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就只能为了维持或者增加自己的财富或者权利而去设计减少他人所拥有的以达到增加自己能拥有的量,因为世界分给全人类的总量是不变的。此消才能彼长,所以,必然会产生算计。于国家是如是,于财团是如是,于个人亦是如是。
毕竟是学识有长短,那时候的书韵未必就能听懂商怀桓拗口的近乎哲理的分析。
但她终于明白了,人总是要死的。
不管别人是怎么成长的,总之在书韵小时候,她始终不认为自己会有一天会死去。
她总是期待,等到她老的一天,也许世界上就会发明一种长生不来的药,然后人们世世代代地永生下去。
或者,等到她老的时候,隐藏在天空中的哪位神仙会突然跑出来跑到她面前,告诉她,她是某某神仙下凡来历劫的,如今劫数已过,她可以重返天庭了。那样,她既拥有了完整的一天,又能够意识形态长期存活下去。她还曾试想过,等到她哪一天当了神仙,就把商怀桓也接到天庭上去。当然,还有尹姨也接上去。
小时候就是这样,不承认死亡。
但是,当“死”字从商怀桓口中说出来,又带着他笃定的语调时,书韵不得不承认,她被点击了。
从来没有人会认真的跟她探讨个“死”字。就连已经去了天堂的妈妈,她都认为,她一定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看着她。
商怀桓就这么赤luo裸地跟她明说了死亡的必然性。
而且他是她最信任的伙伴,她能不信他的话吗?
那一年,书韵第一次领悟到,生而为人的她,总有一天会死去,什么感觉都没有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书韵垂钓的心情骤然被打断,挂着鱼竿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会死,为什么人死后活着的人就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也许是一种信念被打破了,书韵失魂了。
让一个刚满十周岁的小女孩突然接受一个死亡的概念,商怀桓也是在看到书韵的反应之后才明白自己说了多愚蠢的话题。
然后他想方设法地宽解他。
她问他,为什么死人跟活人无法用语言沟通,甚至又是她在梦里见到妈妈都不能说上话。
他就连哄带骗地告诉她,但是死人跟死人可以沟通呀,等以后,你老了,也就能跟妈妈说话了。
她那时候很好骗,他一说,她就信了,而且表示,或许可以死死看。
他吓得魂都快飞上天去了。什么叫可以死死看?死了的人还能复生吗?
怕她真会去做傻事,他半真半假地吓唬她,人死以后是不能复生的。而且死人跟活人没法交流,如果她早一步死掉,就不能再跟他一起钓鱼、写字、说话了。什么都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如果她老老实实地活到老,老死以后,他们就可以同葬一个墓穴,到地下去过跟现在一模一样的日子。但如果她这么早就死了的话,等到他老的话,指不定早就把她忘了。
他后来又骗她说,她妈妈已经去了很久了,说不定也已经把她给忘了。
然后他问她,还要死死看吗?
书韵摇了摇头。
从那以后,跟商怀桓同葬一个墓穴很长时间中成了书韵生活中的最大目标。
虽然那时候,她未必就懂得同葬一个墓穴的真正意思。
成长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一瞬之间长大就像是破茧成蝶的过程,短暂却又精彩。
不是在一夜之间,没有电光火石的惊天动地,书韵就那么被长大了。
从那是开始,她真正意识到自己永永远远地失去了母亲。也从那时候开始,她学会隐藏、算计、设局等步步为营,只是为了找出母亲当年车祸的真正真相。
成长,有时候比死亡还可怕。
认识死亡的必然性,同样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
思绪翻飞间,书韵已不知不觉松开了手。
商怀桓拧着咽喉缓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死亡边缘徘徊回来。
意识到书韵可能真的有想过置他于死地。
要不是他忽然提起“同葬一个墓穴”也许这会儿,他都已经死亡了。
对他来说,心上人要置他于死地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商怀桓甩了甩头,始终不愿意承认却又甩不去真实存在过的一切。
他转过头,猩红的双眼燃气了火焰,粗鲁地撕下自己睡袍的一角,五指张开,摞住书韵双手,将她绑了起来。
凌书韵瞠圆了眼珠,却还没得及反抗,就又被他脚底下抽出来一条曾经用来拖车的绳索,将她送脚踝一路往上绑到了膝盖上面。
他抽了很多的纸巾,塞进她的嘴里,然后将她扔到车后座上。
他开着车驶出尹氏老宅,一手握着放线盘,一手拉着帮她的绳索。
他疯了,那时候,她意识还很清灵。
。
后来,在她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到即将噎气的时候,她隐约感觉,好像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那是她最后一个隐约。
车门打开的时候,商怀桓虚脱了似的,靠在车门上,连站都站不住,直接依着车门坐了下去。
莫弋斐从宅子里飞奔出来,速度绝对赶得上飞机起飞时的码数。
商怀桓在他家大门外把车停住,就连站的力气都没了。
那时候莫弋斐正给莫冉冉削一个苹果。底下的人陈述时候没有避开冉冉,冉冉心急地推了他一把,他刀子一偏割破了点皮。
却连包扎都来不及。
要是他再迟一步出来的话,他的冉冉就要不顾腿上跳下床了。
莫弋斐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披上,大冷的冬天,又在大晚上,莫弋斐推了推仅仅披了件浴袍的商怀桓,问道:“怎么回事?”
商怀桓气得牙齿都在打颤,哪里回答得了他的问题。
莫弋斐误以为他是冷得打颤,在底下人递过来衣服的一时间,好心地让给了商怀桓。
却被商怀桓醒了神,推着他的衣服,道:“她在车里,把她绑到地下室里去!”
“呃……什么?”
莫弋斐一时半会弄不清问题。
应该是,商怀桓要把凌书韵绑到他的地下室里去吧?
莫弋斐猜夺着打开后车门。
饶是手段如他,也被吓了一跳。
书韵睁着眼睛,却目光呆滞。
小脸涨得通红,明显地缺乏氧气。
塞住她嘴巴的纸巾露在外面的也都已经被书韵的口水给浸湿。
“我的天!”莫弋斐惊呼一声,将纸巾从书韵口中抠出来。
用抠的一点都不夸张,书韵的牙关紧紧咬住塞满嘴的纸巾,湿纸巾粘合在一起就像被捆在一起的一把筷子,承受力量的面积大了,原本应该一拉就出来的纸巾,愣是令莫弋斐使出了十倍的力气都没能拔出。
偏书韵还认死理一般用牙齿咬住已经结成块的纸巾,像占据自己的所有物似的,不肯让人抢去。
莫弋斐不知道这二位又为啥闹翻了脸,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是会出人命的。
商怀桓坐在地上跟死人似的无动于衷,莫弋斐值得不顾形象,动手捏住女人的下巴,粗鲁地拔出填满她口腔的纸巾。
莫弋斐将书韵从车里抱出。
她手上捆着商怀桓的浴袍碎片,脚上绑着拖车时候才会用的牵引绳。坐车里的时候也许还看不见,一到车外,被莫宅的廊灯一照,就连莫弋斐底下的小罗罗都忍不住张大了惊奇的嘴巴。
五花大绑都没她这么惨的,两腿就跟美人鱼似的,被绑在了一处。
在莫弋斐的示意下,宅子里的阿姨把长出来的牵引绳盘起来放到书韵身上,再给她披了件冉冉的长款大衣,算是遮住了丑。
莫弋斐抱着人站到商怀桓跟前,眼睛挑了他一眼。
“送下去吧。”商怀桓连头也没抬一下。
莫弋斐摇了摇头,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将书韵送入了地下室。
所谓地下室,自然见不得光。
隐秘的地方看守、巡视的人也多。
书韵不是第一次进莫弋斐的地下室,上回去的时候,就是她第一次进莫宅的时候,那时候为了戒毒,她又不愿意去戒毒所,商怀桓就只能劈出个地下室的房间给她和一帮医生护士使用。
南方的土地湿润,一般建一个地下室很不容易,书韵只记得,当初她们是走了很长的一段通道才下到下面的。
现在重新来一遍,自然还是一样。
只是书韵已经开始犯迷糊,不大有感觉。
除了通道上的灯光偶尔刺到眼睛感觉不舒服令她小小地皱皱眉头外,其余时候,莫弋斐就感觉自己抱着的是个木头人。
通往地下室的通道有点像小型的防空洞,又有点像微型的山洞,头顶上有灯。
因为莫弋斐亲自送人来的,前面有人给他开路,后面有人给他垫后。
所以,莫弋斐吩咐阿姨给书韵盖上衣服,是不想让她在下人面前出丑。
免得她以后出来再无脸来他这宅子。
莫冉冉早就耳提面命过,要他多请请她的这位干妈过来陪她的。
那小丫头只知道干妈,却不知道干妈还能不能出他的地下室。
凌书韵穿的睡衣虽然厚实可以御寒,但她脸颊红的跟红透的红富士似的,一双小脚又赤足露在外面,让莫弋斐想相信她是健康的都难。
莫弋斐一路往前,又一路吩咐、催促,快点安排医生下来。
注定又要是个不眠之夜了。
外面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去处理呢,他必须得先安排了这个才能出去。
他的地下室原本是用来关押背叛阻止的叛徒的,每一个房间里除了一张能捆人的老虎凳外,就只有一些可以令人皮绽肉开的工具。
曾经为了安置书韵,他倒是腾出来一间空室来,为了给戒毒空余的她休息,还特意铺了张硬板床。
如今那房间倒是还空着,可惜床太不符合这里的规矩早拆了。
现在临时起意又用起这房间,他就算立刻安排下去也得需要点时间才能搬下来一张床。
莫弋斐又怕书韵胡来,不得已仍是将她给绑在了老虎凳上。
绳子绑得很松,莫弋斐吩咐了两个女人看住书韵,就撤身离去。
一路吩咐,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接近书韵的房间,一路又吩咐,随时待命跟医生抢救人。
尊严重要,但比尊严更重要的还是生命。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任何什么都没有比生命更重要的,狗屁爱情价更高,没有生命,爱情还是什么?
不是他不愿意屈尊降贵去照顾凌书韵,而是莫弋斐必须快速回到地上,只有去把商怀桓弄清醒,才有可能解救凌书韵。
地面上的情况同样很糟糕。
莫宅今夜动作太大,还是惊动了莫冉冉。
她自己开着电动轮椅,到宅子外面把商怀桓给弄进了屋。
小丫头颐指气使,指挥着医生务必要让他干爹还魂,不然她宰了他们。
她人小,口无遮拦。
不过,当莫弋斐赶到,看过商怀桓后,也就不觉得她口不择言了。
医生说他是气的,怒火攻心,又不知他平时有那些宿疾,一时还都拿不出最有效的治疗翻案。
讨论来去,也只能开个药房先压治商怀桓的高烧。
确实是烧得高了,他原本就穿得薄,又在大冷天了坐了许久。
若再加上心灵上面再受什么伤的话,这受凉感冒的也不好治。
莫弋斐吩咐医生先降温了再说。
再把莫冉冉赶回她房间里去休息。
她今日虽然渐好,但到底还是个病人。家里已经有两个病人了,不能再多一个来添乱了。
好在莫宅里的人口风都很紧,虽然莫冉冉知道莫弋斐有送人去地下室,到底还是不知道被送去的人是凌书韵,所以才在莫弋斐恐吓她说她再待下去会影响医生治疗之类的话之后,她默默地选择了回避。
083 满世荒唐,薄言欢情(6000)
更新时间:2013…12…12 23:29:17 本章字数:7708
商怀桓发了一夜的烧,虽然体温一直被控制在三十八度左右,但还是因为连续作烧而昏迷不醒。
当然,谁也没能睡好的。
一夜迷糊,却是不含糊的,嘴里总会不时地呢喃几声“书韵”。
有时候声音拖得很长,有时候恨声切齿,更多时候是低低的、轻轻的。
莫弋斐是所有人当中睡得最不好的。
准确地说,他几乎就是一夜无眠。
商怀桓对凌书韵的情意,从他昏迷中念念不忘她的名字可见,远胜于牵肠挂肚。
他今日虽然下令将书韵送入地下室给拘起来,但不保明日就撕心裂肺地要将人给放出来。
莫弋斐一边看顾着商怀桓,一边又不时地分出神来关注地下室的情况。
其实依照现代的科学技术,他完全可以在地下室装个监控、摄像什么的监视里面的一举一动,但因为有些东西涉及保密,越是科技越先进的地方,越容易泄密,所以,他的地下室就真跟解放前的地下审讯室一般,除了该有的审讯刑具及一些简必要的抢救设施,其余任何能对外能通讯的东西都没有,连无线电都是屏蔽的。
就苦了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不时地要来回奔波。
凌书韵的情况传到莫弋斐耳中同样并不乐观。
只是他一人分不出两个神来照顾这两位难夫难妻来,就只能拜托医生竭尽权利。
私下里,有真真恨不得把商怀桓从他的梦境中拉拔出来。
莫弋斐不是不可以私下将书韵接上来的,但是,接出来又能如何?地下室除了没有窗户外,跟医院的病房、抢救室又能差别多少?
再搬来搬去,只能延误病人的最佳医治时间。
况且,商怀桓宁愿将她逼上绝境也要将书韵带来他这里送入地下室给拘起来,在商怀桓清醒之前,谁都不能确定他的具体想法。
书韵是商怀桓的魂、商怀桓的灵,没有凌书韵,商怀桓活在这世上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相比失去她,或许他更愿意守着她的尸身过一辈子。
在这世上,或许别人都无法体谅商怀桓的做法,但他莫弋斐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他知道,失去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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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莫冉冉还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片子,因为喜欢上某位大牌明星,疯狂地追随着那位她心中的男神满世界地乱飞。
莫冉冉甚至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