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保说回去给祖宗上三牲礼,然后请族里的所有人吃上三天流水席;安秀觉得不妥,因为她没有功夫在何家庄呆三天,又不放心何有保一个人操持这么大的事情。
何有保很是固执:“秀,这可是大事情,以后咱们树生就是老爷了你放心,庄子里还有你大伯二伯三伯呢,你要是走不开,就早一日回来。”
“秀,听爹的”何树生捏了捏安秀的手,笑呵呵道。他并不是为中举高兴,而是为何有保这般喜悦而高兴。父亲很久没有这样开怀了,连说话都硬气。要是从前,安秀说某事不可行,他一定会放弃自己的原先想法,听安秀的意见。
可是如今,他坚持要大办,这等喜悦无以复加。
何树生都这样说了,安秀无法,只得同意了。
只顾高兴,竟然连晚饭的时辰都错过了,看了看外面的天,鱼虽然停了,却阴暗得厉害。
安秀笑道:“爹,要不咱们晚上出去吃顿好的,锦绣阁的菜肴好吃,也合您的胃口,咱们去吃顿好的吧?”
锦绣阁是曾经何木生上工的地方。后来他没有做到三个月就回了庄子,安秀替他垫辞工费,祝掌柜愣是不收,只说结交下安秀这个朋友,以后有啥事彼此照应。
安秀对他很是感激。并不是为了那点辞工费,而是人情的冷暖,
所以接受了祝掌柜的好意,彼此添加的交情,常来常往的,显得很熟络。每次安秀家中好喜事、铺子里的生意上请客,安秀都去锦绣阁,如此一来,倒为锦绣阁增添了很多的买卖。
与祝掌柜的交情也就更加深了。
祝掌柜很欣赏安秀,觉得一个女人能有这份坚持与能干不容易,安记米铺已经是宿渠县数一数二的铺子了。才两年多的光阴,已经在宿渠县独占鳌头,成了米铺里的第一号铺子。
安秀也欣赏祝掌柜。四十来岁的男人,笑眯眯的模样很是儒雅,反而像个读书人。祝掌柜性子温和,说话斯斯文文,从来不暴粗口,浑身穿戴有品位又不失贵重,安秀对他的才干没有过多的评价,只是单纯喜欢他这个人。
逢年过节的,安秀都喜欢去锦绣阁吃一顿,祝掌柜也会额外给她添置好菜。何有保曾经夸过锦绣阁的菜好吃,特别是炖荤菜,既不肥腻,还入口软化,调料入味很深,适合老年人的口味。所以安秀记在心上。
“都这么晚了,天黑路滑的”何有保笑道,“还是在家里吃吧,凑合吃上几口。”
安秀笑道:“爹,您不愿意出去,咱们叫回来吃。明日就要回庄子了,忙碌起来,哪有功夫吃顿好饭?今日这样高兴,咱们就好好享受一回。”
锦绣阁的饭菜可以叫回来,口味不改,只是价格上高几分。
何树生也在一旁,说锦绣阁的红烧草鱼很入味,他很想吃。
最后,何有保只得妥协。安秀点了好几样菜,让南宫去取回来。倘若遇着祝掌柜,就把何树生中了解元头名的事情告诉他。
南宫点头,拿着银子就去了。
何有保煮好米饭,调了几个小开胃菜,等南宫回来就可以开席了。一切准备好,等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南宫才回来。
还带了祝掌柜一起。一进门,祝掌柜就怪安秀:“安东家,这可是你的不对,家里有这么大的喜事,也不派人跟我打个招呼要不是定菜,我还不晓得哩。”
安秀忙告罪,陪着笑脸:“祝掌柜,您可是真的冤枉我了。这不,刚刚得了信,四邻们又来祝贺,忙到现在才脱开身。天色又晚了,我出门不便,心想明日再去说。都是安秀思虑不周,给您赔不是”
祝掌柜爽朗大笑:“安东家的不是,我就厚着脸皮接下了今日来,送了好菜给你们,算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他日树生状元及第,我们这些小民,想巴结都巴结不上,这次安东家可不能回绝我”
这话,安秀倒是真的不好回绝,只得同意收下。
锦绣阁的伙计一起,搬下来大约十来道菜,都是锦绣阁的招牌。最后,祝掌柜亲自从马车上拿了一个礼盒给安秀,笑道:“树生明年要去京都参
加会试,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安秀拿在手里一掂量,就知道是银子,顿时推辞:“祝掌柜,我手边宽裕,这个可真不敢收。他日生活拮据了,再承蒙您接济一二。”
“安东家,我晓得您不短这几个钱。但是这是我的心意,您一定得收下。树生这次算是给咱们整个宿渠县争脸了,我这个,算是小意思。明日来客更多,您就知道,我这个根本就是拿不出手的。”祝掌柜推了回来,呵呵笑道,“所以我连夜送来,遮丑遮丑”
安秀说不过他,心想他日他家中有喜事,再送回去即可。
饭菜摆上,家中四人根本吃不完,安秀极力留祝掌柜一起吃。祝掌柜微微推辞了一下,就坐下来。嘴里还说,今日是添着胆子,跟举人老爷同桌而食。
安秀与祝掌柜说话,何有保虽然插不上嘴,却很开心。他儿子终于出人头地了。想到这里,何有保感激地看了安秀一眼,要不是她挣钱,供何树生读书,何树生哪里能有今日的成就?
003节肌肤亲,少年痴情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
安秀与祝掌柜一边吃饭,一边聊生意上的琐事与人情往来,何有保父子不感兴趣,也不擅长,只是静静听着。
送走了祝掌柜,夜色已经深沉。
今日一开始很是紧张,后来又过度兴奋,安秀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粘枕头便迷糊得凡事不清。
何树生却睡不着,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来,读书的这三年,他们夫妻之间隔膜了很多,今日的成就算是对他这三年辛苦有了回报,也算是对安秀的培育有了交代,他忍不住想跟安秀说点什么。
无奈安秀却疲惫难忍,倒头便睡下了。
何树生的手轻轻拂过安秀的脸颊,忍不住感叹,八年来,他从一个小孩子终于长成了一个大人,而安秀,出落得更加成熟美丽。她不是大家闺秀般白嫩娇贵,却浑身散发出乡间女子的豪迈奔放。
睡梦中翻了一个身,见何树生还坐着,安秀口齿不清问道:“咋…还不睡…”
何树生这才解了衣衫钻进被窝里。安秀的背对着他,何树生从她的身后,缓缓揽上她的腰。腰肢不算曼妙,却紧致结实,全身没有多余的肉,很是健康。何树生突然全身燥热。
想起了**上的面画,他的手缓缓上移,快要触及安秀胸前的柔软时,又期盼又胆怯,生怕她会突然醒来,冲自己发火。可是那里的诱惑实在太强烈,没有经历过的男孩子,总是不能抵御这样诱惑,挣扎了半晌,终于盖在她的**上。
安秀并没有完全睡着,只是沉沉的睡意让自己睁不开眼睛。胸前的**是她身体上最敏感的部位之一,被另一物触及,啧了一声,下意识地去拨开。
何树生吓了一跳,慌忙缩回手,不敢再碰她,一夜艰难地熬了过去。刚刚太紧张了,他竟然没有品位出安秀胸前令人无法自拔的柔软是何种滋味,就被安秀打开了。
其实他不明白的是,他没有品位出滋味,并不是时间太短,而是隔了衣衫。
第二日一大清早,安秀刚刚起床,还来不及梳洗,突然家里来了客人。
最先来的,是一个中年清癯的男人,身后带了两个小厮,自称是县城南头的高员外,一进门便高声笑道:“给何老爷贺喜,恭喜何老爷中了宁南乡试解元,为咱们宿渠县的读书人挣了一大口气。”
安秀这才明白,是县城的大户过来下礼的。何树生的地位,已经比平头老百姓高出一头了,连这个什么平常大杆子打不着的高员外都来朝贺。
此情此景,安秀是不需要出面接待的,必须何树生亲自作陪。其实,安秀也是没有资格接待的,这位高员外家资殷实,还有举人功名在身,安秀是女子,自然没有资格同他坐在一起。
在某些场合,有钱不等于有地位。
既然她上不得正堂,只好帮着何有保在厨下忙碌。
“秀,等会儿吃完了早饭,我就先回何家庄,咱们说好给祖宗上三牲礼,请族人们大吃三天的。你要是铺子里走不开,明日再回去,只是钱…”何有保在灶下烧火,跟安秀说起这事。
这是昨日就商量好的,安秀自然不会反对,只是笑道:“爹,铺子里应该没有啥大事,我跟您一块儿走。等会儿先拐到南街,去跟二虎打个招呼,这几日让他在铺子里多费心。”
何有保点点头,又问道:“看看树生跟不跟咱们一块儿回去。按说给祖宗上三牲礼,他应该亲自去的。”
“既是这样,叫他一块儿回去就是了”安秀笑道,顺着何有保的心思说道,“他留在县城,不过也是在家里看书。看书也不在这一日两日的功夫,给祖宗上礼,答谢他们保佑树生学业有成才是大事。”
何有保忙道,正是这话,给祖宗上礼比什么都重要。
好不容易送走了高员外,何树生松了一口气,忙跑到厨下来,问早饭好了不曾,他都饥肠辘辘了。
何有保让他筷子摆好,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秀,那个高员外给了我二百两银子,说我跟他是同门。”何树生笑着向安秀说道。
安秀愕然,忙拉过他,紧张问道:“树生,好好的你收人家的银子做啥?你还没有做官呢,就学会了贪污受贿?”
何树生眼角抽了抽,半晌才解释道:“秀,这是规矩。我现在是解元举人,他自然愿意同我交接。同门师兄送这点银两,不过是给我去会试的路资,收下才不显得小家子气。”
安秀有钱,何树生平常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这二百两银子他还真的看不上眼,收下来不过是为了接受高员外的好意,同意让他高攀自己而已。高员外是早年的举人。虽然是个举人,名次却不高。考了好几年,后来没有考中殿试三甲。
左等右等,竟然一直没有派官下来,花了不少银子,仍是官位无望,只得子承父业,经营起自家的庄园铺子来,平常管管田地收租、铺子收月钱的事务,家境不错,姿态也高,愿意结交每一届中举的人。
安秀听他一说,才知道他们读书人竟然有这种奇怪的理论,也懒得管,只道:“既然是规矩,你就收下吧。回头他府上该出礼,跟我说上一声,多少钱都尽管拿。”又道自己与何有保要回庄子给祖宗上香,问他是否同行。
何树生知道给祖宗上三牲礼,他应该亲自前去的。但是县学里的同窗决定考上了相互庆祝一番,定然有些活动,彼此请客,他不能不去,只得道:“爹,秀,我今日回去,晚上赶回来。昨儿已经放榜了,县学里的同窗们定是要热闹一番,平常交情好的,要彼此聚聚,独我不在场,怕是不好”
何有保忙道:“好好,祭祖完了你就回来,我跟秀办酒宴。”
何树生想了想,点头同意。
吃了早饭,安秀等人开始准备回何家庄去祭祖。何有保抱了四床被子,说回去了不麻烦旁人,还住在自家的院子里,家里有床,抱上被子就能入住了;安秀给他们父子寻了最新做的丝绸衣衫穿上,自己也打扮得非常动人,破天荒地头次涂脂抹粉,愣是让何树生惊艳了一把。
然后带上足够的银子,就齐活了。南宫驾着马车,风风火火就回了庄子。
安秀米铺需要水稻,所以她常常回来,只是因为来福的功劳,大家都不记得了,以为她大半年没有归庄子了。
所以他们三人一回来,何家庄的众人不胜唏嘘。很长时间不见了,待他们非常热情。一打听是何树生高中了举人,大伯竟然跑去买了十挂五米长的大炮仗,红红火火地放了起来,家中叔伯、堂叔伯纷纷跑来凑热闹。
何江生一听这事,放下手中活儿,跑去尤集通知二伯二婶,快到下午的时候,二伯二婶回来。
一回到庄子,何有保就跟大伯商量办三牲礼祭祖的事情。这个年代的三牲礼比较简单:一头猪、一只羊、一只公鸡。
大伯家有现成的肥猪,从何早生的鸡舍里捉了红冠公鸡,三伯去临庄买了一头公羊,等到一切都准备齐全了,二伯一家人也从尤集赶到了。家中所有的男人都出席了,竟然请动了族长领头。
族长似乎比何有保还要高兴,说这事振兴何家这一族的大事情。
也难怪他们喜悦,何树生已经等于一只脚跨入了仕途,将来风光无限。安秀也很欢喜,却不能去参与祭祀的盛大场面。
虽然安秀每个月都见到她们,但是女眷们则很久没有见到安秀了,微微围坐在一起,说些闲话。安秀这次归家,带来的是大消息,所以大家手头的活儿再忙,也停了下来,招呼她。
一家子女眷坐在大伯家的堂屋里。许氏带了大猫小猫过来,说是借借堂叔的福气,此刻自己手里一个,唐氏手里一个;王家雀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恬着肚子;王家燕与李氏很开心,却刻意不说孩子的事情,何凤凑在王家燕的膝下吃果脯;何娟拉着安秀的胳膊,把头压在她的肩头,姑嫂俩非常亲热。
安秀正想问,怎么何江生去尤集没有顺便接何玉儿回来,家中如此喜事,她也抽不出空不成?
李氏似乎知道她的心思,忙笑道:“秀,刚刚你江哥哥去接我们,顺便去霍府报信了。怕一会子就送玉儿回来呢。”
安秀一听,正中心思,忙夸何江生细心。
众人又问安秀在县城的生活如何,安秀只说很好,也一个个询问她们的情况。似乎大家都过得不过。
想到这些,安秀很是欣慰,一家人在她异能的带动下,似乎都有很好的发展,如今算是庄子里的富户了。
听说何江生还买了上百亩水田,都佃了出去。许氏的话风里,透出羡慕,却较着劲儿,大致是想赶上何江生家。
王家燕心中微苦,能挣钱又能如何,会生孩子才是本事。如今这么久过去了,她一直没有法子怀孕,上次被她娘家大伯踢掉了孩子,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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