心中因这细微的不同而再次感动。
一股暖流在心中静静徜徉,她忽然勾唇一笑。
“内个,星儿睡觉不老实。”她忽然低声说道。
“嗯。”御北寰点头回应。
猪头、猪头、猪头,风九在心中暗骂。
这厮平日里不是挺精明的嘛,怎么这会竟如此笨了呢?难道,她暗示得不够明显?
好吧,再多暗示一下。
“内个,我不会照顾小孩子。”
“嗯?”御北寰挤出个单音节,挑眉看向她,眸子里依旧没有顿悟的感觉。
风九突然就生气了,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我要睡觉了。”
气鼓鼓地丢下一句话,她和衣躺倒在星儿身旁,猛地一拉被子盖住了纤瘦的身体。
御北寰含笑看着被窝里那一大坨突起,眉眼间满满全是宠溺之色。
这丫头哟,竟还会使小性子,真是可爱得紧。
轻手轻脚地为她掖好被窝,他转身端着水盆走出帐外。
被窝里,露出一角偷偷看着他的风九一噘嘴巴,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这死妖孽,平日里黏她黏得紧紧的,恨不得上个茅房都要跟上。这会竟然如此急不可耐地出去,难道是去安慰他那夕颜妹妹那颗柔弱的小心肝?
心中因这突然冒出的想法而泛起了酸水,风九浑然不觉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相当在意起了御北寰,那份在意,或许未及爱深,却远比喜欢多。
气愤地翻个身子,一把搂住儿子热乎乎的小身子,风九在他的小脸蛋上狠狠地亲一口。将心中那莫名其妙的烦闷抛开,嗅着儿子身上的奶香闭上了眼睛。
困意很快铺天盖地地袭来,在陷入沉睡前,她感到床铺突然下陷,接着额头上一阵温热,有人在她耳边呢喃细语“娘子,睡个好觉。”
唇角咧开露出个开心的微笑,风九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抚上她面颊的温热的物体,心中一阵踏实,接着,沉沉睡去。
痒、眼睛痒、鼻子痒、嘴巴也在痒…。
风九不耐地拿手朝脸上抓去,却意外地抓到一只小肉手。接着,星儿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了。“娘亲,起床了。”
娘亲?
风九的唇角勾起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这小家伙这么叫她?那奶声奶气的童音还真是百听不腻,直叫她觉得这便是世间最美妙的音符。
“娘亲,你好讨厌啊,都把口水弄到星儿身上了。”星儿的声音继续骚扰着她的耳朵。
风九叹气口,好吧,是她的口水弄脏他了,不是他自己搞脏了自己的衣服。
缓缓睁开眼皮,入眼便是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精致的五官、连画笔都描不出的色彩、像极了某个大狐狸的神韵…。
“娘亲,你醒了?”星儿开心地笑了起来,两个大大的梨涡如同盛满了美酒,芬芳得叫人心都醉了。
佯怒地在他的小脸蛋上捏一把,惊叹于指上美好的触感,风九喟叹一声,说道:“娘亲再不醒来,只怕你要拿鸡毛掸子骚我痒痒了。”
星儿嘿嘿一笑,小肉手摸上了肚皮。“娘亲你看,星儿的肚皮好扁好扁,星儿饿了。”
经他这么一说,风九的肚子也擂起了大鼓。
“娘亲带你去找好吃的。”宠溺地捏捏他的小鼻尖,风九坐了起来。
这一起身她才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挪到了最里面,星儿在中间,外面还大喇喇地睡着一个人。
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风九的笑意更深了。随即又似反应过来了什么,立时黑了俏脸。
哼哼!这厮分明就是故意耍她,根本就是知道她在暗示什么。
“娘亲,爹爹睡的好香喔!”星儿摇晃着她的胳膊,说道。
看着那双倾世的双眸下那淡淡的青黑色,风九的心柔了又柔。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这妖孽的身体也是一次次的受到重创,直到现在后背上的伤还未痊愈。经受了这么多,饶是铁人也该累了。
素手爱怜地抚上那张隐约冒出青色胡渣的俊脸,风九的唇畔又不自觉地勾起了。
“嘻嘻”一旁的星儿捂着小嘴巴贼兮兮地笑了起来“娘亲,你看爹爹的眼神好温柔啊!还有…还有…。嗯…。跟星儿看风音姐姐一样。”
风九抽抽嘴角,不大自在地收回手去。
这小家伙看风音丫头的眼神简直跟狐狸看到鸡有的一拼了,她才不像他呢。
轻轻地在儿子的后背上拍拍,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吵醒了正沉睡的人,风九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下床了。
及至走出帐外,风九才知道她这一觉睡的有多久。
天色渐晚,炊烟袅袅,军营里一派安静祥和。经历了昨夜的大战,除了站岗放哨的兵士和伙房里忙着煮晚饭的伙夫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营帐里休憩。
想起了前一晚众多的伤员,风九牵着星儿朝军医的营帐走去。
老远她便看见了排成长龙的队伍,不少人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低声呻吟,看见她来了,慌忙挣扎着要起身。
“躺着吧”风九笑道:“在我面前可以免俗。”
众兵士听她如此说,便不再起身,只是拿崇拜的小眼神膜拜着她。
风九被那炙热的眼神看的一阵心虚,慌忙拉了星儿朝营帐里面钻去。
几位年迈的军医正在细心地为兵士们处理伤口,那些伤势过重的兵士则由南宫宸亲自医治。
看着那道忙碌的背影,风九的心突然乱了起来。
她是真心喜欢他的,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了。现在竟莫名其妙地对那御妖孽有了好感,还不是一丁点。
她,算是用情不专了。
“娘亲,南宫叔叔看起来好累啊。”星儿仰头看着她说道。
风九闻言,仔细一看,果然,单单只是个背影看着便觉疲惫。
缓步上前在他的身畔蹲下,风九柔声唤道:“南宫。”
将一支银针扎进病人的穴位里,南宫宸偏过头来看着她,眉眼间掠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九儿,你来了。”
那浅浅的一声唤似曲指微勾挑起的一根琴弦,柔柔地拨动着她的心弦,平复了心底那莫名的躁动。
“你忙了一天?”心疼地看着那张疲倦的容颜,风九问道。
“身为大夫,本就是为人看病疗伤的,这是我的本分。”南宫宸不在意地笑笑。
“辛苦你了。”风九朝他会心一笑。
南宫宸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在看到一缕发丝缓缓滑下她的发间后,眸子微微幽深了。伸出修长的大手,他想将它送回她的耳后,却在指尖将要触及到她的脸蛋时停顿了下来,而后,以极快的速度收了回去。
他收得快,风九的眼睛更快。
仅仅只是一个瞬间,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的手腕上有数不清的细小的黑色的小点。
心,猛地下沉、下沉,直到谷底。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九儿,出去吧。身为左将军,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处理呢。”南宫宸体贴地说道。
风九漫应一声,起身拉着星儿朝营帐外走去。
“南宫”
掀开帘子,她终于忍不住说道:“有人曾经说过,这乱世之中,没有真正的纯白如雪,更没有真正的超然和不染尘埃。你…。”
一时间,千头万绪在心中纷纷扰扰,最终,化作幽幽一声长叹。清瘦的背影僵硬了片刻,她缓缓放下了帘子,隔断了身后那道看似淡然的视线。
“娘亲”看着突然变得伤感起来的风九,星儿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深吸口气,风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娘亲…饿了…”
“哦”星儿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娘亲肚子饿的时候会伤心啊!
在伙房里找到一只熟鸡,看着儿子放开肚皮如小猪般吃得无比欢快的小模样,风九只觉得肚子虽饿,却是半点食欲也没有。
思绪纷飞,刹那间回到了五年前,她前后三十几年的生命中最美丽的一个月。
南宫永远都是一袭白色布衣,身上没有任何装饰,飘渺从容得似天边一抹浮云。他看人的眼神永远都是温和的,如画的眉眼永远都是温柔的,唇畔也永远都是挂着温暖的笑意。然,她却从那温润中读到了一抹疏离。
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子与她近在鼻尖相碰,却远在唇角笑意之间。
便是那抹是有若无的疏离激起了她无限的征服欲望。
她要他臣服,如同之前的每个猎物般臣服在猎人的手上。
淡淡地看着自己的手心,风九缓缓磕上眼睛。
猎物与猎人,呵呵,多么可笑的关系。
即便身为猎人,也终有沦为猎物的一天。
南宫是她那与生俱来的征服欲下的猎物,她又何尝不是他那淡然出尘的气质下的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猎物。
“娘亲、娘亲”
星儿稚嫩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娘亲,星儿吃饱了。”星儿拍着鼓鼓的小肚皮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