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死,他也是有主的鬼!
“愚,你果真愚蠢至极!”紫母这些日子被折腾的两腮消瘦,鬓角霜白,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又深知翡小翠非能托付终身的良人,岂能看着儿子往火坑跳?急的她满嘴大泡,只是这个儿子自小有主意惯了,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良言相劝。
“你知不知道……”紫母的话说了一半,气的一甩袖子就要出去。
紫洛雅跪着拦在母亲面前,仰头看着母亲道:“母亲,儿一定要嫁给她!”
“你……”紫母气的身子发抖,双手按住自己儿子的肩膀,朝着无人的两边看了看,叹口气,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压低声音道:“雅儿,翡小翠并非皇族子嗣,只要陛下一句话,连同她和她的那些夫侍……都得死!”
“什么?”紫洛雅再沉得住气也不禁瞠大双眼。
紫母道:“这不过是陛下与成亲王玩的一个把戏罢了,当年咏沁皇女是生了一个女儿,可那孩子已经死了,又怎么会有容成翡翠的由来呢?”
“可……母亲怎么知晓?”紫洛雅狐狸眼一挑,他是小狐狸,母亲是只老狐狸,母亲的话他岂能尽信?
紫母一看他那眼神气更不打一处来,使劲的拍了紫洛雅脑门一下,道:“是母亲处理掉那个抱着婴孩出来的执事嬷嬷。”“那么那个婴孩也是母亲看着死掉的?”紫洛雅迎着母亲的目光沉沉说道。
紫母眸光一冷,道:“是。”
紫洛雅闻言沉默了,就当紫母以为他要放弃翡小翠的时候,忽然就听紫洛雅道:“那就好办了,既然死无对证,只要母亲说当年的婴孩儿就是翡小翠又有何妨?”
紫母傻眼了,她仿佛第一天见到这个儿子,“你说什么?”
紫洛雅反而笑了,在紫母眼里这笑傻气十足,就听这傻儿子道:“其实儿子倒不介意您的孙女是不是姓容成的,只要能在母亲膝下承欢就是儿子最大的心愿了。”
“你……你……你……”紫母反应过来连说了三个你字,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紫洛雅把母亲气晕过去,躺在床上依旧不松口,看情形是宁可不要孙女也不同意紫洛雅冒灭族危险,毕竟这位前任紫相更了解当今女皇的隐狠手段。
而在禹州的柳家也在为柳玺辉的婚事犯愁,弘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陛下却已经下旨对弘绯进行了追封,封万户侯,这丧事是不办也得办,而既然家里办丧事那么柳玺辉的婚事如何提?现在容成翡翠已经是裕亲王,想做裕亲王的侧夫,这事势必要经过女皇首肯,这不禁让弘老将军为难。
弘绯真死假死在弘老将军心里还是个未知数,而在柳母及一家小辈上下心里已成事实,柳玺辉自幼与这个六姐亲厚,这几日哭的眼泡都肿了,自己的亲事受阻他主动去与母亲说,“玺辉想等找到六姐的尸首入土为安再提婚事。”
母亲欣慰,因柳玺辉才过十六,也不是很着急,便想着可以先让夫君心里有个数,既然这件婚事是成亲王大力赞同的,她又岂会不信自家侄女婿的话呢?弘老将军心里当然有数,而且是非常有数。
腊月初二这天,紫洛雅散朝后才走到巷子口就被人拦住,此人是户部左司郎,性格耿直,从来就是我行我素,与朝中其他大臣未有特别交好的,紫洛雅不知这位左司郎大人拦住他做什么,礼貌性的请这位步行的大人上了马车。
左司郎大人倒直接,马车才行进市井,周围尽是小贩的叫卖声与行人的交谈声,喧闹的听不清个数的时候,那位大人道:“成亲王请紫相过府一叙。”
紫洛雅这两天已经琢磨出来成亲王会收翡小翠为义女的原因,是以为翡小翠是咏沁的女儿,可若她知道不是……,紫洛雅略微迟疑了一下,笑道:“不知亲王有何吩咐?”
“紫相去了就知道了。”随后紫洛雅就发现马车掉头,直接朝着旁边的巷口拐了进去。
紫洛雅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进成亲王的后门,成亲王今年三十有六,样貌与女帝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许是因为常年绷着脸,面部表情十分单调,值得羡慕的是脸上没一条皱纹,紫洛雅在一个比较寂静的偏厅见了成亲王,平时上朝也能看见,只是基本没说过话。
“成亲王。”紫洛雅微微欠身施礼。
成亲王坐在那手一摆,道:“紫相不必拘礼,请上座。”
紫洛雅颔首上桌,嘴角挂着招牌笑,端起一旁的茶,仿若熟稔的品起茶来,别看他如此悠哉,心里可急的要命,不知道成亲王找他何意,翡小翠的身世万万不能漏了底。
成亲王看着他的模样,一挑眉梢,道:“紫相想嫁给我的女儿?”
紫洛雅倒把这茬忘了,连忙把茶放下,起身九十度施礼,“洛雅请亲王成全。”
“呵呵……”成亲王明明在笑,嘴角却没有一丝弧度,道:“侧夫之位已经允给了玺辉,如此可要委屈紫相了。”
紫洛雅一怔,柳玺辉的出现果然是有目的的,他这脸上也撑不出笑来了,沉吟道:“洛雅觉得洛雅更适合侧夫之位。”
“是。”成亲王点头,话锋忽的一转,道:“那又如何?本王已经允诺了弘老将军,可到目前为止本王未见紫相府有任何人来说起婚事。”
紫洛雅的母亲不同意,没有父母之命,他来求亲名不正言不顺,想到这,只得道:“如果按先来后到,洛雅早与夫人情投意合,许下终身。”
“不愧是紫茄的儿子,倒是一口舌灿莲花。”成亲王哼了一声,道:“翠翠马上就要进京了,本王想派玺辉带五百精兵去迎接,紫相以为如何?”
五百精兵?当是太女殿下返朝吗?紫洛雅闻言暗暗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太女殿下出行规制是三百,亲王二百,五百精兵是不是僭越祖制了。”
成亲王淡淡哦了一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本王想了想,玺辉年纪尚轻,又没带过兵恐会生乱,本王决定亲自出城迎接。”
“什么?”紫洛雅绷不住了,成亲王是当今女皇陛下的胞姐,是翡小翠的义父,亲自带五百精兵出城迎接,这是迎接女帝的仪式啊!
“怕了?”成亲王突然眸光一冷,端着茶的手一紧,保养极好的指节凸白分明。
那呼之欲出的答案令紫洛雅心跳的快要从喉咙里出来,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道:“亲王不可!”
“有何不可?”成亲王站起身。
紫洛雅知道如果成亲王真这么做了,那便是反了,翠翠想反吗?凭什么反?女皇虽常年身体抱恙,可德行谦逊,素有美名,政事亦有太女帮忙打理,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成亲王要反是名不正言不顺。
“嗯?”成亲王见他不言语,上前一步。
紫洛雅深吸一口气,猛然站起身,道:“名不正言不顺。”
“名不正言不顺?”成亲王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扬天哈哈大笑,“名不正言不顺的是咏烨!当年若不是她散播谣言,故意中伤咏沁,这天下怎么会是她坐?”
紫洛雅听的全身冒冷汗,真想拔腿就走。“她做了十七年天下,当本王是傻子,却不曾料到她自己才是真正的蠢蛋!”成亲王说完,扭头对紫洛雅道:“后日你带三百精兵去迎你的夫人进城。”
三百?那也是太女殿下的出行规制啊!
紫洛雅刚一迟疑,成亲王忽然道:“四百。”
紫洛雅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赶鸭子上架,急忙道:“就三百。”他一吐口,竟奇迹般的在成亲王嘴角看到一抹得逞的笑痕。
腊月初四,紫洛雅率三百精兵出城一百里迎接裕亲王的队伍。
而此时,裕亲王正昏迷不醒,躺在车厢里由九儿和易容后的弘绯在一边照顾,车队行进缓慢,前头领队的林亚楠一张苦瓜脸简直像奔丧,她能不愁吗?那个躲在柜门里的刺客已经死了,死之前什么都没说,本来想带着尸体回京查证,不想尸体不翼而飞,而更让她不好过的是容成翡翠自那天受惊晕倒后,一天一宿未曾苏醒,她现在真不知道如何回去复命了。
前面有侍卫回报,“报林大人,前方五十里处紫相带兵亲迎裕亲王大驾。”
“什么?紫相……。”林亚楠的眉毛都要打结了,不耐的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
车厢摇晃,九儿的银针没办法准确的刺入,手心一直在出汗,不停的用娟帕擦拭,一旁的弘绯见了跟着紧张,压低嗓子问,“怎么样?”
“不行……。”九儿舔了舔发干的唇瓣,收起银针,从怀里的小瓷瓶里倒出一粒朱红的药丸,抬高翡小翠的头,弘绯上前按住翡小翠的下巴,两人合力将药丸为翡小翠吞下。
“那个人……?”弘绯忍不住问起甃云,甃云她是见过的,在女皇的寝宫,甃云的身份是给女皇治病的民间郎中,却没想到她是女皇的亲子。
九儿瞟了她一眼,云淡风轻道:“化掉了,一种腐蚀尸体的药水,很管用,能省掉丧葬费,你要吗?”
弘绯听完只觉的反胃,连连摇头。
“太女其实是为皇子,这事儿真是真的?”当时弘绯把这个天大的秘密说出来,翡小翠几人都不信,只有花浅离深信不疑,后来流苏回来终于决定动用在姚林国的情报网,只是消息还没传回来。
弘绯果然机警过人,立时反问,“你们怀疑我?”
“我们对于你重要吗?只要浅离信不就行了。”九儿不看她,细腻的手指抚摸着翡小翠鬓角的发丝,动作极尽轻柔。
弘绯抿了抿唇,道:“恐怕你们更怀疑我对浅离不是真心的。”
“这个不需对别人有交代,是对自己的心。”九儿身子一歪,头靠在翡小翠的手臂上,闭上眼睛,淡淡道:“但也别像翠翠,心承受的太沉重,重的醒不过来。”
*
林亚楠在队前与紫洛雅见过礼,提起裕亲王,林亚楠本来想将刺客的事回禀给紫相,可自己是直接奉了女帝的命令传召的,心思一动,便没说。
紫洛雅也不便去见裕亲王,只队尾变队头,整齐划一的三百精兵对气势如虹的向凤城前进,林亚楠的一小撮队伍在后面也跟着耀武扬威了一把。
似乎重来就没有甃云的出现,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幻觉。
翡小翠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进了城,回了女皇赐封的裕亲王府,府里的所有内官、小奴也都是女皇给的,满院子都是监视的眼睛,除了还没睁眼睛的翡小翠,闱君辰等人通通感觉到了低压的气氛。
流苏动用了情报网,阙皓卿自从知道了翡小翠并非女皇亲子,再无顾忌,大刀阔斧的动用了白莲教势力,整个凤京笼罩在暗潮涌动中,朝堂之上也是风云急骤,太女殿下今年的科举中卖官的行为被揭发,紫洛雅连同一众朝臣联名上书,要求对太女的作为进行祖训。
女皇陛下不得不上朝听政,而紧接着来的是对月华南国是否广开盐路的议政,女皇看起来精神不济,朝廷上一些太女的旧部反对南国支援,力捧月华北国锦王爷派,这一次是弘老将军提议支援闱君宵,并指出月华国皇子正要与裕亲王举行大婚,正是名正言顺。
陛下手撑着头未言语,下面的成亲王第一次在朝堂上说话,以往都是她的门生代言,今日她一语中的,“弘老将军所言极是,陛下以为呢?”
“什么?”女皇似乎有些晃听,抬头眯着眼看成亲王,忽然觉得四肢不停使唤的抽搐起来,扑通一声,她从金碧辉煌的凤椅上摔了下来,立时满朝文武大骇,下一秒,大臣们惊喊,“陛下!陛下!”
成亲王已上前,俯身扶起尊贵的女皇陛下,耳边内官喊道:“传御医!”衬着这一声,成亲王挨近女皇,在她耳畔边低低道:“甃云,死无全尸。”
那一字一顿彷如尖刀利剑,女皇略显苍老的脸上一阵痛苦的扭曲,双瞳不住的放大……涣散……,手不听使唤的动弹不得,身子又是一抽,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427。 理不清的,孰是孰非-6
女帝病重,御医群策群力抢救,宫门紧闭,就有有关女帝病情的消息封锁的严密无缝,宫里有成亲王坐镇,紫相、振国将军辅助,六部尚书及各大公卿大臣都在宫门外候着。
帷幔层层,空旷的大殿上一个人都没有,成亲王缓缓走了进来,光亮如洗的大理石映出她的影子,长长的一条,像是秋日里的树影,萧素的迎着风,床榻前的香鼎里还有星星点点的火光,烟雾如梦似幻半渺渺直上。
透过轻烟,她的目光落在了躺在床榻上的女子身上,她静谧而安静的躺在那儿,像睡熟了一般,咏桂静静的着了一会几才走过去,她的动作极轻的慢慢坐了是来,近距离的看着女皇,不,是咏烨,看着咏烨的容貌。
长而秀的眉,弧线弯翘眼线,睫毛浓密乌黑,鼻翼高挺,唇瓣丰润,脸颊清瘦,可依旧能看出鸭梨脸蛋的轮廓,年岁不饶入,在咏烨的唇角有两条淡淡的笑痕细纹,她能想到她笑的时候嘴角那娇俏的梨涡。
咏桂的神光微微一晃,似乎一下回到了豆蔻年华的二十年前,梅林中,姐妹们裙摆飞舞,在粉红花瓣如细雨般落是的林中追逐嬉戏,头一年皇长女病逝,身为二皇女的咏桂便成了众目睽首,妹妹们见了她都是恭敬有加,可却谈不上亲近了。
只有一人站在了她身前,那人大大的眼晴像含着水光般惰懂的看着自己,微微一笑,“二皇姐,你怎么不去玩?”
与她说话的是三皇女咏沁,咏桂注意到,咏沁笑起来说时嘴角有浅浅的梨涡,看起来像孩子一样可爱,其实咏沁只比自己小半年。
“她们都不敢靠近我,只有三皇妹敢,你有目的?”咏桂清高气傲,骨子里是柴骜不驯的性子。
咏沁狡黯的转动黑白分明的眼珠,仰脖道: “皇妹的目的是想继承帝位,二皇姐肯给吗?“
“凭什么?”咏桂有些影外。
咏沁故意板着脸道: “那不就得了,既然不肯给,皇姐又何惧皇妹有目的?”
咏桂眼晴一亮,看着这个太傅口中最常夸赞的学生,玩心一起,道:”那若是我将帝位让给三皇妹呢?”
咏沁只梢怔了一下,随即斩钉截铁道: “咏沁将会是姚林国名留青史的明君 !”
“噗! ”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