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欲的后果就是缺乏耐力的那个先阵亡。崔宁乐也是通过此举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丢失良好的根基,而那个曾一脸骄傲的人,在床上也是前所未有的诱人。
我求你还不行么!被逼上绝路的青年眼角带着眼泪龇牙咧嘴地说着。
就像别的小说里写的那样,很可惜,这种话语带来的绝对是反作用……啧。看女王殿下那羞愤难当的模样,哪还敢再描述下去。
崔宁乐下了床,终于打开手机。一分钟内,短信提示音就响了十多下。有狐朋的,有狗友的,但更多的是未接来电的提醒。那是家里的电话号码。
默默地删掉短信,崔宁乐又关上了手机,扔到桌上。
很想回去再抱着那个赤条条的没毛鸡,一起睡个回笼觉。
可惜芦花鸡已经睁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在自己抱过去之前,撑起身子把崔宁乐的手机拿过来,扔回他的手里。“逃避不是办法。”
崔宁乐勾勾嘴角。“把我骗过来又赶回去,你只想利用我的身体而已么?”
“一次性透支完我们的希望,以后就只会剩下无望。”赵书言打了个呵欠,爬回去继续瞌睡。
崔宁乐一愣。想了一会,还是按下了手机号码。
那一头果然传来严厉的苛责声,崔宁乐想了好久,还是说了一句“因为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难免会担心过头。”
这句绝不是谎话。
老爷子静了一会,还是命令道“他伤好了你就马上回家”。这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崔宁乐咬咬牙,看看那个明明听得见话筒里声音却还在背对着自己的人,“嗯”了一声。
挂上电话,就踢了他一脚,似笑非笑:“你觉得这几天就够了?”思念是洪水。只是开闸放水两天哪里够,随后那滚滚怒涛硬生生被阻挡在堤坝外,随时要冲垮这单薄的防线。
更何况,一旦重新抱紧了那熟悉的体温后,又怎么舍得再次放开?
赵书言只是反问:“我还没觉得我是慰安妇呢,你又有什么不甘心的?”
崔宁乐瞪着他光裸的后背。一字一顿,恶狠狠地骂。“装,让你装,以为自己是宰相?”
蜷成虾公背对着他的青年不服气的哼:“我是怨妇里的宰相。”
“……你是芦花鸡里的怨妇!”冷笑
“你才芦花鸡!你这条死心眼的没计划的没策略的眼镜蛇!”他掀翻了被子怒视他。
“你这只只会装潇洒装骄傲装坚强装聪明的死芦花鸡!”
“你……你……”气极反笑,目露凶光的笑:“你这个只爱我的愚蠢眼镜蛇,眼光真低!”
“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枉费我爱你爱到杀死你。”眼镜蛇发狠,一下又咬上了鸡脖子,再度,猎杀成功。
后来,潇洒离去的眼镜蛇晚上对着手机辗转反侧。
被吃得干干净净的芦花鸡瘫软在床上,对着手机也目光呆滞。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给某人开始发短信。
哎。
嗯?
我想你。
这句话为什么不在我见得到你,摸得到你的时候多说几句?
……因为我是赵书言。
崔宁乐眼眶顿时有些湿润。他喜欢的就是这只骄傲的芦花鸡,即使拥有再多的哀愁,也都是那样的骄傲,那样的不肯服输。
他们之间明明没了太平洋的水分,却又多了一堵道德的混凝土墙。近在咫尺依旧远似天涯,这种苦,复杂得只想让人嘲笑自己。
拇指不停地摩挲着发亮的屏幕,来来去去地看着对方回复过来的几个字,最后,抑制不住的还是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手紧紧地握着手机,似乎要把它捏成一团烂铁
就好像手里握着的,是那家伙也牵着的一根红线。
相思成病,相思成狂。
哎,崔宁乐。
干嘛?
要不你变成女人怎么样?
……
也许是老跟赵书言这个国色天香在一起,我们都忘了崔宁乐少爷自己本身就是个足以吸引无数眼球的天然宝石。
在国外时虽然同样受人瞩目,但因为过于专注课业而缩小了社交圈子,麻烦自然少。可现在,崔宁乐少爷所在的跆拳道班可是个经常有新老交流的大班。
一来一去,崔宁乐某天忽然发现自己训练的这个时间段竟然多了不止一倍的人。本该充满汗臭味的道场里,甚至隐隐飘过一阵又一阵的香水味。
崔宁乐紧了紧腰带,转身打算找个纯爷们的圈子对练。
就不知道那家伙要是看到了这场景,又会怎样反应?心里这么想着,险些就要笑出来,崔宁乐好不容易才绷紧了脸蛋,很好的维持了自己冷峻的形象。
只是现下这种情况,别说这些路人甲乙丙,就是赵书言同学都难得有热络感情的机会。下课时间一到,崔家的司机就会准时出现在门口,崔宁乐尽管一万分厌恶,可想到赵书言那句话,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只有闲暇时间短信电话来往,他才能真切的感觉到那家伙就在自己附近。可这哪里够啊,恋爱中人的饥渴哪是一杯清水可以解决的?
可自己不能动,难道赵书言就不能动么?主动前往崔家见岳父岳母的那股勇气到底跑到了哪里去?
当希望成了不满,崔宁乐同学愤怒了。短信回得慢,电话变简短,偶尔,还加入了女生的嬉笑声,就连应答都变得暧昧了许多。
两天内,对方没有反应。崔宁乐心想以对方那种超于人类长度的反射弧度,这种迟钝范围可以接受。于是第三天崔少爷继续加料加菜。
第四天,崔宁乐发现自己再加点料,就对己身不利了,可对方似乎除了些许好奇,依旧没有反应。
训练中途的休息时间,崔宁乐也不忘瞪着手机,看了又看。忽然,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什么东西,崔宁乐愣了下,嘴角压抑了好一会,才慢慢收敛回原来的角度。
难怪没有反应。险些就把这出闹剧给搞砸了。于是整理好仪表的崔少爷又威风凛凛地上了场,利落干脆地解决了一干闲杂人等。场下自然是尖叫声叹息声此起彼伏。
崔宁乐很自然地接过一女生递过来的运动饮料,猛灌了一口。“崔少爷!您真帅!”突兀的尖叫声让正要继续表演的崔宁乐险些喷出水来。
欢呼的人戴着鸭舌帽,配上一副眼镜,穿着一身极其中性的服装,笑得花枝招展地朝他挥手。哪里还有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场地时的气势?这副模样别说是道场里的学员,就是崔宁乐都险些认不人出来。
身旁的学员愣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吐出一句话“宁乐你认识这个娘娘腔?”
“不认识。”下意识的否认。等否认了才想起如果否认了他还怎么能跟那家伙独处?
娘娘腔热烈地挥舞着手,短装的上衣因为这个动作而露出了漂亮的腰部,崔宁乐扭开头,忍了好久,还是挣扎是否该承认。
娘娘腔扁了扁嘴,显然很是不满。
崔宁乐的手机响了,一条短信。他挣扎了好一会才打开看。“我好看不?崔少爷?”简短的七个字就能成功的叫起崔宁乐的鸡皮疙瘩。
“……滚。”他很快发送出去。
娘娘腔看了看手机。居然还真的走了出去!
崔宁乐马上后悔了。才想挽留,铃声就响起,他立刻按下了接听。“老子为了你,连女人都变了,你还不给我出来?!给你三十秒!”恶声恶气地命令,哪里还有刚才娇声细气的痕迹?
三十秒内,忠诚的骑士大人就出现在了消防通道的楼梯口上。修长的手臂一把拉过他的脑袋,立刻就亲了上去,又凶又猛,把这几天伪装的不在乎全都泄露了出来。
崔宁乐下意识的就去摸他的腰。赵书言一把抓住他的手:“做什么!你这条□眼镜蛇!”
“做你。”崔宁乐斜眼看他。这环境虽然空旷,却绝对是个调情的好地方。更何况现在所有人都在上课,这破地方绝无任何人来往。
“做你个头!”一把摘下帽子,就再度凶狠地“叮”上了他的嘴唇。
崔宁乐被亲得发笑,空闲的另一只手再度钻入他的胸口。“说了不许做!”那家伙涨红着脸,又抓住他的手。
“你帽子掉了。”崔宁乐恶质地调笑。
“我要做了你,不要绿帽子。”赵书言冷哼,“我看我的绿帽子都不知道戴了多少顶。”
“你给我做,我可以帮你摘绿帽子。”抓紧一切享受的时机,难道不是他说的么?
“我的帽子我自己摘!”那眼神,既恼怒又狂恣,崔宁乐爱死这神情,一下子就亲了上去。“遵命,殿下。”
“你总不让我……哎?”他惊了,“你同意了?”
“偶尔要满足一下伴侣的需求。”崔宁乐宠溺地笑。
“……那个,我会不小心留下痕迹怎么办……”反倒轮到他犹豫了。
“我下星期就要回美国了。没关系……”崔宁乐低声诱惑,“或者我来?”
“不行。”赵书言拒绝的干脆。“我穿的衣服太暴露。一出去,你就名声扫地了。”
崔宁乐瞪他。赵书言挑眉挑衅。最后还是前者放弃了。“好吧,那你靠过来。”崔宁乐拉过他的脸,往自己脸上凑。
“看这边。”崔宁乐拿出手机,设置摄像模式,对准了自己。
“嗯?”赵书言正想问怎么拍,那家伙就已经再次吻上自己,温柔而深长。
赵书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按下的快门,只听得见那家伙低声地叹息:“我回来还没跟你说过吧?”
“什么?”
“我爱你。赵书言。”
“……”赵书言任他靠着自己,半天,才说:“那张照片不许拿来意淫。”
崔宁乐大笑出声。
偷偷地出现在训练场地,偷偷地接吻,偷偷地嬉闹,事后又像没事人一般被司机“护送”回家。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临走前一天。
崔宁乐翘了这天下午的练习,通知司机不用过来接人后,直接关了机。
这天他与赵书言度过了再健康不过的一天,尽管结果依旧是汗流浃背。
诺大的公园篮球场上,只有两组人马在进行三对三的比赛。一边是公园球场的常客,一边是疏于练习却实力不凡的宅男组合。现实是不会因为男主角长得帅就让他轻易灌篮的。我们的宅男组合,很惨烈的,目前已经落后了十五分。
“哎呀!”傅晓春已经不忍心再去面对现实,捂上了眼睛。在一旁半场休息的陈凌无奈地笑着:“你不是说过他们都拿过校比赛第一名嘛?”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一把老骨头不说,以书言那种宅居方式,再强的篮球飞人都会变成蜗牛!”反驳的时候手不小心拿开了一下,眼角就瞟到了被抄球的一幕,他又忍不住痛苦地“哎呀”了一声。
“我还没让他进呢,你哎呀什么,臭兔子!乌鸦嘴!”球场上的女王殿下朝这边龇牙咧嘴。“别四处乱瞄!笨鸡!”眼镜蛇却在后面监督。
“你才鸡!你这条肚量比鸡眼还小的眼镜蛇!”骂骂咧咧的把球抢回来,又冲到篮下投了个两分球。一边快攻一边吵架的样子让对手们气得发笑。
“没常识,蛇可是一口能吞掉一只鸡。你算过一条蛇能装多少只鸡了没有?”崔宁乐冷静地反驳。
“我算这个干嘛!有本事你示范看看!又不是蛇皮袋!”哎呀,没抢到篮板球。太久没运动,腰那个疼哟!
“我肚子里只装一个就够了,那只可不好消化。”崔宁乐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似笑非笑地回了句。
赵书言果然微红了脸。
“老子要输球,就是因为鸡皮疙瘩掉太多的缘故。”刘冬抱着胳膊跑步向前。
“投篮那么烂还好意思说。”那两人竟不约而同。
三十分钟很快过去,累得只能撑着老腰大喘气的四人都不愿面对这不怎么好看的分数。想到当年全校第一的光环,再看看如今竟被草台班子击溃,薄薄的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四人累得都不愿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傅晓春递过来的水,赵书言站着盯着篮筐看了好一会,忽然捞过旁边的篮球,以一个相当标准的姿势投出了三分球。
只听见入筐的悦耳响声。
崔宁乐抬头看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正好逆着光,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心一跳,似乎回到了某个时光,那时候猜不透他的心思,如果连他的表情都看不到,更是无从得知他的想法。
此刻却清晰得很。
我想回到那个时候。我想回到那个时候。赵书言似乎连血液都在呐喊着。只是他依旧站在那里,腰挺得很直,双臂却无力地垂落。
崔宁乐垂下眼眸,觉得难受。要再度分离的感觉突然汹涌地流出来,淹没了愉快的心情,漫到胸口,像是让人快要窒息。
旁人却看不懂,一伙人歇了一会,又嘻嘻哈哈地扎到了学校附近的小餐厅聚餐。似乎真的回到了那个时候,近似无忧无虑的狂欢,更没有近在咫尺的离别。
甚至连向来观察入微的陈凌都说女王殿下还是气势十足。
崔宁乐看看他,逆着光时的落寞已经消失殆尽,现在则一如既往的笑得傲恣。
总有分别的时候,众人轮流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一定要回来,最后却都在一条分叉路上分道扬镳。
唯有那个总是笑着的青年还走在自己身旁,夏夕的太阳已经落到了建筑物的背后,晒得人不再疼痛,而是温和。
“我跟你去……”“回家吧,毕竟最后一天了,老爷子肯定也舍不得。”赵书言打断他。
崔宁乐一股怒气,想要撕破他的坚强,可气冲到嗓子眼,又压了回去。换而到来的是无法言喻的哀伤。
两年前,总觉得自己会无法适应从双生儿变成单身的日子,可现实却告知自己,原来并没有那么难适应孤独。如今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分别,却没想到恐惧只不过是深埋在心底,一旦被发掘,那是挡也挡不住的铺天盖地。
偏偏对象还是这么一个骄傲的大方的笨蛋。
崔宁乐点头,决定一个人走进那条林荫大道。
直到拐了弯,他都没敢往回看一眼,就怕看到那家伙逆着光站在那里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