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儿先是恶寒了一阵,随后转念一想、马上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这好端端的,尤氏往她的下午茶里加料做什么?且看马氏那鬼祟的样子,她往里头加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搞不好是什么毒药!
思绪一转到此处,妙儿马上被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吓住了,心想难不成马氏想用这碗迷糊把她毒死?
这倒不至于。
妙儿很快就自发的否定了这个荒谬的猜测,心想这马氏虽然是人间少见的极品,但她再坏也就占占亲戚的便宜、把自私自利的品德发挥得淋漓尽致罢了,不会坏到去做投毒杀人这样的恶事,况且马氏也没那害人的胆量……
既然不是投毒,那马氏究竟往迷糊里加了什么“好料”?总不会是什么十全大补汤的补品吧?
妙儿这厢小脑袋里正乱糟糟的胡思乱想着,马氏那厢却已经把那碗加了料的米糊端了过来,一边咧嘴露出一口黄牙、一边笑眯眯的哄道:“妙儿乖,来,三婶娘喂你吃糊糊,吃了糊糊妙儿就不会饿肚子了……”
这马氏显然认为妙儿一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子,即便看到她下药也不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只会傻乎乎的像往常一把米糊吃了。因此马氏才会若无其事的拿起调羹、勺了一勺米糊就往妙儿的嘴边送,脸上还特意换上了慈爱的神色、想迷惑妙儿这个小奶娃。
哪知妙儿见了马氏的举动当下就“花容失色”,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不吃那被加过料的米糊,妙儿马上机智的把小嘴儿一扁、“哇”的一声张声大哭,哭的时候还不忘手脚齐齐舞动、一“不小心”把面前那把调羹给拍掉了———妙儿可不想让马氏得了机会,趁着她张嘴大哭的时候硬把米糊喂到她嘴里!
这妙儿一哭,马氏当下就喂不下去了,一时脸上便有了着急的神色,不过她很快就重新挂起慈爱的笑容,试图说些话儿来哄妙儿:“妙儿乖,快别哭了!这糊糊可好吃了,妙儿先吃一口好不好?吃了第一口,妙儿就一定会想吃第二口……”
“来,妙儿快把小手儿放下,张嘴吞下这一口……”
“乖,别哭了……”
这马氏倒是比平常多了几分耐心,一直柔声细语的说着软话哄妙儿吃米糊,哪知妙儿早就打定主意、要把宁死不屈进行到底,因此无论马氏怎么哄骗妙儿都只管哇哇大哭,且还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凄惨,很快就把外头的尤氏给引到了屋里。
尤氏进了屋见妙儿哭得小脸儿通红、当下心就被揪得紧紧的,更是二话不说便上前抱住了妙儿,一边抱着妙儿在屋里来回踱步、一边轻轻的拍着妙儿安抚她。而妙儿见能够保护她的人来了,也就收住了哭声乖乖的被尤氏抱在了怀里。
一旁的马氏见状顿时有些讪讪然,不过她很快就指着手里的米糊、有些心虚的说道:“妙儿也不知是怎么了,我一端着大嫂你给我的米糊进屋喂她,她就哭个不停,我怎么哄都不成!”
“三弟妹先把碗搁在矮桌上吧,我来喂妙儿吃好了。”
尤氏不知内情,单纯的以为妙儿是不喜欢让马氏喂才哭,于是很快就亲自勺了一勺米糊喂妙儿,一旁的马氏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妙儿看,脸上更是有着一小丝期待、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妙儿把那米糊吞下。
这马氏越是满脸期待、妙儿就越是觉得她心里有鬼,自是不会顺着她的心意把米糊吃下了。因此妙儿立马就又使出了唯一的必杀技、张嘴哇哇大哭起来,以嘹亮的哭声来表示自己不要吃那碗米糊。
尤氏见一喂妙儿吃米糊、妙儿就放声大哭,最终只能无奈的说道:“看来妙儿还没到饿的时候,许是想再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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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昨晚小云看小说看到4点,呜呜呜呜,然后一直睡到下午2点才爬起来,汗一把~
第九章 米糊被“偷”
尤氏说着便重新把妙儿放回大床上,并冲马氏说了句:“我看先把这碗米糊搁在矮桌上,等妙儿饿了再喂她吃也不碍事,现下还是先让妙儿再睡上一会儿吧!”
尤氏说着便拉着马氏一起出了屋,大有让她别在屋里吵妙儿的意思,马氏见状只能满心不甘的跟了出去,不过临出屋前她还是回头看了矮桌上的米糊一眼,似乎还是不死心、想让妙儿早早的把那碗米糊给吃了。
一直到尤氏和马氏都走了、妙儿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也顾不上喝什么下午茶了,直接闭上眼继续睡大觉、打算用睡眠来麻木饥饿。
妙儿这一睡,再醒来时窗外已是晚霞满天、日头也只剩下一小半挂在山头。妙儿看完窗外的景色再一扭头,见那碗早就凉了的米糊依旧搁在矮桌上,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立马又犯起愁来了,心想究竟要怎么做、她才能把这碗米糊给和谐了,它一直搁在矮桌上、对妙儿来说就是个潜在的隐患啊!
就在妙儿愁眉苦脸的盯着那碗米糊想办法时,垂在门上的帘子被悄悄的拉开了一条缝而,随后一个矮小的身影慢慢的钻了进来。只见那个小人儿只趴在到床沿看了妙儿一小会儿,很快就丢下妙儿紧紧的盯着矮桌上的那碗米糊看,嘴角似乎还隐隐约约的淌下了几丝口水。
那个小人儿双眼放光的盯着矮桌上的那碗米糊看了许久,最终有些艰难的扭过头看了看妙儿,看起来似乎在“要不要把妹妹的米糊抢去喝”这个问题上痛苦的纠结着,而妙儿一看到那小人儿脸上满是纠结和垂涎之色,便在心里暗道了声“不好”……
原来这个突然钻进屋的小人儿不是张大郎、也不是张三郎,而是三房马氏生的小子张二郎。这张二郎虽然和张大郎同岁、早就过了吃米糊的年纪了,可偏偏他打小就爱吃米糊,一直到眼下四岁了,还总爱缠着马氏给他磨米糊吃。
为了这事马氏没少教训过张二郎,更是强制张二郎不准再吃米糊,免得吃着、吃着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奶娃娃,看着比小他两岁的张三郎还要稚气未脱。但马氏越是不让张二郎吃米糊、张二郎就越是想吃,也正是因为如此,眼下张二郎一看到搁在矮桌上的那碗米糊,才会把目光紧紧的黏在那儿不肯移开。
这样的情形让妙儿心里顿时十分着急———虽说那米糊是被张二郎他娘给做了手脚,可妙儿也不想最终报应落在只有四岁的张二郎身上啊,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不是?
但无论妙儿心里怎么想,张二郎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端起了矮桌上那碗米糊,随后只见他一脸歉意的看了妙儿一眼,便端着那碗米糊飞快的钻出了屋子、看样子是要找个地方大快朵颐去了。
由于那张二郎偷米糊的动作实在是太娴熟了,让妙儿当时只顾着目瞪口呆的看着张二郎端着碗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一时竟忘了故技重施、使出必杀技来,最终错过了将张二郎拦下的最佳时机……
且先不说张二郎把那碗米糊端出去后如何,却说尤氏忙了一下午好不容易闲了下来,便忍不住又拉着刘婶谈论起那老道说的话:“刘婶,我看那老道长说得似模似样不像是骗钱的,若是妙儿真的如他说的那般会遇上大灾难,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妙儿避劫消灾?”
“夫人你放心,那老道长不是说了会帮我们四娘一把吗?要是到时四娘真有了小灾验证了老道长的话,那回头老道长再上门时夫人多给他些香油钱就是,或是事后再请他帮着做场法事,一定能彻彻底底的把四娘的灾难都给除了去。”
这宋人做法事,一般都是讲究个“心诚”,而这心有多“诚”,往往同添了多少香油钱挂钩。因此尤氏一觉得刘婶的话有道理,就赶忙问了她一句:“昨日洗儿时大家伙儿往盆里添的物事,都拣出来了没?”
刘婶答道:“早就拣好,我去拿来给夫人过过目?”
尤氏心里盘算着把昨日大家伙儿添盆的物事清一清、算一算,若物事还算是丰厚便一并送与那老道,算是替妙儿添的香油钱。这样一来除了能彰显张家的诚意外,也能替妙儿积点功德。因此刘婶话一说完尤氏便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将物事取来让她过目。
刘婶很快起身出了屋,折回来时手里已多了个木匣子,一打开就见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事,有铜板子儿、碎银子,并几对专门打给婴孩戴的银手镯、银脚镯以及锁片儿。尤氏把那小匣子仔细的翻了翻,很快就从里头拣了块玉佩出来,若有所思的打量起那块玉佩来……
“这玉佩看着像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的,看样子应是值不少银钱、怕是比这一盒子的物事加起来都值钱,怎会有人拿如此贵重的玉佩来添盆?”
刘婶听了下意识的打量起被尤氏拣出来的玉佩,虽然她见识不如尤氏,但却多少也能看出那块玉佩质地的确不凡、不是用廉价的玉做的,当下便皱着眉头细细的回想昨日的情形,想找出送这个玉佩的人来。
躺在床上的妙儿其实已经竖起耳朵偷听了好一会儿了,眼下一见竟然有人送块价值不菲的玉佩给她,当下就冲尤氏伸出短短的小胳膊、做出想要尤氏抱抱的样子。尤氏从来不会拒绝妙儿求抱,马上就笑着把妙儿抱到了怀里,而此时妙儿也才得以探头看清尤氏先前说的那块玉佩,看了后也觉得几分眼熟……
这时刘婶突然猛一拍大腿儿、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在徐家四少爷身上见过这块玉佩,一定是四少爷不懂事、将玉佩丢到了我们四娘的洗儿盆里!丁夫人定是不晓得此事,不然一定不会由着四少爷胡闹,这添盆自来便是添个意思,断不会用贵重的物事来添盆。”
这刘婶乃是尤氏的陪嫁,自来最懂尤氏的心思,说话也往往能说到点上。
因此尤氏听了也十分赞同刘婶的推测,略微一思索便有了决定:“既是孩子闹着玩丢到盆里的物事,那等过几天得了闲、我可得亲自往徐家跑一趟,把这玉佩还给丁夫人才是,别让丁夫人以为我们仗着孩子不懂事占便宜。”
“夫人说的对,是该把这物事送还给徐家。”
一旁的妙儿听了顿觉郁闷,心想徐家那对双胞胎昨天可没少欺负她,她收徐四郎一块玉佩来当精神损失费也不为过啊,更别说那块玉佩昨儿还把妙儿砸得小身板发疼,为此徐四郎更要付给妙儿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才是!
可她老娘怎地那么不开窍,要白白的把那块上好的玉佩送还给那个臭小子?!
妙儿越想越郁闷,忍不住又把徐四郎给骂了一遍……
且先不说尤氏决定何时将那玉佩送还徐家,却说经过“米糊门”后,妙儿心里已是认定马氏定不会轻易罢手、一定会再想出别的什么花样来。哪知第二天妙儿竟一整天都没见到马氏,也没见到昨天傍晚把米糊端走的张二郎!
这让小妙儿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忍不住猜想马氏和张二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有些担心张二郎吃了那碗米糊出了什么意外……可偏偏作为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奶娃,妙儿即使心里十分着急也无法出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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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自食其果
妙儿的着急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直到尤氏、刘婶和禾花三人凑在屋里边做针线活,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妙儿才从她们的闲聊中打探到一个重要的消息———原来马氏从昨天晚上起就开始拉肚子,一直拉到刚刚还没见好,更是从昨夜开始就瘫在床上下不了地,所以妙儿才会一整天都没见到她的人影。
妙儿见尤氏三人还在谈论和马氏有关的事,当下就竖起小耳朵、认真的偷听八卦……
“好端端的,三夫人怎地突然拉个不停了?按理说咱家四房人吃的是一个锅里端出去的饭菜,要是饭菜不干净不会只她一人拉肚子,可偏生大家伙儿却又丁点事都没,这事可真是奇了怪了!”刘婶边手指灵活的拉着针,边就马氏拉肚子一事提出了疑问。
和刘氏一起坐在床下脚踏上的禾花听了、马上嘴快的答了句:“这三夫人平日里最爱偷偷摸摸的开小灶了,我猜定是她自个儿贪吃,背着大家伙儿偷吃了别的什么物事,才把肚子给吃坏了!要我说,她这是活该!谁让她总是偷偷的把好的物事藏起来自个儿吃!”
禾花一向心直口快,因此她话才说完尤氏和刘婶便齐齐笑了出来,显然也觉得事情大约就是禾花猜想的这样。而一直竖着耳朵偷听八卦的妙儿,则发现了马氏喜欢躲起来吃独食这个爱好、对马氏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这时禾花忍不住又补了句:“这三夫人平日里多打几个喷嚏,就定会满院子嚷嚷、要夫人给她请个游医来瞧瞧,一副生怕别人被游医瞧多了、她自个儿就吃了亏般,怎地这次她都拉了一天一夜了,夫人主动提出请游医来给她瞧瞧,她竟还不愿意?”
禾花一说完妙儿顿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还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不能将那个不对劲的地方抓出来,只能继续竖着耳朵偷听尤氏等人闲聊八卦。
这时刘婶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事般,猛一拍大腿说道:“我记起来了,昨儿二少爷不晓得从哪里端了一碗米糊、躲在耳房一角准备偷吃,偏偏叫去耳房翻物事的三夫人给撞见了!三夫人一向最不喜欢二少爷都四岁了、还老和奶娃子一样爱吃米糊,自是当下就把那碗米糊从二少爷手里收走了……”
禾花听了急忙问道:“那后来怎样了?二少爷最后有没有吃上米糊?”
刘婶闻言没好气的瞪了禾花一眼,道:“那米糊都让三夫人给收了去了,二少爷哪还有机会吃?我那时正巧在屋檐下挂准备风干的腊肉,一扭头就透过窗子、看到三夫人劈头盖脸的把二少爷训了一顿,随后三夫人就顺手把那碗米糊吃了当是解渴了。”
“刘婶你真会说笑,那米糊黏糊糊的哪能解渴啊?”禾花一脸不信的嗤了声。
刘婶见状满不在意的撇了撇嘴,重新捻了根线穿了后,才慢悠悠的答道:“这米糊能不能解渴我就不晓得了,不过这三夫人当着二少爷的面把那碗米糊吃了却是真的,想来三夫人是不想让二少爷再惦记着那碗米糊,才一口气把它吃光吧!”
“这还真像三夫人会做的事,连自个儿儿子的物事也抢,她还真是……”
禾花说了些什么妙儿已没心思去听了,因为妙儿听了刘婶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