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再给抓回来。
认输了,行不?(九)
人算赶不上天算。
那厢沙迦还没筹谋出恰当的办法,这边浅离肚子里的孩子却等不及要出世了。
才过了二更,一股粘稠软滑的液体唰的一下从浅离体内激射而出,她昏昏沉沉的睡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立时张开眼。
被褥都已经湿了,贴身穿的睡裤粘糊糊的贴在了腿上,掀开被子,被冰冷的空气吹的凉丝丝的难受。
虽然肚子里只是隐约的传来微微痛楚,抽痛的频率也不算大,可是浅离还是冷静的判断,孩子要提前出生了。
刚才破的是羊水,很快阵痛就会来临,一波比一波猛烈,直到胎儿自然产出体外。
理论上的知识她都懂,可毕竟也是第一次生孩子,心里也慌张的厉害。
整晚上都想着沙迦,心烦意乱的与他的幻影发火,哪里晓得这样也能动了胎气,连累孩子足足提前了几十天出生。
她踉跄的坐起来,深深呼吸一口气,尽量用平淡的语调呼喊睡在外厅小木板床上的藏冬。
“娘娘,您要喝水吗?奴婢这就给您去取热的来。”睡眼惺忪的宫娥并没立即看出异状,或许是因为浅离的表情实在是太镇定了。
一点都不像个即将要生产的准妈妈。
“藏冬,你出去,把几个接生的稳婆唤来,还有墨染御医,也一并喊来,声音小着点,别在夜里惊到了别人。”
“娘娘,您身子不舒服吗?奴婢这就去。”藏冬点头答应,匆匆披上衣裳,忽然听见身后的主子用极小的声音道,
“我快要生了,你顺便叫人吩咐厨房多准备点热水吧。”
认输了,行不?(十)
穿衣的动作停止,藏冬讶然转身,借着摇曳的烛光,看见了浅离惨白无血色的脸。
她猛然爆发出一声尖声叫喊,蹭一下蹿出门去,较之刚才,动作敏捷了数倍,“快来人呐,娘娘要提前生了。。。”
惊呼声远去,杂乱的脚步声很快传过来,浅离揉了揉眉心,刚才不是叫她小点声了吗?万一吓到人怎么办。
。。。。。。。。
得到了消息的沙迦,立即往浅离的院子里跑,在门口,被墨染伸臂拦住。
“让开,朕要去看浅离。”他心急火燎,没心思和墨染废话。
“皇上,您现在不能出现。”御医现在大概是整间院子里最最镇定的人了,说话的语速还是不急不缓,没有急躁的表情。
“朕凭什么不能出现。”不是他的孩子不知道着急,沙迦也不指望墨染像他一样揪心揪肺,只不过被他拦住去路,心里还是不爽,他现在是恨不得立时出现在浅离面前,半刻不容耽搁。
“皇上,昭仪娘娘生产的日子足足提前了两个月,您难道猜不出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一切吗?”
墨染的话一针见血,沙迦沉默无语。
“没错,就是您今天大张旗鼓的派人送来了东西,还有那些娘娘在宫里边极为熟悉的人的出现,让她情绪过于激动,这一切都不自觉的会与您联系到一起,动了胎气,孩子提早出生,也就不稀奇了。”
三言两语,墨染就把责任都推到了北皇身上,他说的入情入理,不容沙迦辩驳。
“娘娘还不知道您本人也到了,若是这个时候皇上突然出现,娘娘必定惊喜交加,到时候情绪一激动。。。”墨染拉长了音调,金银双眸之中全是促狭笑意。
生死之间,墨染设计(一)
他掩藏的非常好,再加上北皇心神慌乱,竟然没有发现。
“你说,朕当如何?”墨染是御医,他的话对沙迦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小东西不足月就要早产,这个时候,不能再发生任何一点变故。
“皇上且在外边精心等候,容微臣进去看看,等孩子生了,娘娘情绪稳定下来,您再出现也不迟。”
沙迦一把抓住墨染,五指狠狠的倒扣进他的手臂内侧,“你为何能进去,不是有稳婆在吗?”
墨染无奈道,“皇上,您是相信那些个老婆子,还是更相信微臣的医术呢?”
尽管不情愿在这种时候放一个大男人进去,沙迦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除了蓝心之外,再没有其他儿女,甭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就是个事实。
或许有墨染这样的神医在,会改变这种情况。
浅离不能有事,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为此他愿意做任何事。
当然也包括,眼睁睁的瞧着一个俊美如斯的男人走进了心爱女人的卧房。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沙迦遏制住胡思乱想,迷迷糊糊的晃悠的那颗树下,站定,直愣愣的望着小院内灯火通明,仆役来来往往,忙碌不定。
他开始反思,为什么要为了些莫名的原因和浅离闹别扭呢,如果两人还像从前一样好好的,至少现在,他应该是堂而皇之的站在房间内,握着她的手,等待孩子的降临。
而不是像现在,所有的人都可以进去看望浅离,就只有最着急的他必须在外等候。
生死之间,墨染设计(二)
怕刺激了小东西的心脏,让早早来临的孩子降生过程更加的艰难。
。。。。。。。
“你还好吗?”墨染的心情出奇的好,淡淡的愉悦挂在唇边,仔细的帮浅离检查一番后,镇定道,“没有大碍,胎儿在母体内呆满了七个月,就能成活,现在已经八个月还超过了几天,就算是提前把小家伙生出来,也不会有太大妨碍,浅离,有我在,孩子会平安无事的。”
知道她现在心里最担忧的就是孩子,墨染很懂得该怎样去开解浅离。
别人七嘴八舌都没法让她放轻松,墨染来了,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她重新展露欢颜。
“我明白的,都怪我,今晚上翻腾的太厉害了,不知怎的,就把孩子给吵醒了,非要出来陪我睡呢。”她语调欢快,十分期待的样子。
“现在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呆会让人帮你好好沐浴净身一番,等生完了孩子,你就要好好坐月子了,到时候,可有一整个月的时间不能沾水呢。”边劝慰浅离,边和周围的人交代注意事项,墨染一心几用,轻而易举的就把满屋的无头苍蝇各归各位。
生个孩子而已,产妇还没咋样呢,她们倒是慌乱的碍眼。
“等了好久,总算能看见他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若是沙迦的话,一定是期待肚子里的是位皇子吧,偌大北国,一直没有个继承人,这都快成了皇帝的心病了。
怎么又想起了他,哼,现在她在受苦,等候着孩子的出生,没准他现在正在皇宫内的某位娘娘身上风流快活呢。
生死之间,墨染设计(三)
不想他不想他,谁在乎哪个风流天子今夜睡在哪位佳人枕边。
“男孩女孩不是一样吗,自己的孩子,怎样都喜欢。”墨染让开位置,让咏春赶紧趁着空档喂浅离多吃点东西,生孩子可没那么快,至少也得折腾个大半宿呢,不攒足了体力,如何应付接下来的难关。
等沐浴清爽也吃完了夜宵,墨染又从随身带着的小药盒里取出两片百年老参王的切片,让浅离含在舌下,“现在闭上眼好好休息,等会疼痛加剧的时候,能忍住了就尽量别喊,这样才比较好生,懂得吗?”
浅离的脸蛋红扑扑,白了墨染一眼,“师傅,您懂得可真多,连稳婆的事儿也会做,徒儿太崇拜你了。”
墨染才不理会她话中调皮的嘲讽,脖子抬高,倨傲的接受她变相的赞美,“师傅的本事还多着呢,乖乖的把孩子先生下来,以后有机会都教给你。”
“好哇,你藏私。”第一波剧烈的疼痛悄然来袭,浅离皱着眉说完,好半天就侧身抱着她的大肚子,不吭半声。
墨染不是说了吗?
忍着疼不喊比较好生。
为了孩子,她一定得听话。
“我先出去了,你慢慢享受苦尽甘来的滋味吧,这个过程,可没人能帮得了你。”该做的事儿都忙完了,接下来,墨染也得像其他人一般到门外守候。
女人家生产实际上是件极为隐私的事儿,他可不敢全程围观,北皇还在门外虎视眈眈的盯着呢,将来可别再为这事儿,找茬公报私仇哦。
浅离点点头。
痛苦的挥挥手,小脸几乎变了形。
生死之间,墨染设计(四)
墨染一伸手,把蓝心也抓了起来,“我把蓝儿也带出去了,她还没有嫁人呢,提前看了这种场面不大好。”
蓝心扭曲的挣扎,“放开手,本公主要留下来照顾浅离,亲眼看着我弟弟出生。”
“行了,在门外也一样看,待会你再晕倒这儿,不是添乱么。”墨染在这种时候霸道的厉害,扣着蓝心的手腕就把她扯了出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浅离羡慕异常。
一会的场面肯定不会太好看,墨染不让蓝心呆在这儿,是怕她没有心理准备,晚上会做噩梦吧。
虽然表达的方式比较‘特别’,可一番心思却是极好的。
真是羡慕他们这种感情,再想想自己和沙迦,浅离长吁了一口气,根本就没法比嘛。
剧痛稍减,她迎来了第一个轻松阶段,阖上眼,微微放松。
那摇曳的烛火在跳跃,就在极近的地方,爆裂出声。
好想沙迦,真的好想他。
也唯有在这种身体完全虚弱的时刻,她才会承认自己的软弱,和心底真正的渴望。
尽管他永远都给不了墨染对待蓝心那种真挚专一的爱情,她的心还是无法从他身上抽离。
北皇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不仅仅是浅离腹中的孩儿,还有那心里无法磨灭的痕迹。
穷尽一生的时间,真的能把他从生命之中抽离吗?浅离心里完全没有把握。
还在想着,新一轮的疼痛来袭,比之前的那次更加猛烈了些,不过,暂时还可以忍受。
这夜晚,还很漫长,一场女人命中注定的蜕变,正渐渐开始,没有人可以帮她,这是浅离一个人的旅程。
生死之间,墨染设计(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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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从房间内走出来,沙迦虽然强压抑住了迫不及待冲上去询问的冲动,可他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僵硬。
在外边什么都不清楚的滋味并不好受,若不是怕再刺激浅离一次,他真是要忍不住冲进去,亲自看到她平安,心里才会安定下来。
“皇上,情况不大乐观。”墨染的脸冷凝而严肃,前所未有的紧张破坏了他以往在沙迦心中沉稳的形象。
“快说。”北皇心神大震。
他就猜到小东西早产绝非没有原因,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往坏处想而已。
可现在墨染的表情,不由的他再开解自己。
“昭仪娘娘怀孕以来,身体一直不大好,现在孩子早产,可以说一切都是在不好的状态下发生,好比是雪上加霜。”墨染模棱两可的说法,更让人着急。
“那么多经验丰富的产婆都在里边,难倒这样也不行吗?”
“皇上,这已经不是产婆能解决的问题了。”墨染严肃纠正,天知道,他维持现在的表情有多痛苦,尤其瞧见沙迦显露出难得一见的懊恼、后悔还有恐惧时,那种报复的快感一波波的袭击着他的心脏。
“朕进去看看!”沙迦顾不得许多,大踏步就想往里走。
他详细的询问过产婆女人第一次生孩子的过程,大多数的描述都是血淋淋,产妇会不停的惨叫,仿佛有人拿了把刀子在她身上割一样。
为什么他的小东西半声不吭。
房间内来来往往,声音嘈杂,他能分辨出每个人的声音,可就是没有浅离的。
生死之间,墨染设计(六)
该死的,一墙之隔后,究竟发生的什么事。
他绝对不能让小东西一个人在鬼门关前徘徊,为了生育他的孩子,几乎丢掉了性命。
他宁可不要这个孩子,也要他的浅离平安无事。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加重要。
可笑的是,必须到了生死抉择的关头,他才幡然醒悟。
之前为什么要争执呢,她明明还那么小,他让着她就好了嘛。
墨染适时扯住沙迦的手臂,“皇上,您现在进去,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而已,如果您真的希望昭仪娘娘母子平安,那么就信微臣一句话,等!耐心的继续等。”停顿了下,御医的声音有几分哀戚,“即使最后等来的可能是。。。不,一定要相信娘娘和皇子会共同度过这一关。”
说罢,还安慰性的重力拍拍沙迦的肩膀,仿佛是想带给他支撑下去的勇气。
他这几句话,不说还好。
一说出来,沙迦本来就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七上八下的剧烈翻搅起来。
“微臣现在去找些草药,您在这里继续等着吧,记得,千万千万要克制住情绪,娘娘这会儿身体虚弱已经,万万禁不住刺激了。”仿佛不放心似的,墨染不厌其烦的叮嘱。
直到沙迦沉重的点头答应,才略微松了一口气,退出小院内。
蓝心一下子从树后蹦出来,抱住墨染的手臂使劲摇,“太坏了太坏了,父皇都快急白了头发,你居然还骗他。”
“傻蓝儿,浅离在里边涅槃重生,你父皇要是在产房外无动于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墨染可没有抱歉的意思,牵住蓝心的手,继续往外走。
生死之间,墨染设计(七)
“你这是欺君大罪啊!抓到了会被。。。咔嚓的。”蓝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粉红色的舌头俏皮的伸出老长。
“蓝儿,上吊的人才会伸舌头出来,砍头的就不会。”脑袋都直接掉了,舌头也做不得乱。
不过,现在讨论的中心好像不是这个吧。
“你就真不怕父皇回过神来,震怒异常,拿你开刀吗?”根据蓝心对沙迦的了解,这种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不可避免的。
他要真是个那么容易就被骗到的皇帝,也不会稳坐皇位十几年,把北国上上下下治理的风调匀顺,手底下那些个老狐狸一般精明的大臣们,哪个敢在沙迦的眼皮子底下造次。
墨染先是用浅离的安慰搅乱了北皇的心,这才行骗成功。
然而,他的成功其实也坚持不了几天,等一切尘埃落定,沙迦和浅离言归于好时,第一个穿帮露馅的人就是墨染。
“所以说,在那之前,我们得赶紧离开啊。”无所谓的耸耸肩,墨染一派平静,“反正这凤凰城也住腻歪了,换个地方其实也不错,蓝儿,难倒你想跟着皇上一块回宫,乖乖的去做北国的长公主吗?”
蓝心的小脑袋立即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开玩笑,她早就爱死了宫外无拘无束的生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