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现在去那边的石头上蹲马步。直到我喊停为止。”楚夜归脸色暗沉的指向了阳光最刺眼的位置。
念柳嘉看了看,那个已被太阳晒得通红的石头面露难色。“师傅~~~”
“不愿意?那你可以回去了。”说完又走回了竹屋,而念柳嘉默默不语的走到了那块石头上,蹲起马步,随着时间的推移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而楚夜归对这一切似乎视若无睹优哉游哉的在竹楼里专研他的棋局。但当念柳嘉体力不支倒下的时候他却是那么迅速的抱住了她。
“如此倔强的性格,真是与她无异。”楚夜归抱着怀中的小人儿,失神的念叨着。
自此以后,楚夜归对念柳嘉的态度似乎和善不少。悉心的传授她他毕生所学。
回忆
然,时间匆匆流逝,晃眼便三年。念柳嘉的个头又增高了些许,但她如往日兴高采烈的来到紫竹林时,他的师傅不再是一袭黑衣劲装,而是穿着雪白色的长袍手里多了一卷画。样子不再是平日里那般严肃,温柔的眼神看起来如同换了一个人,此时的楚夜归就像一个饱读诗书的学士,如此而已。
“嘉儿,你去竹屋等师傅回来。今日师傅容你休息片刻,兴许还会把你师娘带回来。”师娘,这是念柳嘉三年以来第一次听到师傅说到这个词,但看到楚夜归喜悦的神情,她只知道一切都是好的景象。
看着楚夜归不同往日的背影,念柳嘉以为一切都是好的开始。
小小的好奇心作祟,悄悄的跟了去,只是被兴奋冲昏头脑的楚夜归根本没有发现念柳嘉的跟随。
紫竹林中念柳嘉偷偷躲在一旁的竹子后,偷偷见楚夜归紧紧的拥着一个用碧玉簪子将青丝绾成髻的素衣女子,不,应该是妇人。容貌看似尚年幼,然,她的发型却在说着——已为人妇。而众所周知楚夜归尚未娶妻~~~
“蓉舞,你答应不再离去了么?”
“恩。”楚夜归怀里的人儿轻轻的应予了一声,少女的羞涩蔓延到了那杏腮桃脸上。
“这是你之前苦苦寻找的画,一直在我的身边。”楚夜归放开了紧搂在怀里的人儿,从宽阔的袖口掏出一卷画。容舞先是诧异,随后立即收起画卷,脸上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语笑嫣然的再次缩进楚夜归的怀中。
念柳嘉转头回竹屋,也许可以去泡上一壶好茶,等二人双双携手归来,拜见师母。然,在转身的那一刻,她听到了楚夜归歇斯底的怒吼:“为什么?木容舞,为什么?”念柳嘉闻声惊觉回头,唯见楚夜归紧紧的握住腹部的匕首,鲜红色的血液在的的指尖渗出,一滴一滴滴落到地面上,晕开了一朵朵红色的小莲花。绝望的眼神空洞无力。
念柳嘉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这一切都是她始料未及的,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回忆
“因为我恨你。”木容舞微笑的说着,她的笑意里是那么的清纯,丝毫没有惊慌与内疚。她笑得很妖艳,而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匕首。
念柳嘉见状,脚尖轻轻点地,一跃而起,手中的‘紫云剑’瞬间出鞘。运足了内力朝着木容舞。而楚夜归听到了念柳嘉的袭击气息,用尽余力迅速的挡在了木容舞的身前。念柳嘉唯有硬生生收回了九成功力,嘴里多了一股腥味。竹叶在她的剑气之下一分为二,倚仗着‘紫云剑’念柳嘉只是单膝的跪在地面。低头调息。
楚夜归本已中伤加上剩余的一层剑气刺向他,一直强逼着的翻涌血气终于压不住,鲜血从他口中直喷出来。身子微微前倾,软塌塌的倒到了地面上。
“师傅~~~”念柳嘉扔下‘紫云剑’半爬式的靠近楚夜归,发出了哀怨的哭声,小小年纪的声音里不再同往日,而今夹杂了一丝恨意。她不明白,刚刚她的剑木容舞是不能躲过的,她不明白她的师傅为何会至死依旧护着眼前蛇蝎心肠之人。
“楚夜归,你当着以为你是情圣么?若不是你,我怎么今日?就算你死你难消我心头之恨。哈哈哈。你最好祈求自己可以快快死去,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木容舞仰天长笑,她的笑意让年仅十岁的念柳嘉毛骨悚然。
但,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师傅,念柳嘉侧头看向木容舞。稚幼眼神你充满了愤怒。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想杀了我么?哈哈哈,杀吧,反正我也手刃了他,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我要你满门抄斩。”念柳嘉第一次以她的身份这么凶残的去对待一个人,然而,木容舞却不以为然,似乎她的满门对她来说微不足道,就连她自己的性命她都没有一丝在意。
“是么?呵呵,那我等你的大驾光临。木家庄随时恭候。”说罢,木容舞长袖一拂绝尘而去。
楚夜归气若游丝的握住了念柳嘉的说吃力的说着,话语断断续续“答应我,放过她。”
回忆
“师傅,为什么?她都这样对你了。你不要说话,我一定会救活你的,来人快来人。”念柳嘉打断了楚夜归要说的话,焦急的呼喊着守在紫竹林外的御林军。
“不,答应我不要报仇,是我害了她,她该恨我。这个帮我给她,我想我再也没机会了。”楚夜归奋力扯下腰间的玉佩。
“不,师傅,一定可以的。你们这群饭桶还愣在那干嘛?快,送回宫中。”御林军听到了念柳嘉的喊叫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三年以来第一次踏入紫竹林。看着地上的楚夜归,一脸错愕,紧接着又是念柳嘉的怒斥。这也是第一次念柳嘉以公主的身份来辱骂他们。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楚夜归也许明白了什么,面面相窥,都有了各自的想法。
“柳嘉,答应我不要,不要报仇,如果可以,让她丰衣足食幸福的活下去。为师的最后请求。”
“师傅,不要说了,保住真气,御医可以治好你的。到时候你自己去给丰衣足食的生活。”念柳嘉始终是一个孩子,一个女孩子。无论她多聪慧,无论她多懂事。
“答应我否则为师死不瞑目。”
“好好好,师傅徒儿遵命。”
“这样,这样我就放心了。容舞。你一定要幸福。”楚夜归的说顿时软弱无力,垂落到了地下,地面上的血迹如同盛开的花朵,白色的莲花贪婪的嗜着楚夜归流下的血液。
“师傅~~~”念柳嘉使劲的摇晃着楚夜归的尸体,只是楚夜归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紫竹林落叶飘絮,静静的气氛,深深的哀悼。
“将我师傅葬在后山吧,连同他的剑。”
“师傅向来不喜欢被人打扰,多采点鲜花,师傅会喜欢的。”念柳嘉吩咐着身后的御林军,但听起来更像是喃喃自语。三年的师恩,谁都无法置身其中。
“公主~~~”带头御林军队长东浩蹲了下去,因为他发现念柳嘉也受了伤,而且是内伤。
“照我的吩咐的做就好了。东统领,安葬好我师傅之后,你拍几个人,随我一同上木家庄。”“卑职遵命。”
回忆
念柳嘉服下了御医特意带来的‘凝香丸’。沉默不语的跪在楚夜归的坟前。楚夜归的坟只是立了一块木牌,上面甚至连姓名都没有,念柳嘉知道,她师傅要的不是这些。如果不是楚夜归临终的托付,念柳嘉真想把木容舞抓来陪葬,第一次她这么恨一个人。
“走,上木家庄。”
“是。”身着盔甲的御林军握剑作揖,发出噼啪声响。念柳嘉率前队伍追随身后。
眼见大队人马冲进木家庄。家丁们打算拦阻。当东浩拿出令牌时,家丁个个怯生生的让出了一条道,直至堂屋。
木容舞穿着一袭火红火红的罗衫,一头银丝如瀑布般披露至腰际。安静的坐在主位上。仿佛就是在等待着念柳嘉的到来。
而她的丈夫却焦躁不安的在她面前来回走动。最后见念柳嘉进来,不由爆发“你个贱人,要不是你我们木家怎会如此。”说罢揪住她的衣领,把她从位置上拖了起来,用尽力气狠狠的甩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木容舞被他这么一打,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没有挽起的头发凌乱的覆盖在她的身躯上。侧躺在地面的娇躯微微颤抖。不是害怕的颤抖。
她忽然开始狂笑,笑声在屋内回荡。
“贱人,你还敢笑,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贱人。贱人。你笑,你给我笑。”男子也像发疯了一样,全力的踩上在地上的木容舞,木容舞却还是不断的一直笑,笑得让人害怕。
“住手。”念柳嘉率众而入,架势把男子吓了一跳。
“把他带下去。”
“是。”东浩一挥手,两个士兵把男子架了下去。
“不关我的事,是那个贱人,你们抓那个贱人就好,放开我,放开我。”男子不断的挣扎最后在御林军的一声“安静点,否则~~~”闭了嘴。
念柳嘉比了一个手势,御林军全部都退了下去,关上了木门。她蹲到了木容舞的身边,木容舞仍旧没有起身,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回忆
一个温柔的声音缓缓响起,划破了凝滞的寂静“你来了?放过木家庄的人,我的命你可以拿去。”木容舞缓缓开口,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眼前孩童的对手,姑且不说她的势力。
“为什么要杀我师傅?他那么爱你。”念柳嘉拥有再厉害的武艺,身份再特殊,依旧还是一个的孩子,很多事情她都不懂,可是当她看见她师傅死去之后,黑黑的眼睛里多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
“他不懂爱,如果他懂,也就没有今天。”
“你说他不懂?难道你懂?你懂的话怎么会亲手杀了他,还笑得出口,你是一个可怕的人。”
“所以说你还是一个孩子。动手吧,只希望你放过木家庄的老老小小,我承认我输了,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所谓。”木容舞慢慢的闭上了黑瞳,空气凝结在了一块,静止。
“怎么不动手?同情我?不必了。我这样的女人没资格让人同情。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好人,只存在利益。”见念柳嘉迟迟不动手。那双湛黑/奇/的眼睛猛/书/的睁开,熠熠华彩,像一方黑曜石,只是眼眸中凝聚出一分彻骨的仇痛。
“是么?你错了我的师傅就是一个好人,他到死想的还是你。”念柳嘉忽然厌恶看到这张脸孔,孜然起身欲离去。
走至门口又折了回去。掏出了怀中的玉佩,扔到了木容舞的身上。再次转身离开,不去看她任何表情,念柳嘉觉得,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师傅的爱,她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哈哈哈,楚夜归,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么?休要痴心妄想,我方容舞决不会,不会。”只听一声剑出鞘,随后轻微的呻吟,念柳嘉猛然回头,可是为时已晚。长剑已从木容舞的脖子抹过。
“师娘。”念柳嘉不经思考的唤出,看来她的潜意识早已认定了她,只是她的师傅在她眼前死在了她的手上,一切都扭转了。
“傻孩子,哭什么,再唤我一声好不?好好听。”
回忆
“师娘,你不可以有事,我答应了师傅的,会让你幸福,会让木家幸福,你不可以有事的。”念柳嘉卸下了自己的防备,抱住了木容舞的身子,只是她的力气根本撑不起,连带自己重重的跌下。
“我不姓木,你根本不用理会木家。连我这样的罪人你也不该理会。”念柳嘉焦急的拿出绢丝手帕捂住了木容舞脖子上的伤口。
“我答应了师傅的,求你,不要让我违背师命。”念柳嘉的泪水簌簌而下,如同断线珍珠。木容舞吃力的抬手轻轻帮她擦拭。为难的梨涡浅笑道:“这样对我来说才是解脱,我终于可以不必背负那么多,到九泉之下去会师兄了。我们曾相约百年,如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师兄一定等急了,每次都是我爽约,这次我要去赔罪,以后不敢了。”
“你们既然相爱,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你可以和师傅在一起的,做我师娘。如果你要荣华富贵我可以替师傅给你呀,师傅只是凉薄一点罢了。为什么为什么?”念柳嘉早已泣不成声。
“因为我已是木家的人,哪怕只是有名无分,而这些都是拜他所赐,是他把我推入深渊。他凉薄,呵呵,如不是我在木家遭受非人礼遇,他怎会放弃他独霸江湖的梦?口口声声的爱我,却只把我当成一只棋子,只为一卷画。”木容舞越说越吃力,嘴里渐渐渗出白沫。
“你,服毒?”
“我早在三年前就该死了,能苟且到今日已是勇气。你也不必悲伤,不值。”
“师娘,你不要吓嘉儿,嘉儿害怕。”念柳嘉痛哭流涕,看着木容舞嘴角溢出的白沫,恐惧上心。
“傻丫头,我是罪有应得。是时候找他理清了。”
“不~~~”念柳嘉仰头痛苦,哭声惊来守护在门外的将士,破门而入。
“公主~~~这又是怎么回事?”东浩不解的问着,只见念柳嘉身体急剧的颤抖,昏厥了过去。
王母往事
“公主,公主。”誓鼎看到念柳嘉脸上涌成的液体,急忙唤回了还在沉思的她。是呀,那样的场面对一个十岁的女孩子来说,的确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发现了自己脸上有了湿润的感觉。手指无力的擦拭过去,触摸到了水一样的东西。是泪。她的泪。她再次为她师傅流下的泪。
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却以那样的结局收尾,是何缘由她根本差不多,随着楚夜归和木容舞一同埋藏于地底。
“公主,那便是你和庄楠西的结局。”
“誓鼎你好大的胆子。”念柳嘉努力的克制住不安的情绪,用尽力气让自己说出的话没有颤抖的感觉。眼睛却早已失去了闪耀的光芒,就连锁骨处妖娆的如红宝石的桃花瓣也失去了颜色,错觉中感到它忽隐忽现。原来她对庄楠西特有的感觉原来和这些都有着联系么?可这答案比她猜想的还要残忍万分。同样的结局?那就是说她也要手刃庄楠西?
当时她对木容舞是爱恨皆俱,当时的木容舞是那样的内心纠结。难道她要成为第二个木容舞?
“誓鼎所言句句属实,但求公主无恙。无论是庄楠西还是箫南飞结局都是一样,这就宿命,无法改变的宿命。”誓鼎仍旧半哈着腰,可是这样的恭敬看在念柳嘉眼里碍眼得很。特别是他说出‘宿命’两个字时,念柳嘉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够了,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来到了这不就代表了命运的轨道在改变吗?”怒发冲冠,无法平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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