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中的,翻到易微接连打来的七通电话,回拨过去,电话那头却一个劲“嘟嘟嘟”占线,也没人接,这会儿才十点多,那边的饭局估计还没散。
问题是,导演也在场,易微怎麽一连拨了这麽多通电话给他?
於是让云瑞乖乖在家待著,拿了钥匙手机,穿上鞋下楼,到马路边打了车,直奔“一品人间”而去。
一路过去就在想,可别都醉得不省人事才好,他可只有两只手。
☆、二流明星 12(强强生子)
云子墨打车往“一品人间”赶那会儿,杜少正在翻手头一份资料。
说实话,就云子墨那点身家背景,杜少真想调查得一清二楚,肯定不能是什麽难事。 所以当杜宣看到资料上家人那栏写著“儿子”云瑞,婚姻状况却是“未婚”那会儿,还是小小的惊了把。
这麽个人,怎麽看怎麽不像会未婚生子的样子啊?
不过多想没用,杜少一向属於实干派,於是很理所当然地拿起手机,照著资料上给的那个号拨了过去。
电话嘟一声嘟一声响了两个轮回,那头就有人接了起来:“喂,我是云瑞,你找谁?”
真是孩子?
这样子倒真没法再怀疑了,杜宣就说:“你好,云瑞。”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杜宣在一刻有些想笑:“我们现在还不认识,不过你可以喊我杜叔叔。让爸爸听电话,好不好?”
“好吧,杜叔叔。不过我爸爸刚刚出去了,你找他有什麽事?我想我可以帮你转告。”
这可真是个小大人。
杜宣沈沈笑,又问:“爸爸去了哪里?”
小家夥在电话那头撑著脑袋想了会儿,想起来了,拿过来他那本宝贝作业本,照著上头写的拼音,一五一十跟电话这头的人念了遍。
杜宣一听,左边眉毛微微向上挑一挑,挑得一副风流浪子模样,又跟电话那头的小家夥闲闲“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捏著手机在玻璃茶几上敲了敲,拧灭了手头的烟,拿了钥匙跟外套走人。
云子墨到了“一品人间”一问,才知道一夥人为了玩得尽兴,特地在二楼开了个包间,於是问了服务生在哪个房间,搭电梯去二楼。
到了411包间,门一开,里头火烧火燎的热浪一股脑扑了过来,夹杂著一夥人的笑声、不著调的歌声还有男男女女打情骂俏的声音,整一个灯红酒绿的声色场。
房间里灯光打得暗,云子墨找了两个来回,才找到半靠半躺在角落沙发上的易微。
相对的,里头的人也齐齐朝门口望了过来。
这一看,其中一个肥头肥脑的运营商就冲著导演怪异异笑开了:“老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还藏著这麽个上等货呢。”
边说边觑起眼睛对著云子墨上上下下一寸寸扫,眼神黏得像猪油。
云子墨下意识皱了皱眉,导演似乎也不觉得这话有多不像样子,就赔笑:“哪能呢?不是说了只邀请男女主演麽?他就只是个小角色,我还担心入不了各位的眼呢。再说,现如今人不是来了吗?”边说边朝云子墨招手:“来来来,子墨。过来陪各位老板喝一杯,这几位才是你们真正的衣食父母啊。”
云子墨没有动,就直接说:“於导,易微醉了,我来──”
话没说完,导演已经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伸手过来揽他了:“哎…就喝一杯嘛,能耽搁什麽事?” 一眼也不看易微。
云子墨被个醉鬼揽了个猝不及防,稳了稳才勉强站住脚跟,那头几个投资商也齐齐哄了上来,一个个手里端著黄汤。
齐乐原本还在陪客人打情骂俏,这会儿客人都哄了过来,他自然也不能落下。
於是左手拿酒杯,右手拿酒瓶上前来,边走边往酒杯里倒酒,倒满一杯递过来:“子墨,各位老板这麽器重你,可不能让老板们失望啊。”
圆滚滚的秃顶投资商伸手一挡,视线片刻不离云子墨,诡笑:“这麽一小杯就想打发我们?太敷衍了啊。”
这话一说,齐乐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玩味起来,斜一只眼睛盯著云子墨,嘴贴到“地中海”耳朵那块,整一副风情模样:“哟,王董,动心了啊。”
“地中海”在齐乐臀间拧了把,挺受用的样子:“怎麽,吃醋啊?”
齐乐风情十足地扭扭腰,直接把酒瓶朝云子墨递了过来,旁边一个矮墩墩的投资商叼著雪茄跟导演敲边鼓:“老於,一瓶换这个数,怎麽样?”
边说边伸了两根指头出来。
导演眼睛大大一睁,然後探到云子墨耳边,很“真心诚意”地劝:“对方这麽说,就是很有诚意了。也不用真喝一瓶,象征性灌几口就行。”
“我──”
“别让我为难。这一夥人都喝高了,你不喝,他们肯定不能放你走。就意思意思喝一两口了,啊?”看一眼软在沙发上的易微:“易微醉糊涂了,再喝肯定得出事。”
话说到这份上,云子墨也不好再推辞了。
於是接过来酒瓶,喝了口,见一群人还不满意,又喝了口。
头一开,接下来就根本不是那麽回事了。
导演就一边哄著劝著,一边乘云子墨忙著应付四周伸过来那一只只不规矩的手使劲灌他。 一瓶人头马,很快见了底。
40°左右的人头马,显然不是整瓶这麽喝的,云子墨意识到事情不妙那会儿,头已经昏沈得有些站不稳了。
房间里灯光打得暧昧,这样的灯光映衬下,四周的呼吸声跟笑声有股说不出的暧昧猥亵味。 云子墨本能地往後避,结果就被逼到了墙角,一只手在摸他的脸,另一只手钻进他衬衣衣摆里在摸他小腹,不一会儿,臀也被人摸上了。
胖滚滚那投资商凑上来要亲他,云子墨本能地侧了脸,结果那截修长如玉的脖子就生生露了出来,被“地中海”一口亲住,气氛要多火热有多火热。
齐乐还不忘一个劲在边上添柴火:“哟,子墨,害羞什麽?不就亲一下?这要是真刀真枪干上了,再脸红也不迟嘛~”
边说边媚笑,挑得一群人呼吸更乱得不成样子,激荡得不得了。
也就在这会儿,门被推开了。
☆、二流明星 13(强强/生子)
杜少眯著双眼双手揣兜里站门口,语气很淡,脸上甚至有笑:“开派对呢?这麽热闹?”
他一出声,里头的闹腾就停了下来。
矮墩墩的投资商认出他来了,脸上的笑满得能滴出来:“杜少,什麽风把您给吹来了?”边说边上来给太子爷开道。
杜宣从鼻子里笑了声,视线一一扫过屋里头几人,带过一脸惊喜得不成个样子的齐乐,落在云子墨身上片刻,然後低头跟身边的服务生说了句什麽。
服务生就过去扶云子墨坐下。
这边杜少一声不吭往里走,优雅雅在云子墨身边落座,伸一条胳膊搭云子墨身後的沙发背上,凑上去轻声问:“喝酒了?”
话一出口,周遭一群人脸色变了又变。
齐乐更是青了一张脸。
矮墩墩的投资商讪讪笑:“杜少,大夥儿今晚都喝糊涂了,也不是故意…您看,新招标那项目,能……”
杜宣没理会,自顾自朝服务生勾了勾手指:“湿巾。”
服务生的湿巾还没能递过去,“地中海”肥滚滚的手已经伸了上去,笑得一脸油腻:“杜少,您用,不够我再去拿。”
杜宣正眼也不给他,看一眼服务生,服务生立马把一包刚拆开的湿巾递过去。
下马威一给,“地中海”的肥头大耳刷一下涨成了猪肝色,可这一位显然是不能得罪的主,於是只好赔笑。
这头杜宣擦了擦云子墨脖子上的口水,把湿巾扔茶几上,服务生眼疾手快地递了根雪茄过取,点上。
杜宣不无欣赏地看那小子一眼,这才拿正眼看对面那几张嘴脸,一脸的风淡云轻,仿佛压根没生气,甚至还在眯著眼睛笑:“既然出来玩,就不谈工作了。”说完朝服务生抬了抬下巴:“给客人再备间房。”
意思很明确,就是在下逐客令,一群人不好再待著。倒是齐乐,在杜少的眼神示意中留下了,脸色却不怎麽好看。
隔了好一会儿,杜宣吸了口烟,开口了:“海边那套别墅,喜欢的话就给你。”
齐乐两眼一亮,脸色好看不少:“怎麽突然想起来……”
“钥匙跟支票,我明天会派人送过去,你就不用特意跑一趟了。以後实在有困难呢,也可以找我。能帮的,我会尽力。”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齐乐就算醉得再糊涂,也听出大概来了,一张脸整个僵了下去,跟先前那副风骚劲整个南辕北辙,望著云子墨的眼神除了狠毒就是嫉恨:“这小子就他妈会装逼扮清高,其实就是个被人玩的货色!能干净到哪?刚被人玩那会儿,不照样浪得没样子!你别被他……”
“齐乐。”杜宣扬起一边眉毛,样子不大耐烦:“终归你跟了我一场,所以有些话,我不想说绝,当然你也是,还是好聚好散吧。”
齐乐浑身一震,瞧著又惊又怒,指著云子墨的手势格外愤恨:“他,他有什麽好?这麽个货色,就这麽个三流货色……”
杜宣咚地敲了一下沙发背,像是在警告,顺道换了个更舒服姿势坐著,似乎不愿意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就说:“你一向聪明,有些话我不重复了。还有,别太较真。这事上太较真,可就难看了。”
齐乐急了,蹲下来攀住杜宣的膝盖,手上使力晃了晃,似乎想用这样放软的姿态,来打动对方:“我们在一起都这麽久了。我,我离不开你。杜宣,别这麽对我。我真离不开你了。我,我爱你。”
杜宣长久不言语,微眯著双眼抽了几口雪茄,然後伸手扶起来齐乐,语气称得上温和:“我还是那句话,以後有困难,能帮的我会尽量帮。”齐乐犹不死心,刚想开口,杜宣又说:“而说到感情,我想从一开始,你我就应该清楚,这东西你跟我没什麽可谈。我知道,你应该也不是不明白。”
齐乐喊道:“可我陪了你最久不是吗?我们在一起很合适不是吗?我什麽都可以不要,我……”
杜宣再度喊了声“齐乐”,声音明显不快了:“这些话到现在说,可就没意思了。你要真不计名利跟著我,今天也混不到这个模样。我不点破,是想给你,给我自己,留点颜面余地。咱们的关系,说好听了,是互相解个闷,说不好听,也就是为了个利字。我不是什麽良善人,你也不用拿感情说事。做人不矫情,总不至於让人腻味,这个道理,你应该清楚。”说到这儿,杜宣把交叠的左腿放下来,以快刀斩乱麻的利落语气说:“好了,我一向不亏待身边人。该你得的,我一分不会少给,就这样吧。”说完剪了剪雪茄,喊来服务生带齐乐出去。
齐乐这个节骨眼上,纵使有万般不甘愿,看杜宣一脸铁了心的沈定模样,也不敢继续死缠烂打,只好先退一步做筹谋。
杜宣当然管不到这些,就半扶半抱搂著云子墨出了一品人间。
上了车,看云子墨还是醉醺醺的样子,还有意无意拿脸蹭椅背,杜宣有些犯难。
该往哪儿送?他家?自己家?
这麽个送上门的猎物,又是他肖想许久的,如今昏沈沈窝在他手边一臂远的副驾驶座上,脸颊生红,人事不醒,每一次呼吸似乎都带了那麽点隐隐挑逗的脉动,著实让杜宣心痒难忍。
犹豫再犹豫,终是下了决断,一踩油门出了停车场。
去的是他市中心一套公寓,云子墨是被直接抱进的房间。
上了床,杜宣看了会儿人,就想起来云子墨家还有个半大孩子,他是体贴周全的,於是用云子墨的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本意是想哄几句,别让孩子小小年纪独自在家担惊受怕,不曾想接电话的居然是个女人。
把女人的声音听在耳里,杜宣略微安心的同时,也本能地觉得刺耳,然而还是扯了个谎说,云子墨今晚要陪客人玩通宵,就不回去了,让女人照看好孩子,得了保证後,就直接挂了电话。
回了房,在黑暗中看了会儿床上那人,杜宣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袖扣领扣,然後抱起来云子墨,直接去了浴室。
单身男人,住三百多平的复式套房,那格局就显得格外空阔起来。
不必节省空间,浴室自然能往阔气里修整。按摩浴缸、干蒸房、洗漱台一应俱全,一面高一米半长五米的半身镜,尤其显得阔气。洗漱台的大理石切割得光滑平整,隐隐透著内敛的奢华,颇具格调。
☆、二流明星 14(强强/生子)
浴室里,灯光照得人心煌亮。
杜少把人带回家,自然是要将人清洗干净,大块朵颐吞食入腹的。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杜宣搂著人一边清洗一边亲吻到一半时,冷不定听到云子墨磨叽了一句。
云子墨念的是:“阿旭,我困了,别闹。”
杜宣没在意,边吻边随口问:“什麽?”
云子墨拿手揉了揉他头发:“不闹了,阿旭,明天还有工作。”
杜宣这回才听清了,不知怎麽的,脸上表情有些僵,停下嘴上的动作,神情不大确定:“子墨?”
“嗯。”
“明天有什麽工作?”
“跟向华的陈董,谈那笔合约,最好能延期,到年後。”声音渐次低下去,到後来几乎听不清在说些什麽,纯粹是在自言自语了,杜宣却突然怎麽也下不去口了。
杜少大约这辈子都没尝试过,伺候著什麽人的时候,竟然还能从对方口中,听到个不相干的人名。
阿旭?
这称呼无论套用在什麽人身上,似乎都过於亲切厚重了些。
杜宣眯著眼伏在云子墨身上,半天没动作,脸埋在云子墨肩胛那块,瞧不清楚神情。上好的气氛,就这样生生坏得没了影,杜宣也不知道该气自己,还是身下这人。
其实真要下口,也不是没法子,直接搂上床,什麽都不想,照样能享尽鱼水之欢,可杜宣实在不甘心。
一晌贪欢固然好,可他今晚偏偏不想要。云子墨心里有人,这不打紧,问题是他自己,真能沦落到做人替代?
笑话!
传出去,他那欢场浪子的脸面往哪儿搁?
杜宣在长久的挣扎後,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