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邵家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会宠女人。
丁凝轻说:“她很幸运。”
邵氏夫妻,就是个童话故事,就算这名妻子红颜早逝,也不能说不幸,凡尘俗人又有几对夫妻能做到这份上。
邵老幸福地笑了,隔了几秒,又在女声的哼唱中,落泪:“……幸运?可她死了。”呜呜地又哭起来,像个孩子。
“人总得有这一步。”丁凝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您迟早也逃不了这一天,总得跟她见面的。”
邵老脸皮抽了一下。
可没生气,是欣赏。
这女孩,突然,他不讨厌了。
老人的身体和步伐都很僵硬,移一步都很艰难,可跳得十分用心。
丁凝半抱着他,出了一身汗,很辛苦,但也很用心。
一曲结束,老人抽离女孩,回到椅内坐下,脸色再没有刚才的动容,恢复了肃然。
丁凝道:“如果邵董没事,我就先走了。”话刚出声,邵泽辅的声音传来:
“谢谢你,丁小姐。”
很诚恳很衷心的语气。
一场舞,换了这老人的欢心。
她甚至看到了邵泽辅脸上,对自己充满喜爱。
邵老继续:“丁小姐,我知道你跟老二才是真的,从这一刻起,我不会再干涉你们。Sharon那边,我由着老二去解决,只是陈年旧账的老感情,利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可能需要花些时间,这也是为什么他迟迟不跟你说的缘故,说早了,万一不能兑现承诺,恐怕丁小姐更恼恨,我家这老二,又一向是个稳打稳扎,事情不做好不爱声张的人。所以,丁小姐请不要怪他,——如果你真心想跟老二在一起。“说到此,脸上有些玩笑侃意,“老二为了你,都跟我掀桌过两三次了,刚刚一个钟头前,又喷我一脸口水。你想想我这老人家成天对着一张臭脸的痛苦,为了我还能多活几年,你也该体谅他了。”
丁凝并没他开玩笑的心情,嗫嚅:“邵董觉得我是为了想要进邵家的门,才故意来讨好您跟您跳舞吗?”
邵老自然知道这女孩担忧什么:“不要总想着别人觉得什么,多想想你自己觉得什么。你们这一代人,心思太多,总怕前怕后,既怕被人说闲话攀高枝,又怕自己吃亏,算计来算计去,真的不如我们这一辈活得率性。”
可不是?千金小姐都被您这厚脸皮的穷小子骗到手了呢,当然率性。
丁凝心不无整蛊地善意笑。
邵老显然目光如炬,看出她那点小心思,咳了两下,才叫女孩绷紧了脸皮。
邵家这个掌着生杀大权的主儿,短短半个钟头,站在了她这一边,可是利颂恩那边,真的好摆平吗?
利颂恩确实不爱邵泽徽,可是她的家族爱。
更关键的是,她不想给利颂恩难堪,更不想下她面子。
她犹豫了一下,说:“邵董,说实话,我其实本来是打算下楼后,打个招呼就走的。”
邵老眼神里晃过什么,开口:“知道为什么我起初讨厌老二跟你一起吗?”
丁凝说:“我只是小家庭出身。”
邵老倒是十分豁达:“邵家也不过假豪门,四十年前,我父辈全家还在码头卖鱼!一套名牌西服,我跟老二轮换穿着出去见客的时光,也是有。轮名望,甚至比不上利家。”
丁凝越来越喜欢这老人,也开始笑得有些不知羞了:“我跟你宝贝儿子有绯闻?”
邵老笑:“老二跟我说过,你跟阿晟不过是做戏,全为竞标一事。再说了,就算绯闻又怎样?我年纪虽然大,但不是老古董。”
丁凝再难猜出。
邵老凝注她年轻洁净的脸孔:“原因很简单,就是不喜欢老二牵扯在你和Sharon两个女人当中,甚至是憎恨。三人感情太伤人,到头来,不可能会有赢家。”
丁凝觉得这邵老不经商,也能去改行当爱情婚姻学家了,说话太感性了,再不行,去填填那些流行歌词也行。
正琢磨着,邵老似乎考虑了会儿,眉头黯然下来,一瞬间好像很是疲惫,躺倒在背靠上,轻轻叹口气:“开宴还早,如果你有闲工夫,也不烦我这老人家,陪着我,听我说说话吧。”一边说,他一边拿来旁边的相框,摩挲爱妻的脸庞。
丁凝见他一脸的故事,话里藏话,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讲,心头一动,安静坐回到旁边的脚凳上。
##
出屋时,夜间有些凉。
听了邵泽辅的故事,丁凝到现在还没回过神,耳朵边好像有什么嗡嗡,有点不敢相信,下楼一吹风,背后还流出冷汗,可是心里头又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
邵老说还想一个人呆一会儿,靠在摇椅上,对着露台,请丁凝将唱片机再打开,重复那曲At Last,就再没讲话了。
丁凝见起风了,找了个薄毯,搭在他腿上,就下了楼。
离开大屋下了阶,有个穿着工字背心,露出肌肉的帅哥走过来,笑着递过什么东西:
“小姐,你的手袋,刚落在泳池边了。”
是刚刚那名救生员。
跌下泳池前,手袋一个惯性,幸亏甩到了岸边,没有跟着泡汤,丁凝道谢,打开看了看电话,还好,没有坏掉,心思一动,拨了那个几乎没有主动打过的电话。
她现在无比地想见到他。
那边很快就接了,声音很惊奇,又有压抑的振奋:“凝凝。”
丁凝喉咙有点干:“你是不是想跟我结婚?”
那边沉默了须臾,马上回:“嗯。”
一个嗯字,还掺杂着呼呼风声,丁凝感觉他一边说,一边在猛点头,突然有点好笑:“结婚戒指……准备了?”
他的牙齿开始磨:“你在哪里?”
“不知道,鬼叫你把家里修得这么大,你慢慢找呗,有心不怕迟,总能找到的。”故意捉弄他。
那边几乎是同一时刻丢了电话。
丁凝笑着放下手机,见到面前的帅哥救生员,拍肩膀:“怎么了帅哥?还有事吗?我男朋友要来了。”
帅哥笑笑,离开了。
不到四分钟,邵泽徽出现在视线内。
她目瞪口呆:“你是练短跑的?”
他二话不说,把她抱到怀里,用力搓~揉,她快窒息了,还没出声,已经被他牵住手,蹬蹬跑到了最近的露台上。
夜风习习,晚来香溢,楼下不远处的如云宾客仍在狂欢纵乐。
他把她压在露台上,喘息:“你不怪我了?”
她没来得及说话,才眨个眼,他已经受不了了。
旗袍下摆被他掀到了腰上,她被推得趴在露台上,背对着他,翘起小腰,呻~吟一声,嗔怪:“你怎么这么猴急!我还没说话呢……哎哎……别扯我裙子……哎哎……刚换的新的!”却惯性朝后弓起身子,用浑~圆臀瓣磨他已经滚~烫的翘~挺。
他低吼一声:“宝贝——你这妖精——”把她摁倒,狠狠顶~入。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二叔你不要这么急色,挺枪就上,人家还没说原谅不原谅啊喂……
邵老大跟丁凝讲的故事先卖个关子,素大虐二叔的导火线= =
☆、70
一场欢/爱下来,两人精疲力竭。
露台下那边的的看台上;司仪开宴的声音飘来。
丁凝扫了一眼皱巴巴的旗袍角;瞪他:“叫你别乱扯……”
邵泽徽把她后颈一搂,贴到喉结处;亲了一口。
那儿;还有些硬鼓鼓的;没全消;贴在丁凝大腿上,突兀得很。
这人分明食髓知味;还在回味着。
果然,他的唇一勾一勾;跟她咬耳朵:“今天不准走;要管到饱。”
这是饿了多久?她勾住他脖子,踮脚小声:“你是属禽兽的,一吃肉就停不下口了。”
胸前大颗被他用手揉裹住,重塑成各种形状,乳~肉从他的指缝里满溢出来,白得刺眼,让他的身体重新炽热,答非所问地感叹,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又大了……现在是什么杯……刚刚把我的头都快夹扁了……”
丁凝脑袋边有黑线划过。
她觉得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脑子里全部都是这档子事了。
也没时间重新去换衣服了,丁凝整理了一下,顶着这一身下去。
两人一起下楼,临进入人群,她怯场,把邵泽徽往前一推:“你先过去吧,我一个人。”
还是没习惯跟他一起出现在大众场合的视线。
刚刚还跟邵庭晟在记者面前合影过。她不是天王巨星,不是商业巨子,也不是名门闺秀,前脚跟侄子在一起,后脚被叔叔求婚,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杀伤力,转个身,融入人群,她就是个路人,时间一长,更是水滴融入汪洋,没人记得她是谁。
可对于邵家的影响力却不一定。
她知道,邵泽徽承担的压力,比自己多得多。
邵泽徽好像知道她在畏惧,没说什么,倾身过去低道:“等一下你只要说是或者不是,就好了,剩下的,全部是我的。”顿了顿,又严肃道:“千万别半途逃跑。”
丁凝被他猜中心事,讪讪一笑,看着他先西装笔挺走过去,立刻被人群拥起来,看不到人影,也随着大部分宾客进入露天会台那边。
人流中,邵宝意牵着女儿。
美妇人见女孩还没走,眉头皱了一下,旁边的奀妹却拉了拉妈咪的衣服。
邵宝意弯下腰,听女儿说了两句悄悄话,脸色开朗了一些。
台下安静下来,台上偌大的LED屏幕华光四射,打出欢迎莅临的类似字样。
台上,邵庭晟和江一进说了几句话,已经开始有相熟人士在笑着举杯问:“邵老怎么还没下来?”
邵庭晟微笑地举起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
丁凝看见邵庭晟下台,叫管家去催请,邵庭晟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儿急,再没台上的轻松,心里一疑,自己虽然比邵老下来得早,但是自己……在露台那么一耽搁,邵老应该早来了。
与此同时,江一进将座地麦克风转向了刚上台的邵泽徽。
丁凝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紧张起来。
聚光灯照在台上男人的脸上,夜色中衬得尤其英俊,说了几句开场白,进入正题:“我从小到大在邵董面前不敢做错事,今天却想明知故犯。为了不让大哥当众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只能在邵董来之前宣布,不知道众位到时可否帮我救场灭火。”
客群哗然,有熟人笑道:“邵总还敢开玩笑,肯定不是什么值得被教训的大事。”
“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同Sharon求婚吧?”已经有人举起相机和手机,准备及时录下空前盛况。
邵泽徽不置可否,反倒顺着那人的话,面朝阶下不远处的利颂恩,笑:“Sharon,你要我同我拉埋天窗吗?”
利颂恩捧着水晶酒杯,站在两名靓女中间左右逢源,正是自得其乐,闻言笑答:“我想把你扔到天窗外面去。”
众人半是尴尬,半是诧异,继而呵呵笑起来。
利家小姐行事不羁,圈内早有闻名,只是一个两个不说。
有人好心打圆场:“没事邵总,再追返回来。”
邵泽徽笑笑:“自然是要追,可是,”说着望向下面一点,凝住不动,“我想追回的,是另一个,就是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
丁凝一股热汗从脊背冒到头,被人群目光追寻过来,更是脚发软,朝后退了几步,转过身,真的想逃了。
邵泽徽本来还想多玩玩,见她果然不争气,知道她一向就是个没承担的,说跑也绝对不会给自己面子,心里一急,大喝一声:“不许动!”
丁凝原来没走几步,被他喊得吓到了,撒起脚丫子扒开人群,真的准备跑了。
求婚什么的……太惊悚了,太惊悚了!是哪个发明的这玩意儿,在一群人中赤…裸…裸掏出隐私,还要当着这么多人面回答愿意不愿意!
愿意个妹啊!看戏还得收个门票呢!她可不傻!
还没跑几步,丁凝面前被人一挡。
奀妹冷冷张开手臂,不动声色望住她,丁凝挪开一点,她跟着拦,最后还一把抱住丁凝的腰。
这熊孩子……到底闹哪样。
丁凝去望邵宝意,那名刚刚还不大喜欢自己的□,纵女儿纵到银河系外了,头一仰,并不拦。
这么点时间,台下人已经赶过来,把丁凝手臂被人一扯,拉到了怀里。
丁凝的手被拽起来,面前噗咚一下,有人半蹲下来。
她受了惊吓,却见邵泽徽掏出个绒面的小盒子,把一个闪亮的东西拼命往自己指头上圈……
等一下……求婚应该不是这样子吧?
这是逼婚吧!
终于戴上去了,在场所有人已经惊呆了。
惟独利颂恩从新勾过来的金发鬼妹身边转过头,嗤鼻:“没自信,煮熟的鸭子,还怕飞了?”
这绝对是H城本年度第一场鬼马又叫人跌眼镜的非正统求婚。
人群中开始有人咔咔拍照。
邵庭晟回过神,目瞪口呆,猛拍额头:“这是干嘛?当我不存在?”刚要振臂上前,被江一进拉住。
邵泽徽见到戒指已经固定上去了,眉头平展下来,这才搬出老台词:“你愿意嫁给我吗?”
每个字皆融在温柔里。
他脸上的企盼,丁凝从来没看到过,喉咙一干,吐不出个字来。
邵泽徽半天没得到反映,站起来,附在她颈圈边,咬牙切齿:“不给我面子!晚上我罚得你求饶都不行……”
她把指环要拔下来:“要面子是吗——要我求饶是吗——”
他连忙站起来,拽住她手,腮帮子松弛下来。
丁凝看到他眨巴眼睛,活像个受气包,这才放下手。
她的手还被他握在掌心,感觉到他出了手汗,心里一动,刚想蠕唇,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先小后大,慢慢的,人群的注意力都被引过去。
刚被邵庭晟喊去请父亲的女管家带着两个人慌里慌张跑过来,脸上虽然煞白,但看得出受过很好的训练,还算镇定,后面其中一个年纪大的白衣黑裤的马姐,却已经是腿脚打摆,脸孔是受过惊吓的扭曲,另外一名,是邵家的家庭医生,也是沉着一张脸。
一场求婚被生生打断。
丁凝觉得邵泽徽的手心,一瞬间汗全干了,由热到冰凉。
她心肉猛跳,几乎快要涌出喉咙了,不好的预感腾腾直生。
邵泽徽脸色沉冷下来,轻道:“等会。”放开手,迎向那名管家。
邵庭晟和姐夫,邵宝意姊妹二人也冲了过去。
丁凝隐约听见管家的声音飘来:“……已报警……马上来。”
等管家附耳说完,邵宝意转头扑到丈夫肩上,哭起来,继而丢下女儿,又提起裙子朝大屋那边跑去,江一进估计怕妻子出事,也顾不得打招呼,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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