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鲁国派人来贺,直接拆穿她的赝品身份,到时候,该怎样收场了。
这个担忧绝非是杞人忧天,沙迦应该早就能想到。
她不相信他忽略掉。
沙迦笑容好温和,凑近了,亲吻浅离的眉梢,“小东西,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与其让隐忧存在,随时爆发,不如一次性全部解决掉,你说呢?”
她何尝不想如此。
可哪里有那么简单啊。
至少浅离想破了头,也没办法将这件事改变。
博弈之战(八)
“您想要做什么,至少提前让臣妾有个心里准备啊,满堂宾客,万一人家顶不住,当场失态,您也跟着丢脸,不是吗?”沙迦自信满满,可是她还觉得很纠结,心虚啊心虚,这种感觉,别人没法体会。
明明就是假的,还非得大大方方的站在人前,冒充真的,那得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能脸不红心不跳。
入宫伊始,她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替代品,能为那一群送公主入北国的人争取出时间逃离。
谁又能料到,多年后,那个被人丢弃的弃卒,竟然要成为北国的皇后。
这是不是个梦啊,她真要忍不住怀疑。
事情发展的方向,已经远非她所能预料的到,对于未来,浅离更多的是深深的担忧。
沙迦长叹了一口气,“小东西,你只要像往常一样,陪着朕到人前站会就好,其他的事,朕也没想让你亲自参与,别那么担心,真的不会有事。”
“可是。。。臣妾不想当皇后。”她撅起小嘴,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哀哀抗议。
“这凤冠好漂亮呢,真配你的这件凤袍。”他像是没有听见浅离的抗议声,把那顶美轮美奂的皇后象征接过来,空闲的手拉住浅离,到梳妆台边坐下。
亲自将那整整三个月才打造出来的华丽装扮放在浅离的头顶,每一个细节,沙迦都没有忽略,也不会粗手笨脚的弄疼了她,动作娴熟到浅离都要以为沙迦曾经做过这个动作千百次。
可是,他明明没有立过皇后啊,宫妃们都没有资格戴这顶凤冠。
怎么会这么熟练呢?
博弈之战(九)
“从前,朕最喜欢看母后穿上这套皇后礼服,每次,只要朕在,都会要求着帮她戴上凤冠,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再为谁戴过,朕却没有忘记那种感觉。”他说完话,已然将最后一只花簪在了浅离耳侧。
一瞬间,她整个人的气质浑然大变。
尤其是浅离不笑,静坐原地的时候,那股排山倒海的气场,迎面扑来,高贵的令人不敢直视。
谁还敢说他的小东西是赝品。
她明明就是他前世丢失的那颗沧海遗珠,今生再次寻的,一旦再次拥有,便绝不会放手。
即使倾尽全力,即使要付出许多的代价,也是非常值得。
沙迦从背后拥住她,铁臂环出了一个安全的弧度,将风风雨雨挡在其外。
“在北国历史上,皇帝都只会立一个女人做皇后,即使以后皇后早逝,也绝不会再立他人。小东西,这才是伴侣的真正含义,一生相伴,至死不渝。”
这句话,是从一位拥有两百多名宫妃,无数情人的皇帝口中说出。
可他说的那么认真,不容浅离不信。
“皇上?你根本就是在强迫人家嘛。”为什么会是她呢?沙迦的女人多的数不胜数,再怎么算,也轮不到她的头上。
“小东西,许多事,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也没想过会是这么快,可既然有人一步步的强逼着他加快动作,沙迦也不介意顺水推舟。“若是朕说,也有许多苦衷,你一定会笑。”
浅离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沙迦的眼睛还没瞪起来前,她立即捂住了嘴,不敢说话。
本来就很好笑嘛,沙迦居然说他也有苦衷,谁信?
博弈之战(十)
“瞧,朕就猜到你会笑。”沙迦耸耸肩膀,好哀怨的叹息,一双平素里冷酷霸道的瞳眸,全是笑意,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能忍住,没有破功笑出声来。
浅离坐在他的腿上,环绕的抱住沙迦的肩膀才能保持平衡,“臣妾也不想笑呀,明明是您故意逗人家。哼哼,北国最伟大的皇帝沙迦也会抱怨被人逼的走投无路,这话说出去,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半都不会相信。”
“至少还有半个相信!”沙迦庆幸道。
“那半个也是在您的权势之下低头,比如,您把安福叫进来,他就一定不停的点头,就算您指着御膳桌上的烤乳猪说那是一位九天下凡的仙子在翩翩起舞,安福也会不假思索的点头同意。”浅离捂住笑痛的肚子,连东倒西歪都顾不得了。
沙迦只好动手,把这调皮的小妮子扯回怀里,牢牢抱紧,“小东西,你有完没完,这样的取笑朕,真不怕犯了欺君大罪吗?”
“怕啊,臣妾真的。。。真的好。。。好害怕。。。”怕的她腮帮子都笑酸了。
“唉。”沙迦站起身,横抱着浅离,用非常熟稔的动作往床边走,自言自语的嘟噜,“看来,还是得使出绝招才行,哼,敢嘲笑朕,一会有你讨饶的时候,天子报仇,三年不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从沙迦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情欲,浅离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尖声大笑着挣扎,“皇上,不可以呀,外边都已经准备好了,难道您想今天这种场合也要迟到吗?”
“迟到就迟到咧,怕什么,有朕呢。”沙迦心心念念的还是大振夫纲这件事。
群起而攻之(一)
又是安福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关键时刻,不急不缓的在正门外响起。“皇上,时辰到了。”
浅离轻笑,手指点住门外,小小声道,“皇上,有人来催了呢,不要了啦,弄乱了臣妾的头发,再重新梳一遍很烦耶。”
“朕想宰了这个老太监。”每次都喜欢在关键时刻来坏人好事。
“皇上,他可是您身边最忠实的奴才了呢,您可不是个会错杀忠良的坏皇帝。”浅离好喜欢沙迦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没有过去的冷酷和不可亲近,他和她的距离,被拉的很近很近。
“算了,回来再说吧。”沙迦帮浅离把凤袍重新扣好,又把那顶稍微有些歪的凤冠扶正,“你这个样子真美,就和朕记忆中的母后一样的美。”
她还没来得及追问,沙迦眼中的惆怅一闪而至,握紧柔荑,相携旖旎而出。
勤政殿外,贴身宫人皆换了最盛大的仪式上才会穿着的衣衫,精神抖擞,站成两排,把中间红毯铺成的路,让出来给北皇和身着帝后凤袍的浅离。
皇上和未来的皇后,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态依偎在一起,中间没有隔着一丝缝隙。
沙迦仍是既强壮又威严,惯于凌厉的双眼,喜怒不形于色。
浅离自入宫以来,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在未央宫、修心阁、勤政殿,皇上没有邀请她参加过任何盛典,而她也巴不得能躲在别处清闲,不参与任何纠纷,好好的研习医术。
像这样正式出场,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次。
。。。。。。。。。
PS:最近在外地出差,更新比较不及时,下星期一开始会恢复二十更,因为那个时候我就回到家啦、
群起而攻之(二)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沙迦却已经不愿意让她再超然于外,以一种最强硬的姿态,将她从自我的世界中强行拖进了人群当中,虽然他就站在她身边,狠狠的拥紧了她,让浅离能倚靠住,可那份惶恐和不安,却没办法立即消除。
浅离每一步都走的很轻很小心,手心里攥紧的全是汗,濡湿了沙迦的手掌。
但是她的姿态,无疑是最最优雅尊贵,尤其是那件几十年都没有人能穿上的凤袍,更是夺去了所有人的呼吸。
再迟钝的人,也该由此推测出北皇的用意。
北国,即将迎来新的皇后,在沙迦称帝的第十一年,他终于有了心仪的人选,并准备亲手将她扶上一个女人的巅峰宝座。
浅离仍和沙迦一起乘坐龙辇,小小的皇子,被抱在母亲的怀抱中,酣睡未醒,他还太小,不明白此刻正经历着什么,当然也就不懂,他的母亲的心跳,怎么会跳的那样的块。
“小东西。”沙迦俯下身来,在她耳畔轻轻叮咛,“等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就抱着皇儿,坐在朕的身边就好,不需要说话,不需要辩驳,相信朕,不会让你失望。”
浅离很想问沙迦,他究竟想做什么。
可是,最终也只是点点头。“臣妾知道。”
“真喜欢你这个样子。”乖乖的,眼中全是对他的崇拜。
天知道,她已经紧张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幸好怀中有个孩子,紧紧抱住,手臂没有空闲,才不至于窘迫的无处安放。
沙迦让她当‘观众’,不必费心去想怎样参与,浅离求之不得。
群起而攻之(三)
甘露殿前,有一片绿草地,生的葱葱郁郁,好不喜人。
沙迦前些年很喜欢在这儿举办酒宴、诗会、斗舞等节目,蓝天美人,星空绿地,相映成趣。
那种日子已然一去不复返了。
二年后,再来到此处,众妃心中,各有酸涩。
人说郎心似铁,转眼无情,果真如此。
不断的有宫人往来于勤政殿与甘露殿之间,把那边的最新消息送回到各宫娘娘耳边,那些令人心碎的消息无比震撼,每一件都不像是真的。
终于,姗姗来迟的皇驾出现在路的尽头处,行进的极为缓慢,是在正式场合之中惯有的威仪阵仗。
北皇平日里并不喜欢繁文缛节,除了上下朝之外,更是极少使用笨重的龙辇来去。
今日破例,隐隐显出了他有多么看中今夜的聚会仪式。
半盏茶的功夫,皇架总算在空地面前停住,缭绕仙音转淡,引得众人翘首观望。
安福尖利的嗓音,传出老远。“皇上驾到,凤昭仪到,皇子殿下到。”
这样的通报不和宫中规矩,老太监心里肯定明白。
可是,他还是这样放在一起来报,显然早就得到了允许。
有宫人抬来矮凳,撩开龙辇的纱帘,托着沙迦的手臂,让他先跳出来。
北皇脚跟落地,立即转过身,拂开想去接浅离和皇子的宫人,铁臂亲自抱出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皇儿,单臂抱稳,另一只手拦腰将才探出头来的凤昭仪抱下,一大一小,全护在胸口处,珍视异常。
这一个动作,不知砸碎了多少人的心。
尤其是浅离身上所穿着的凤袍,更是夺魂摄魄,煞那间引来无数目光,各怀心思。
群起而攻之(四)
皇上,今夜不是要宣布储君之事。
为何未央宫的凤昭仪会换上了皇后凤袍,难倒。。。难倒。。。
这也太过耸人听闻了些,只是生下了一位皇子而已,北皇竟然冲动到了一举将母子俩都托上了天。
当然,也有小部分人,冷眼寒笑。
有时候,一下子爬的太高,脚下却根基不稳,绝非好事。
若是一不小心就摔了下来,那种疼痛,怕是要直接粉身碎骨。
谁能笑到最后,目前还不好说,且让她们母子,先过一过帝后和储君的瘾头,稍后片刻,才是真正决战见分晓之时。
沙迦把皇子交回给浅离,让她抱着。
“众妃都到了?还有宗族皇亲,很好,都各自落座去吧。”
三呼万岁后,宫妃、皇亲、各府的诰命夫人,坐在远处的高官显贵,各回原位。
宫人们奉上美酒佳肴;可化不掉点点忧愁。
烟雨欲来,场面宁静的可怕,连平素里最善于邀宠献媚的妃子,今日也规规矩矩的坐直,不敢造次。
沙迦仿佛没有看到一样,简单的说了几句开场白之后,举杯喝酒,酒宴正式开始。
浅离垂下头来,借由关注孩子的理由,将眼神移到怀中沉睡的皇子身上,心情稍稍轻松了些。
好可怕好可怕,那些刀子一样的眼神,刺在裸露的皮肤上,火辣辣的灼热,很是不舒服。
“皇上,你害死臣妾了。”嘴唇不动,浅离小小声抱怨,刚好能让身侧的沙迦听到,“能不能现在退场啊,这身衣服,果然没那么好穿啊。”
群起而攻之(五)
小东西,来时你可是答应了呦。”沙迦学她,悄悄说话,就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
“可是。。。”她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嘛。
端起一杯茶,浅离刚要入口,鼻尖敏感的嗅了嗅,若无其事的放下,再也不肯碰了。
就知道宴无好宴,没想到都到了这步田地,恨她的人,比她想象中要强大了许多。
“怎么了?”沙迦注意到了她奇怪的动作。
轻轻摇头,浅离不想在这个场合给沙迦添堵。
“茶水里有问题?”沙迦是什么人啊,浅离的心事几乎都写在了脸上,他要看不出来才奇怪了。
把那双小手死命捂住的茶杯夺过来,淡金色的液体与平日并无两样,沙迦放在鼻端,茶叶的淡淡清香扑面而来,是上好的御贡珍品,与平素里他和浅离喝的无异。
他放在唇边,刚想品尝一口,却见浅离单手抱住孩子,空出另一只手来,一巴掌拍飞了茶杯。
啪!~
茶水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流金弧线,而那只小巧精致的茶杯,发出绝望的低吟,粉碎成了无数小片。
全场宾客,鸦雀无声。
大多闹不明白,凤昭仪怎会如此大胆,在这种场合,把皇上手里的茶碗都打翻了。
浅离脸色煞白,“皇上,不能喝,茶水里。。。凉了,凉了就会有损龙体,没错,您不要喝。”差一点点,就迟了一步,她的胸口上下起伏,怦怦的跳动声,离老远就能听得到。
沙迦的脸色冷了下来,“凤昭仪贤良淑德,真乃宫妃之典范,天下女子当效仿之。”
群起而攻之(六)
果然是有问题吗?
让浅离都惊慌成这样,那就肯定不是掺了寻常之物。
好大的胆子,在这种场合,就敢公然对着他身边的浅离下手。
既然如此,索性下一记猛药,把藏着的掖着的都抖出来暴晒下,将那些见不得人的污垢,冲刷殆尽。
思及此,沙迦缓缓转动手中又执起的酒杯,犀利的眼神,在那些曾与他欢好过的女人脸上划过,有些仍是青春貌美,天真烂漫的少女,有些却已经红颜迟暮,被岁月划下了轻轻的痕迹,眉眼之间已掩不住时光。
他甚至不能记得所有人的名字,过去,他一向是用小美人之类的代称来称呼每一个女人,这样既不容易出错,又能博得她们的欢心。
而今日,他的冷冽眼神拉开了与她们的距离,用一种审视的态度,重新来评估这些曾经与他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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