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林夫人便慢慢的解释:“朱氏是个性子柔的,这么多年我瞧在眼里,确实是个过日子的人,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是有她爹和你爹的交情在呢,这门亲事,无论如何是不能坏掉的。你来之前,朱氏叫人送了封信,说是你身边遇上了一个顺心中意的姑娘,叫娘做主替你纳了……我想,她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谁在你身边,这次却这么在意,不能留着,叫你们夫妻生了嫌隙……娘知道这么做对将离不公平,可是她一个微贱出身的丫头,做你的通房已经是她三生有幸了……你说呢?”
林暮阳便笑起来,道:“娘也太小心,可柔也太兴师动众了,就为了我多看谁一眼就把谁牢牢的绑在林家?也太荒谬了吧?不过娘既然说了,儿子自然没有违逆的道理,药呢?我这就叫将离喝了。”
林夫人终于放下心事,拍拍儿子的手,道:“你不必对她存着歉疚,左不过日后在银钱上多给她些就是。女人么?求的是什么?还不是一生安稳?我瞧着她也没受过多少苦,不是那等安贫乐贱的人,在你身边,她早晚会知道是她几辈子都求之不得的生活。”
说着便叫人:“素卿,把锅上炖的药端来。”
素卿果然端了一碗苦药进来,林夫人道:“这些事倒也不必你沾手,叫素卿……”
林暮阳却猛的端过药碗,道:“我亲自去,别人做的,我不放心。”
102、心死
将离承春102_102、心死 看到大家的粉红和打赏,桃花又感激又是羞愧。我也追过文,最恨写到一半就坑了。
经过两天的调整,我不敢说一定会把文写文,但总是写多少就传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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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在耳房里揉着膝盖,手里端着一碗热水。身上的暖意才上身,就见帘子一挑,竟是林暮阳进来了。
耳房里比厅里还暖和些,小丫头子们无事都聚在这里取暖。林暮阳眼光一扫,低沉的道:“都出去。”
小丫们行礼不迭,还没起身,就又福身下去,纷纷溜了出去。
将离只注目看着林暮阳越走越近,轻轻放下手里的碗,站了起来。林暮阳把她的肩按坐下去,道:“你坐下,我有话说。”
将离便重新坐下去。
林暮阳把药碗放到一边,就在将离的对面蹲下来。他一手撑着将离的膝盖,眼睛里黑的黑,白的白,凭空生出几许柔情来。
他道:“将离,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跟着我,不离不弃么?”
将离的视线从那碗药上掠过,淡淡的笑道:“不是说了,十年么?大人要反悔?”
林暮阳呵笑了一声,道:“回答我,将离。”
将离也就不躲,迎着他的视线道:“将离说过,不做妾。”
“何必自欺欺人,你很明白,这不是拒绝我的理由,不做妾,并不妨碍我要你。”林暮阳用手捏住了将离的下巴,道:“或者,就是此时。此刻。”
将离的身体有一刹那的紧绷,泄露了她的恐惧和骇怕。可很快她就放松下来,被迫仰着脸,朝着林暮阳一笑,道:“是。”
的确不妨碍。做妾不做妾的,只是她的标准,在林暮阳那里,想要一个女人的身子,实在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他从来没有劫掠过,不是他不想。只是不愿意罢了。就是因为他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所以。现在的她才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吸引力。
他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不会为了这么一点点吸引力,就肯多在她身上耗费功夫。
将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里一片柔软的澄净。她永远没有说不的权利。不管是跟钟玉灵,还是跟风辄远。亦或是跟林暮阳。
那就不说。
说是,未必就比说不多受些苦楚。可是说是总是能让对方的心情愉悦一些。他的心情愉悦了,下手就不这么狠了。
林暮阳的下手却越来越狠,道:“你还是不愿意,对不对?”
将离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眼睛里充斥着猎杀**的男人。觉得特别好笑。她也真的笑起来,道:“大人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你根本就是想枉顾将离的意愿,是不是?”
是。她没说错。如果她愿意跟着他,无怨无悔的。那么她就把这碗药喝下去,解了娘和朱氏的防心。
如果她不愿意,他又何必怜惜?得不到就毁掉,不是他的人生准则,可是对于一个不值得他怜惜的人,喝与不喝又有什么妨碍?
林暮阳竟然被将离这样柔软的抵抗弄的哑口无言。可是林暮阳不甘心,他明明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可是将离就是不给。他的心底满是怨恨,莫名其妙的怨恨。
将离伸手,道:“药,给我。”
林暮阳猛的一松手,道:“别后悔。”
后悔?将离越发的笑的浓烈。她就是一个死过一回,重新活过来,却依然软弱的小丫头罢了。后悔?老天给她后悔的机会了,可她还是不得不听从老天的安排。后悔,谁管她后悔不后悔呢?
她端稳了林暮阳递过来的药,温柔的笑了下,道:“多谢大人慈悲。”稳稳的递到嘴边,满碗的腥气和苦涩让将离不自禁的皱起了眉。
这药的味道是她熟悉的,她曾经喝过一碗,是当年朱氏亲手喂给她的。
不管怎么抗争,瞧,她都是同一个宿命。既然早晚是要死掉的,这么一碗绝子汤又有什么可怕的?
将离毫不犹豫的,把白瓷碗送到唇边。
她的唇不涂而朱,衬着那白玉一样的碗沿,红红白白,异常妖娆艳丽。还有她那修长的手指,虽然因为冻的肿了有些粗,却还是那样的撩人心魂。
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痛苦、绝望和忧伤的神态。仿佛她喝下的,不过是他喂给她的补药。他不是那个只有狰狞面孔,只一味的掠求,只顾着自己感受,自私自利的男人,而是她梦寐以求,终于可以相守相爱的情人。
这一碗药,喝掉了他们之间仅存的最后一点关乎情感的东西。
林暮阳几度要出手打掉她手里的药碗,可都生生的忍了下去。他眼看着将离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下去,直到那碗露出了干净的如白玉一般的碗底。
将离放下药碗,甚至朝他甜甜一笑。唇上还沾了几滴,她便伸出红润的舌头,在唇上一抿。红唇越发的娇艳欲滴,她这个动作也媚惑之极,只有她的眼神还是那般纯净、无辜。
林暮阳猛的起身,一个字都没说,走了。
将离的笑还挂在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走样。
这药喝下去,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挺好。她也不愿意再这么纠缠下去,谁知道会不会留下一个牵绊呢?这样,挺好,来去无挂碍,干净。
她捧着自己的脸,还和刚才一样,坐在小杌子上,安静如初。
腊月二十九,午,将离与她的宿命终于又近了一步。
林夫人忽然就放过了将离。
大年三十,林家一家老老小小团聚在一起过年,将离和素心等人待在耳房里,帮着摆碗筷,上酒菜。
听着屋里的热闹,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过节的喜悦。
一直闹到三更。院子里又放起了鞭炮。林家的人都守在窗房前看着这升起落下,灿烂辉煌的烟火,指指点点,喜不自胜。
素心一直偷眼打量着安安静静坐在那吃着残羹冷饭的将离。她很平静,平静的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她不相信将离会不知道喝下去的药是什么,可是将离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热闹渐渐消散,将离混在众人中间收拾狼籍。素心一把拉了她到了院子中间,道:“将离,你,你就不恨我吗?”
将离只平淡的看她一眼。道:“为什么要恨你?”
“那药,那药。是我从陈大夫那求来的,将离,你打我吧,你骂我吧?”说到最后素心已经哭了出来。
将离还是神色淡淡的,退开一步道:“人各有命。我谁也不怨。”
素心怔怔的看着将离,忽然问:“我给你的药你喝了没有?”
将离摇头。
素心大失所望。道:“你喝了那药,只怕不会就此绝育,你现下再喝也不晚,快去,快去……”她一共求了两副,一副是绝子汤,就是林夫人熬的那一盅。还有一副,却是助女子易孕的药。
将离只是咧嘴一笑,道:“晚了,那药,我已经临风洒掉了。”
素心呆呆的看着她。忽然哭叫道:“你,你。你简直不可救药,我只当你是个伶俐的,谁想你蠢笨如斯,你怎么就不知道恨,你怎么就这么软弱,你怎么就知道逆来顺受?”
到最后只抱着将离哭的哽咽难言。
将离一动不动,只等着素心哭的累了,才轻轻推开她,道:“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能得你这番忏悔,我已经别无遗憾,终究,人心还是暖的。”
她恨,她怎么不恨?可只恨自己势不如人,再抗争也争不过老天去。她报复过,可是报复到最后,又是什么?
她差一点玉石俱焚。
富贵人家的人都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她却只有贱命一条。要死就白白的死了,对不起自己,要么,就好好的活,不去想是谁对不起自己。
素心收了泪,道:“人各有命,你说的对,我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将离,我欠你的,已经还过了,是你自己放弃的机会,别怪我残忍。”
说罢转身就走。
将离只默然的站了站,也转身回了林暮阳住的院子。
屋里静悄悄的,微弱的烛光照亮了窗棂,不知道林暮阳是否已经睡下。
将离在外间听了一会,没有动静,也就没动打扰,只安安静静的合衣上床,扯过被子裹紧了自己,阖上了眼。
门吱吜一声,脚步急促,带着气极败坏以及自暴自弃的狂躁。
接着是床帐被人用力的扯下来,重重的挥到一边的风声,再然后,将离身上的被子也被人强硬的掀到一边,一个略微带着酒意的身子沉重的压了上来。
油尽灯枯,黑漆漆的屋子里,将离茫然的睁大双眼,徒劳的看着看不清颜色的床帐。她想,自己真是心不在焉,竟然忘记灯没有油了。
身上的男人撕扯着她的衣服,泄恨一样,沉默而粗暴的揉搓着她的胸。
他的手很大,隔着衣服,堪堪把将离胸前的丰盈握在手心里。他还邪恶的磨着那嫣红的顶端,用指甲轻轻的刮,重重的碾压,摧残,再让它重新树起来。
将离只是不动,手心却在慢慢的摸索,摸到枕下,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事。等到那人把她的衣襟撕的跟碎片一样,只剩下一个肚兜,毫不留情的探进大手,夹住她那顶端的嫣红,肆意蹂躏的时候,将离已经举起了手里的利剪。
将离在黑夜里的声音如同黑夜一样,带着无尽的黑暗:“大人,你博览群书,可否给将离解释一下,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103、死心
将离承春103_103、死心 国庆期间不在家,没有网络,有更新别欢喜,没更新别抱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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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阳顿了一下,随即嗤笑道:“你不会死就好。”心死?那都是骗人的玩意罢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在绽放,甚至迎合。
他还相信他有这个本事和能力,让一个不知世事的女子在他身下得到欢娱。
“是吗?”将离在夜色里绽放着她最妖娆的笑,轻声的道:“曾经将离很怕死,很怕很怕,因为死的过程很疼很疼。可是现在,将离想,活着疼比死的疼还要疼……”
她像是在谈论着最普通不过的话题,声音里平静无波,根本闻不到一点死亡的气息。可是……林暮阳清清楚楚的听见利刃扎进身体里的声音,在夜里色里是如此清晰。
不是他的身体。
有什么东西飞溅而出,落到他的脸上,滚烫的,还带着处子的幽香。
林暮阳怔住,他的手被湿滑粘稠的东西染满了,热热的,铁锈的腥味也越来越浓。而随之有什么东西摔落到床下,发出金属才有的脆响。
年三十,子时,将离自残,未果。
林暮阳恨死了将离。她是打定主意要让他对她存了内疚。
一个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存了内疚,还能做什么?
爱的时候小心翼翼,总要不时的打量她几回,生怕她受了委屈。恨的时候,也只能远远的冷眼瞧着干恨,谁让他存了内疚之心呢?
内疚不同于别的,爱可以越积越炽热。恨可以越积越浓烈,可都没有内疚这样,时不时的跳出来,隐隐的疼,自觉不自觉的,就要放轻爱或恨的力道,总要小心的探探她是否在意。
林暮阳还算镇定,在触到鲜血的刹那,就回过神来,点起灯。将离已经躺在血泊之中。她晕过去了,脸色惨白。肋下一个不大的血窟窿还在往外冒着血。
林暮阳一声不吭,直接用他自己的里衣把将离的伤处捂住。
伤口不大,却很深,他一时没有信心能不能给将离止住血。
可是他没叫,连孙毓都没叫。他单手抱着将离。从自己的床头找到了止血药,再重新撕下自己的里衣。替她把药抹到伤处。
地上淋漓的都是她的血点。
她在他的眼里,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他一直沉默的坐在床边,眼睁睁的瞧着血慢慢止住。
几乎虚脱,可他还是很清醒。替将离盖好了被子,他这个从来没做过粗活的男人,亲自把地上的血擦净,再把染了将离鲜血的被褥都掀了下来。
屋里一片狼籍。简直惨不忍睹。他呆了良久,才意识到收拾成这样是不行的,这些东西不能留。当他给将离换过第二遍药的时候,把凡是带血的白布、被褥统统都烧了。
很多,烧的时候费了些时间。浓烟滚滚,火焰烈烈。直扑向窗户。
孙毓惊醒,从厢房连滚带爬的冲过来,摇晃着门道:“爷,大人,你醒醒,怕是走水了。”
林暮阳只沉默的拉开门,眼神前所未有的凌厉,只给了孙毓一个字:“滚。”
孙毓几乎要摔到台阶下,醒悟过来,跪在台阶之上,道:“大人,让小的来。”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能让少爷愤怒到这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