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早点回去。”季司梵如常拿出薪水给她。
蔡阿姨犹豫着,并没如往常那样伸手去接,“季先生,太太她……也挺可怜的,她母亲刚去世没有多久,你看她最近瘦的都脱了相,你对她宽容一些吧。”
楚乐媛的年纪,与蔡阿姨的女儿差不多。任何一个做母亲的人,都不可能见到这样的事情无动于衷。虽然她以前态度嚣张,但按照她的年纪来讲,只能算是个任性的孩子。
“今天的事情,吓着您了吧。”季司梵淡淡一笑,将信封塞到她的手里,语气听不出任何异常:“乐媛太任性了,以后我会多关心她。”
听到他这么说,蔡阿姨才放心的把信封接过去。她指了指厨房,道:“我煮了粥,等下让太太吃一点,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慢走。”
季司梵微微点头,将蔡阿姨送出门。须臾,他沉着脸走进卧室,一把将楚乐媛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
楚乐媛并没睡着,包扎伤口的时候就已经清醒。季司梵一把勒住她的手腕,动作粗暴的将她拖进浴室。
反手扣在她的伤处,季司梵拇指用力按下去,立刻有腥红的血液溢出来,白色的纱布瞬间被染成血红色。
“你想死是不是?”
楚乐媛脸颊贴上冰冷的镜面,伤口传来的痛让她皱眉。她嘶哑着嗓子,吼道:“放开我!让我死,我不想活了!”
“死?”季司梵深邃的双眸轻轻眯起,他低下脸,薄唇覆在她的耳边,“想死可以,但不是现在!如果你再敢把家里弄脏,我绝对饶不了你!”
说话间,他拖着楚乐媛从浴室出来,直接将她按到餐厅的椅子里。
“吃饭!”
季司梵薄唇轻抿,眼底的寒意四起。
楚乐媛包扎好的伤口渗出血迹来,顺着她的手腕流向胳膊肘内侧。她呆呆的坐在椅子里,仿佛感觉不到疼,动也不动,根本不搭理他的话。
本来就生了一肚子气,此时她又这副死样子。季司梵伸手捏着她的下颌,手指狠狠收紧,语气阴霾:“楚乐媛,你舅舅和江虎那些证据都在我手里,如果我不高兴,明天就把他们送到应该去的地方。”
楚乐媛惊惧的看着他,脸色越加惨白。
“还有你爸爸!”
季司梵薄唇紧抿,语气狠厉道:“如果你想让他活的久一些,立刻把这些东西给我吃了。”
僵硬的人逐渐动起来,楚乐媛握紧筷子,强迫自己张开嘴巴,把米饭一粒粒塞进嘴里。她机械的动作,一口接着一口吃饭。
眼见她吃东西,季司梵才勉强收住怒火,他看到掌心蹭到血迹,立刻去浴室清洗。
楚乐媛嘴巴里塞的满满的,她不停的咀嚼,不停吞咽,终于胃里承受不住,捂着嘴巴一路跑进浴室。
跪在马桶边上,楚乐媛不住的干呕,她连着几天没吃东西,胃里不能接受如此多的食物。单手撑着地,她扶着墙虚弱的站起身。
走到盥洗台前,楚乐媛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把冷水洗脸。镜中的那张脸,惨白到毫无一丝血色,她怔怔望着那里面的人,竟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个脸色煞白,面容憔悴的人是谁?看着与冤死的女鬼无异。
“呵呵——”
半响,楚乐媛一个人对着镜子轻笑,笑着笑着,眼角又滑下泪来。
连死都不能了,楚乐媛,你究竟是有多可悲?!
甜性涩爱 150 绝望打击(重要)
楚氏员工的游行,有效的阻止季氏将楚氏并入旗下的脚步。
楚乔欣喜之余,肩上的担子也更重。她知道时间有限,即便能够阻止收购案押后,但并没有彻底消除隐患。
季司梵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收购,所以她要尽快把时颜重新建立起来。
幸好上天庇佑,楚宏笙终于清醒过来。他的语言功能,手脚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爸爸。”
楚乔第一眼见到他,激动的泪如雨下。
楚宏笙背靠着床头,伸手把她拥在怀里,道:“爸爸没事。”
抱住这最后一个亲人,楚乔心情怅然。她流着泪,哽咽道:“你吓死我了。”
见到女儿发红的眼睛,楚宏笙心里的滋味酸涩。他已经听权晏拓说起这几天的事情,真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没想到楚乔能有如此气魄。喜的是,他的女儿终于能够独当一面。
“做得好。”楚宏笙欣慰的凝着她,“有你在,爸爸就放心了。”
权晏拓站在边上,见到楚宏笙平安醒来,心中的重压也放下。只要人没事,其他的一切好说。
楚宏笙虽然清醒,但医生还要他留院观察,暂时不能出院。
楚乔要忙着公司的事情,还要跑医院。楚宏笙心疼女儿,几次三番说不让她两头跑,可她都不听,固执的每天都来。
权晏拓心疼她的忙碌,但楚乔坚持要做的事情,任何人也改变不了。
早上起来,楚乔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头儿。最近她严重睡眠不足,脸色并不算好。
权晏拓开车将她送到大厦外,降下车窗叮嘱她:“我晚上要去接我姐,会有司机来接你,晚上咱们回家吃饭。”
“权姐回来了吗?”楚乔惊诧,问道。
权晏拓并没细说,看她进去后便驾车离开。
晚上司机按时来接,楚乔接了电话,收拾好文件夹从楼上出来。
走出大厦,司机的车早已等候。见她出来,立刻把车门打开。
楚乔见过他,当初第一次被接去祖宅,就是这个人开的车。她礼貌的笑了笑,俯身坐进车里。
权晏拓下午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医院那边已经安排专门的看护。楚乔有些不放心,掏出电话给楚宏笙打过去。
“看护很好,你别担心我。”楚宏笙在电话里语气如常。
楚乔松了松心,道:“那我明天去看你。”
司机将车开进庭院,楚乔熟门熟路的进屋,有佣人将她穿的拖鞋放好。
“少奶奶。”
楚乔换了鞋,径直往里走。客厅的沙发里,只有范培仪一个人在摆弄什么东西,见她回来,笑着招招手:“乔乔快过来。”
范培仪示意她过去,楚乔放下皮包,急忙坐到她身边,“妈,您看什么呢?”
将腿上的照片递给她,范培仪指着照片的大胖小子,笑得合不拢嘴,“这是王阿姨家的小孙子,今天过满月,你看看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多招人喜欢啊!”
楚乔接过去看了看,也跟着笑起来,“嗯,真胖。”
范培仪手指点着照片,眼底的神情温柔:“阿拓小时候比他还胖。”
照片里的孩子眼睛又黑又亮,白嘟嘟的,确实很让人喜欢。楚乔忍不住多看几眼,嘴角的弧度也跟着上扬。
“乔乔你看这个。”范培仪拎起边上的衣服,摊开给她看。
一件鹅黄色的连身衣,胸前还绣着可爱的卡通形象。小小的一件,让人爱不释手。
“我今天去商场给王阿姨家的小孙子买东西,顺便多买了一件,好玩吗?”范培仪眼睛盯着衣服,笑道:“这件啊,给我未来孙子留着。”
楚乔眼神微动,红着脸低下头。
“乔乔啊,”范培仪敛眉,别有深意道:“妈妈知道你们工作重要,不过生孩子也很重要!阿拓是权家的独子,我和奶奶可都盼着呢!”
楚乔抿着唇,没有说话。其实自从结婚后,他们就一直没有避孕。这也有小半年了,怎么她还是没有任何迹象呢?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秀眉轻轻蹙起来。
“说什么呢?”肩上突然落下一双手,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嗓音。楚乔抬起头,就能看到男人深邃的双眸。
“你们回来了。”范培仪转过头,盯着权初若的脸瞧,“累了吧?”
“还好。”权初若目光淡淡的,惯有的清冷,“我先去收拾一下。”
“权姐。”楚乔站起身,有模有样的喊她。
权初若微微一笑,抬手拍拍权晏拓的肩膀,吩咐他,“那个黑色小箱子里有礼物,你拿出来分给大家。”
随后,她提着皮包上楼,先去换衣服。
权晏拓听说有礼物,主动把行李箱打开。将里面包装好的盒子拿出来,按照标签一样样分号。
他的礼物是个国际知名品牌的打火机,权晏拓掂在手里,满意道:“还是我姐知道我的品味。”
权晏拓把礼盒递给楚乔,在她身边坐下,“看看你的?”
楚乔把盒子收下,却不肯拆开。
“奶奶呢?”权晏拓扫了眼大厅,转头问范培仪。
“王阿姨家的孙子满月酒,他们把奶奶接过去,说是晚上还有戏。”范培仪把小衣服叠好,放回包装袋里,然后起身往厨房去准备晚饭。
楚乔垂着头,眼神直勾勾落在某一处。权晏拓见她心不在焉,低下头在她后颈咬了口,“想什么呢?”
吃痛的捂住后颈,楚乔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随手把礼物丢给他,抬脚跟着婆婆去厨房帮忙。
厨房里有厨子准备,不过范培仪都习惯做上一两道菜,给孩子们显摆一下手艺。
楚乔瞥了眼栈板上的材料,狐疑的问,“您是要做炸酱面?”
范培仪抿唇笑了笑,眼角的细纹终究藏不住年龄,“阿拓说你想吃这个,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准备。”
这种小小的温暖,瞬间驱走楚乔心底的阴霾。她重拾笑脸,站在范培仪身边打下手,顺便学学这炸酱面要怎么做。
不多时候,佣人进来,小声道:“少奶奶,少爷让你过去。”
楚乔皱眉,瞥着身边的婆婆,皱眉道:“告诉他,我忙着呢。”
佣人为难的站在原地。
“你去吧。”范培仪将辅料准备好,“我这儿马上就好。”
人家婆婆都这么说了,楚乔也不好矫情。她从厨房里出来,就见到坐在沙发里,笑得不怀好意的男人。
“干吗?”楚乔端起水喝了口,厨房的油烟呛人。
权晏拓修长的手指轻佻,把他指尖勾住的东西递过来。楚乔眼角的余光瞥见,惊的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哪来的?”楚乔瞪着男人手里的情趣内裤,惊悚道。
茶几上丢着撕开的包装盒,楚乔面色一沉,道:“你拆了我的礼物?”
权晏拓耸耸肩,锐利的眸子盯着指尖那块薄纱,笑道:“啧啧,我姐的品味……还真是不一般!”
噗——
楚乔头都炸了,她羞愤的从他手上把东西抢过来,几下子塞进盒子里,脸色通红。
平时看着权姐挺冷漠一个人啊,可怎么送这种东西?
伸手环住她的肩膀,权晏拓薄唇勾起的弧度邪恶,“这才是我姐呢,知道我需要什么。”
楚乔无语凝噎,将盒子扣好,直接塞进她的皮包里。这东西,绝对不能再让人看到。
“媳妇儿,”权晏拓圈住她的腰,薄唇落在她的耳边,道:“晚上穿给我看看?”
“去死!”
楚乔断然拒绝,俏脸阴沉。
“开饭了。”
餐厅那边有动静,权晏拓还没来得及说话,楚乔便灵活的躲闪开,跑去餐厅帮忙。
晚饭的主食是炸酱面,还有红烧肉。权晏拓用超大号的碗拌面,看得楚乔一愣一愣的,心里直发虚,“你能吃的完吗?”
权晏拓把面拌好,低头猛吃,他嘴巴里塞的满满的,只能看着她笑。
“他以前一顿吃两碗。”权初若的吃相很斯文,跟她的人一样。
楚乔眨了眨眼,不禁轻笑。没想到他不胖,但饭量也不小嘛。她瞥着家里的人,随口问了句:“姐夫怎么没回来?”
权初若夹菜的动作顿了下,脸色看不出任何异常,“不需要等他。”
听到她的话,范培仪脸色极度不悦。不过女儿刚回家,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多吃点,你们都多吃。”
权初若的眼神不太对,楚乔意识到问题,识相的闭嘴。
炸酱面真的很好吃,竟连食量不大的楚乔都吃了两碗。
晚饭后,范培仪去戏院接权老太太回来。权晏拓吃饱了懒的动,窝在沙发里问身边的人,“要不然咱们今晚上别走了,这样你明天早上能多睡半个小时。”
多睡半个小时,这点很有吸引力。
楚乔犹豫了下,欣然点头。
男人轻笑,奸计得逞。
权初若穿了件外套下来,只说去庭院里散散步。
转眼,权晏拓也把楚乔拉回房间,压着她去洗鸳鸯浴。
楚乔拼尽全力,终于抵制住他的恶念。如果有人看到,她这辈子都没脸再来这里。
她找了个借口,把男人骗进去,自己溜出卧室,跑到楼下躲着。
晚饭吃的有点多,楚乔正好散散步。她绕到院子后面,却见低矮的草丛里,有人在说话。
“小东西,你怎么不吃?”
楚乔定睛看过去,只见有人蹲在地上,正对着什么东西指指点点,“好啊你,还敢挑食!信不信我把你炖了,红烧兔肉!”
“谁?”
楚乔戒备的蹙眉,冷声问道。等她见到人转过脸,微微有些失神,“权姐?”
自从见到权初若,她的形象一直都很干练,长发高高的盘起,不拘言笑。此时披散着长发,穿着休闲T恤,蹲在地上喂兔子的权初若,是楚乔没从见过的。
“你也出来散步?”权初若偏过头,笑吟吟的问她。
楚乔颔首,往她身边靠过去。那笼子里是一只宠物兔,黑色的眼睛,黑色的耳朵,其余部位都是雪白的毛发。
她并不怎么喜欢有毛的动物,只远远的看着,“它叫什么?”
“祸祸。”权初若盯着笼子里的小家伙,威逼利诱的恐吓。
“嗯?”楚乔没听明白。
权初若把手里的苜蓿草递给兔子,耐心的解释道:“惹祸的祸,它总是闯祸,所以我就这么叫它!”
楚乔这次总算明白,她抿着唇,嘴角勾起几许笑。此时蹲在她身边喂兔子的权初若,与那个在法庭上咄咄逼人的冷傲大律师,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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