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是看在你自己回来的份上可以算了。若有下一次……”
“下一次,我走了就不回来了……”
“你敢!”他声音似乎从牙根里发出的,气得够呛了吧!
我有什么不敢的,他可真奇怪,这么久了,还没看出我胆大包天吗?我扭了头不理他,房间里还是老样子,我不在这两天,陈妈看样子还是在照常打扫。算定了我逃不掉吗?
他狠狠的瞪着我,好半天才似乎平息了点怒气,把我头扭过来对着他,“我还有些事想问你,一年前……”
“别问,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既然你什么也不告诉我,那么凭什么我该告诉你。咱们两不相干,这才算是扯平了!”
“很重要!”
我捂住耳朵,“你的事都很重要,你所有的事我都不必知道。我是不重要的,所以连我弟弟的事,我这个姐姐都不能知道。但是,这不公平!所以,我不要听你的问题,我也没有回答的义务。”
他对我的抗议无动于衷。“你是不是一年前的春天里,突然出现在夏家的?”他扒开我捂耳朵的手,对着我的耳朵吼。
☆、第64章 探究
我当然是一年前到夏家的;这事不知他是从哪里打听到的。但他以为是什么原因?夏家临时从别处找了个野孩子来糊弄他的?
反正他早认定我来路不明;现在也不过是想坐实而已;我偏偏不肯配合他。“才不是呢;我是十五年前的大年除夕从天上掉到夏家院子里的。”我说。
他知道我在胡扯,瞪着眼看了我好头天;突然把我狠狠地按在他怀里;一只手捧了我的脸,自己闭上了眼睛;用手仔细地抚摸我脸的轮廓。我睁大眼睛好奇地看他;他很专心;也似乎很迷惑。
好一会儿,他颓然的放开了我。“我记不起她的模样了,你的样子总会覆盖在她的样子之上。”他似乎有些怨恨;不知是对我还是对他自己。
但这没什么关系了,“你有这工夫装模作样的四处找我,还不如声势浩大的找找你心爱的女孩。”我怒。
他看着我,“对!你说的有道理。我应该一开始就大张旗鼓的找她的。免得你总想占了她在我心中该有的位置。”
这是我想占吗?他讲不讲理啊!他这样子太伤人了。
“出去!”我终于朝他大吼了,并且把他向外推,“你以后少来看我,免得把你自己没心肝忘恩负义的罪名,加在我头上。那姑娘定是白对你好了!我都为她不值。”
他并没有和我犟,任由我把他推到了门边,只是很迷茫的注视我,“她去了哪里?你到底是谁?”
我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 ※ ※ ※
我觉得很累!
那天,我把黑蝙蝠推出门外时,正好赶上宁王府的两位嬷嬷带了人来安排洗澡水。看了我们这个模样直摇头。
陈妈说:“看王爷把你纵得,都敢直接向外推人了。”
秦妈只是笑,什么也不说。
我好几天不理他,他也忙得很,暂时顾不上和我纠缠。
我那位舅舅终于还是不能自己搞定武威军,折腾了好几天后,最终还是得求了宁王出马交割兵权,此事被宁王含糊拖着,到现在也没解决。这事在我的小店里是热议的话题。人人都当笑话谈着,但更多的人却也开始担心今年冬天万一突厥又来侵挠,大景王朝是不是还能抵抗。
说起来一个泱泱大国,居然连自己的边疆安宁都不能保证,实在是让人扼腕叹息。说实话,我不知道坐在金銮殿里的我的表哥和姨妈,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小杜也很忙,这些日子派给我的护卫天天都在换人,可这些人只知道紧紧的盯着我,死死板板的,一点也不有趣。
这天一早,我很无聊的在店里做剁椒鱼头。正是黄河鲤鱼肥美的季节,水煮鱼,辣炒鱼块也都很热销。可惜的是,宁王府那些家伙最近全都心事重重,没人好好领略我烧鱼的好手艺。连小杜那个食客也不来。
我自从回来以后,就一直不开心。为了少和那家伙纠缠,我每天都是一早就出门到店中来,很晚才回去。秦妈有些担忧,“那个小店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拼命的?”
可我觉得,那个小店其实是我的最后保障,它提供我足够的金钱,让我觉得没了那个男人我也能生存下去。
“梅公子怎么有空来小店啊!快请、快请!”老木叔的高嗓门惊得我都跳了起来,店里的客人也都齐刷刷的回头。只见梅公子万分尴尬的立在店门口,红晕从脸扩展到脖子。
我有些日子没见他这人了,自从那次撮合不成,没多久梅公子他娘就被放了出来。但也只是悄无声息的回到家中,我以为会有的旌表全都没有。以至于坊间都传梅夫人是得了失心疯,那天乱蹿惹出事来,皇上不予追究而已。梅相自那以后也被褫夺官印,罪名却是未能及时向夏候的镇南军提供粮饷,以至于夏候大胜之后不得不退军,回到了镇南关内。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几天之内,乱得人眼花缭乱。没人看得清其中的奥秘。我却知道,梅相的牵制作用已经没有了,所以不过是走狗烹的下场。这也怪梅相自己不能干,春天里筹粮筹钱,夏天里治河治水,这些重要的事情全是宁王接手做了,他一个梅相除了作为官僚尸位素餐,其它一无所用。而窦家现在掌了军权,得了高爵,也不把他一个姓梅的放在眼里。那还留他何用
小梅没有进雅间,他现在看起来失意得很,自觉的找了个挨近厨房的位子坐了。
我知他是有话要对我说,于是向他招手,示意他到厨房里来。
大约是信奉君子远庖厨,他居然有点迟疑。在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后,才小心的折近来。
“有什么事?”我问他,他定是在无事不登三宝殿。
“望舒她……”
“我知道!”我打断她,望舒再过几天就要被册封为昭仪。此事并没有晓谕天下,只是派了快马去通知南方的夏候而已。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仪式,到底并非娶后,谈不上什么尊荣。我倒是已经接到了宫中的请柬,说是请我和宁王赴家宴庆贺。这已算是对望舒的格外开恩了。
但我猜测总想做第一的望舒,对这个安排未必会满意。
梅公子低了头,不能再接下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问,难不成他还没有死心,愿意再搏一下?
“是……是我娘,我娘有重要的话想告诉你……”他压低了声音,一双眼四下乱看。
我愣了,好半天才问:“你娘?告诉我?”
“对。”
“是和望舒有关吗?”
“似乎是。”
我打量梅公子,看他把头低的得更低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问。
“不知道,我娘就说约你一见。”
这我可得好好想一想,约我,这本身就比较奇怪。对于梅家,我算是什么身份呢?他家女婿后娶的妻子,他家儿子情人的妹妹。我这样的身份足够去听他家的秘密吗?
“你见一下吧,我娘不会害你。”
我斜了眼看梅公子,他在小小的厨房中站的十分局促。
“你实话说,你是不对望舒还没死心?”我问他。
“我,死心了,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可……”梅公子的脸更红了,血也似的。
我笑了,这才对了,梅公子也有自己的倔强处。老实腼腆的人常常非常拧吧。那句俗语怎么说的?对了,蔫人出豹子!梅家人的性子还真有意思。
“我懂了,说个时间地点吧,去不去可得看我的心情。”陪不陪他们玩儿,得由我决定。
“我家在城外,有一处古梅山庄,离你们宁王府不远,你很容易打听到,时间么,我娘这些天,就住在那山庄中,天天等待你的光临。”想了一下,梅公子又补充;“我妹妹梅妃在宁王出征期间,也多半住在那个山庄中。”
这小子越发不老实了,他现在知道的,肯定比他承认的要多!
因为见了梅公子,我那天回去时多少有点心事重重,自己一个人闷着头回了自己的房间,完全没有注意到黑蝙蝠坐在窗前的桌子边从我一入院门,就一直注视着我。
我进了房门。
“什么事让你这么费心思?”他突然开口问我。吓了我一跳。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一卷书。那是我最近在看的大景王朝的历史书。他正在看我做了标记的那一页。
我没回答他。
他看了一眼窗外,“我才注意到,你这院子打理得好,满池的荷香,一地的红椒。倒真是雅俗共赏了。”
笑话人么?我一点也不雅俗共赏。在我眼里这都是俗物。“在我眼里它们都一样,都可以吃。”我懒懒地说。
他愣了一下,难得笑了一下,“对,都能吃,你烧了一手好菜,没什么比能吃更吸引你了!”
他终于承认我菜烧得好了。
“你会不会烧一种肉粥……我说不上来,用的似乎是面粉,还放一点肉末……”
“这一类通常不算粥吧,北方的所谓糊糊。”
“你会不会烧?”他的眼睛似乎亮起来。
“没什么会不会的,这种简陋的食品,随便烧烧的。”
“一点也不随便,应该能烧得非常好吃。”他的样子很迫切。
我撇嘴,有时候粗粮细做,的确会很好吃,但得下大工夫。他一个王爷也不知品尝了什么高级厨师的手艺,现在心血来潮消遣我来了。他若是表现好,我说不定高兴做给他吃,但现在么,我懒!
我默默不语的从他手中抽走我看的那本书。
他凝神看着我。“我不该放你每天这么出去的。”他说,“我看出来了,你又在外面听到什么了。”
我在自己房间里转悠,琢磨着怎么把他弄出去。
“我警告过你,叫你别信那些流言,别信那些无知闲人的胡说。你却总不听话。”
我不是金丝雀,我告诉过他很多次了,他却总不听话。
他指着我手中还没放下的那本书,“还有,别试图挖掘我的事情,你知道了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我把那本书塞到了枕头下面。
他扑过来,一把把我抓到身边,“你这次回来整日晕晕乎乎,心事重重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怎么回事,只是觉得他秘密太多,我自己太傻,小雷没有消息,这些都让我心烦。
“这两天,你几次从我身边走过,都看不见我似的!我是透明的吗?”
我抬头看他,“你怎么还不去找你心爱的姑娘?在这和我纠缠干什么?”
他的手圈着我,探究地打量我,“你这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女人的吃醋?”
无聊!“我喜欢吃辣。”我仍然无精打采。
“你这次回来,总有些不一样了。就好像……”他凝神看我,声音渐冷,“我从北方战场回来,梅妃见到我的情形。”
他可真够忙的,又是心爱的女孩,又是梅妃,每一个都被他拿来和我做比较。我像她们每一个人,唯独不是我自己。
☆、第65章 从此
“你不在我身边那几天;遇到什么人了?”他问。
什么意思啊!
他捧起我的脸;强迫我看着他;“我总觉得你们这些女人的心思有些猜不透。你现在向我发个誓;你还是我的王妃对吧?”
我很迷茫,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在下什么决心;“我和你成亲这么久;其实早该收了你的,可成亲第一天;我走到你院门口时;看到你搬了个椅子;想爬过院墙逃出来。你那个样子让我觉得你很像小时候在宫中的我,我不忍心,所以我一直对你很宽松;让你在外面乱跑。可是,这一次你很过分,居然就逃走了。”
他把脸凑过来,微伸了舌尖,舔我的唇,他现在算是知道舔哪里的味道最甘美了。因为他的手一直捧着我的脸,我躲无可躲,被动的让他占尽了便宜,只能紧抿了唇,不放他轻易的进来。
“给我,”他含含糊糊地说,“让我放心。”并试图用脸来摩挲我的脸,但他的面具妨碍了他的动作。
他放弃了,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让我想想,”他说,“我也许该试试,”他把我推远点,“先把你牢牢抓在手里。”
我还是不懂。
“让我看看你。”他说,“我觉得我能接受你。我要看到全部的你。”
此时,时近黄昏,金黄色的光线透过窗子,在地上拉了个长长的方形光影。我们两个站在光影的顶端,这个男人向我提了这个要求。这一次,他没有喝一点酒,人清醒得很,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不是你心爱的姑娘。”我说。
“没关系,她一定会理解的,我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女人的身体。反正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决定了,这一天从你开始。而且,”他有些苦涩在说,“你心里明白,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她了。”
“如果我不愿意呢?”
“你现在说不愿意已经晚了,如果你如夏望舒或梅妃那样一开始就表明不愿意,我也绝不会勉强你。可你已经是我的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是认定我是他的了。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又不是什么物件,凭什么就是他的了!
“脱吧,让我看看。”他说。
“你还是去找你心爱的姑娘吧。”我乞求地对他说,觉得我逃不掉。
“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