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以往是儿子不对,不该护住着媳妇跟您不对付!”何木生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情此景”才觉得对自己好的,只有自己的爹娘。女人总是会翻脸的,而爹娘不会,不管你曾经多么对不起他们。何木生顿时醒悟过来,眼眶湿润了。
唐氏还在控诉李腊梅的种种”猛然听到何木生说出这么一句话,心中微动,鼻子一个劲地发酸,以往的委屈浮上心头”作势要重重捶何木生几下。可是拳头落在他身上,力道减轻子一大半……
“哪家的爹娘,不是来还儿女债的?”唐氏吸了吸鼻子,欣慰笑道,“你现在懂得娘对你好,也不枉娘生养你一场。还说啥呢”千错万错都是娘不该替你娶了那么个女人。休了吧,明日就去找族长商议。”
何木生一听明日就可以去休了李腊梅,挤压在胸口的重石顿时松开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怕是不行啊他娘。”何有旺拿出眼袋,抽了一袋子烟,突出一个雾白色的眼圈才道,“听说过门两年不生育,族里才同意休妻。咱们族里一向人丁不旺,只要能生娃娃,有恶疾、不孝顺、善妒都不能休。但是两年之内不能生养,再好的也可以休了。”
何木生一听,心中咯噔了一下,看来还是要走何早生替他计戈的那条路。
何家庄的族律与整个社会的法令不同,住在庄子里,承认自己是何家庄的人,就必须遵循何家族律。何家庄人丁不旺,所以休妻的律令只有一条:过门两年不能生育!
所以,按照何家庄的族律,何木生暂时还不能休了李腊梅。
唐氏气得直跺脚,骂了李腊梅很多句,还是不解气。
“爹,娘,其实有个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讲,大哥、江生还有秀丫头都知道!”何江生决定合盘托出,主要是想问爹娘借钱。
现在只有带着王家雀去县城那一条路了,钱全部都在李腊梅手里,何木生扣不下来。他也不想去扣,以免打草惊蛇。唐氏既然希望他休妻,就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李腊梅。
唐氏与何有旺忙问是什么事情。
何木生深吸一口气,半晌才道:“爹,娘,我跟江生的姨妹好了很久,这件事大哥、江生他们都知道了。”
“啊?”唐氏大惊,忙起身拉住何木生的手,“娃娃,那个闺女可要不得,她是个扫把星啊。就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爹。”
何有旺也吃惊,忙道:“木生,你也太不懂事了,咋能跟她好上了?那个女娃娃不吉利,不能过咱们何家的门的!”
何木生愕然,没有想到爹娘的反应竟然是这样,一时间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害下来,为啥要说这个呢?爹娘存了这种心,虽然不喜欢李腊梅,只怕更加不待见王家雀。
“哎哟娃娃,赶紧跟那个叫家雀的闺女断了,她可千万要不得啊!”唐氏拍腿懊恼道,“你太不懂事了!”
何木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道自己好累了,明日还要上工,这件事以后再说。
唐氏还是一个劲地个嘱他,千千万别跟王家雀鬼混,免得惹祸上身。还说她最近右眼皮一直在跳,怕家里遭难,不成想竟然应在何木生身上。
何木生听了这话,很是无语。
132节同居
何木生一晚上没有睡着,很后悔把自己跟王家雀的事情告诉爹娘。他以为自己的爹娘会很喜欢王家雀。那个美丽又温柔的女子,的确令人难以自拔地爱恋。只是他忽略了一点,家里人很在乎一个女人的福运与八字。自从王家雀的爹死后,很多人说她八字太硬了,是个扫把星,会克死亲人。
爹娘的想法跟何木生不同,他们在乎家族的兴旺,在乎儿子未来的运势,不能休了一个泼妇,再娶一个扫把星。要是这样,何木生一生的命运都毁了。想想都不容易。
同样的,唐氏与何有旺也一夜难以成眠。
“他爹,你说这事咋办啊?”唐氏睡不着,翻身问何有旺。她知道何有旺也没有睡着。倘若他睡着了,就会鼾声四起,而不是如今这样平静。
何有旺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想说这个话题,半晌才道:“我看还是算了,娃娃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办,咱们就别搀和了。”
“咋能不掺和?”唐氏折身坐起,不悦道,“木生不是你儿子?要是他真的被江生姨妹给迷住了心窍,娶进门来,咱们以后的日子还咋过?好不容易生养这么大的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后面的话唐氏不敢说了。都是后半夜有鬼神出没,说出来的话容易被鬼神听见。要是鬼神真的听到了,就不吉利了。
“嗳”何有旺啧了一声,也坐起来,唐氏起身把被子掀起了一角,冷风直往被窝里灌,“当时江生外父过世,他外母也在场,咋不说他外母是个克星?偏偏说他姨妹,不过是旁人学舌的胡说。那姑娘跟江生媳妇一个窝里长大的,心气差不到那里去。你看江生媳妇就知道,她妹子也怕是个知礼孝顺的。她跟木生要是成了,我看倒是好事。”
“你没脑子啊”唐氏戳何有旺的头,“要是江生外母是个克星,早就把她男人克死了,还用等到这年?”
“要是江生姨妹是个克星,一出生就该把她爹克死了,也不用等到这年啊”何有旺反驳道,“一个人的寿命都是上辈子的积德积怨。说不准上辈子江生外父欠了那个地痞的命,这辈子以命偿命呢。自己的寿命,怎么会别亲人克掉呢?摆明了就是胡说八道。”
唐氏一听,似乎有一些道理,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反驳的词来,心底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想了想,觉得何有旺说的有道理,半晌才问道:“他爹,这事你算是应下了?”
何有旺不愿意跟唐氏意见相佐,只道:“我可没有这样说。反正我觉得木生年纪不小了,而且已经跟咱们分家了,他的事情他自己有主见,我们帮他娶了媳妇,父母该做的事情算是完成了。如今的日子咋过,他心里有谱,反正我不
想搀和。”
唐氏一听,叹了一口气:“他爹,你说得对,儿子总得有自己的心思和主见,不能一辈子爹娘替他拿主意。你不搀和,我也不管了。”
何有旺大惊,愕然地看着唐氏,黑暗中看不清楚脸,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他实在想不明白,一辈子爱替人拿主意的老太婆,怎么一下子就转了性子,忍不住确定一下:“他娘,你真的不管了?还是有旁的打算?”
“真不管了”唐氏舒了一口气,笑道,“一辈子我都做恶人,你做好人,孩子们跟你亲。这回我也做做好人,儿子如今大了,你替他拿主意,他该怨你了。我总不能带着孩子们的怨气进棺材。”
都说越老越能看透世事,何有旺想,这句话真的很正确,唐氏如今这一番话,不管是不是真心、能不能做到,至少她觉悟了,懂得生活不能强求了。
老两口又说了很多的往事。
唐氏最终感叹道:“要不木生媳妇过门,我还真不知道,早生媳妇原来是一等一的好儿媳妇。到老才算长了一些见识,一辈子没有白活。”
听到她如此感叹,何有旺缓声笑了笑:“早生媳妇是个难寻的好脾气。这两个儿媳妇,咱们心里有了谱儿,以后晓生挑媳妇,可得擦亮了眼睛,不说寻个早生媳妇一样的闺女,至少要寻个温柔知礼的。”
唐氏点头表示同意。
“不晓得霞儿在婆家过得如何。”何有旺忍不住感叹道。自己是嫁女儿,如今瞧这架势,跟卖了女儿一样。何霞自从三朝回门过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逢年过节她婆家的下人们会送些礼品过来,都是最普通的东西,一点都不见得精贵,令唐氏很没有面子。
唐氏去过几次,都没有见到何霞的面儿,门口的人总是说进去通报,然后就出来说,三少奶奶身子骨不好,不得见客,让亲家下回再来。跟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了唐氏回来。
照说是姻亲,应该见见亲家。可是何霞自从定亲,就一直都媒婆跑来跑去,从来没有见过亲家的面儿。唐氏那时一门心思只想攀上高枝儿,对旁人的不敬重不在乎,如今看来,这门亲事答应得太草率了。女儿目前是什么境况,她一概不知。
就算女子身子骨不舒服,亲家、姑爷总该见见吧?而不是像打发要饭的,叫下人说句话就算了。她又不是把女儿卖到刘府去做奴婢了。
“我去了几次,连面儿都不给见着,下次你去,兴许能见着。”唐氏也叹气,“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咱们闺女嫁了过去,咱们没有见过亲家,没有见过姑爷,如今女儿也见不着了。”
说起这个,何有旺就有些恨唐氏,当初是她非要把女儿嫁到刘家去的。自己反对过,无奈她们母女齐心,
背着自己把这事给应了下来,自己反对一点力度都没有。
这话要是明着说了,唐氏又要吵闹,心中的怨气都不能消除,声音里透出不耐烦:“你去都见不着,我一外人,咋能见着?晓得的,知道咱们女儿嫁到县城大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闺女嫁到宫里做娘娘去了”
“咦,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可悄声些。”唐氏忙喝住他,“这事儿真是难办,我心里头越来越不安。要不让安秀替咱们想想法子,她在县城有米铺,认识的人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一打听就出来的。兴许能见到霞儿呢。”
“咱们总是麻烦秀丫头,给了人家啥好处?”何有旺不满地瞪了唐氏一眼,只是黑暗中唐氏看不见而已。
“你不去说,我明早去说”唐氏不以为然。
儿子的事情还没有办妥,又想起了闺女的事情来,何有旺一晚上没有睡。想起何霞,心里就堵得慌。抱怨不该把何霞嫁到那么远去。
唐氏第二天早上果然跟安秀说起了这件事来,问她能不能去刘家看看情况。安秀这才确定,跟她的米铺做生意的,果然是何霞的婆家。
“霞儿是刘府三少爷的正房奶奶。”说起这个,唐氏忍不住一脸的得意,却并不告诉安秀实情,只是道,“算是给咱们长脸了。秀啊,你正好在县城有米铺,没事帮我看看霞儿去。”
“大婶,要不您跟我一块儿去?”安秀笑着问道,她早就看得出唐氏可能根本没有进过刘府的大门,她对刘府的描述,更像是从年画上看来的。
“我就不去了,乌七八糟的老婆子,去了霞儿也没脸。”唐氏弹弹衣裳上得灰尘,又拢了拢头发,才道,“秀,你哪日去县城啊?带给家里的闷花生给霞儿,她最喜欢我的闷花生了。”
安秀笑了笑:“大婶,过几日我再去,到时去你家拿。”
唐氏不放心地又叮嘱了几句,让安秀一定不能把这事忘记了。安秀只说好,自己一直都记在心上。
唐氏又说了何木生与王家雀的事情,问安秀的看法,安秀吓得一个激灵,装傻道:“大婶,咋有这回事?我一点影儿都不晓得”
唐氏轻轻拧了一下她的胳膊,笑道:“跟你大婶,你都没有一句真话是你木哥哥告诉我的,说他要跟李腊梅和离呢,跟江生姨妹好上了,你们都晓得。”
“我不晓得啊,大婶,您要是不说,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安秀死不承认,不管怎样,将来东窗事发的时候,她依旧是这种态度,不承认,“木哥哥为啥要跟嫂子和离啊?日子不是好好的?”
唐氏被她的表情骗了,忍不住嘀咕:“你真不晓得这事啊?”
“我咋能晓得?”安秀立马摆出一张严肃的脸,“木哥哥跟
我私下里不往来的,他的事情您不说,我也听不到风声。大婶,这还没有和离,木哥哥就跟江哥哥姨妹好了,他媳妇不是要闹翻天?”
唐氏虽然对安秀的不知情将信将疑,此刻仍是叮嘱说道:“秀,这事你可千万别跟旁人说起。要是走了风声,还不得闹得天崩地裂?你木哥哥现在就是在等,等满了两年,直接休了她,娶江生的姨妹过门哩。”
安秀点点头,立马保证自己不会跟旁人说起。
唐氏见她真的不知情,又把事情的经过跟安秀说了一遍。这些话王家燕说过一次,但是唐氏的版本虽然故事大线一致,细枝末节却有很大的出入,都是她自己瞎编乱造的,亏得安秀还听得津津有味。
半晌,唐氏才说完,舒了一口气。安秀立马发表言论:“其实,江哥哥姨妹是个不错的姑娘,能干又排场。性子和软,这是最难得的,比江哥哥媳妇还要好,木哥哥有福气。”
唐氏听到这里,心里又想起了王家雀克星的事情,叹了一口气:“样样好,就怕八字不好,带累木生。这几年,木生一直走下坡路,我们都怪忧心的。听说她命里带刃,会克人的。”
安秀想了想,笑道:“大婶,你既然怕,干嘛不找算命先生算算,把他俩的八字对对。八字这种东西,说好就好,说不好也不好,关键是能对的上。要是命中注定是良媒,只怕会给木哥哥带来好运。”
唐氏一听,竟然相信了安秀的鬼话,拍了拍大腿笑道:“既然是这样,我真的去找个算命先生算算。”
安秀立马道:“大婶,我爹要说想算算家宅,正好过几日要去请算命先生。要不您先别去问了,等我请来了,咱们一块儿算。”
安秀的想法很简单,倘若哪个坑爹的算命先生说王家雀与何木生八字不合,唐氏肯定要拆散他们,不说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李腊梅。到时事情王家雀没有怀孕,毫无胜算,安秀与何江生等人就要被牵连。所以,越往后拖,对大家越好。
什么算家宅平安的说法,都是安秀瞎编出来的,她只想自己收买一个算命先生而已。
与其坐与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事后,安秀又把唐氏已经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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