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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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长安-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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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歪着头开始考虑。
  小梁看着我,噗哧一声,“我也怀疑过,太子在宫中暴毙,此事很有些蹊跷,不过我也就是猜测罢了。”
  “先帝如果是故意挑起儿子们的争夺……”
  “他干得出来。他后来有些不信任我爹,觉得我爹不肯给他长生不老药。所以,他是想自己长生不老的。”
  “他没有征集三千童男童女吧。”我也好笑起来。
  “再发展下去难说,所以后来洌出来开府,我还没有现在的小雷大呢,我爹已经不许我再入宫了。他说宫中危险,我还是去齐王府玩玩好了。”
  难怪小梁一直和洌交好。原来多少是他爹的有意安排。
  我和小梁一起呆在晋中,各方的消息仍然汇集到我这里。潼关那边梅相上任,据说倒也一本正经的每日整肃军纪。只不过他完全外行,也只是在那里瞎掺和罢了 。
  梅相倒是没忘记给我写了一封信,大约他觉得他能重新任用,是那次和我谈话的结果。
  狄远放手与秦王在关中厮杀,他俩战事如何且不论,关中百姓又遭了秧,民怨沸腾。而秦王居然稍见优势,几次围困长安。
  我乘乱取粟,每次狄远解了长安的围,我就向长安贩卖东西,先捞他一票再说。
  各地的举子开始入京,准备参加两个月后他们三年一次的大考。和他们几乎同时动身的,还有我爹夏公,他扶植好新立的蛮王。如今带了他当初带出去的二万大军班师了。只不过他行动迟缓,不知在等什么。
  只有洌那边全是好消息,战事推进得比想像中还快,拿下雁门关指日可待。
  春天来了。
  小河里的冰薄了,亮晃晃的在阳光下闪耀。冰层下的水不淙淙的流着,滋润了河岸两旁的土地。
  我只穿了薄袄,捧着小本子,一批批清点着发向雁门的粮草,居然鼻尖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小梁很开心;“我们这才真是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再看看狄远和秦王,听说都是非常窘迫呢。王妃你太能干了!”
  我是从商业社会中熏陶出来的,大约也有点奸商嘴脸。小梁是灯下黑,看不到罢了。
  “等洌这一次回来,我们应该能休养一阵子。只不知狄远和秦王谁是最后的赢家。”
  “别管他们谁赢,反正咱们迟早得回长安的。”
  “那倒是!”
  “等一下我备点酒菜,小梁你来陪我喝酒,我还有点事要问你。”
  “好啊!一定去。”
  我真的有事找小梁。
  酒过三巡之后,我直接问小梁:“小梁你有啥好的毒药不?”
  小梁手中的筷子一歪。、,一块红烧猪蹄掉在桌面上。
  “认真的,有的话给我点。”我说。
  “你又喝多了?”小梁冲口而出。
  怎么是“又”!说得我酒鬼似的,“有还是没有?”
  “你要毒死谁?”
  “你别管!”
  小梁沉默了半晌,“这事洌不知道吧。”
  “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也是,就是洌想要我也不能说有,我爹说了,明人不做暗事,更何况要毒死的人还是……”
  “呸!我白和你说了!”
  小梁沉默,放下手中筷子。看着我若有所思。
  “怎么不吃了,毒药不给就不给了,你吃你的!我又没说就不给你吃了。”我委屈失望,看都不看小梁一眼。
  小梁抓耳挠腮一会儿,又拿起筷子,“毒药其实还是好找的。”
  他又开始大模大样的吃起来。我瞪着他。
  “以前,我曾耳闻,长安城中有些不良子弟用毒药毒鸡狗什么的。我爹还曾说,为了几个钱干这事实在是有些太下作了。”
  我看着小梁若有所思。
  “你别问我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其实是有人拿了毒死的鸡来给我爹看,让我爹鉴定来着。”
  “我笨!”我提醒小梁。
  “那些王公贵族斗鸡走狗是有银钱利益在里面的。”
  
  我老实听着。
  “有些人财大气粗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难免被人算计。而另有些人,凡事留心,乖滑得很。”
  有些意思了。
  “拿鸡来的人我认识,你也认识。”
  “唔。”我赶紧夹了一只狮子头放在小梁碗里。
  “我听说他后来把下毒使诈的人抓住,又反过来去诈人家,颇捞了一笔。”
  哈哈,颇有某人作风。
  “可是你要想清楚了,别干傻事啊!”小梁眼珠子乱转。
  “我什么也不干,就是问问。再喝点?”我拎起酒壶。




☆、第118章 春暖

  雁门关那边战事接近尾声。我亲自去太原找王士林谈了一回。让他去雁门;他有些不情愿。因为这毕竟不是朝廷的旨意;这官当得不清不楚。
  “梅相去潼关;好歹还要了一分朝廷的诏书呢!”他说。
  “现在这么乱糟糟的,你去当雁门太守这种正三品的高官;你认为朝廷会同意吗?”我直言不讳;“而雁门关需要你;需要你最起码为大景守出一个三个的和平。”官员都是三年一考绩的,我这话已经很明白了。做得好;还有可能升。
  他再次沉默。而我耐心等着。
  “好吧,”最终他嗫嚅着说;“但,说好了;你们尽快给我一个正式的官凭,我可不想毁了自己一生的清誉。”
  “行!”我也干脆!
  老黑那边同时两份文书送来。一份是公涵副本,上报朝廷用的。上面说:永宁王尉迟洌旧伤复发,举步维艰,不能回朝听旨。现在世人皆知永宁王尾大不掉,不回朝只是借口。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
  另一封是给我的私信,只几个字:“飞帘,我来啦!”
  我呸!这是我们第一夜时,他在床上说过的。这坏蛋!
  永宁军的班师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因为洌存心要在三晋布局,把各将领分派到河东各地以形成与关中对峙的局势。
  而老黑自己带着中军和小雷他们一起,不紧不慢的回到晋中。
  那天一早,先是小雷和他的先锋营如期而至,那个热闹,简直能把晋中的天空掀翻。好歹把他们全都送入军营,我回头看小雷,刚才一直故做深沉的小家伙,此时终于展颜一笑,扑过来,搂了我,“姐姐。”
  我长叹一声,反搂了他,“还好!没瘦!就是黑了些。”
  “整日在外面跑,雁门那边雪还没化,不比这里。”
  “苦不苦?”
  “苦的,每天行的都是山路,积雪过膝,马脚下也会打滑,而我们打前锋的,速度快是第一要紧,我觉得我大部分时间是在雪中奔波时用掉了。对了,马掌更换的速度姐姐你不是有记录吗?你看看你的记录就知道了。王爷说,打仗打的就是钱,没有你,永宁军这次出战不会有这么好的战绩。”
  
  我知道,这几个月下来,军中在背地里称我为“管家婆。”每隔十天半个月,士兵们就在私下里猜测:“管家婆会弄些肉来了吧!”“新制的兵器军械快送来了吧。”这是其它军队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把整个后军变成了巨大的加工场,让永宁军显示出与其它军队不一样的形态来。
  “你有些像玉罗刹。”小梁说。
  “谁?”
  “就是你和我爹的师父静善!”
  “啊!”
  “唯一不同的是,听说静善只喜欢指点别人,自己不愿意亲自动手。”
  “噢。”
  “听说先帝一直有些怕静善。”
  “嗯?”
  “不知道洌是不是会怕你!”
  等我反映过来,准备向小梁挥动老拳时,这小子已经哧溜一下子逃得没影了。
  老黑回来了。没有一点怕我的迹象。他和二哥又是姗姗来迟的一对儿。
  现在冰雪初融,道路上一片泥泞,二哥的雪床用不成了,又成了最拖后腿的那一个。
  这一次二哥没有扑上来拥抱我,只转动着眼珠问:“啊,小梁呢?”
  “你怎么只想他?”我问。
  “我怕他又抢先把好吃的都吃光了。”
  “他不会和你抢。昨天小杜从太原过来看我们,我们一起吃酒时,小梁吃得有些积食了。他今天不怎么有胃口。”
  “那……也不好,等一下起岂不是没人陪我喝酒?”二哥的眼珠转向老黑。
  老黑紧板着脸。
  “好吧,”二哥悻悻地说,“我自己另找人陪我喝酒。”
  瞟一眼二哥慢悠悠远去的背影,我有些疑惑地看老黑。
  老黑此时才一下子从马上跳了下来,把我熊抱入他的怀中,“我警告他们所有人了,这两天不许来打扰我们。尤其是夏长史,我警告他不许接近你至三步以内。”
  我一声惊叫,人已经被他甩上了肩头。我拼命拍打他的后背。
  “嘘,乖点。”他步子迈得很大,方向十分明确。
  “大家要看到了!”
  “看到又怎样,我想你想了一个月,都快发疯了。”
  我不动了,眼中突然有些酸涩,我也很想他。
  “飞帘,带你回长安的事,可能还要缓一缓。”老黑这么说时,我正偎依在他怀里,两人间彼此汗水粘连,都有些喘息。
  “嗯。”我含糊的应着,脑子里不能思考。连着两天了,我根本没出过门。
  “现在形式很有利,但我还想再等等。”
  都说得三晋者得天下。我们已经控制了河东全部,还要等什么呢?但我懒得问,老黑说要等自然有等的道理。
  “各地士子进京的道路颇不顺畅,许多人滞留在韩城一带,更多的人不敢过河,眼下河东一带名士云集,希望等秦王之乱过去再入关中。”
  “正好。”我说。现在从韩城到潼关直致整个河东可以说全在老黑控制之下。
  “是的,他们既然送上门来,我也正想笼络这些人,所以……”
  “请他们吃饭?”我在老黑怀里吞咽口水。这两天吃饭全是亲兵去伙房领了送来,天知道吃的都是些什么。老黑自己倒无所谓,直接向喉咙里一倒完事。可苦了我了,这种味同嚼蜡的东西怎么能咽得下去!
  老黑似乎猜到我的心思,笑出声来,摸摸我的头。“吃饭的事可以暂时缓缓。要先和这些举子接触一下。看看他们都在想先什么,也辨别一下他们中的良莠贤愚。我自己在养伤,不便出面。”
  哼,他就是这样养伤的,在我身上随时伺机而动,连衣服都不让我穿。
  “你是女子,也多有不便。”他的手又开始不安分了。
  我要粘着他,也不想离开。
  “所以我想让白狐狸去帮我游说交通,他本人就是岭南郡头名解元,身份也再合适不过。”
  我用手在他胸口画上了圈圈,“只要你信得过他。”
  “我信不过他。”
  我愕然的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老黑一脸的深思,不是在开玩笑。
  “我们上次入长安时,白狐狸乘着他的雪床,在三镇间来回奔忙,四处插手。如果我耽搁的时间长一点,或在长安失手,大概整个永宁军都会变成他的了。”
  我的身体僵住了。
  老黑揽着我的大手,在我身上敏感的部位揉一揉,又亲亲我。我又把头埋在他怀里。
  “我想乘现在这段空闲,和你一起去拜访静善。我曾答应你去找她的,何况我自己也有些事想问她。”
  我再一次有些震惊地抬头看他,那时他居然不是说着玩儿的,他要和我一起去找静善!我对静善此人好奇很久了,在过去的一年中,我越来越确定,她肯定和我的穿越有关,难道这回终于能见到她了?
  “我们离开期间,得让白狐狸也有事做,得让他远离永宁军的核心。”老黑还在盘算着,可我已经听不进去了,我心里开始计划,见了静善,怎么才能向她问出真正有夏飞帘去了哪里?她是不是去了二十一世纪?她有没有回过家去见我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有没有感觉到她的异样?有没有觉察到他们的女儿换了一个人?爸爸妈妈现在过得好吗?
  然后,我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会穿越到这里?为什么我会认识老黑?还有……我们能不能有另一种可能,我想把老黑带去让爸爸妈妈看一看,这是他们的女婿啊。他们会不会喜欢他?
  老黑轻轻的抚着我的背,“怎么了?飞帘?”
  “没什么。”我说,这一切的答案都不远了吧。
  “不许想白狐狸!”
  他误会了。不容我解释,老黑已经又在蠕动着,分开我的两腿,顶了上来。“只许想我!”
  我放松自己,迎接他。
  春天真的来了,道旁、河边、屋角,到处都是小草破土而出的,给大地装点出一点点新绿。
  老黑穿了简单的皂色长袍,头发随意束在脑后。我穿了蓝色印花的小棉袄,又厚又重的发髻在脑后松松的垂着。我们身上都没有任何抢眼的东西。也没带任何随从或亲兵。就如普通的小夫妻走亲访友似的,两人驾了一辆牛车出发了。
  牛车吱吱哑哑走得不快,一路上有足够的时间饱览沿途风景。我们几乎是沿着秦岭山脉缓缓西行。早春的天气,还有些凉意。放眼远望,山高处还有未化的积雪,而山脚下已是一片生机。连空气中都是季候交替间所特有的清新味道。
  这很像是一次两人自驾游,老黑是司机,我坐副驾驶的位置上,给他解闷兼捣乱。
  “飞帘。飞帘,你把鞭子拿去作什么!?我们该拐弯了,快把鞭子还给我。”
  我懒懒靠在老黑身上,手上把玩着鞭子,“我们让黑牛自己选择,说不定它知道哪里更好玩儿。”
  “它这样直走下去,自然是去长安。而我们要去的是蓝田。”
  老黑事前调了舆图来看,又书信向当地官员仔细打听过了,知道了正果寺的大致方位,所以,我们这次出行其实是目的明确。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猛的坐直了身子。蓝田!
  “老黑!”我叫。
  老黑从后面整个把我抱住,夺我手中的鞭子。
  “今年长安城外又大旱了!”我把鞭子抱到手胸口。用胳膊护着。
  “嗯。”老黑含糊应着。他手一挥,我再想动作已经来不及,鞭子还是轻易的被老黑抽了去。他牛鞭一挥,牛车拐了弯。
  我不依不饶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腰,摇晃着,“那些读书人又在说是什么天罚!”我要他给我一个解释。
  “好飞帘,别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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