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的季节- 第4部分

我们一路披荆斩棘，居然一起走到了最后，这不是很容易的事吧，总得给我们偷偷骄傲一下的权利吧。

林宇打电话给高悦，问问她的情况，结果被她没头没脑的在电话里骂了一通，非说林宇是以为她没通过才打过去企图安慰她，并给自己找找优越感的。然后又道歉，说让我们——是的，我们，明显那个“们”是为我专门设置的——失望了，因为她也通过了。接着突然就上升到学校与学校之间的高度上，说省农林的并不一定就比燕南的差。又说取得这样的成绩，从一千多人中脱颖而出，作为女生的她，比作为男生的我们更有资格骄傲。

林宇见形势不对，忙让她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再联系，然后才结束这场让人无语的对话。

我非常肯定的说，高悦出生的时候绝对遭过雷击，要不然她的思想不可能这么具有刺激性。

有短信，我打开手机一看，是肖一，就两个词：上网，dota。

自他去上海实习以来，这应该是我收到的他的第四条信息，每次都是同样的内容，也不考虑一下人的审美疲劳。我怀疑他专门存了这条信息，一有空就群发。

不过我还是很乐意的照做了，他果然在班级群里喊人，估计是回应的少，于是直接给我发的短信。

我问他女朋友是不是也在上海实习，他也不答话。

我说他有空多陪陪女朋友，毕业的时候也是分手高峰期，在这个节骨眼不抓紧，很可能会劳燕分飞的。

他仍然不答话。

接着突然跟我说，我们学校电院的院花居然跟他在同一个公司实习，还被分在同一个小组。

我说我不认识，不感冒。

他说男人一旦对美女不感冒了，就证明自己的性取向有了微妙的转变，要我多注意。

我说我只是对她不感冒，不是对所有女人都不感冒，性取向还是不值得怀疑的。

他说当年可是有万千少男拜倒在那位院花的石榴裙下，绝对值得感冒一下。

我说那她的裙摆也真够大的，容得下万千少男来拜。

我又说他如此关注其他美女，当心被他女朋友K。

他停了一会儿，颇有深意的说，他倒是想让她来K。再接下去他就不说了，只喊着快些dota。

我于是喊了林宇加入，大家组队打了几把。

肖一打的不爽也不畅，一直骂一直骂，话里的意思就是愿意跟敌方的N位前辈以及列祖列宗，乃至他自己的键盘、鼠标，发生肉体上的关系。

结束了又抱怨那边的消费太高，空气太差，工作太忙，压力太大。

看来他的自尊在上海被践踏了，心理被蹂躏了，连性情也跟着大变——我心里只祈祷着他不要突变为其他的物种就好。

群里一兄弟说，还是考研好啊，上学无敌！

后面立刻跟了很多支持声和很多谩骂声。

前段时间CS的招聘还是大家的讨论热点，现在突然冷了下来。很多那天去参加招聘会的人，现在也纷纷表示他们并没有投递简历，只是去看看。最奇怪的就是，我们明明见到了笔试名单上有名字的人，现在也表示没有投递过简历。

我跟林宇说，这都是不敢失败的人，换句话说，就是孬种。

一个禁不起失败的人，必定禁不起成功。

一个把面子看的这么重的人，必定不是一个实干家，永远只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由别人的眼光支配着自己的行动，像个囚徒。

林宇说没办法，这个世界总是从骨子里跟你做对，从本质上不断的刺激你。经不住刺激的人，只有妥协而盲目地跟着外面的声音走。

04　意外重逢大都是令人高兴的

今天去CS参加实习生见面会，有点儿小激动。

早上在站牌等公交的时候看到了何林——我们仨都是信管的，还有同校的其他几个人，都是被CS录取的，大家的距离瞬间被拉近许多。

何林说她还有个省农林的朋友，也进了，今天过去我们应该就会认识了。

我张口就说：“不是高悦吧！”

她一愣，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太好了，看来不是。

林宇瞪了我一眼，我欣然接受了。

我问是不是她男朋友。

她瞅着我咯咯咯的笑，也不说话。

难道真的不幸被我言中？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从始发站，一直坐到倒数第三站。林宇跟我说，所幸不是空调车，要不然还不憋背过气去。

一下车，何林就说：“幸好不是空调车。”

我颇有寓意的看了林宇一眼，他笑了笑，没说啥。

CS本部在街对面那栋大写字楼里，从一层到四层都是他们的办公区，工作人员有好几百。

“何——林——”一个清脆而喜悦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没到大门口，一个敏捷的身影就飞奔过来，到了何林面前，一下就搂住了她的脖子，接着在她的脸颊上一亲，咯咯咯的直笑。

“我在这儿瞅了你半天啦！你看，眼珠子都瞪干了！”那女生说着把明亮的眼睛凑到何林面前，使劲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忽闪忽闪地动起来。

何林也搂着她咯咯咯地笑，两个人开心的很。

哎？哎？哎！

这不是方菲菲吗？

这不是方菲菲吗？

这不是方菲菲吗！

怎么回事儿？她怎么在这儿，她没有跟肖一一起去上海实习吗？

话说方菲菲正是肖一的女朋友，两人好像高中就认识，是一个学校的。貌似肖一那时候就对人家有意思了，正好又进了同一所大学，于是顺理成章的谈了恋爱。

我们一起吃过几次饭，还一起去学校东门外的孔雀湖公园玩过，关系嘛，至少比陌生要熟悉吧。

方菲菲此人极有意思，活泼率真，心直口快，有时候还比较腹黑，偶尔言辞刻薄，但丝毫不减她的可爱劲儿。

她大约一米六的身高，娇俏伶俐；一头乌黑蓬松的自然卷发，有着别人想方设法烫也烫不出来的效果，像一圈圈波浪一样卷曲在额头，脸颊，耳边，和颈脖后；弯弯的眉毛被卷卷的刘海遮住了一些【。52dzs。】，好像一直在笑似的；眼睛明亮有神，高兴的时候像有光波在里面流转；鼻子如同月牙的两角一般俏丽，仿佛能反射太阳的光辉；嘴巴好似两滴椭圆形的水滴，红嘟嘟的，几乎能看见反光——顺带，在我的记忆里，她的嘴巴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说话和吃东西；圆润挺翘的下巴，一看就会觉得聪敏而俏皮；右边脸蛋的嘴角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一笑就显现出来，左边却没有；皮肤像刚剥开壳的新生小鸡下的鸡蛋，粉嫩红润，让人以为是加了胭脂的粉底调出来的色泽。

她往何林身后一看，眼光立刻定到了我身上。

“毛小羽！你也来啦！哈哈，太好了！”她高兴地蹦到我面前，上上下下看了看我。瞧她那架势，我本来还怕她太激动了，也给我来个拥抱呢，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

“是呀，太巧了，你居然也在这里！”我也很高兴。

何林笑着看看我们说：“你们认识吗？”

“嗯！”方菲菲重重点了点头，“而且还挺熟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突然就一阵高兴。

“还有一位，”何林看向林宇，“这是林宇，我们也是一个班的。”

“林宇，你好！我叫方菲菲。”方菲菲很有礼貌的对林宇笑了笑。

“你好，你好！”林宇也热情地回应了她。

“走吧，快进去吧，来了好多人了，都在里面的大会议室里，来，让我头前带路吧。”方菲菲说着在前面带起了路，我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参加实习的共有二十四个人，围着会议桌坐了一圈，其中包括高悦——果不出所料，她没有坐在林宇的旁边，而是故意避开了，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角，几乎跟我们呈对角线。

她早给林宇打了预防针，说在实习期间最好不要跟别人说他们是情侣关系，怕影响不好，万一CS也像《杜拉拉升职记》里的DB似的，不允许办公室恋情，那就耽误了两个人的前途。

方菲菲给我们介绍了她的两个校友，一个就是高悦，跟她同系不同班；还有一个是个男生，他们也是今早刚认识的。

自由交流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这二十四个人中，大部分都是燕南的学生：三个是省农林大学的，一个中立大学的，两个九州科技的，两个省药理大学的，还有一个是A省理工的，其他十五个都是燕南的。

不一会儿，那位人资部的经理来了。

他今天一脸严肃，官派儿十足，脑门上的亮光仿佛在说“我是大人物”一般，跟上次去宣讲时一点儿也不一样，更确切的说是判若两人。

走在他前面的是那个跟高悦外形类似的女生，看样子不比我们大多少。她进来后先做了自我介绍，说她叫杨露，也是燕南毕业的，应该算是我们的师姐。然后非常郑重地给我们介绍那位经理，姓戴，我们尊他为“戴总”就行了。

戴总给我们做了一番入司演讲，主要目的是鼓励我们，外加鞭策我们，同时考验我们，还有警醒我们，并顺便向我们暗示了他的权威性。

做完演讲，他就像个大人物一般的离开了，走到门边，用手理了一下他那一丝不苟的头发，并清咳了一声。

接下来杨露给我们介绍了实习流程。

前两个月，我们分成两个组，分别在两个大门店实习；后一个月到本部实习。经过前两个月的检验，我们可以申请到自己希望的部门进行最后一个月的实习，同时公司也保留对我们最终去哪个部门的决定权。

实际上，前两个月是普通意义上的实习，就像所有的毕业实习一样；后一个月有点儿“最终决定”的意思。看来将来在CS的发展，这最后一个月的实习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们实习期间的辅导员有两个人，一个是杨露，另一个就是那位瘦高个的人资部副经理，卓海燕。

她们两人具有对我们的推荐权。

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们会不定期的给我们举行小结例会。在例会上，我们必须着正装，即黑西服，白衬衫，要配领带，穿深色皮鞋。

杨露告诉我们，今明两天我们都要来本部，参加岗前培训。

岗前培训嘛，无非就是学习公司文化，了解公司的管理制度，熟悉公司各部门职能等等。

然后四月份开始正式实习，先要参加为期两天的集体野外训练，然后开始进入门店实习，门店的店长就是我们的实习导师。

大致情况介绍完毕之后，接下来就是我们实习生之间的交流时间。杨露发了一张A4打印纸，让我们把自己的姓名和电话号码都写在上面，然后往后传，最后交给她。她先出去给我们准备后面的节目，这段时间随我们自由交流。

林宇坐在我旁边，方菲菲坐在我跟何林之间，何林旁边坐了一个书卷气很浓的男生，戴着厚厚的眼镜，斯斯文文的。方菲菲问了他的姓名，他叫刘洋洋，是中立大学的。

大家很快都跟坐在左右的人聊了起来，有的人还横跨了桌子起劲地聊着。

纸传到对面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男生笑了起来，我抬头一看，是个长的红红黑黑，还有点儿胖胖的男生。只见他跟身旁的人说：“刘洋洋？你猜这是男生还是女生？”

那人说：“不知道，像男生的名字，也像女生的。”

“怎么可能是男生啊！这是叠字哎，我看像个女人的名字。”那红黑的男生说道。

其实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只是我们已经认识了刘洋洋，所以听到了他的名字就关注了一下，听的也比较清楚一些。

这时方菲菲做了一个非常令人吃惊的举动，她站起身，伸长了胳膊往前一俯身，将那张纸从桌对面的那个男生手里抽了过来，把那俩人吓了一跳。

方菲菲对着他们一笑，自己则很镇定地坐了下来，对着纸一扫，然后抬起头看着那红黑男生说：“刘洋洋，很好的名字啊，明明是个男生的名字，怎么会像女人呢？而且，单就名字来说，我倒觉得杨柳佳听起来更像个女人。”

那人不知是什么原因，好像有点儿激动，于是原本就比较红的脸上就更红了。

他忍了一下，说：“杨柳佳哪里像女人的名字了？”

方菲菲似乎觉的杨柳佳必定是个女生了，于是脸上带笑，很有信心地说：“不信你叫一叫，保证是个女生回答你。”

那男生眼睛一瞪，腮帮子抽了两抽，终于说：“你是叫刘洋洋吗？”

方菲菲一愣，摇了摇头，紧接着也反问道：“那你是叫杨柳佳吗？”

他两眼盯着方菲菲，咬咬嘴唇，以充满敌视的语气说道：“我是叫杨柳佳，你有什么意见？”

这下方菲菲真的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用手挠了挠脑袋，然后咯咯一笑，说：“我真以为是个女生呢！呵呵，不好意思。”

“你有没有搞错啊？你有没有素质？你这是人身攻击了好不好！”

杨柳佳连珠炮似的说了出来，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不过已经明显的生气了，显然对名字的问题相当计较。

方菲菲眨眨眼，看来杨柳佳的反应很出乎她的意料，她揉了揉鼻子，仍然笑眯眯地说：“不——好——我这要算是人身攻击，那岂不是你先进行的人身攻击？只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吗？”

“我说的是刘洋洋，你是刘洋洋吗？”杨柳佳真的怒了。

“我不是刘洋洋，但是我想说呀，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方菲菲吃惊了，仿佛头一次见到这么小气的人一般，然后以试探的口吻道：“喂，你不是真的这么小气吧？你这度量小的也太惊人了吧？”

“我……懒得跟你废话。”杨柳佳说着又跟身旁的人说起话来，但脸上的神色分明没有从刚刚的对话中转变过来。

刘洋洋用感激而喜爱的目光看着方菲菲，方菲菲则用莫名其妙的委屈目光看着何林，何林用手半遮着脸，看起来好像是用胳膊撑着头一般，其实是在下面偷笑。

我看了看杨柳佳，心里不禁一阵厌恶——一个大男人，至于吗？跟人小女生这么较真儿，真好意思的！

这个小插曲倒是一点儿也没影响方菲菲的心情，她仍然很起劲地跟何林，跟我，跟林宇，跟刘洋洋聊着天。

很快，我们都有了彼此的联系方式，QQ啦，手机号啦。

坐间，还有个人提议，我们建立一个QQ群，方便大家在群里联系，大家纷纷赞同。

我轻声问方菲菲怎么没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