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最近一个星期。
书韵心疼他劳累,每每自己睡前,总要催促一番黎池,早点去睡。
今夜是黎池想着,反正确也没什么事,不如就好好地睡个痛快。
岂知他还没来得及睡去,他的房门就“笃笃笃”地被敲响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别墅里除了他就书韵一人。
秀园一向不用佣人,连饭菜都是要自己亲自动手做的。
开门前的那会,黎池在自己心内暗自忖度:小丫头片子,又不知要玩什么花招了。
黎池觉得书韵睡不着,他要开始头疼了。
果不其然,书韵挂着黎池的脖子道:“那不然……我跟你一起睡?”
这丫头无法无天的,简直没有王法,都不顾他答不答应,就踏着步子,朝他的床方向移去。
“诶!”黎池伸手想抓住灵动的书韵,却连她的睡衣衣摆都没能抓着,就只见床中央一凹陷,书韵“咚”一声扑倒在他的床里,背朝上,呈大字型趴在他床中央。
黎池摇着头走过去,坐到床尾,一边把被书韵压在身下的棉被抽出盖到她身上,一边又跟她确认:“ 真的要睡这里?”
“恩!”书韵蒙着被子点头。
“那我去别的房间。”
黎池主动地把房间让出。正准备出门时,却听书韵在他后面 近乎是暴躁地吼他到:“黎池!你敢走试试!”
黎池眉头一拧:“丫头,不许胡闹!”
“我没有胡闹!”书韵一跺脚。
黎池这才慢悠悠转过身正面面上书韵,就见她赤着脚,站在地上。
幸亏他的床尾是铺了羊毛地毯的,厚厚一层的绒毛,倒也不会冻到她。
可是——
怎么就没见过她的鞋子呢?难道她刚刚也是赤着脚进来的?
那走廊上铺的可是地砖!
黎池急忙回身,跟风一阵紧过似的,飘到书韵跟前、身后,努力寻找她的室内拖。
即便一时没有看到,他都只宁愿相信,但愿是他没有看见。
“你在找什么?”书韵左顾右顾,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却猜不到黎池在找什么。
“你的鞋!”黎池一边继续找着,一边应声搭腔。
“我鞋?”书韵犯迷糊,“我好像就没趿鞋过来。”
“你——”黎池在书韵身边前后左右徘徊的脚顿住。
一把将人抱起,书韵只觉得身子凌空,就已被黎池抱尚了床,坐在床头。
他用被子把她捂得严严实实的,才放心走开。
不一会,黎池回来将一温热的水袋放入被窝里。
“你就不能好好照顾一下自己吗?”半是责难,半是娇宠,黎池面对书韵,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呵呵,我也想呀。可是我老忘、”书韵坐在床头,将脚贴在热水袋上面。
感觉脚上气温子啊回升,书韵才收起笑容:“池,晚上陪我好不好?”
黎池无声地点点头。
书韵手掌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示意黎池坐到她身边去。
黎池依言过去,坐到她旁边。
书韵有指了下黎池还挂在床沿的双脚。
黎池不得不蹬掉室内拖鞋,一双脚连同小腿一并移到了床 上。
书韵拱了拱被子,将一半的被子分给黎池盖好,然后上半身扑过来,头枕在黎池的腰上,身子往下一滑,直接睡在了黎池的肚子上。
黎池失笑,感觉书韵就是老天派来折磨他的。
这大女孩有事没事就跟个小孩子似的,从来都不想想自己多大了,这么睡着,像话吗?
书韵可不管这些个礼数,只按照她的喜好来,怎么舒服,怎么在黎池身上蹭。
黎池是觉得时钟又开始滴答滴答地慢慢走起了。分针与时针还没叉开九十度的距离,书韵就已在他肚皮上研磨了许久。
书韵正在接受治疗,黎池并不想这时候拿她做实验,只能自己强忍着。
只一会会的功夫,他就感觉,自己好像忍了一辈子那么长似的。
“韵韵,”黎池轻声唤道,然后竖起耳朵听。
没听见书韵的回声,黎池以为她睡了,就抬手去把她搬离自己。
却只听到她嘤咛了声,仍旧跟八爪鱼一样地攀附回他身上。
黎池再试着挪开,书韵回应他的是抱得更紧。
甚至为了不被他分开,索性用手臂牢牢圈住他的腰,不放开。
黎池这下彻底觉悟了,她是醒着的,一直醒着,跟他装睡来着的。
“不想睡了是不是?”黎池动手去解自己的睡袍带子,试图吓唬书韵。
“就不想睡了。”
却只听到怀中的女人嘤嘤地回嘴道。
黎池解带子的手指一时僵住。
分明这丫头就是冲着不要脸而来的嘛!
黎池忽然感觉,自己像陷入了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困顿。
“你想干什么?”他想测测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就想跟你睡一起。”书韵应道。
“好!”黎池抓起床头的遥控器关掉室内的智能灯,在黑暗中翻了眼书韵,腿一蹬,身子整个跟着滑到被窝里。
书韵始终霸着黎池不肯放松,黎池躺平 以后,她不能再趴在他肚皮上,就往上挪了挪。
黎池一条手臂揽住书韵,抚着她的后背哄她快快睡去,尽量不把注意力集中到她那飘着香气的发丝和她柔弱无骨的芳香美体上去。
可书韵今晚是要彻底做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了,黎池那般富有耐心地哄她睡觉,她非但不睡,却皮得更离谱。
原本半趴在黎池的上身稍稍拱起,书韵抓在黎池胸前的手指蓦地伸进黎池睡袍的前襟,直接与黎池的胸大肌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那软软的手指碰到心上位置的时候,黎池只觉得,自己像是遭了点击似的,心跳漏了N拍,酥酥麻麻的,完全感知不到任何事情。脑子更像是被充了氢气似的,飘飘然,感觉自己要飞上天空了。
黎池猛地一个翻身,将书韵锁到身下。
“想?”他盯着她睁开的大眼睛,只吐出一个字。
“嗯。”书韵微微颔首。
无下限勾 引他上钩,完全不矫揉造作,表达她内心的渴望。
黎池不再给她半秒反悔的机会,忽地低头亲上她。
他含住她的小嘴,轻轻松松就撬开她的贝齿。
惩罚似的,他在她的唇腔里肆意狂狷。
唇被堵住,空气只能通过鼻孔吸入,可他离得她太近,她感觉,吸收来的全是他呼出的二氧化碳。
身体感觉严重缺氧。
书韵好不争气地一下红了双颊。
黎池却视若无睹(其实是黑暗中他也看不见),只顾着捧着她的芬芳,贪响不尽。
直到书韵感受到窒息的感觉,才用舌尖推着他,试图叫他离去。
黎池却会错了意,毫不客气地接受了她的“主动”,顺势将她的舌渡到自己的口腔里,无尽地吸吮着。
书韵越来越呼吸困难,却又毫无自救之力。
这星星之火由她开始燎原,现在是想止也止不住,就只能等待大火自己慢慢湮灭。
已经无力再回应他,书韵任命似的,慢慢阖上眼睛。
黎池正忘情地吮着舌下的丁香小舌,他怎也想不明白,为啥同样是用来感知味觉的东西,为什么她的就那么的舔、那么的香,搅得他心烦意乱,只恨不能咬上一口。
……
迷茫中却不知是谁,凑上软软的唇片,贴在他的薄唇上面,还没来得及感受有别于自身的柔软,却被什么轻轻地咬上,一下一下,似是咬合,却又似乎在传递什么。
黎池蓦地从混沌中回魂,撤离。
“呵!”一得到自由,书韵就长长地呵了一口气。
能呼吸新鲜空气真是好!她这是多久没有做过此项运动了呀!竟然笨拙得连吸气都不会了。
黎池又好笑又好奇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书韵不放。
他看她呼气又吸气,深深吐纳,要不是时间过去才不久,他还记得刚刚她是怎么缠上自己的,他还真要以为是自己猴急造的孽了呢!
书韵好一会儿才平复呼吸,黎池摇头叹息着从她身上侧翻下来,将她拢进自己的胸怀。
书韵受了一顿搓,却也不敢再爬起来挠黎池了。
房间里沉默了好一会儿,静静的连屋外的风吹过都能听到声音了,黎池以为,书韵应该已经睡着了。
这一夜闹的!他只怕没多睡只少睡了。
正宽心想要重新入睡。
却听见低低的“呜呜”声,是谁在哽咽?
黎池还得仔细分辨,怀中的小脑袋稍稍挪动了一下,黎池忽然感觉胸前一凉,有液体从他的肌肤上滑过。
“怎么了?”黎池赶忙将书韵的小脑袋从被窝里捧出来。
正面对上时,无需开灯,就能见着她眼窝下方晶莹一片。
“咋了?咋了?”一时之间,他委实弄不明白,是什么事让她哭得这般伤心。
可这不问还好,一问就更糟透,书韵 压根听不进去他的问话,只“呜呜咽咽”哭得更凶。
黎池揉着心肠望着她哭,半点对策也拿不出来。
这无痛无灾的,原本她为什么哭就弄不明白,这会哭得跟天塌了似的,他就更弄别想弄明白是为什么了。
没有办法止住她哭,就只能由着她任性,却又无法阻止自己看得心肠百结,黎池只能一边用他睡袍的袖子给她擦拭眼泪,一边明知无果却任不死心地不停地问她“怎么了?”
女人的哭工一溜,女人的憋工也同样一流。
任是黎池问哑了喉嗓,书韵却也只是哭哭啼啼,绝不开口告诉他原因。
后来只得换黎池死心,将书韵揽入胸怀。
她想哭就哭,她想闹就闹,能哭能闹好歹不会憋着了她。
……
她断断续续、绵绵延延地持续了许久,终于彻底哭歇。
自己挣着这挣脱他的怀抱,书韵猛地站起。
黎池连抓都来不及抓到她的衣摆,就看见她从自己的身上越过,跳到了床 下。
“韵韵!”黎池一咕噜爬起,从后面抱住书韵。
“你放开我!”
她的嗓子已经哑掉,哭得那么凶,只怕眼睛也已经跟核桃一样了。
“不放。我做错了什么,你总得告诉我吧。”他无赖一样死箍着她不让走。
“浑蛋!”书韵被他箍着,双脚都悬空,走不掉,却一眼都不想看他,连空气都不想与他呼吸同一样的。
胳膊肘使劲地往后抵着黎池的胸膛,跟发了疯似的,疯狂地挣扎。
“好了,好了,别再挣了,你没穿鞋,我送你回屋。”
怕她再激动伤了自身,虽然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书韵这突然的哭闹是事出何故,黎池还是不想逼着她问清楚。
只想着,先平复了她再说。
她身上的隐患是他心上的结,总是时不时地会自动紧上,叫他欲哭无泪。
书韵被黎池送回卧室,脚一能粘地,就蹬掉黎池,砰然关上自己屋子的大门,冷冰冰、硬生生地将黎池拒绝在外面。
她的房间可不比他的还能从另外一个房间借道进去。
黎池不放心让书韵带着这样起伏不定的情绪过夜。
拍着门板在屋外急急喊道:“韵韵,你有事没事?别吓我。”
“……我没事了,我就洗个脸,待会自己会睡。你回去休息吧。”
良久,才从屋内传出来令人安心的声音。
书韵显然已经平复了心情,虽然嗓子哑哑的,声音也不清澈,可她语速很稳,情绪平淡。
黎池想,应该不会出事了。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可千万叫我!别再吓我了,韵韵。”
“我没事,池,放心,没犯病,你不用担心,真的,好好去睡吧。”
黎池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能够正面直视自己的隐疾,说明她是真的没有犯病。
“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刚才是怎么了?”
黎池贴在门板上,弱弱地问道。
虽然是女孩的心思他猜不准,可人是在他怀里哭成个泪人儿的,黎池想,多半也有自己的不是。
其实不管谁是谁非,能让女人在自己的眼皮地下哭得无法自制的,就算女人有天大的错,造成这结果的罪魁祸首却只能是男人。
有担当的男子汉就不该让女人流泪。
书韵在屋里迟迟没有回复黎池的问题。
“池,你还在吗?”
又过了许久,黎池才又一次听到书韵的声音。
他一直不敢离开,是因为他知道,不管给不给答案,书韵都会告诉他一声的。她沉默寡言,说明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他说,那么,他就只能等着。
“今晚是我不好。我道歉。你不要多想了,回去睡吧。别在我门口再守着了,我不想明天一早起来因为看到你歉疚而自责。是我忘了,我已经过了任意妄为的年龄了,却还不自知。放心,以后我会自重,也会尊重你的。回去吧!”
总结似的,“回去吧!”三字,定定地做了最后的交代,之后黎池就再没有听到书韵的声音。
他又趴在房门外偷听了许久,始终没再听到屋内有任何响动。
黎池也试着半夜跑到楼房外面,在书韵卧室的窗下凝视了老半天,确定她屋内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才算彻底死心,回房间去琢磨这一夜忽上忽下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池认识书韵的时间与商怀桓相比算是短的,而且从他认识书韵以来,书韵就已经被商怀桓伤得遍体鳞伤,所以,手术后的书韵大都时候都不苟言笑,即便偶尔开颜,也大都是浅笑。
黎池所认识的书韵,一向是端庄、静雅的贵圈名媛的标准,可鲜少见到书韵也有顽皮耍闹的时候。
其实,在五年之前,书韵在外人面前的样子也正是如黎池五年来见识到的一样,一派的名媛气质。
这些外人,包括书韵的父亲凌峰,以及哥哥凌琪。
而只有在单独与商怀桓相处的时候,书韵才会俏皮的像她那个年龄的女孩儿一样,忽而玩闹,忽而耍耍小性子,甚至有时候还会无理取闹、强词夺理。
凌琪是早看出书韵这种装逼的模式的,所以,他在不触动她原则的条件下,总爱捉弄一下这个爱装的妹妹。
但黎池,实在没有机会看到她不装的时候。
即便是当初他刚回来,为了应付所面临的重重困难,他们步步设局,局局下套,算计都来不及,她压根就没时间向他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