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侄子……”不知英子的爹在跟连守信说什么,一口一个侄子的叫,连守信是好脾气的人,现在看着脸色也有些难看。
“你管谁叫侄子那,你叫得着吗?”连蔓儿挑眉对英子的爹斥道,随即又转向连守信。“爹,这样的人你还和他说话,就该用棒子把他打出去。”
连蔓儿这么说着。真的左右找起棒子来,连叶儿、小七也跟着附和,就要赶英子的爹出去。
“这咋叫不着啊?我家英子跟了你大伯县丞大老爷,现在也是官家的太太了,我现在跟你们家老爷子,那就能称兄道弟……”
“英子?”连蔓儿立刻就道,“她不是偷王举人家的东西,还把人家值几千两银子的宝贝给砸了吗?英子还活着?她在哪?我们这就去告诉王举人……”
“……王举人,我不怕他。”英子的爹还横了起来,“让他找县丞大老爷说话。真赔钱啥的,那就是县丞大老爷赔。”
连蔓儿听英子的爹这样说话,差一点气笑了。
“咱现在亲戚里道的,我还是你们的长辈,你们过年也没去看我去,我就不挑你们的礼了。……我看你们这铺子里也缺人管着。我就给你们来管,工钱啥的……就给我分红吧。”英子的爹狮子大开口。
“打出去。”连蔓儿终于找到一根棍子,就喊了一声。
几个孩子都拿了棍子,要往英子的爹身上招呼,英子的爹吓的从凳子上蹦起来。
“干啥呀,干啥呀。我是县丞的老丈人……”英子的爹一面用手臂招架着棍棒,一边嚷嚷道。
对付这样的人,讲道理肯定不行,要么就打怕了他,要么就……
想到这,连蔓儿强压下怒火,将手里的棒子收了回来,又拦住连叶儿、连枝儿和小七,让她们也住手。
“……你说的这事吧,要是真的,你刚才提的那个要求,我们还真就答应你。”连蔓儿对英子的爹道。
“这……”连守信听了连蔓儿的话,就有些着急。
连蔓儿忙给连守信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这肯定是真的,你们看,我身上这衣裳,那不是县丞大老爷在家里的时候穿的吗?”英子的爹连忙道,又扯着身上的直缀,让连守信和几个孩子看。
“这可不是件小事,要是真的,我爷总给我们来信,咋对这事一个字都没提过?”连蔓儿就道,“你要是想让我们相信,你那衣裳可不够,你得拿真的证明来。”
第四百五十七章 连蔓儿出主意
连蔓儿向英子的爹要证明,这可让英子的爹犯了难。
“这还要啥证明啊,这不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吗。”英子的爹道。
“我们不知道。”连蔓儿道,“你就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你就敢说你是县丞大老爷的老丈人了?你知不知道,这可是犯法的事。”
连蔓儿吓唬英子的爹。
“不是,我有确准的信儿。”英子的爹忙道。
“什么确准的信儿?”连蔓儿追问。
“嗯……”英子的爹似乎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是我们英子打发人来给捎的信儿,还给我捎了东西。这事要不确准,我自己能瞎说?”
“是什么时候,那个人在哪?”连蔓儿又问。
“就是前天。是往北边去做买卖的,人早走了。”英子的爹道。
原来是英子找人给她家里送的信儿,这送信儿的人看来是个行商,而且并不熟悉三十里营子和青阳镇,否则,有这样一件事,连蔓儿家肯定能知道信儿。
“有这么个人,那你那天咋不带他来找我们?现在人走了,没有对证,你在这说什么都行。”连蔓儿就道。根本无需问,也知道英子捎来的肯定是口信儿,因为英子和她的家人都不识字。
“无凭无据的,你就上这来充大辈,还朝我们要钱,你这是讹诈你知道吗?”连蔓儿就沉下脸。“你这样,现在我们就能叫来人,把你绑到我家的与赐牌楼跟前,就在那打死了你。我我们也一点干系都没有。”
连蔓儿继续吓唬英子的爹。
英子的爹刚才说不怕王举人,那是因为他自认有了做县丞的姑爷。但是一听连蔓儿说御赐牌楼,要打死他。他就害怕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英子的爹忙道,“亲戚里道的,你们、你们真打我,你们家老爷子那就说不过去,你们名声不要了呀?”
连蔓儿见英子的爹明显是外强中干,知道刚才的话生效了,她就不再吓唬英子的爹。反而将脸色放柔和了些。
“你没证据,我们是绝不会认你的。”连蔓儿对英子的爹道,“你去拿了证据来,啥都好说。”
“你呀,也是一个心眼。就看见眼目前的这点东西。我们这个铺子值啥,你要真是县丞大老爷的老丈人,你还用上我们的铺子里来干活?”
“镇上的老赵家你知道吧,就是我二郎哥的娘家,那和我大伯的关系还差了好几层那,人家一趟趟地去太仓,哪回回来,人家都不空手。大包、小包、黄的、白的,人家指着这个。人家都发家了。”
“西村的何老六你也知道吧,那是我二伯娘的娘家兄弟,跟我大伯的关系,也差了好几层。人家比老赵家还聪明,人家去了太仓,就不回来了。跟着我大伯身边,那现在也是个官,出来进去有人伺候,太仓的人见了他,都得给他行礼、磕头,叫他何老爷。那挣的钱都数不过来,听说那边房子、地啥的,人家都置办下了。”
连蔓儿说完,见英子的爹听得入神,脸上露出艳羡的神色,不由得心中暗自发笑。
“英子给你捎信儿来,没让你去太仓?”连蔓儿就问英子的爹。
“啊……”英子的爹不言语了。
“我看啊,肯定是送信儿的人,让人给收买了,瞒了话,怕你去太仓。”连蔓儿就道。
英子的爹两只大白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转。
“怕我去,谁怕我去?”
“这还用问。”连蔓儿就道,“这是得罪的话,换了是别人我都不告诉他。”
应连蔓儿这样说,英子的爹连脖子都伸长了。
“你想想,要是你去了,就凭你跟县丞大老爷的关系,那别人是不是都得靠后?”连蔓儿就启发英子的爹,“那有脸面的差事、挣钱的事,是不是都得交给你?”
“这肯定啊。”英子的爹立刻就道。
“这不就得了。你自己想想,这得有多少人不愿意你去。”连蔓儿就道,“肯定是这些人,让那捎信儿的告诉你,让你来找我们吧。”
英子的爹没说话,不过看他的表情,连蔓儿就知道,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你上当了。”连蔓接着又道,“你找我们,能刮多少油水。我们一不高兴,把你绑到牌楼前打死了,你就是白死,好处都让别人拿走了。”
“我还劝你,在这耽误一天,你就耽误一天的银钱,让被人白白地占你一天的便宜。”连蔓儿察言观色,又加了一把火。
对于这种见识浅薄,只看到眼眉下的一点利益的人,被别人占便宜,那简直是比杀他更让他无法忍受的事。
果然,听完连蔓儿的话,英子的爹的脸就红了,从鼻孔里开始往外喷气,也不用人再撵,他自己的两条腿就往外走了。
“我给你提个醒,”连蔓儿心中一动,又跟过去,小声地说道,“你要去太仓,就去找镇上的老赵家,让他们带你去。……这条道要是不行,你就去县城,到宋家找连花儿,要是你说的是真的,那现在连花儿可是你“嫡亲”的“外孙女”,她能不帮你。”
“她不帮你,你就在大门口闹,那才是你正经的亲戚,你咋闹都没事。……你要是有空,你还可以去找找花儿她大姑。”
“这些都是跟太仓那边来往勤的,你去了,保准好好对待你。”
“不就是三百多里地吗,你自己个咋地也能办到,只要到了太仓,你就是掉福窝里了。”
连蔓儿一番忽悠,将英子的爹撮出了门。转回身来,连蔓儿舒了一口气,然后一抬头,就看见连守信、小七、连叶儿和连枝儿都在呆呆地望着她。
“蔓儿姐,你可真能说。……英子她爹就这么让你说的,他就走了。”连叶儿道。
“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连蔓儿就道。真的打英子的爹,那要打个好歹的,也是个麻烦,而且,她们自己心里肯定过不去。
上回已经忽悠过一回何老六的媳妇了,这次也算是一回生两回熟。
而且,凭什么只有太仓那些人频频地给她们找麻烦,她们就只能被动地来解决麻烦。这次,就让英子的爹这个麻烦,好好地去膈应膈应那些总给她们找麻烦的,看那些人以后还敢不敢再给她们找麻烦。
几个人从铺子里出来,连叶儿就回了老宅,连守信、连枝儿、连蔓儿和小七就往自家的新宅子里来。
“爹,你就不该让他进门。看他管你叫啥,你就该大嘴巴扇他。”连蔓儿抱怨连守信。
“我这不嫌磕碜吗。”连守信满脸的纠结。
“爹啊,那天给我爷那么回信,你还不大愿意,说怕我爷和我大伯他们脸上不好看啥的。现在英子的爹找上咱们了,你还这么想吗?”连蔓儿又问连守信。
“他找咱们来,是太仓那边给出的主意?!”连守信皱眉道。
不管主意是不是太仓那边给出的,这个麻烦都是太仓那边给他们带来的,那天给连老爷子的回信,她们还是回的太善良、太委婉了。
“要不他就找咱来,还知道分红那?”连蔓儿心里那么想,嘴上却说道。
“这都叫什么事。”连守信跺脚。
回到家里,连蔓儿又将这件事跟张氏说了一遍,张氏也很生气。
“咱从来不图希借他们啥好光,也别总把乌七八糟的事让咱们给收拾啊。”张氏道。
娘儿几个就都扭头看着连守信。
“这……我能有啥法子。”连守信苦着脸道。
“爹,你总这么说。你咋不想想,要是你在我爷、我奶、我大伯他们跟前能强硬点儿,让他们知道咱们不好惹,不敢招惹咱们,那不就啥麻烦都没有了吗?”连蔓儿就道。
“我……”连守信说了一个我字,就说不下去了。
到现在,连守信已经很有自知之明,要他自己,他根本就对付不了连老爷子、周氏、连守仁、连守义这些他的至亲。这些至亲,对他是从来不手软的。但是他心肠太软、脸皮太薄,心眼太实,不仅自己吃亏,还让妻儿跟着他受连累。
“我算是都想明白了,对那边的心也凉凉的了。以后,我都听你们的。”连守信道。
一家人心齐就好,要连守信对待太仓那边强硬,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毕竟连守信的性格是那样的。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咱就都用蔓儿这个法子。”张氏就道。
“嗯,这个法好。我学会了。”小七就道。
“英子她爹,这次真能去太仓?”连守信就道。
“肯定能。”连蔓儿很有信心。她指给英子的爹的道路,就是通往太仓最便捷的道路。
或者说,只有第一条是。
第四百五十八章 冬末
赵秀娥的娘家与太仓那边打的火热,他们也不是讲究的人家。如果英子的爹去找他们,他们很可能会为了讨好英子进而讨好连守仁,而将英子的爹送去太仓。
连蔓儿刚才所说的谁谁谁怕英子的爹去太仓,会抢了他们自己的好处,这句话,就是为了忽悠英子的爹。以英子的爹这个架势,他完完全全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如果赵家这条路走不通,就让英子的爹进县城,去闹一闹连花儿那些人。
而如果英子的爹太过肉脚,最后还是无功而返,连蔓儿不介意资助他些路费。当然,这个资助的方式还需要斟酌斟酌,毕竟她家的人不好亲自出面。
连蔓儿这边打定了主意,就安下心来每天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一边留心英子的爹那边的消息。
很快,就有消息传来,赵文才这几天就要去太仓,英子的爹将跟他同行。
“还、还、真是……”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但是连蔓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些无语。这赵家,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英子的爹到了太仓之后,会是怎样的鸡飞狗跳。
有很多人要心里不舒坦了,连蔓儿笑着想。赵文才应该也会想到这一点吧,可他还是这样积极,真是有趣。
“这英子在那边,是得势了吧,你大伯娘这日子看来是不好过啊。”张氏就道。
“罪有应得。”连蔓儿道。连秀儿的婚事。不知道最初提出想法的人是不是古氏,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没有古氏在里面使手段,根本根本就成不了。
“她以为人都像咱们那。那么好打发。这个事,我奶肯定是恨她一辈子,不把她给折腾死。都不算完事。”连蔓儿接着道。
“这一家子闹成这样,日子哪能有个好啊。”张氏叹气道。
“那还不是他们自找的。”连蔓儿道,“娘,你还为他们操啥心,这烂摊子咱还没给他们收拾够是咋地?”
“我不是为他们操心。”张氏忙道,“我就是想到这了,就随口说说。”
“娘。我这一年,就都得这么穿吗?”连蔓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红,问张氏道。
“正月里,你就这么穿着吧。”张氏笑道,“等出了正月。你那袜子和腰带必须得用红的,别的你爱穿啥色的你就穿啥色的。”
“嗯,这还行。”连蔓儿点头。
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又生了火锅,这次就是普通的酸菜锅,鸡汤里加了海米调味,放进去切的细细的酸菜丝熬煮,火锅端上桌的时候,那汤已经成了浓绿色。
连蔓儿就先舀了一勺汤。这汤入口滋味鲜美、独特,润润的、暖暖的。
“娘,今天这个汤好。”连蔓儿就夸道。
“好就多吃点。”张氏道。连蔓儿家的鸡都是一年的新鸡,过年的时候,就只杀了两只小公鸡烧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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