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凯是施术人,他的劝慰对殷桃桃来说,有很大的裨益。在这种时候,小妮子下意识就认为面前这个男人的话是最正确最真实的,进而深深的烙印进内心深处,覆盖住那颗因失去亲人而千疮百孔的记忆。
北鸿正在与那条招牌菜奋战,闻言也奇怪的抬头,瞧了瞧轩辕凯,不知他今天怎么就这么善心,还帮别人疏导心头的暗伤。
“桃桃,父亲没了,你不在家里边好好的守着母亲过日子,跟这伙人出来胡跑什么?”江湖险恶,人心不轨,这么个单纯的小丫头,很容易就被人利用了。
单看她三五句话之间就中了他的移魂大法,轩辕凯心里就有了数,殷桃桃的江湖阅历基本为零,平素里大概也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的孩子,还处于一种不懂得防备的时候,以为天底下没有坏人,也不会有人会恶意的去欺骗她伤害她。
“我娘亲前些日子去世了,临死前,她留了一封信,让我参加义军,为爹爹报仇。”她攥紧了拳头,小脸紧绷成一团,“我一定会遵从娘亲的遗命,跟随义军,冲入皇宫,先诛杀了鲁国的皇帝,然后再去北国,为爹报仇。”
北鸿奇怪的望向殷桃桃,她的小脸泛红,情绪有些激动,无法控制言语的情况下,仍是把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可见平日里大概一直在琢磨,已经深刻到了烙印进了灵魂深处,再也无法抹除。
“义军?你已经加入义军了?”轩辕凯惊讶道。
殷桃桃苦恼的摇头,“没有啦,人家怎么会那么容易收我。”
特殊任务(五)
殷桃桃苦恼的摇头,“没有啦,人家怎么会那么容易收我,阳潇大哥说必须要等我接受了考验,证明了忠诚,才可以加入,唉,我现在连个小喽啰都算不上。”
“那个义军的总部在哪里呀?我和鸿儿也想去见识见识,没准能为你们尽一份力呢。”终于快摸到重点了,轩辕凯愈发谨慎,确定了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一桌的不对劲,才压低了声音追问。
“总部?我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过我。”殷桃桃垂下眼,落寞难过。
“你没去过?”轩辕凯不太信,仔细检查,小妮子是不是清醒过来了,所以不肯合作,吐露真情。
“没有。”她的样子看起来快要哭了。
“那你现在跟着他们要去哪里?”退而求其次,问点简单的情报,这总能说了说了吧。
结果,殷桃桃还是摇头,“不知道,没人告诉过我。”
轩辕凯快要抓狂了,“桃桃,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和人家乱跑,喂,义军是干什么的,你总知道了吧。”
指甲无意识的塞进嘴巴,啃啊啃,“反鲁灭北,建立新国,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很好的口号,说穿了就是鲁国的乱党,额,不对,确切的说,是志存高远的鲁国乱党。
还没怎么样呢,就把目标放在覆灭北国上了。
“你不是还没加入吗?现在你跟着他们,都做些什么?”轩辕凯与北鸿对视一眼,大概能推测出殷桃桃是被人给忽悠蒙了。
无知啊无知,还没搞清楚什么,就跟着人家来起哄,到时候,就是一团小小的炮灰,什么时候需要牺牲了,推她上去。
特殊任务(六)
殷桃桃继续啃指甲,啃的很用力,很不甘,很烦躁,“端茶倒水,伺候白姐姐,还要打扫房间,给大家准备宵夜,路上背着干粮,给马儿喂草。。。”
“桃桃,你跟陌生人胡乱搭讪什么?吃完了没,还不过来!”隔桌有人大吼,声音如同震雷一般,猛然把殷桃桃从那种舒适放松的状态中拉扯出来。
她身体一抖,已然恢复了意识,茫然的望着冲着她笑呵呵的酸儒,还有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已然把一桌子菜肴都席卷吃光的冷漠少年,他的名字叫鸿,不知道写出来是哪个字。
奇怪,她为何会想这个。
不敢再呆,也顾不得面才吃了一半,殷桃桃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回跑。
直到站在‘自己人’的一边,她才敢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的再多看鸿几眼。
翩若惊鸿,偏偏又是惊鸿一瞥。
吃完了这餐饭,就是离别,从此往后,再无相见的机会,也许,她很快就会忘了这个人,甚至想不起曾经因为看到他,而紧张的心脏怦怦乱跳。
。。。。。。。。。
“鸿儿,那个叫桃桃的小姑娘在偷偷瞧你耶,双颊绯红,眼露迷醉,啧啧,大概是有想法了。”不等北鸿杀人的目光顶上来,轩辕凯已经用极快的速度调侃完毕,“这个小姑娘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差了些,两个对比鲜明的男人摆在她面前,哪个看起来更加可靠些,明眼人搭眼就能判断出嘛,可她居然会对你这个冷冰冰的家伙感兴趣,啧啧,啧啧!”
这该是当师傅的人对徒弟说出来的话吗?
特殊任务(七)
真是为老不尊!!
北鸿不理会他。
休息够了,也吃得饱了,该干正事了。
瞧着他一脸煞气,轩辕凯连连摇头,“坐下坐下,急什么嘛,咱们再跟一段,然后决定何时动手,他们跑不掉的啦。”
把北鸿安抚的坐回原位,轩辕凯神秘的凑近,
“喂,鸿儿,你是不是也对刚才那个叫桃桃的小姑娘有兴趣,师傅我可是瞧见了,你吃饭的时候,瞧了人家七八眼呢。”好可疑啊,他的冷徒弟也会对女人给予关注?
轩辕凯那贼兮兮的表情,真让人生厌。
若不是此处人多,不远处还有他盯了很久的目标,北鸿真想一拳头就招呼过去,像过去一样,先狠狠的跟他打一架再说。
不是说好了吗?十二年后,师徒缘分尽,就算再相见,也不可以此相称。
当日他学艺返家,轩辕凯说的一本正经,净挑些让人心里难受的话去说,害得他不爽了很久。
没想到,转了个圈回来,他还是那副德行。
需要的时候,照样把师傅架子挂在嘴边,逼他就范。
哼,难倒就真的笃定他不敢‘欺师灭祖’的动手吗?
“师傅!无聊!”齿缝里蹦出这四个字,已然算是最大的警告,要是轩辕凯再挤兑他,北鸿可不管现在是在哪里,照样动手扁人。
“是很无聊啊!追缴乱党这种事,又麻烦又无趣,还得耐心的等着,哪有直接拎着剑上去砍人来的痛快。”他其实也不是有耐心的人嘛,布局许久,闲的都想闹事了。
“没人叫你来。”
北鸿当日接受了父皇的秘密任务,准备一个人潜入鲁国。
特殊任务(八)
北鸿当日接受了父皇的秘密任务,准备一个人潜入鲁国,想办法摸清这个活跃在鲁、北两国的神秘组织的底细,若有危害北国之行径,便一网打净。
哪知道才出了京城,就遇到在路边等候的轩辕凯,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硬是贴上来,要求一起加入,甩也甩不开,赶也赶不走,只能让他跟着。
这会嫌烦了,可以走啊!
“鸿儿,你真是无情,好歹咱们师徒相依为命十二年,就算是师傅曾怠慢过你,你也不该记仇哇。”得,又开始了,千篇一律,叨叨念念,知道他喜欢安静,没回都用这招来折腾他。
“我是你掳走的。”反唇相讥,言简意赅的回敬几个字,北鸿还得分出心来,监视隔桌的谈话,看能不能在闲聊之中,窥探出蛛丝马迹来,以判断下一步的局势。
“是啊,你是我掳走的,不过这里边也是有原因的嘛。”轩辕凯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反而有些得意的凑到北鸿跟前,“你天生根骨好,只要想当师傅的男人见了你,都想带回去继承衣钵,让为师我先发现了,当然直接出手,扛起来带走,收徒这件事其实和比武差不多,出手得稳准狠,否则就要被人家抢了先机的呦。”
北鸿本来就话少,现在更是无语之极。
遇到轩辕凯这种脸皮厚到了一定程度,为老不尊,生冷不忌的师傅,他除了安安静静的退守一旁,随他胡说八道之外,貌似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小鸿儿,找媳妇儿和收徒弟的道理其实一样,换汤不换药,遇到对了眼,合适的姑娘,出手得快,明白吗?”
特殊任务(九)
明白个大头鬼,轩辕凯一辈子悄悄的恋慕着母后,除了强掳他回来当徒弟之外,好像也没做过什么稳准狠的行动。
找媳妇儿的方法?哼,骗谁啊,他到现在也是光棍一条好不好。
刚想反唇相讥,却瞥见那一桌人似乎吃饱喝足,付了饭资,准备上路了。
“师傅,鸿儿先行。”他起身先一步出了门,再次把轩辕凯撇下,独自行动,不为别的,就只想耳根清静,别再被他有的没得胡说一通了。
“嘿嘿,居然还害羞了。”伸了个懒腰,轩辕凯慢悠悠的站起来,倚靠在窗边,居高临下,将街道两旁的情景一览无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阴阳协调,乃是人之天性使然,遇到了看顺眼的女子,就该想办法去追嘛,别像为师一般,事事晚到一步,遇到心中所爱,对方早已经嫁为人妇,只得一生蹉跎,落个孤单终老的下场。”
北鸿当然听不到他的感慨。
不过即使听到了,也只会报以冷然一晒,不为所动。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那么多的遗憾,也只有当事人能尽尝个中滋味,外人即使看的再清楚,也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呵。
。。。。。。。。。
十几个人除了酒楼,便直奔马厩取了各自坐骑。
殷桃桃走在最后,忍不住四面张望,她明明瞧见了鸿先出了门,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桃桃,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还不快去把店家准备的干粮和水都放在马背上,一会大家启程了,可没人会等你慢手慢脚的磨蹭。”
特殊任务(十)
阳潇这边呵斥完毕,快步走到江湖上有着一点寒梅之称的侠女白如梅身边,换了另一种轻柔合欢的语气,“梅儿,可还想要些果子蜜饯在路上打发闲暇时光?我叫桃桃去买。”
白如梅素来与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热络,亦不愿意得罪,“多谢阳少侠。”
于是,本来就忙个手脚不停的殷桃桃又多了一件事,去帮阳潇到结尾买些讨好的小吃食,来给白如梅解馋。
这些日子,她已经早就习惯了被指使的跑动跑西,大家都说这是加入义军前的考验,要是连这么点苦也吃不消,往后更别提做其他大事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也不能落后,严格要求自己。
不就是多做点事吗?
她忍了。
把几十斤重的东西捆绑在马背上,顾不得擦汗,殷桃桃快步往街尾而去。
蜜饯、酸果、果子、核桃,还有果腹充饥的点心,每样都来一点,阳潇大哥说不知道白姐姐的喜好,索性便全部买回来,让她自己去挑选好了。
她问了好几个路人,对方都告诉她卖这种小吃食的铺子就在街道的尽头,哪知跑了快一盏茶的功夫,也没找到。怎么办,早知道就骑马出来了,过了这么久,回去一定要挨骂了。
大家都怪她笨手笨脚的耽误时间的话,那么她加入义军,为父报仇的愿望又得多等好几个月了。
现在再往回跑去取马已然来不及,只好想办法加快速度,买好东西赶回去。
挨骂是难免的了,谁叫她又没办好上边交下来的差事呢。
被抛弃了(一)
在殷桃桃几乎快哭出来的时候,一间老铺终于出现在眼帘内,正是她要找的点心铺子,和他家挨着的是另一间卖果子蜜饯的铺子,阳潇所要的东西,在这两家一定能够买齐了。
她重重的抹去眼眶中堆积的酸涩,抽抽鼻子,小跑过去。
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
怀里捧着的东西,堆到了鼻尖,沉甸甸的压的桃桃手臂发酸。
她小心维持身体平衡,不敢跑的太快,生怕跌翻了,还得浪费更多的时间。
好不容易回到那间吃饭的酒楼门前,热汗早已将单薄的衣衫,浸湿几遍,被冷风一吹,刺骨的冷。
酒楼门前没有人。
她的同伴,她的朋友,她的马匹,她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
找了一个看马厩的杂工去问,对方想了很久,才道,“那几位客官等的不耐烦,早就先走了。”
殷桃桃彻底傻眼,“走了?去哪儿了?往哪个方向走了?走了多久了?”
“没注意,人家客官去哪里,关我什么事。”杂工正忙着,三言两语打发了桃桃,就转身去一旁忙碌了。
她失魂落魄的返回到酒楼的正门前,就抱着十几包小点心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们经常嫌她笨,又武功低,也曾扬言再不手脚麻利些的用心做事,就把她丢下不管,可殷桃桃从来都没想过,同伴们会当真甩掉了她。
这么多日子相处,她以为。。。以为大家已经接受了她。
很努力的完成每个人的要求,合理的不合理的都努力的去做,即使累的腰酸背痛,忙到深夜也没关系。
被抛弃了(二)
就是如此,还是被抛弃了。
身上的银子都换成了怀中的点心蜜饯,她的东西还都放在马上,现在也随着阳潇等人的消失,而拿不回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无助的站在街道中央,不知该往哪里走。
去追他们吗?
她甚至不知他们去了哪里,要干什么,也没人对她说过,走散了的话,该去哪里聚集。
爹娘都不在了,好不容易抱住了‘义军’的‘裤腿’,现在竟然被甩丢了,她怎么这么笨啊,怪不得人家都不要她了。
头脑空白的拖着疲惫的身体,挪到墙根底下蹲坐蜷缩成一团,手脚冰凉,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没了银子,今晚上该住在哪里呢?睡大街的话,应该会被冻死吧。
死了也挺好的,这样就能见到爹娘了。
有爹娘在,她就不是孤单一个人,也不必再害怕,会被人当做垃圾丢在路旁。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暖洋洋照在她身上的阳光突然被阴云遮蔽住,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去了她唯一的热度来源。
哭的眼眶红肿的殷桃桃抬起头,一时之间竟然看不清那人的脸。
眨巴好多下,才终于聚焦成功,看清来人的面孔。
一张冷冰冰的脸上,没有半丝温情,寒眸居高临下的锁住她,根本看不懂他眼里的小小波澜代表着什么。
“鸿?是你呀。”她还以为不会再见面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碰到了,还是在她最凄惨落魄的时候。
北鸿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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