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之间 作者:马甲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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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之间 作者:马甲成神-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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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毕业分配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叔叔在系统里是个领导,后来他没去当财务,而是去干了营销。
  不到一个月,彭智然就和他们公司那些年纪相若的年轻人混得很熟。新的环境,新的朋友,他如鱼得水,偶尔跟我打电话,谈起这些都很兴奋。我很失落,因为他的新生活里没有我。而这一个月,我只见过他一次,还是我找的他。虽然那天他见到我很高兴,拉着我聊到深夜,可我依旧难过。离开了陈嘉的彭智然,依旧是那个活力四射的彭智然,而离开了彭智然的陈嘉,再不是那个快乐的陈嘉。
  我们公司是那种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企业。我很受不了那些虚伪的面孔,和踢皮球的做事方式。每天看着那些阿拉伯数字的进出账款,听着阿姨妈妈们唠叨青菜又涨了几毛股票又赚了多少,我真心厌恶,可又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我本来是想一工作就搬出去住的,可就在我四处找房子的时候,我妈单位有个小伙子,也是工作后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搞大了一个女孩子的肚子又不想负责,后来人家父母吵到单位里来,影响很差。结果我妈就又改口不肯让我出去住,她说年轻人,难免有冲动,你才十九岁,不能走错路。我真想告诉她,或许有一天她求我去搞大某人的肚子我都不会去搞大,但这话又怎么可能说出口。于是我只是一味的坚持,她就坚决不给予经济支持,我只好拼命存钱。
  彭智然公司附近一间毛坯的一室户,当时的租金就要三百五。我一个月工资才八百块,甚至都不能满足房东付二押一的要求。所以我要省吃俭用。
  但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努力是不是有意义。上次见彭智然已经是十天前,这几天我甚至都没有给他打电话。每次打电话都是我打给他。他们一个办公室六个人共用两部外线,上次我跟他聊了二十分钟天,他们主任就丢话给他听:“年轻人,别一天到晚只知道聊天,工作才应该放在第一位。”我不想影响他工作,就告诉他等方便打电话的时候就CALL我,我再打过去。
  那时候的年轻人还没有手机,我只有一部摩托罗拉的BB机。彭智然是知道号码的,但他一次都没CALL过我。我想十天呢,怎么可能连通一次电话的机会都没有。就算白天不能给我打电话,晚上为什么也不打?虽然他们家的电话是放在他父母房间里,用起来不方便,可打来问声好总可以啊。难道是他有了新朋友,就忘记了我这老朋友。还是他在公司里遇到了什么漂亮的姑娘,忙着开始谈恋爱?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的,可就是不肯主动打个电话给他。我很想知道,到底要到多少天后,他才会主动想起我?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犯贱,明明难过得要命,却还是倔犟得要死,难过的只有自己。单恋的感觉真痛苦,为什么只有我记挂他?
  那天我坐公司班车去上班,我木然地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车子快到公司的时候,突然路边一个穿黑色皮夹克的人吸引了我的视线。那个人高高的,微微低着头走路的姿势有点像彭智然,我记得彭智然也有件黑色的皮夹克。于是我盯着那人的背影死命的看,会是彭智然么?会是他来找我么?当我看清那人的脸时,我哭了。不是彭智然,当然不是彭智然,那只是一个路人,一个完全和他不像的路人。
  彭智然,我好想你。
  第四十四帖
  最后我还是没能忍住,到公司就打了个电话到彭智然公司,但他竟然没上班。我踌躇了半天,决定冒充市文明办调查七不规范拨个电话去他家。我想他,想听他的声音,可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这回又是我主动联系他。
  电话响了一遍,没人接。我不死心,继续拨。这次响了很久,终于被接起来。
  “喂?”是彭智然。
  我憋着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老成一些,官僚一些:“你好,这里是市文明办的,我们现在进行一项七不规范调查,请问能占用你一点时间么?”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低低的,有些闷闷的:“可以。请问。”
  “谢谢。请重复下七不规范是哪七不。”我心里忐忑异常,既怕他听出我的声音,又怕他听不出。
  “不随地吐痰,不乱扔垃圾,不破坏绿化,不在公共场所吸烟,不说脏话粗话……嗯……不乱穿马路……还有、还有……啊,还有不损害公物。阿嚏!”
  我楞了楞。他在那头问:“不好意思。请问对么,还需要回答什么问题么?”
  我忙一边摇头一边说:“不……不,不用了。”而根本没意识到他完全看不见。
  电话另一头微微沉默了下,突然他试探着:“陈嘉?”
  我呆了,他听出来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承认还是否认,还是……还是直接挂断?!
  还没等我想好,他在那头叹了口气:“是陈嘉吧?你搞什么?冒充什么市文明办的。我上周献血,休息了几天,这两天有点发烧。昨天刚好一点,阿嚏阿嚏阿嚏……”他吸了吸鼻子:“我还当什么重要事情,电话一直响,裤子都没穿就跑过来接,阿嚏……这回估计又要加重了。”
  我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公司的确是有下放了献血指标,每个分公司三个人。这种事情都是在公司新进员工里抽签的,我运气好,这次没抽到。一想到他献血后又生病,我顿时手足无措:“我我……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那个……昨天同事说冒充市文明办的给朋友打电话……看几个人会上当……”我只好拼命的找借口撒谎,心里后悔得要死。
  “无聊……”他说,声音瓮声瓮气的,果然比之前更闷了,略略顿了顿,他说:“你耍我,怎么补偿?”
  “我……我……现在来看你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连主动打个电话都不肯的我,这时候却愿意主动去找他了。
  “呵呵,”他笑:“好,正好今天没人给我弄中饭。不过我要吃振鼎鸡!”
  “嗯!”我在电话这头重重点头。好吧,他又看不见。再鄙视自己一次。正要挂电话,他在那头问:“喂,你认不认识路?”
  这真是问到点子上了。我啊了一声说:“哎呀,只有个大概印象,不记得了。”
  他骂:“笨死了。XX路XX弄XX号XXX,从你们公司过来44路再转72路,到XXX站下,直接就是我们小区马路斜对面。”
  我急忙拿了纸笔把门牌号记下来,嘴里说着哦哦哦。
  挂了电话我就跟领导请了假,说我妈病了。然后出去买了半只振鼎鸡,又打包了两碗鸡粥和一点鸡胗,我打车去了他家。公车太慢了,只好奢侈一回。
  按了半天门铃,他才来开门,果然脸色不大好,穿得严严实实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看见我一副凶巴巴的面孔,一把把我拎进去:“这么快!你个臭小子,吃的呢!”
  我忙狗腿的举高手里的外卖:“这里这里,我买了半只鸡,还有鸡粥,还是热的,还有你爱吃的鸡胗。”
  搬了小桌子到他床边,我坚持他睡在床上由我弄给他吃饭,然后就托着下巴看着他喝粥。
  他喝了半碗粥,脸色稍微泛了些红,鼻尖上微微冒了一层汗,这才抬头看我:“发什么楞呢,还不吃?光看我干什么?”
  我耳根红了红,忙夹一个鸡腿给他,抓了抓头发低下头嘟哝:“那个,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生病了,那个……你病情没加重吧?”
  他瞪我一眼,没回答,只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我脱口而出:“你几天没联系我,我打去你公司……”说到一半才后悔,急忙闭嘴。
  他也没在意,嗯了一声说:“这几天很忙,又要帮你看房子又被抽中献血。对了,”他咽下嘴里的鸡肉,看着我:“我有个朋友的表哥有套房子要出租,价钱很便宜,一个月才一百六,就是离你公司稍微有点远,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只看着他。
  “你个笨蛋,傻笑什么?快吃!”
  第四十五帖
  彭智然朋友的表哥那套房子果然离我公司不近,不过却离开我们俩各自的单位差不多远,都是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我本来就想借套房子离他近一点,现在这个距离几乎在我们俩中间,况且价钱真是便宜,我立马就点头了。
  彭智然却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皱眉头:“什么都没有,还要买家具。这得多少钱啊。”
  我取笑他不懂行情:“都是这样的,外面三百多的房子也没家具的,都是毛坯。这里还有个煤气灶已经不错了。到时候我买个床垫和塑料衣橱就行了,买什么家具呀。”
  他点头:“那我陪你一起弄吧。这样我以后夜不归宿来揩油也心安理得一点。”
  我欣喜地:“欢迎欢迎,千万别跟我客气。”说完想起来重点,瞪着他:“不许带女人来!”又心虚地跟一句:“我妈要是误会了会杀了我!”
  他一把将我勾过去,用胳肢窝夹着我的脖子,揉我头发:“知道了!你个啰嗦鬼。”
  我哎哟哎哟挣扎着把脖子从他胳肢窝下解脱出来,梳头发:“不要搞乱我的发型!”
  跟房东约了一天签好合同,交了钱,拿了房门钥匙,我拉着彭智然去轻纺市场买东西。
  买了点塑料地板,又买了个厚一点的床垫,搞了个拆卸式的塑料衣橱,我们俩大致上把房子布置了下,然后约好去我家帮我搬家的日子。
  我是等一切都铁板钉钉定下来,才回去跟我妈说的。我妈骂了我半天,最后无奈的说你都已经把合同都签了,就随便你吧。然后一边帮我把当初住校时候的被褥翻出来,一边叮嘱我这个那个的,只准我带部分东西过去,其他的用到了再回来换,还要求我每周必须回家吃饭多少天。
  我一个劲点头,收拾了一大堆东西出来。
  搬家那天,彭智然竟然还带了他两个发小一起来帮忙,一个叫罗峰,一个叫梁明传。
  四个人大包小包乘着公车把东西搬过去,到房间里摊了一地。彭智然看着我带过去的碗诧异:“这个碗带来干嘛,再买不就行了!”
  我瞪他:“家里都是现成的,带来不就行了。你就知道买,真败家。我还要存钱买电视机呢!”
  梁明传附和:“是啊是啊,这家伙最败家了!彭智然,你以后娶个老婆可真要帮你管着点,否则你们家早晚堆不下!”
  彭智然一边穿鞋准备出门去买炒锅,一边点头:“是是是,必须娶个像陈嘉这么会持家的才行!”
  我:“呸,滚吧你!”


  17、男男之间 。。。

  第四十六帖
  结果彭智然回来的时候,除了买了个炒锅和铲子,还买了点纸和笔墨。
  我们三个愣愣地看着他把纸铺在地上,泡开毛笔准备写字。罗峰奇怪的问:“你这是准备干嘛?”
  他头也不抬在纸上挥笔:“墙上光秃秃的太难看了,我给陈嘉写点东西。”
  只见他歪七扭八的写下几个大字:斯是陋室,有朋自温馨。谈笑有鸿儒,往来皆神经。
  我嘀咕:“下一句明明是苔痕上阶绿……”
  他把笔一丢,兀自拿起那两张纸来用双面胶给贴墙上去了:“这两句应景。”
  我点头,去收拾笔墨:“这倒是,你就是一神经。”
  他就扑过来捉我。
  晚上众人又出去买了些熟菜啤酒,在房间里呼喝了一通,一直闹到九点多,他们三个才离开。
  夜里我躺在我陋室席地而铺的睡垫上,看着那两句狗屁不通的诗句,笑着睡着了。
  那两张彭智然的“墨宝”,在后来我们搬入自己买的新居时,我还从一堆杂物里翻出来说要裱起来挂在客厅。当然,他没允许。
  不知道刚踏上社会的年轻人是不是都会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就特别不想被父母约束。自从有了我这间陋室,有时候彭智然加班或者玩儿得晚了,就会自动自觉到我这儿来过夜。
  起初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床垫本来就是双人的,没什么问题,可被子我只拿了我自己的。他倒完全不介意,大大咧咧就钻被窝里打着哈欠:“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矫情什么。”
  我只好怀揣着兔子窃喜地钻进去。好吧,我就是故意的又怎么着?!
  只是前两次没发现,原来这人睡姿这么糟糕,老抢我被子,大概一次是睡得学校的床小,一次是夏天不怎么盖被子,所以前两次都没发现。现在地方宽敞了,又是冬天,结果我就经常半夜被冻醒,然后发现自己半个身体都在被子外面,只好咬牙切齿去抢回来,他还在梦里嘟嘟哝哝!
  没有电视机始终是个问题。所以我一直琢磨着要去买一台,就叫上他陪我去逛电器商城。
  那时候最新型号的索尼电视机要三千块一台,我本来沮丧的想转去看其他牌子,结果他叫住我,疑惑地指着价格牌下面一行小字:“陈嘉,什么叫分期付款?”
  我一激动:“笨蛋,分期付款就是分期付款,字面上的意思你都理解不了么?”赶紧拉着他去问销售。他还拉我:“没听说过这种付款方式,不会有问题吧?”那时候分期付款还真是个新鲜东西,而且这分期还不是银行主动搞的,而是商场促销,联合银行办理,需要填写表格什么身份证账单地址乱七八糟写了一大堆,不过没有手续费和利息,最后我分了十二期,当天付了两百多块把电视机搬回了家。
  彭智然还在疑惑:“只要你给他个借记卡号每月往里面存钱就可以了?他们也不怕你赖账?”
  我鄙视他:“你把身份证复印件和家庭地址都给他了,赖账人家不会去你家么?再说,这个电视机也就才三千块,值得我赖账么!”
  当天我们把电视机往床垫前的地板上一放,乐呵呵的看了一个晚上。
  有了电视机,彭智然就来得更勤了。有一次我回家吃饭,正碰上家里来客人,我不好意思吃完就走,就稍微多坐了一会儿,回到陋室一看,他在门口可怜兮兮的蹲着,看到我回来像条见到主人的小狗一样扑上来,叫嚣着你可回来了,可冻死我了。
  我挺无语的,问怎么不CALL我BB机,我好早点回来。他吸吸鼻子说:“懒得出去找公用电话了,外面又冷。”我心说你这么傻等着难道就不冷,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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