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床上耍泼放赖:“我有你贱吗?陪人去游湖,登山,还过夜,干脆不要姓唐了,也不要做牡丹人了,改姓端木好了。”
她说话时,不断地在凌『乱』的床单中『乱』扭,四肢齐舞,姿态妖娆得炫目。
“你管我啊?我不像你,有大汉汗王太子罩着……”他气喘吁吁,说每一个字似乎都用光他身上的力气。
钱心仪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去你的!”
唐宝明继续大喊大叫,竭嘶底里:“我什么都没有啊!在这个鬼地方,我什么都不是,我想回去啊。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想回去!……”
这边厢,钱心仪在唐宝明的骂声中,自顾自爬到床边,翻身半躺,燃起她心爱的香烟,两腿摇动着,眼睛斜斜地瞟向他,浮动着一个嘲讽的笑容。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唐宝明无言以对,拿起酒壶,又再喝起来。
钱心仪望着他,明眸如水,“你是不是后悔跟我一起了?”
这一问,立刻引来唐宝明的大声反驳:“我后悔得要死。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一点都不后悔的,但现在我后悔得要死。”
他继续愤怒地发泄着,扯过床上的被子,作势要打她,她立即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猫般看着他,又令他下不去手,只有用力的踢着床架,大喝道:“怎么啊,向我示威吗?奚落我吗?告诉我你很行吗?很风光吗?你很风光关我屁事?!”
钱心仪的身体随着他踢打的动作颤抖着,楚楚可怜。
“你叫我来干什么?叫我来干什么?”他的对她的恨无以复加,都化为怒气。
钱心仪虚弱地喘息着,“我只想要你陪我一下,我好想你陪我……”
顿时,唐宝明魂飞魄散,溃不成军,嘶声大骂一句,掷醉酒壶,狂奔着离开。
钱心仪蜷缩在床上,埋首于枕头间,全身颤抖,泣不成声。
难道,失去的,永远不能回头了吗?
院子外,依然繁星点点,微光中,唐宝明拼命逃离。
……
西虎园
唐宝明坐在亭子里,望着水中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鱼儿,眉头紧皱着。
一顶绿呢大轿停在远处,一个艳光照人的美女从里面走出来。
唐宝明不用瞧,也知道是什么人来了。
钱心仪走过来,“给你的。”
唐宝明不肯要,她将手里的东西抛到他手里。他一看,竟然是一块金牌,上面是大泽文字,但由造型来看,应该不是普通之物。
“这个令牌能帮你离开这里。”她风轻云淡地说。
原来,她记得他的话,“我什么都没有啊!在这个鬼地方,我什么都不是,我想回去啊。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想回去!”
她转身,坐上轿子。
唐宝明骄傲地将金牌抛在地上,低沉地骂了一声:“我靠!”
他身体往后靠在柱子上,目光投向远方。
“起轿。”娇脆的声音响起,轿子缓缓远去。
唐宝明抬眼望望,半晌,将地上的金牌拾起,仔细地瞧着,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收入怀中。
最恨吃里扒外的人
钱心仪回到太子宫,回房时,却发现门口站了不少人。
她转身就走,却,被一个侍卫拦了下来,“钱小姐,太子有请。”
她只能乖乖地跟着侍卫进屋去。
她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像被一群强盗打动过一般。
而太子火机此刻正坐在那张唯一完好无缺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瞧着她。
“太子,大驾光临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好让我迎接你啊。”她笑意盈盈地进门去。
“你知道我来了,还不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真会说笑……”
火机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了你。”
钱心仪不停地眨着眼睛,“东西?什么东西?”
“既然你不知道,我有必要给你提个醒。”
他眼珠微微转动,轻轻地击了两个掌,门外一个侍卫进来,肩上扛着一个大木棰子。
钱心仪眼睛瞪得大大的,慌忙道:“不必用这么大的棰子吧。”
火机已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重重地赏她两个耳光,大手捏着她嘴边两颊,她痛得眼泪直流,大喊:“你干什么?”
火机沉声道:“你知道吗?我最恨吃里扒外的人。”
“放开我!”痛死她了。这男人的手劲怎地这么大?
“把金牌交出来。”他以命令的口吻道。
“我不知道。”
“交不交?”他的手里加重了力道,眼眸一眯,“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介意杀一个人的。”
“我是真的不知道。”好不容易自口中挤出一句话来。
“如果你安分守己一点,我可以让你在太子宫里呼风唤雨,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那面金牌的。”
他的手重重一挥,便将她娇弱的身子推倒在地。
“给我打。”他冷喝一声,却不忍心地转过身去,将目光望向窗外。
几个侍卫围上去,一阵脚打脚踢。
“不要打脸,不要打脸啊!”她可是还要靠这张脸赚钱的。
“啊——”钱心仪惨叫,大声求饶:“太子饶命,我不敢了,我愿意把东西还给你。”
这时,火机才叫人停手,望着鼻青脸肿的她,冷笑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东西在哪?”
“我藏起来了,今晚我亲自送还给你。”
火机点点头,又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说完,大步走出屋去,一群侍卫,都跟着涌了出去。
钱心仪望着一地凌『乱』,心情沉重起来,微微抬起手,触了一下眼角,痛!
不用照镜子也能猜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丑。
屋外面,一个侍卫问火机:“太子,要不要跟着她?”
“不用。”
他大概能猜到,她把东西藏哪了,所以,她一定会乖乖地把东西送回来的。
……
烈日下,唐宝明在树荫下漫步,走来走去。
一个人徒步向他走来,抬眸望去,是鼻青脸肿的钱心仪,此刻正带着痞痞的笑意,向他走来。
他的心痛了一下,但,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这个事实的。
“又怎么了?”他不耐烦地瞪她。
金牌
“可不可以先把金牌还给我?”她笑容浮动,即使是鼻青脸肿,仍能散发出一种妩媚来,教人无法忽视。
“你跟我来。”
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
小道僻静,一个人也没有,却要比大道绕上远一倍的路。
“为什么走这条路?”钱心仪抱怨。
“这条路比较少人走。”
“干嘛,我这个样子见不得人吗?”钱心仪明知故问。
唐宝明没好气地道:“你觉得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见得人吗?”
钱心仪的委屈发作了,扯着他的衣袖道:“你看到了吗?我以为你看不到,原来你看到我被人打了。”
唐宝明怒道:“想要我说什么,不打都打了。”
“喂,先生,朋友一场,你问候一句不行吗?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都是因为你呀。”
“别说是为了我,不要能赖就赖,我没说要你的东西,是你送给我的。”
“那你又装进袋子里?你当面还给我嘛!你当面还给我,我怎么能被人打!”
唐宝明无言以对,回头冷喝:“你是不是还想被人多打一次?”
钱心仪翻起眼睛不作声,一颗脑袋狠狠在拧向外。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钱心仪跨大步子,唐宝明的步子更大。
他回头看着钱心仪,茫然得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转回头来,想了想,终于问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钱心仪怒着娇颜,大声回应:“省省吧,你就知道欺负我!”
接下来的这段路,是一片沉默。
钱心仪故意用力走路,把脚步声踏得很响。
却在同时,唐宝明亦用力地走路,脚步声同样响亮。
终于回到屋前,唐宝明停下脚步,淡淡地说:“你在这里等我。”
钱心本来以为他会带她进去,但他却独自一个人走了,剩下她一个人呆在原地。
想起,和他在牧场的那一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那该多好。
钱心仪靠在树杆上,寂寥地望着四周的景『色』,寂寥地想着。
少时,唐宝明走来,将金牌递给她:“还给你。”
钱心仪接过金牌,低头看着,悲伤的神情暗涌于脸上。
唐宝明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钱心仪抬起头,脱口叫道:“喂。”
唐宝明转回头,用很不耐烦的语气道:“又怎么?”
钱心仪目光闪烁,望望他的眼睛,垂下眼帘,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抬起眼眸,又对上他的眼睛。
“问完了?”这回轮到他垂下眼帘去。
“如果有机会回去,就回去吧。珍惜所能拥有的快乐。”
听着她的话,唐宝明的头微微转向一侧,望着地下,腮边肌肉不易察觉地抽动着。
“其实我说这些,都是多余的。”她自嘲地笑笑。
唐宝明仍看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她,“这『药』你拿去用吧。”
钱心仪缓缓捉住他的手,缓缓地从他手里拿过瓶子,却不愿意放开他的手。
她的眼波流转,亮晶晶地盯着他,他全身僵立,眼睛死死地望向地下。
时间沉默得太久了,唐宝明终于用力甩开了手。
谁求情,便是与她同罪
钱心仪将『药』瓶子把玩在手里,如珠如宝,望着他,眼神转动,若有所思。
唐宝明的头望向另一侧,深吸一口气,终于正面盯视着他,决意道:“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语毕,他毅然转头离去。
钱心仪如遭雷殛,一脸惨白。
……
钱心仪回到太子宫,突然发现身后有人跟踪,正要回头看,突然感觉脖子上痛了一下,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宫殿,然后看到一个俊朗的男人,商商在上地站着,冷睨着她。
“汗王?”她惊呼出声。
“钱心仪,你好大的胆子,连太子的东西你都敢偷。”可察声音冷沉,不怒而威。
钱心仪脱口反驳:“我没有偷。”
说偷多难听啊,她只是“借”一下而已。
“你没偷?怎么会在你身上呢?”可察汗王拧眉,黑眸闪这一丝怒火。
“我……我……”她急得团团转,突然眸光闪烁,“是我十四妹心依拿的,她想回家,所以她拿了。”
心依,对不起了,让你背这个黑锅,反正你又不会死,有太子给你撑着。
可察没忽略她眸里一闪而逝的愧意,黑眸不禁深沉起来,冷冷地道:“来人,把钱心依抓起来。”
侍卫领命而去。
钱心依突然跪下,道:“汗王会怎么处置她?”
可察想也不想就道:“处死。”
钱心仪吓得魂飞魄散,叩首哀求道:“汗王请息怒,心依是无心的,请汗王从轻发落。”
“谁求情,便是与她同罪。”
“是。小的告退。”
她是什么身份,大泽汗王又怎么可能会给她面子,她自己有自知之明。
本来以为物归原主就没事了,却不想惹出这么大的祸来,还把单纯无害、与世无争的钱心依扯了进来。
……
钱心仪匆匆地回太子宫找太子,她一边走一边大喊:“太子,太子,不好了……”
“本太子好得很,闭上你的乌鸦嘴。”火机厚重的声音从殿里隔空传出来。
“太子!”钱心仪奔进大殿,跪在殿下,紧抿着唇哭起来。
“什么事?”火机一怔,俊庞迅速沉下。
“心依……心依……”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心依怎么了?”听到这个名字,火机不由得紧张起来。
“心依……被汗王抓起来了。”
火机脸『色』铁青,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
他奔下殿去,揪起她的衣襟,沉声大喝:“你别哭了!说清楚。”
“因为我跟汗王说……”她看他一眼,硬是把话咽了回去。
“说!”他如一头暴怒的狂狮。
“我说令牌是心依偷的。”钱心仪吞了吞口水,又说:“是汗王『逼』我说的,若汗王知道是我做的,我一定会没命的。”
“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心依会没命的?”
“心依有你嘛,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她出事的。”她不不着痕迹地挑眉,樱唇似扬非扬,眼睫轻掩,遮住一闪而逝的狡黠。
“钱心仪,我回来再跟你好好算这笔账。”火机冷冷抛下一句话,火速带人离开。
钱心仪抿着唇,终于神情一黯,有泪水从眼眶中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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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下疯了
天黑成一片,狂风肆虐,唐宝明凝注着飘摇的烛光,他的身旁放着一个小炉,里面有燃了一半的信。
是她写给他的信,但,他不会看,也不用看,都能想得到她写的是些什么。
他真的不想再跟她玩下去了,她对他来说,是一个致命的诱『惑』,陷进去,可能就没命出来。
他自烛台上剥下了一段烛泪,放在手指里反复捏着,就好像在捏他自己的心一样。
他前面的桌上,摆着酒和点心,他拿起酒喝,酒苦得无法下咽。
屋外隐约传来雷声,并伴着闪电,不消片刻,大雨滂沱。
只听见外面有人撞门,大喊:“占士……”
他出去开门,再也想不到是她,她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灯光透出来,只见钱心仪衣服上全是血污,全身都是伤,血肉模糊,她的眼睛似乎微微有些肿,眼波看来也就更朦胧,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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