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吊坠,用手细细地抚摸着,随后把它紧紧地攥在手中,极其郑重地仔细把它放在了左胸贴心的胸口上,接着双腿用力一夹,月灵立马朝前狂奔了起来,拐过了几个弯,便站在了历王府的侧门前。
当阿洛听到罗绮君说防算计的时候,便留了心,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心随意动,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罗绮君的身后,认真地倾听起来。
待听到罗绮君说,她是为了罗天佑派官的事情儿而烦恼,阿洛便假借有军情,让罗绮君带着自己来到了京城。
没想到,当她听说有军情,不仅把到嘴边儿的话给咽了下去,还立马就带着他和阿洛来到了京城。
阿洛见罗绮君并没有因为自己疏离的态度而抵触,在心里不由低喃地赞道,真是一个是非分明、懂得轻重缓急的好女子。
阿洛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他心口处的银白色月芽儿吊坠,烦闷了一个月的心情顿时欢快起来,见月灵停住不动了,他便轻盈地跃下月灵的背,站在历王府的侧门前,轻轻地敲响了那道门。
罗绮君回到她的那片原野中,想着阿洛一时半会儿肯定办不完,她心念一动,便来到了那座海中小岛的亭台楼阁中,细细地浏览着。
置身在这片美丽的园林中,罗绮君感到自己好似呆在仙境中一般,那精美绝伦、古色古香的宁静韵味儿,与海岛形成的巨大反差,仿似在壮硕的臂弯里沉睡的女子,幽雅而娴静。
罗绮君看得是惊诧连连、欢喜雀跃,她在园林中随意地走着,不一会儿,竟来到了那棵大树旁,遂停了下来,仔细地打量起来。
她记得月灵说过,这里的变化,要问这棵大树,它只是一棵大树啊,更确切地说是一棵会移动的树,树还会移动,真真地有些儿奇怪啦,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相信这都是真得,那棵大树里肯定有秘密,到底是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罗绮君认真地观察着那棵大树,发现它比先前又高出了几十丈,腰身也粗了许多,此时,几十个人已经抱不过来了,估计需要上百个人了。
罗绮君看得咂舌不已,心里自思着,这才过了一个月,它便长得如此粗了,若是再过个三年五载,估计能占半个海岛了吧。
她一边儿想着,一边儿慢慢地踱出了天然而成的园林,遂惊喜地发现,在园门外,竟然有一层层的台阶,她便顺着阶梯走了下来。
罗绮君好奇地奔跑了二、三十个台阶,忽然停了下来,她的眼睛惊奇地落在了远处的海水上。
她从来没见过如蓝色绸缎般广阔的海,在青云镇的时候,看到的也仅是附近的湖波与河流,此时见到满莹莹湛蓝而深邃的海,她竟被深深地震撼了。
海水无遮无拦,宽阔无边,泛着粼粼的波光,时而如顽皮的孩子跳跃不定,时而如美丽的少女温柔娴静。
罗绮君被阿洛搅得烦躁、郁闷的心绪顿时融化在那蓝盈盈的海水中,她缓缓地坐在台阶上,一边儿眺望着大海的美景,一边儿思索起罗天佑派官的事儿来。
前世,罗天佑被派到大西北荒无人烟的临厄县为官,由于临厄县是下县,被降了一级,只做了一位从七品县官。
罗秦氏当时也是打算带着她们一起去的,后来因为那里的天气极其恶劣,昼夜温差太大且沙尘滚滚,出门片刻,人便土头土脸的,加之那里粮食匮乏,罗天佑怕她们跟了去受苦受罪,坚决不让去,最后硬把她们给留在了京城,一再解释说,三年后他便任满到期了,到时候,他必定要回京的,却不想在他即将任满到期之时,他的顶头上司横阳府知府的爹爹突然病逝,递了致仕的折子,并大力越级推荐罗天佑来接替,最终把这个烫手的官推了出去,那个知府不等罗天佑到任,便草草地收拾走人了,罗天佑由此便直接上任没能回京。
罗绮君想到这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皱着眉思索起对策来。
她来到京城才短短的几个月,认识的人也只有乔家辉与历茗源,仅跟他们见过几面,对他们也不是很了解,听罗天佑说,京城党争日益严重,她也不知道历王府与乔家是否介入党争,想帮罗天佑,却也无从下手。
她想着,便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随后站起身来,甩了甩头,暗恨自己前世怎么不多了解些京城的事情,以至于今生在这里涂伤脑子,却仍无对策。
罗绮君颓废地靠在岩壁上,心绪一时间陷入到愁云惨雾中,苦苦地在脑海中思索着。
远处的大海突然卷起了层层的波浪,后浪推着前浪争先恐后地朝着海岛冲了过来,一层层翻卷着的浪花“哗哗哗。。。。。。”地响着,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亮,似雷霆万钧,如万马奔腾。
大海也在霎那间变了模样,罗绮君被唬得不由后退了几步。
“咚咚咚。。。。。。”地战鼓敲起来了,“呜呜呜。。。。。。”地号角也吹起来了,层层的浪花如无畏的勇士一般,义无反顾地朝前冲了过来,“轰隆隆。。。。。。”震天的海浪撞击声好似勇士们发出的怒吼。
看着如巨龙一样卷起的层层波浪不知疲倦地滚滚而来,罗绮君的身上顿时生出了一股豪迈之气,先前的颓废在她的身上消失矣尽,改而是一种充满斗志的豪气,罗绮君情不自禁地跟着那狂啸的海浪大声叫喊了起来。
待她喊完,感觉心中的窒闷彻底的消失了,浑身又充满了力量,那汹涌的波浪也缓缓地平静下来,潮头渐渐地低落下来,直至最终的风平浪静。
罗绮君正想迈步再次走下台阶,她的耳边儿却突然听到一阵“灰溜溜。。。。。”马叫声,她急忙转身越上最后几个台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眺望着。
一团雪白的云裹夹着一抹儿深青色的云箭一般地朝她飞了过来,眨眼间就到了近前。
罗绮君一直奇怪地盯着,此时才发现,来得竟是月灵与阿洛,她心里更奇怪起来,月灵和阿洛不是在京城么?怎么没经过她便直接进来了呢?想到这里,她脱口而出狐疑地询问道:“灵儿,你们怎么进来的?我并没有出去接你们啊?”
月灵不停地用头亲昵地蹭着罗绮君,还不时地伸出舌头舔着她的小手。
阿洛则双手抱肩,悠闲地坐在月灵的背上,一眨不眨地看着罗绮君,眸中深情似水、澄澈纯净。
罗绮君被他瞅得全身都不得劲儿起来,目光刚一碰到他的眼眸,便想移开,却好似又被什么牵引着一般,愣是别不开眼儿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罗绮君的耳边儿仿似听到一声温柔轻轻地低唤:“阿萝~”
这一声,叫得是缠绵悱恻,温柔嫙旎。
罗绮君听得心神不由一阵颤栗,心里某个角落好似被突然重重地击打了一下,“唬”地一沉。
她微微闪了闪神,不知所措地别开了眼儿,稳定了心神之后,她又抬起头朝阿洛看去,见他依然如刚才那般,冷峻地坐在月灵的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嘴巴则紧紧地抿着。
难道自己刚刚出现了幻听么?罗绮君的心中狐疑地想着,可她明明就听到有人在叫她啊。
罗绮君又瞟了阿洛一眼,随即便肯定自己果然是出现幻听了,不由烦恼地挠了挠头。
阿洛此时坐在月灵的背上心潮澎湃,情绪翻涌,为自己终于得到了确认而狂喜,却又苦恼于罗绮君愤怒吐出的不嫁,心中叫了千遍万遍的名字最终没敢叫出口,依然叫了‘阿萝’。
此时,他不敢认,怕认了之后,便再也见不到她了,他要弄明白,一别六、七年未见,她怎么那么恨自己?
他探究地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罗绮君瞟来的眼神,既欣喜,又慌乱,只好故作镇定地看着她,见她蓦地又别开了眼儿,他好似忽然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转而又想到,他如今在边陲,生死难料,便强压住了再次涌到嘴边儿的呼唤,遂玩世不恭地看向她。
罗绮君见四下里并没有别人,终于确认了,自己确实是出现了幻听。
她想到罗天佑派官的事儿,不由看着阿洛思索了片刻,随后故作淡定地询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呢?”
第一卷 风云起 第一百三七章纠结
第一百三七章纠结
罗绮君想到罗天佑派官的事儿,不由看着阿洛思索了片刻,随后故作淡定地询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呢?”
阿洛松开了抱着肩膀的双手,翻身跳下月灵的背,淡笑着打量了罗绮君一眼儿,拍了拍身后的月灵,解释地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进来的,回到你的屋子后,我便跟月灵低低地呼唤你,话音刚落,就瞅见月灵一闪身不见了,随后我便感到眼前一暗,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站在你的原野中了,接着月灵便带着我朝这边儿疾驰而来。”
“哦,这样啊,那以后你们来去肯定更方便了,从你们那里到京城就多了一条捷径,即使我不在这里,想来也不会有问题了。”罗绮君听了阿洛的一番解释,若有所失地瞟了他一眼说道。
说实话,罗绮君对他们如此自由地进出自己的那片原野,心中仍然存有疑惑,但想到有了这条捷径之后,阿洛他们与京城之间传递军情快速、方便了许多,很快也就淡然了。
当然,在她的心底仍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毕竟这片原野以后不再只是属于自己了。
阿洛闻言,眼神儿飞快地扫过罗绮君的脸颊、掠过她的眼神,凝思片刻之后,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遂含笑淡淡地解释说道:“不会吧?没有你的帮忙,我们应该是过不去的。”
罗绮君听了,自言自语地说道:“那就奇怪了,这一次你们进来我根本就不晓得。”
阿洛听了猜测地说道:“或许你的心意这片原野已经知道了,便放我们进来了吧,你别忘了,月灵跟这里可是很熟的。”
罗绮君听得不由抿了抿唇儿,脑中想着怎么对他说爹爹派官的事儿,便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了。
她张了张嘴儿,请求的话语到了嘴边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便紧咬着唇儿独自沉吟起来。
阿洛见了,心也不由随着她紧咬着的嘴唇儿上下起伏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给咬出血来。
罗绮君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飞快地瞥了阿洛一眼,嘴唇动了动,却又抿住,最终鼓足勇气,磕磕巴巴地软软说道:“上次。。见你。。。。。去的。。。是。。。。。历王。。。府,你。。跟。。。历王。。府。。。很。。。。。熟悉么?”
她说着头垂地越来越低,待终于艰难地说完了,头与躯体都呈了九十度角了。
罗绮君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静静等待着,可过了好久,她都没能听到任何回应,心里不由擂起小鼓来。
难道阿洛离开了么?罗绮君的双手紧紧地绞缠在一起,急忙抬起头来一瞅,眼睛却如小鹿一般,撞进了一对柔情似水的深潭里,再也拔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深深的潭水忽地别开了眼儿,罗绮君才蓦地醒过神来,她手足无措、局促地站在那里,转身正要逃离,耳边儿却突然听到一声悠长地叹息,随后便听到阿洛低低地询问道:“你还有别得事么?没事我要回去了。”
罗绮君见阿洛要走,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来得勇气,又蓦地抬起头来看向阿洛,心里大声急切地喊道,有事,当然有事了,可话就在嘴边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见阿洛已经迈出了脚步。
罗绮君转念一想,她毕竟也帮过他的,有什么难为情的,只管说就是,想到这里,她局促不安的心稍微平稳了些儿,看着阿洛急切地说道:“你等等,我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忙,可以么?”
阿洛迈出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不疾不徐地朝前走去,一边儿走一边儿说:“你是想问我跟历王府有多熟吧?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嫁么?”说着他的脚步又渐渐地慢了下来,转回身看着罗绮君。
罗绮君闻言,心中一窒,陡然窜过一抹儿撕裂般地疼痛,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抚上胸口,脚步顿了顿,艰难地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阿洛看得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心底掠过一抹儿痛楚,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嘲弄地微微一笑,语气尽量平淡地说道:“我跟历王府,不过是上下级的关系。”说着便急匆匆地朝前面走去。
“唉,你等等。。。。。。”明白过来的罗绮君见了,不管不顾地说着追了过来,此时,她竟忘记了,在这片原野中,只要她心念一动,想到哪里就能去哪儿了。
阿洛听着身后疾步追来的脚步越来越近,心中一软,便慢了下来,心底泛起了丝丝涟漪,勉强忍住没回身地淡淡说道:“我知道你要问得是什么?你回去吧,能帮的我自然帮,对了,记得每天来这里练剑。”说着他便运功朝远处飞纵而去,不一会儿,便成了一个小黑点儿。
月灵匆匆跑过来,亲昵地蹭了蹭罗绮君,瞟了瞟不见影的阿洛,安慰似得在罗绮君的手上舔了舔,随后才一步三回头地“哒哒哒。。。。。。”地跑远了。
罗绮君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愣了好久,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阿洛应该是答应帮忙了吧?
罗绮君虽然这般想着,心里却不是很踏实,她不由自主地又想到朝廷日益严重的党争来,深怕自己给罗天佑帮了倒忙。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不停地折磨着罗绮君,她沉默地在原野中走着,脑中激烈地思索着,想到蔡府的行事手段,又想到历茗源平和的性格及对历王府的印象,加之前世中,她并未听说有废太子的事儿,纷乱的心绪便慢慢地平复下来。
她的心思定了,渐渐感到了疲累与困顿,累得竟不想迈步了,遂低头看着脚下毛茸茸的草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面躺了下来,随后便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罗绮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海岛上园林的楼阁中,她恍惚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明白。
她记得昨晚明明累得困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