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儿说道,“要喝水吗?”
伍芳菲缓缓摇头,半晌道,“请不要告诉我的父母,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白乐儿怔了怔,才意识到她用了一个“请”字。那一定是一个足够强大的噩梦,将伍芳菲的心气全部收揽了去。白乐儿叹了口气,“可是又能瞒的了多久呢?”
伍芳菲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白乐儿拿过一旁的水杯,看到伍芳菲的眼角,滑落下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白乐儿怔了怔,说道,“我还没有找到纪笑愚……我想……”
“我说我在找他吗?”伍芳菲瞪她,眼神犀利。
白乐儿抿了抿嘴唇,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内心一定极为不平静,便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叫我。”她退出病房,轻轻地将门带上。
走出病房,白乐儿吩咐老方,将伍芳菲转到东圣医院的vip病房去,从侧门走。她现在要做的,能做的就是让伍芳菲不受外界的打扰,那些伺机而动的狗仔们一定已经在了大门外要冲进来采访这样的惊天事件。她下了楼去,果然就看到了保安在努力地拦截。白乐儿皱了皱眉头,走上前,狗仔们的摄像头飞快地各种闪光。
白乐儿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几乎。
“纪太太,请问在里边的是伍芳菲小姐吗?”
“纪太太,请问伍芳菲小姐怎么会遭人绑架,是否还遭受了凌辱呢?”
“纪太太,请您说明一下情况好吗?”
“纪太太,您的纪先生是否知道了伍芳菲遭遇不幸的事情呢?”
“纪太太……”
“纪太太……”
各种尖锐的问题像抛锚一样地冲白乐儿袭来。她高喝了一声,“够了!”
狗仔们适时地安静下来,纷纷将话筒递到了白乐儿的身前,听她回复。白乐儿深吸一口气说道,“各位,对于各种不实传言,我不做任何回应。而且,这里是医院,我希望你们各位自重。至于郊区发生的绑架案事件,我想稍后警方会做出公布的,我们东圣集团也会配合各位开一个记者招待会的。”
狗仔们当然不肯就这样放过没有正面回应任何问题的白乐儿,继续发起围攻。白乐儿迅速地后退,交给保安处理,离开了这样的是非之地。
纪笑愚和安晓冬正打着难解难分的时候,第三辆车出现,从车上下来了安晓夏,她见状,慌忙将安晓冬从纪笑愚身上拉开,挥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安晓冬,你疯了!”
这场扭打才停止了下来。纪笑愚从地上站起来,强撑着骨头都错位的疼痛,没有吭一声。安晓冬站在一旁,喘着粗气。
安晓夏无奈地看着这不可收拾的场面,对纪笑愚说道,“警察已经赶到,救出了伍芳菲。可是……唉,纪总,您先走吧,这里有我。稍后我再带晓冬去给您赔罪。”
纪笑愚冷冷地说道,“不必了。”
他开了车门,迅速地离开。
安晓夏看到安晓冬怒目地还想要说什么,立刻再给了他一个巴掌!
“我不在,你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安晓冬!你别忘了,你姐我还没死呢!”
“……”安晓冬摸了摸出血的嘴角,苦笑,“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安晓夏气的浑身颤栗,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安晓冬!你为了白乐儿,你是不是连命都可以不要了?为了白乐儿,你是不是要把我们祖一辈幸幸苦苦建立起来的安氏给毁了你才甘心!你怎么可以为了白乐儿,和纪笑愚做对呢!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呀!”
安晓夏在得知白乐儿的父亲出事后,便想立刻和白乐儿见面的,但是这个时候,倪晓爱从国外也回了来,缠上了安晓冬。想起纪笑愚找她说的希望安晓冬离开白乐儿,否则他们的安氏可能不会如以前那样风光的事,安晓夏以为倪晓爱会是这个事情上的一个转机。但是没想到,倪晓爱死了,为了安晓冬的不爱她,而绝望地死了。安晓夏这才明白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安晓冬就像是发疯的牛,牵不回来了。
虽然白乐儿是她的好朋友,可是安晓夏是理智的,她知道白乐儿和安晓冬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也绝对不会接受和纪笑愚有过接触的女人,和自己的安晓冬在一起。安晓夏看向失去了活力和生命力的安晓冬又气恼又心疼,“我的傻弟弟,你醒醒吧……你能不能……”
“伍芳菲会恨死纪笑愚,纪笑愚就不会和她在一起,那样,就可以成全了乐儿的心意。姐姐,你说是不是?”安晓冬怔怔地看向安晓夏,就好像刚才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说的任何一句话一个字,沉溺在自己的欣慰里。
“……你说什么?”安晓夏瞪眼。
“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对不对……”安晓冬苦笑地自言自语。
“……晓冬……”难道……
安晓冬眯起眼睛看向天边的灰暗,叹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身体和沉重的心,“走吧,姐。”
大概就是从白乐儿的那一巴掌开始的,又或者是倪晓爱的死开始的……
倪晓爱的尸体被放置太平间,他看着她干掉的躯壳,想到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他嫌她烦,把水从她的头顶倒下。安晓冬明白了,他和白乐儿之间因为倪晓爱的死,再也没有可能了,那是一条跨不过去的银河,造就了他注定要对她遥遥相望,天各一方。
不得不,安晓冬终于下定决心地放手。他摸着手指上的“冬”字戒指,心痛了好久,仿佛挨过了一个长眠的冬季一般,心冰冷到了最底层,这才提起了足够的勇气。于是,他策划了这么一个绑架案,让伍芳菲的恨达到了极致,永无回旋的可能,不会成为纪笑愚和白乐儿两个人感情的障碍。
乐儿,这,便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安晓冬坐在车里的时候心痛地想。
乐儿,你总说我变了,变得你不认识了,你说我撒谎骗你了,你困惑我为什么骗你……乐儿,我在对你的爱里扭曲,在对你的爱里成熟,在对你的爱里颠覆了以前的我,这些我都承认。可是我没有那么复杂,就算是到了最后的最后,我依然是和你的老爸一样的想法,希望你能够幸福,只要你过的好,我就是好的。
他不知道对于已经离开人世的倪晓爱抱着恨意还是惋惜,因为是她执着偏执的死,使他被迫走向了不能回头的路,可她的执着和偏执却都是因为满心满心地爱他,迫使他没办法恨她。所以万语千言成了这句——
“倪晓爱,再见了。”在倪晓爱的尸体旁,安晓冬出神地说道,还有……
“乐儿,再见了。”
纪笑愚赶到东圣医院的时候,看到了司机老方。老方见到纪笑愚终于出现,赶紧迎了上来,“纪总,您总算出现了。”
“伍芳菲怎么样了?”
老方便把白乐儿出来找他,最后到了东圣集团,看到了警车,便追上去,看到了伍芳菲,跟着警车到医院给伍芳菲检查伤口,以及白乐儿勇斗狗仔,果断地将伍芳菲迅速转移的事一并告知。
纪笑愚看到白乐儿拿着咖啡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走上前,“你……”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现在不能进去。”
白乐儿伸手推开了他。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偏离了原来的预想1
更新时间:2013…05…03
纪笑愚怔了怔,皱眉看着目无表情的白乐儿,“为什么?”
白乐儿看向他,目光清冷,“伍芳菲现在不想见你。”
纪笑愚抿了抿嘴唇,“她怎么样了?”
“她被人轮*奸了,你说她怎么样?”
听出白乐儿的句句带刺,纪笑愚不禁皱眉,终究还是……发生了……他退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半晌道,“你在怪我?”
白乐儿顿了顿,“不是我受到伤害,我哪儿有资格怪到你。”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纪笑愚憋屈的心懊恼极了,就算事实的真相是他想赶去救伍芳菲,可是路上遭遇了安晓冬的堵截,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造成了悲剧的结果,这不是他的错,他还是不想解释地挑眉看向她,“你在对我置气什么?她不是你情敌吗?她现在这样,你应该开心才对。”
白乐儿压低眉头,看向某人违背真心的绝情清冷,捏紧了拳头,目光凛冽,“你……太无情了。”
纪笑愚低头看到白乐儿的双脚飞快地跑开,他的心一点点地冷下来,懊恼的火焰也随之不见了。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或许是因为白乐儿的不相信和不问缘由,激怒了他。
林锦书急急忙忙地赶到,从电梯里出了来,看到纪笑愚一个人呆坐在长椅上,走过去道,“纪总,一切都办理妥当了,纪太太忽然出现在现场……我……”
纪笑愚摆摆手,“你在这里打点吧,伍芳菲受了刺激,她的情绪可能会很不稳定,我不方便进去。”
“是……纪总……”
纪笑愚下了楼,一个人踱步到了花园里,夜里的喷水池也像是要睡觉的人一样,静静地不动了。他在边沿坐下来,此时此刻他很想抽根烟,可是身上没有带。
……
“她被人轮*奸了,你说她怎么样?”
“不是我受到伤害,我哪儿有资格怪到你。”
“你……太无情了。”
……
“有一群流氓在追我!你,你快来救我呀!”
“不是的!笑愚,真的是有一群流氓在追我,我没有骗你!你快来……啊……”
“我在东湖大道这……”
……
“你不能及时地去救她,那么她就会……”
“这样的话,她就会恨你一辈子,你也会摆脱掉她对你的感情,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
头疼欲裂。
纪笑愚捏紧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脑袋里像是燃起了烽烟战火,即刻就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时一个声音幽幽地响起,“纪先生……”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坐着轮椅的老妪微笑地看着他。
“……您认得我?”纪笑愚下意识地问道。
“纪先生,你忘记我了吗?我在你十八岁的时候参加过你的生日酒会呢。”老妪笑道。
纪笑愚皱眉地说道,“是吗。”
“也对,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老妪叹气道,“一晃都那么多年了。”
纪笑愚吃疼地咬着嘴唇,打量这位老妪,着实是不记得了。在他记事以来,如果不是有关的人和事,他的记忆都不会为之保留半分的。头疼的难熬让他握紧了冰冷的边沿。
“古道边……长亭外……”老妪唱起了歌,她厚重浑厚的低音,悠扬古长,像是打开了一个宁静的世界,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纪笑愚剧烈的头疼感觉慢慢地好了一些,消失不见了。他静静地听着老妪的歌声,心里的苦闷也跟着好受了一点。
一曲终了,纪笑愚说道,“谢谢,老人家。你的歌声很好听,我的头疼也好受了许多。”
“纪先生,有时候人的病痛啊,其实不是真正的病痛,而是心里的病痛。”老妪呵呵笑,“你心里得病了,你就会觉得身体也病了。这就是我们常常说的心魔。”
纪笑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
“纪先生,你有什么烦恼,不妨和我说说看,我这个老太婆虽然不能帮到你什么,但是至少能够当你的垃圾桶,你说出来后,心里的垃圾尘埃没了,便会好受一点了。”
“……”纪笑愚并不喜欢把心里的事情说出来,纪正东从小对他的严厉和教导,早就让他养成了绝高的警惕性,心里的事说出来后,哪怕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秘密便不是秘密,而是成了有风的墙壁。他想了想,说道,“我……没有救到一个本来应该救的人,我说出了一些……违心的话……本来两个势同水火的人现在却因为某些事而关系变的亲近……”
其实纪笑愚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就像是无字天书,让人费解。他摆摆手,“没什么……”
老妪却笑了,“纪先生,我能够感觉的到你现在的心里很乱,你觉得你怎么会弄不懂很多事情,你现在的心,就像是……像是在一个十字路口的分叉点,看不清每个方向的天气和脚下的路。”
纪笑愚看向老妪,没有说话,她说中了他现在的感觉,对,就是如此。可是有很多事情,别人能够了解,最后的路和黑暗还是要靠自己去走出去的。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
老妪伸手抚了抚自己耳鬓的银丝,对纪笑愚说道,“纪先生,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
纪笑愚点点头。
老妪从自己的围巾下边摸索出一包烟来递给纪笑愚,“来,抽根烟吧。”
纪笑愚有些诧异在医院里,作为病人的她居然会有烟。老妪露出调皮的笑,压低声音道,“我偷偷藏的。呵呵。”
这是一包老牌子的女式香烟,味道很淡,就像是年代久远的一个幽美的爱情故事,让人在很多年以后依然能够慢慢详尽品味的那种感觉。纪笑愚抽上一根,听到老妪开口讲到,“从前有一个姑娘,爱上了身边保护她的保镖。这应该是一个俗气的开头……”
纪笑愚安静地垂下眉眼,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这个保镖是从皇家警校毕业的。因为姑娘的父亲遭遇了枪伤,父亲害怕家人也受到这样的伤害。所以姑娘才有了和这个保镖相识的机会。姑娘很讨厌没有自由的感觉,可是保镖的使命就是一步不离地紧跟着她。一开始的时候,姑娘老捉弄这个保镖,常常让保镖很难做。她以为他会自动请辞的,可是他都忍耐了下来。在一次动乱中,姑娘的不听保护,让保镖受了伤,差点死了。姑娘很内疚,要求亲自照顾这个保镖。在照顾的日子里,姑娘觉得她对这个保镖心动了。”
说“心动了”的时候,老妪的脸颊就好像是初恋时的少女,微微泛红,语气变得甜美极了。
“可是这是不被允许的。”老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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