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注意到季迦亭脸上露出大松一口气的神情,不由促狭的问道:「怎麽?难道你以为是要训练那些玩意?口交技巧什麽的?」
「呃。」心中所想被猜中,季迦亭的耳垂又从根部开始泛上血色。
「不过为了以後的性福,我还是建议你学一学,反正上新人的基础技巧课又不花钱,当然啦,只是建议而已,不强制要求!」Jim故意大声说道。
「我想不用了!」季迦亭果断的拒绝。
连和男人接吻的经验都没有,学口交?算了吧!
Ben在这时收到一条简讯,他扬起手机问道:「嘿!我说……Kane正好过来,要不要一起吃个饭?」然後目光转向季迦亭,是询问的意思。
「这个嘛……」Jim瞟了瞟耳郭犹自通红的後者,体贴的替他拒绝了,「机会多得是,等演员齐一些再聚不是更好?」
季迦亭赶忙跟著点点头。Jim真是太贴心了,他现在真的不想再见任何人,今天发生的事对他来说都是个不小的冲击呢,他需要时间去消化。
「好吧。」Ben低下头回覆那条简讯,嘴里却咕哝著:「我猜Kane一定很後悔,没能见到季迦亭。」
「啊,别忘了──从今天开始除毛,每天刮一遍!」
刚迈出房门,Jim的叮嘱就从身後传来,像怕季迦亭听不到似的,声音非常大,虽然没有人特别注意这里,但季迦亭还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Jim绝对是故意的!
按照约定的时间,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像一般的上班族那样,季迦亭准备出门,迎接他即将到来的作为辉豪旗下艺人的新生活,当然,只是在这部片约的期间内。
但是出门时却发生一个小插曲,令他很不愉快。
车库周围竟然埋伏著几个记者,一见到他便跳出来。
「听说辉豪已向您抛出橄榄枝,请问是否意味著将有合作的机会?」
「如果合作的话,请问您的底线如何?会接拍GV吗?」
「季迦亭!你真的是同志吗?!那麽和符瑶的感情将如何处理呢?!」
即使合上车窗,记者们还在拍著窗户追问。
符瑶跟我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处理个屁!
符瑶就是他的前.师妹。
真讨厌,明明都已经报导出去了,却还要来追问他这个当事人,难道一定要逼他亲口承认自己是gay,所以很庆幸有机会拍GV还债这种话吗?!
季迦亭压低帽檐,烦躁的打著方向盘,从後视镜里仍看得到跟著追来的车,这样下去,看来真的要考虑把房子租出去了。想到债务的问题就更加心烦,被广告商和制片人撤换掉又不是他想的,为什麽都算在他头上?
虽然按照合同,由於艺人自身处理问题不当,造成公司损失,只需赔偿金额的百分之三十,但对於花钱大手大脚从不知积蓄为何物的季迦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天文数字。
第二次走进辉豪影视公司的大门,步履竟然比前一天轻松,至少这里没有打著闪光灯追著他的记者吧。
前台小姐一见到他便微笑著打招呼:「季先生,李导请您去八楼。」
李导就是Jim,Jim是李鹤当男优时的艺名,现在那些演员和同行们,无论多红都要恭敬的称他一声「李导」,因为他们都算作他的後辈,套用Jim自己的话说:「他们都是看著我的片子打手枪度过青春期的!」
他并不在乎别人如何称呼他,就如同当日他对季迦亭说的,他从不掩盖自己的过去。
电梯间已经有两个男人在等候,两人正在低声交谈,见到季迦亭走来,高个儿的那个便谨慎的不再出声,而个子稍矮一些的那个则比较活泼,不但直勾勾盯著季迦亭看,还用毫不掩饰的音量对同伴说:「孟森,你看他,真帅。」
季迦亭低声咳了一下,只当作没听到。
这两个人的样貌也很出众,尤其是个子稍矮的那个男人,可以用漂亮可爱来形容,但季迦亭不打算跟他们有什麽交集,会出现在辉豪的男人,形象又这麽出挑的,除了演员还能是谁?
季迦亭从潜意识中就把自己和对方划开了,他觉得自己不会永远跟他们掺和在一块,所以没交情最好。然而五官比较漂亮的那个却一直盯著他看,那目光与其说是欣赏,不如说是观察,似乎在暗中计算分数。
电梯门「叮」的一声响了,如果不是时间有限,季迦亭肯定会等下一趟电梯。
在逼仄的电梯空间内,注视的目光更加热烈且露骨,幸好在三楼的时候电梯停下来,又涌进一大帮人。七、八个年龄不过十八、九岁的小夥子,一律为娃娃脸,较长染过色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和脖子上,脸颊俱是运动後的红通通颜色。
季迦亭以及原本在电梯里的两个男人同时皱起了鼻子。
幸好他们只停留了一层便出去了,电梯门再次合起。
「呼──什麽嘛!辉豪的新人也真够差劲,做完训练不洗澡就到处跑吗?」漂亮的男人嫌恶的用手掩住鼻子,声音甜美,语气刻薄。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他的同伴严肃的说。
「我说错了吗?好歹电梯也算公共用具吧?他们也不为别人考虑一下吗?一个两个就算了,他们至少有八个人,我都快窒息了──」反驳的话语像串线的珍珠一样,一个字挨一个字不给人插嘴的空档。
他也说出了季迦亭的抱怨,的确,刚才他也快窒息了。
「行了,闭嘴吧,我知道你对精液的味道敏感。」同伴瞪了他一眼,又朝季迦亭的方向瞥了一眼,「在人家地盘上,少说两句。」
季迦亭赶忙移开了目光,专心盯著金属门上方的电子数位看板,表明自己绝对不会告状的立场。
在八楼停下时,门「叮」的一声打开,新鲜的空气涌进来,三人全部深吸了一口气,季迦亭大步走出电梯。
他对留在里面的两人表示深切同情,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是十五楼,还要再忍好一阵子呢。
季迦亭知道,十五楼是会议室,但那两人看起来都不像是辉豪的演员,否则就不会出言讥讽,但他们到底是来干什麽的,季迦亭也懒得去深想,只是这个小插曲令他的心情又好起来,尤其是想到那个漂亮家夥用手掩住鼻子的样子。
八楼有形体训练室,昨天Jim说过,今天会有专门的老师为他制定器械和柔韧性训练的计画,季迦亭朝走廊尽头的玻璃大门走去,因为从这里就可以看到,那陈列在玻璃门内的跑步机和各种健身器材。
季迦亭走进去,内部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器械也种类繁多,除了一般健身房常见的那几款外,还有很多一时看不出用法的新奇器材。
早上九点三刻,这个时间没有人。
季迦亭在一架健骑机上坐下来,打算耐心静等几分钟,然而一阵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响动却从另一扇门内传了过来,仔细分辨的话,像是喘息。
季迦亭原本打算进去一探究竟,但想到昨天寻找Jim的经过,又犹豫了,他觉得在这种地方,任何遭遇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如果室内的人就是自己正在等待的形体训练教师呢?
他又不想给人迟到的第一印象。
琢磨了一下,他起身朝那扇门走去,地毯十分之厚,很有效的掩盖了他的脚步声,门本身就开著一道较宽的缝,这说明内里发出奇怪声音的人并不介意有人经过。
室内才是真正意义上「形体」训练室,季迦亭一眼望去就见到四面与墙壁等宽等高的镜子,像芭蕾舞蹈教室那样横在镜壁前的压杆,此外还有一些进行柔韧训练用的器材。
而比那些都吸引人注意的,则是四面镜壁的中心,一个男孩正以奇怪的姿势伏趴在地。
男孩穿著浅蓝色的形体训练服,紧贴肌肤的弹力布料将他的身形凸显得异常清晰,他的臀部高高翘起,双臂背在身後,以肩著地,这个姿势令他的背部到臀部连成像小山坳一样美丽的弧线,他的脸艰难的向上仰起,下巴到脖颈间拉出一层闪亮的汗水,维持这个姿势显见非常吃力。
在他身边则好整以暇的站著一个男子,虽然也穿著训练用的运动衣,但是却比伏趴的男孩身上的那件体面多了,并没有紧绷到曲线毕露的程度。
「老师,好痛……」男孩显然快支撑不下去了,开始讨饶。
男子严厉的挑了下眉头,用脚碰了碰男孩的肚子:「腹部不要著地!」
「啊!不,不行了,好累……」更大颗的汗珠从男孩的额角、下巴蜿蜒滑下。
「不够,根本不够。」男子弯下腰,双手按住男孩的腰,继续向下压。
男孩发出断断续续的痛呼,「啊啊──老师你试试,也许已经能成了呢?」
「哦?你觉得你能成?」男人挑了挑眉尖,松开手,「那好,休息半分钟,我们来试试!」
「呼……」男孩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然後整个身体都瘫在地上,像死尸那样一动不动。
男人早已注意到出现在门边的季迦亭,这时便向他点了点下巴,做了个「稍等一分钟」的手势。
季迦亭会意的笑了笑,然後大大方方的闪进室内,靠著一组压杆站定,他很好奇,这师徒二人接下来到底要挑战什麽呢?
半分钟後,男孩终於歇过这口气,按照方才的姿势趴好,「老师,来吧!」
教师微微一笑,变戏法般从身後拿出一颗皮球,大约比排球大一圈,但是轻很多,而且表面极为光滑,他将这颗球轻轻放在男孩的腰上,并低声道:「坚持过三十秒就算你过。」
男孩不敢点头,他在用力维持腰部的平衡。
「现在……计时开始。」男人看著腕表,松开手。
三十秒啊……季迦亭也不禁为男孩捏了把汗。
他的腰肢看起来那麽细,简直比平衡木宽不了多少,而且趴卧的姿势根本很难感觉到那颗看起来像气球一样的圆形物体,更别提还要维持平衡。
让那玩意停留在腰部,难怪那个男人一直说不够不够,还不断将他的腰向下按,原来就是为了拗成能容纳圆球的弧度?这种标准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季迦亭只觉得这种测试根本就是不可思议。
时间终於进入最後的十秒,空旷的形体训练室只听到男孩闷闷的喘息声。
然而在五秒钟後,那颗球终於轻飘飘的滚落在地。
「二十五秒,还差得远呢!」和嘴上苛刻的语气不同,计时一结束,男人便赶忙走到男孩身後,帮助他松弛僵住的腰,并将双手探到腰部两侧,慢慢帮助对方平趴下来。
「好痛……腰好痛……」男孩轻声呻吟著,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痛苦的样子。
「就说你还不达标吧?」男人一面奚落,一面用手在对方使用过度的腰侧缓缓推拿,指法看上去非常专业,以致男孩不断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二十五秒……」男孩侧著脸嘀咕道,「是谁定的啊,为什麽一定要三十秒,真的有人能达到吗?」
「Jim当年的纪录可是四十秒。」男人说。
男孩立刻就咬住嘴唇不出声了。这时他也发现了训练室内多出来的人。
季迦亭友好的朝他点点头,露出微笑,对方认出了他,原本松弛的神情立刻绷紧了,甚至有什麽锋锐的东西从眼睛中透出来,这令季迦亭难以理解,他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孩。
男人的推拿动作已经进入尾声,这时便一面拍打著男孩的背部一面自我介绍道:「季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就是公司为您安排的形体教师,我叫钟励。」
「啊,钟老师,不要叫我季先生,小季或者迦亭都可以。」顿了顿,季迦亭又问:「那个,请问我的课程……也要这样吗?」他朝趴在地上的男孩移了移眼珠。
「哈,不要被吓到,你不同,我只负责你的背部和手臂线条的塑造,以及普通的柔软训练,只要你配合我,不会难到哪去,至於这小子……」
他最後朝男孩的腰部拍了一巴掌,後者立刻大叫一声:「啊──腰要断了!把我整死你们就要重新训练替身了!」
「呃?」
钟励眨眨眼:「他是你在︽齿痕︾中的替身。」
「啊……原来是这样。」季迦亭这才想起自己提出的条件:不拍局部细节,不拍插入镜头,一定要的话,就用替身。难怪男孩看自己的时候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季迦亭苦笑著摸了摸鼻子,想到他刚才的严苛训练,不免感到一丝愧疚。
待男孩终於缓过劲来走去隔壁浴室後,钟励体贴的告诉季迦亭:「不用觉得有什麽不自在,他是新人,外在条件不错,公司愿意捧他,那他也必定要付出代价,他的目标是想成为Jim那样的红牌。」
季迦亭听了也没有太多的感想,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他既没有评估他人梦想的权利,也不懂「像Jim那样的红牌」所代表的意义──他又没看过Jim主演过的片子。
只是内心的愧疚似乎淡了一些,即使不是自己提出一定要替身的要求,那个男孩也是要吃这种苦头的。
钟励又大致端详了季迦亭的体格,然後从私人储物箱拿出了一个印著辉豪logo的纸袋,里面是一套和那个男孩同款的浅蓝色运动服,季迦亭看了不禁笑道:「制度也太严格了吧,运动衣也搞制服制?」
「哦,别误会,这不是一般的运动衣,是专门的形体训练服。」钟励看了季迦亭一眼,又道:「你们明星都忌讳﹃撞衫﹄,看来是我疏忽了。」
季迦亭赶忙接口道:「啊,不,不。我哪是什麽明星啊,在您这,我就是一个新人。」他打开袋子,拿出那套衣服,摸了摸料子,赞叹道:「这衣服不错啊,正好我缺这麽一套,谢谢了。」
季迦亭还是有几分眼色的,他觉得别看这个钟励现在和颜悦色的,但就看他刚才训练那男孩的样子,八成也和Jim一样,是个一进入状态就六亲不认的主儿,这种人还是少得罪吧。
换上形体训练服後,季迦亭站在镜子前,衣服实在太紧了,简直就像第二层皮肤,可是钟励说,只有这样才能看清楚每一条肌肉的走向和长势,虽然知道自己不该瞎想,可是生性腼腆的季迦亭还是有些羞於出去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