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的季节》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春夏之交的季节- 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随着下班时间的临近,我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

我趁着林宇去卫生间的当儿,跟着他一起,然后装作不经意地说我有事,不跟他一起回去了。

他迷惑地看看我,问我有什么事。

我“嗯啊”了一会儿,最终没有说出来,他也没再问我,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善解人意不是一个优点,而是一个人难得的美好品质。有人说,要求女人善解人意是男人懦弱的表现,还好林宇不是女人,我也没有这样要求过他。

我避开了跟何林和方菲菲一起走,故意在卫生间磨蹭到他们差不多都走了,我才去打卡离开。

我估计时间差不多够了,于是鬼鬼祟祟拐出门店,生怕他们还在站牌那里,更怕他们看到了我。

不过还好,一切安全。

我迅速穿过马路,到花店去拿花。果然没有让我等待,我付清了余款,拿走了预定的鲜花。

好大一束,体积看上去几乎有真实数量的二倍,但却并不显得空洞,足见花艺师的手艺之妙。

白色的百合跟红色的玫瑰相互映衬,嫩黄色的黄樱点缀在花束周围,中间还有星星点点的满天星,用的是淡紫色的包装纸,打了一个大大的花结。我想除非对鲜花有着特别痛恨的人,否则一般谁都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

突然想起来王尔德曾说过,“我可以抵挡一切,除了诱惑。”

我也可以过的舒心,除了今天。

我捧着这样一束花,走在大街上,回头率从未有过的高。本来想乘公交过去的,但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车里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隙,乘客就像极节俭的主妇手里拿的瘪瘪的牙膏袋里的牙膏一样,被挤了又挤。

想来不论别人有多么爱花怜花,也不可能给我腾出这么大的一个空间来放它,于是当即决定打的过去。

我一下车就被校园里的目光包围了,一路上有N多人向我行注目礼——我明白,关键点是手里的这捧东西。

所幸,鲜花就像大街上的美女,不论被别人的眼光蹂躏多少次,都不会失去光彩,价值也不会打丝毫折扣,甚至还会增值不少。唯一的杀手就是时间,还有滋养她们的土壤。

我走向女生宿舍楼,旁边路过的几个同学突然慷慨的对我露出善意的笑容,说:“祝你成功。”

我也向他们笑笑。

这个时候只要用语言或笑容来答谢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多说。就像彼此没有什么了解的人,突然向你道声“生日快乐”,而实际上那天并不是你的生日。你很奇怪,一查看,原来是当初填写的QQ资料上显示的是那天。虽然这是个误会,但你也无需过多的解释,只要回一句“谢谢”,就足够了。

如果你真的那么煞风景的来一句“今天不是我生日”,那就像突然收到了祝福短信后,给对方回了一个“你是谁呀”一样扫兴——这个时候你只要也给对方送去一份祝福就足够了。

最讨厌的是,当你给对方发过去一个祝福:“新年快乐!”凡此种种吧,收到的却是一句秃头的“谢谢”,或者“你在干什么”,相信对方在你眼中立即就会变成一个极欠揍的家伙。

……怎么回事儿,居然已经到了。

我是给她打电话还是发短信呢?

……算了,干脆打电话吧,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

我:(等待中)……

方菲菲:喂,小羽毛,你找我?

我:啊,是,你现在在哪里?

方菲菲:我刚回寝室,怎么了?

我:……你现在有事吗?

方菲菲:有事啊,就是歇歇啊,哈哈哈!

我:……

方菲菲:干什么,你有事啊?你说呗,我耳朵不用歇的。

我:那你下楼来一下好吗?

方菲菲:干什么……喂,你不是吧?不是吧?你在我楼下?不准调节我哦!

我:嗯,我在你楼下,你下来一趟吧。我在旁边的侧门那边等你吧。

方菲菲:好,你等我,我马上下来啊。

我:好。

电话挂断了。

我听到我的心跳从“咚咚咚”迅速转变为“咚咚咚咚咚”,感觉到我的手开始发抖,腿也有些僵硬。

我想,现在打在我身上的应该是两束光,一束是跳跃的金黄色光芒,一束是低沉抑郁的蓝光。

“小羽毛!”

方菲菲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几乎同时打了一个激灵,脑子里像打了一个闪电。

方菲菲的身影出现我面前,乌黑的卷发,娇俏的脸蛋,本来很平常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卡哇伊的外套,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卡通头像的布拖鞋。她站在台阶上,颠着充满调皮的步子走了下来,停在高我两步的台阶上。

她笑盈盈地看着我,接着视线不可避免的就接触到了那捧引起怎样注意都不为过的花束上。

她眼睛一亮,仿佛有流光闪过,脸上也是轻微一动,掠过一丝喜悦,脸颊突然就绯红起来。

我愿意向我最期待的美好未来发誓,我愿意用我最可骄傲的任何一种品质发誓,如果退回到那个时候,我绝对不会答应替肖一送这束花!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清醒过,我对方菲菲所有的情感从来没有如此深刻而清晰——我确定,我的的确确喜欢她,从前往后再也没有谁会比她更让我喜欢。

但是……

我的感情产生的这样强烈而混乱,我要在失去方向之前用惯性的理智结束它。我不想让事情有太多突变,我怕我下一秒会没有勇气说出口,于是强作镇定,几乎没有停顿的就说:“这是肖一让我帮他送给你的,他想给你一个惊喜。他自己正在上海实习,没机会亲自送给你,所以就拜托我帮他送一下……”

我感觉我的嘴巴好像脱离了大脑的指挥,没有思想没有目的的说着,最后我几乎不知道它在往外输送着哪些句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主观愿望太强烈,我感觉方菲菲脸上突然有种被惊吓的表情掠过,原本前倾的身子也渐渐绷直了。

她的表情就那么黯淡下来,眼神变的很怪异,脸上似笑非笑。她原先绯红的脸颊被一阵通红取代,仿佛一股血液突然涌上,然后又迅速降了下去,她的面色很快沉静下来。

她就那么站在对面看着我,也不说话,也不接花。

我恨不能把花扔在一边扭头狂奔出去。

但我还是站在原地,脸上疆笑着,嘴巴还在动,已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用机械的动作捧着花,保持着那个送出的姿势。

我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已经开始闪烁不定,在方菲菲的周围游移,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敢迎接她的目光,虽然她由始至终都是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感觉她的身影迅速往后退去,我眼前的景物仿佛也正高速径向的向我脑后奔去……

头一次感觉自己长得很丑,丑到不忍心照镜子的地步,丑到自己都没有勇气站在旁边看一眼自己。

这一刻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

我垂下目光,仔细地盯着手中那一捧娇艳的鲜花。

但她终于还是动了,好像神游的神经被一个无形的手指弹了一下,将她带回现实,带回我的面前。

她抿着嘴一笑,挪步迈下一个台阶,弓了身子接过花,然后又退了回去。

她低头看了片刻,嗓音有点儿堵,她轻声咳了一下,说:“很漂亮。”

“嗯,是很漂亮,我看着也喜欢。我还怕你不接呢,呵呵。”

——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我当然要接的,要不然你怎么向你的好朋友交代呢,是不是?”

我尴尬地笑道:“也是,也是,呵呵。”

她把头一仰,笑笑说:“好了,花我收下了,你也该回去了,这么晚了,辛苦你费这么大的劲儿专程跑过来。”

我站着没动。

她也没动。

她看着我说:“那我先上去了。”说完又看着我。

很可惜,我读不懂她此时的眼神,我连自己的心情都已经读不懂了。

她终于转身走进宿舍大门,又一转弯,身影消失在过道边。

我也转身离开了,感觉身子很轻,步子很重,脑子里空荡荡的,心虚的厉害。仿佛刚才激烈的感情也像被抽去了筋骨的躯体一般瘫软下来,找不到依靠。我不知道这个感觉叫做“不能承受之轻”,还是叫做“不能承受之重”,抑或是叫做“狗P不是”。

我需要做一些事情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但是我的注意力好像已经很分散了,分散到无法集中的地步。我无法集中注意力,而且不敢集中注意力,仿佛这么做会让自己的某根很重要的神经被扯断一般。

我想我是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

22 意外事故总能让人看清一些东西

我拿着一大束鲜花在大街上狂奔,街上车来车往喧闹异常。我在寻找可以去街对面的路口——这街面宽的实在有些离谱——但总也看不到绿灯,而且手里的那束花实在是太大太重,老是阻挡到我的视线,而且拖的我负累不堪。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方菲菲就在对面的一家精品店里等我,我得赶快过去。但是,车流不息,我根本找不到空闲可以穿过马路。我异常的气愤,为什么这里不设一个红绿灯!难道看不到有很多人要过去吗!

不行,真的来不及了,我就直接冲过去吧,想来过了那么多回马路,从来也没被车撞过,这次不会这么倒霉的。就算真的不幸把我命中,至少迟到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我抱着花冲到马路上,突然,耳边一声尖利的刹车声,我被车重重的撞飞了出去,手里的花也飞了出去。

我还能接住它吗?我还能接住它吗……

我一惊,喉咙里发出一点儿声音——我知道自己醒了。

我没有立即睁开眼,而是先让脑子缓了一缓,然后才慢慢睁开眼睛。

对面的床铺是空的。

这么早,林宇去哪儿了?

昨晚上回来后,去球场边的草地吹了很久的风,后来在石头上呆坐了半响,直到周围的人都走光了我才回来。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一点了,于是走回宿舍楼,让管理员开门。他骂骂咧咧磨蹭了半天,不过最终还是得开门让我进去,虽然他老大的不乐意,因为被打扰了清梦。那家伙故意让我填一些登记表,说明这个说明那个——搞这么麻烦,无非是想刁难刁难我,给他自己出出气罢了。

罢了罢了,那么多的人民公仆不都在翻着花样的玩弄着手中那点儿权利么,他这样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为人民服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改变了含义,人民要想被服务,就必须先把为人民服务的人服务好。不过也有可能,在所谓的人民公仆心里,要找他们办事的总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一两个人,着压根算不上是“人民”,估计一次组团来个万儿八千的就称得上是“人民”了。不过更具可行性的方法就是,一次性的明码标数,注明要占到全国人口的几分之几,才算是可以被提供服务的“人民”。

等到了寝室,大家都休息了,我也没跟林宇说话,不过他当时确实是陈列在他的床铺上的。现在一睁眼,他人不见了,莫非他学会了隐身术?

先洗漱吧。

我把自己打扫好了,刚迈出卫生间的门,就见寝室的门把手一旋,门一开,林宇现身了。

他看了我一眼,笑笑,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我书桌上说:“吃早点。”

“那么早,去哪儿了?”我问。

然后踱回桌边,打开袋子吃早点。

他指指门说:“走吧,边走边吃边说。”

我把外套一套,跟着他走了出去。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林宇问。

我嘴里嚼着东西说:“怪晚的了,估计你们都睡着了。”又问:“你早上去哪儿了?我一睁眼没看见你,还以为你隐身了呢。”

“哈哈哈,隐身好啊!”林宇笑道:“我去店铺看了看,顺便吃了个早点。我发现地板不需要大动,虽然地板砖比较旧了,还有些划痕,不过没有大碍。墙纸可以换新的,根据我们的店铺风格选吧。就是室内格局还没想好怎么弄才好,就算要买桌子柜子什么的,也要先想好怎样摆放合理。我把尺寸丈量了一下。以前就看了个大概,如果真要去订货架什么的,具体尺寸还是要知道的,以作参考嘛。”

我看看他说:“亏了有你在处理这些事情,要是指望我……行,你就把我缺失的那份干劲给补上吧,瞅你这干劲满满的样子,我的信心也跟着提升了。”

快到站牌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辆车开出了站,我条件反射的加快脚步。

林宇突然把我胳膊一拉,说:“不要这么急,等下一班吧。”

我看了看他——哦,明白了。

平时虽然没有事先约好,不过我们总能跟何林赶上同一班车,今天我们比往常要早一些,所以就要适当调整一下了。怪不得他走路的步伐都比平常慢一些,看来不是我的错觉。

好吧,君子成人之美吧,反正我是无所谓,就等下一班呗。

没多久,何林的身影出现了,她闲庭信步般的走了过来。看她那悠闲的样子,应该是相当清楚公交车的发车时间。也幸亏我们这里是始发站,要是途中站,时间恐怕就没有这么准了。

走着走着她打了个呵欠,到了面前,她使劲眨了眨眼,然后对着我们一笑。

林宇也笑着说:“你没休息好啊?”

何林摇头道:“真的不行了,以前跟菲菲熬个三两天夜的都没问题,现在不行了,呵呵。昨天跟她聊天聊得比较晚,一直把手机电池用完了,今天精神就不够了。”

林宇笑道:“你们天天在一起,居然还有聊不完的天?”

何林很不经意似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林宇说:“这也不是一定的,兴致来了嘛。你知道,她是个话痨,哈哈哈。”

我立刻命令自己停止思考,什么都不要去想。要知道,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来自于未知和过多的遐想。

一跨进门店就看到了方菲菲,这让我心里的不安都无暇释放。

她像平常一样对着我们一笑,说她已经打过卡了,让我们快去。

难道是我多虑了?

仔细想想,好像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她并没什么非得烦恼不可的理由啊。说到底,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呢?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啊!不就是通过肖一认识的朋友吗?不就是在一起实习的同事吗?【。52dzs。】在她眼中,我们的交情浅的不会比白痴的思想要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