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说:“你在楚国虽为相国,而实际上就是国王。您的5 个儿子都封侯做官。如今,楚王病重,生命危在旦夕。而太子又弱小多病,你将要辅佐幼主,执掌国印,尤如伊尹,周公再世。如果小国王长大了也不能治理国事,那您完全可以南面称王,拥有楚国。这就是所谓意想不到的福气。”
“那什么又叫做意想不到的灾祸呢?”
朱英说:“李园虽然没有执掌国柄,但他却是国王的舅老爷;他虽然不是领兵的将领,但却晴中长期豢养杀手。楚王一旦谢世,李园必定抢先进宫,按照预先的计谋,假托楚王之命,凭借手中的重权,杀你灭口。这就叫做意想不到的飞来之祸。”
春申君听了,有点坐不住了,忙又问:“先生请讲,什么又叫做意想不到的人?”
朱英说:“您先封我为郎中,担任宫廷侍卫,一旦楚王驾崩,李园抢先入宫时,我为你刺其胸而杀之,这就叫做意想不到的人。”
讲完这些,朱英睁大眼睛,希望春申君能被他的话所震动。谁知春申君哈哈大笑起来:“先生不要再讲这些事了。李园是个软弱而又厚道的人,同我关系十分友善,他如何能对我这样呢?”
朱英见春申君执迷不悟,吓得掉头就走。
又过了十几天,楚考烈王驾崩了。李园果然抢先入宫,将一帮杀手埋伏在宫门两侧。捱到天黑,才派人去通知春申君。春申君大惊,匆匆忙忙向王宫奔去。刚一进宫,那帮杀手们一拥而上,斩下春申君的头,扔到了宫门外。
接着,李园又派人去将春申君全家斩尽杀绝。至此,一场宫廷争权夺利丑剧以一方付出血的代价而宣告结束。
公元前237 年,那个由李园妹妹与春申君合种的考烈王之子被推为楚王,是为楚幽王。李园自此以王舅的身份,操纵着楚国的大印。
虚实相乱
公元前四世纪,甘茂为秦国的相国,甚有政绩。但有一段时间,他突然开始忧心仲忡起来。因为秦王突然开始器重起将军公孙衍来了,而常常将他这个相国大人冷落在一边。甘茂对此非常气愤,害怕有朝一日,会大祸临头。
同时,他也在积极主动地寻找治一治公孙衍的机会。
忽一日,有个臣子非常诡秘地对甘茂说:“国君要更换相国了,听说候选人就是公孙衍。相国您可怎么办呀?”原来,秦王在私下里曾对公孙衍说了要任公孙衍为相国的话。不料此话刚好让甘茂的部下偷听到了,就转告给甘茂。甘茂听了,开始心里凉了半截,但不一会儿,又镇定了下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甘茂立即要求拜见秦王,当面对秦王说道:“国王陛下,在您即将得到有为的相国之际,请允许这个不中用的相国向您表示祝贺!”
秦王听了后大吃一惊,心想:“我准备提拔公孙衍,甘茂本人怎么会知道的?”连忙改口说道:“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不是把国事都交给你了吗?
那还需要什么别的相国呢?”
甘茂直截了当地说:“大王您不是准备任命公孙衍为相国吗?”
秦王生气地说:“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谣传?”
甘茂又故作惊奇地说:“咦,这是公孙衍将军自己说的呀!现在,朝廷内外已有许多人在议论此事了。”
秦王听了后,张口结舌,无以对答,显得十分尴尬。他心想:“公孙衍这个人真是不可靠,连一句话都守不住,以后还能干什么大事?”于是连忙苦笑了一下,对甘茂说:“相国您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不要听别人闲言闲语,把国家大事管理好。”
甘茂听出了秦王话中的含义,满心欢喜地走了。心想,这下子相国位子又可保住了。
这一来,秦王逐渐疏远了公孙衍,不久,又将公孙衍流放了。
互惠互利
战国时期,秦国王族中有一位名叫公孙消的将军,曾屡次带兵打仗,也建有功勋,然而,官职却难以升迁。原来,他被秦王的生母皇太后所嫌恶。
公孙消也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得罪了皇太后的,于是,就千方百计地托人去打听,可就是得不出个道道来。有时急了,他甚至瞅准机会公开会献殷情,也仍然摆脱不了皇太后厌恶他的阴影。公孙消为此十分苦恼。
一个名叫献则的策士早已发觉了公孙消与皇太后之间的这种微妙关系,他对公孙消说:“将军,我有一计可免你忧虑,不知您愿不愿听。”
“先生有话尽管讲出,别跟我绕圈子了。”公孙消是个武将,加之近来窝了一肚子火,也就直着嗓子回答献则的话。
献则说:“现在,皇太后的亲弟弟华阳君正在周天子身边做个小官,很不得志,太后为此十分忧虑不安。碍于华阳君是自己的亲弟弟,又难以启齿向周提起此事。现在,你以秦王族的身份向周施加压力,迫使他们任华阳君为相,这样,皇太后就会十分感激你,消除对你的偏见,你的官职升迁问题,也就会自然解决了。将军何不去试一试呢?”
公孙消听了献则的话,就开始依计行事,向周施加压力,果然使华阳君在周得到了重用。皇太后对公孙消顿时刮目相待,常在秦王面前说公孙消的好话。公孙消自此官运亨通,步步高升起来。
战国时期,策士张仪可算得上是一个周游列国、左右时局的人物。在他客居楚国期间,开始楚怀王对他十分信任,但过了不久,他发现怀王对他态度有所冷漠、疏远,甚至从侍从的口中也可以听到对他的不满之声。张仪为此十分苦恼。
一天,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要求立即见楚怀王。
“先生找我,不知又有何高见啊?请赐教。”楚怀王见张仪又来噜苏,心里老大不快地说。
“我在楚国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请求北见晋君。”张仪说。
“好,好,先生愿意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寡人是无权干涉的。”
楚王巴不得张仪快点离开楚国哩,嫌他难缠。
“附带问一句,”张仪刚要转身,“大王您还需要魏国的什么东西吗?
如果需要,我将从那里带些回来敬奉大王。”
“宝石、黄金以及象牙等等,都是我楚国所产。寡人无求于魏国。”
“那么,大王你又不好色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请先生明讲。”
“大王,您忘啦,郑、周、魏等中原之地的女子,容貌姣嫩,常使人误以为天女下凡哪!”张仪说得有声有色,两眼放光。
楚怀王也听得坐不住了,但还是强忍着不紧不慢地说:“我荆楚之地,乃僻陋之国也。中原女子如此之美,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但却从来没有亲眼目睹呀。”说着,又故意停顿了一下,说:“张先生既然路过魏国,那就请先生费心。。”
张仪一听,连忙接过话茬:“大王您尽管放心好了。”
于是,楚怀王就给了许多珠玉作为资金,让张仪为他到魏国选美。
张仪怀揣珠宝,离开楚王,但没有立马离开楚国,而是有意在宫廷内外放风,把楚怀王让他到魏国选美的事给兜了出去。
王后南后和宠姬郑袖听到这一消息后,都十分惊恐,预感到未来形势将对她们大大不利。于是,两人都派人向张仪赠送大量黄金。名义上讲是给张仪作为行旅之用,实际上是作为阻止魏美人入楚的酬报。
张仪两边受益,囊中鼓胀,好不惬意!
为了不负南后、郑袖重托,张仪在向怀王辞行时,请求怀王能赐以酒宴,为他饯行。对怀王说:“大王,当今之世,战火不断,来往艰难,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见到您,望大王能不吝赐酒。”
“那还不容易。只是希望先生能帮我把事情办好。”怀王十分爽气地答应了张仪的要求。
席间,酒至半酣,张仪再拜而请曰:“这里再没有其他人了,愿大王召所爱之女侍酒。”
楚怀王同意了张仪的请求,传令南后、郑袖前来佐酒。
南后和郑袖打扮得花枝招展,浓装艳抹,早已静后在后厅,盼着这一刻的到来。因为,她们早已同张仪约定好了。
张仪一见南后和郑袖款款走来,故作惊讶地大赞一声:“如此佳人!”
说着,急忙离席,俯向拜倒在怀王面前,说:“仪有死罪于大王。”
楚王也被张仪的失常举动吓了一跳,忙问:“先生莫非饮酒过量了?此番讲话是何意思?”
张仪直起腰来对楚王说:“我走南闯北,周游列国,还从未见过像大王身边如此貌美的佳丽。小人前番所言到赵魏一带为大王选美人,实有欺王之罪也。”
听到张仪对自己的后妃宠姬的如此夸赞,怀王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哩,哪里还会生气?忙安慰张仪:“先生不必介意。我本来就认为天下再没有像她俩这般貌美了。”说着说着,又色迷迷地把南后和郑袖看了一眼。
南后和郑袖站在一旁,更是欣悦不已,时而故作娇羞之态。她们都在心里感谢张仪,觉得张仪太了不起了。当下,四人一同喝酒不提。
自此后,南后和郑袖更是轮番在楚怀王面前大讲张仪的好话,在宫廷中,更不允许别人对张仪有半点微词。而南后和郑袖也越发受到怀王的宠幸了。
幸灾乐祸
在一个深秋的夜晚,熊熊大火直冲天空,人们呼喊着:“失火啦,快救火呀!”顿时,魏国首都大梁一阵骚动。
原来,魏文侯专门用以收藏珍珠玉帛、黄金白银的宝库突然起火。尽管人们奋力抢救,但无情的大火还是将文侯心爱的宝库吞没了,魏王宫几代人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转眼间全化为灰烬。
魏文侯急得只差大哭一场。他深感对不起列祖列宗,也觉得这是一种晦气,一种不祥之兆。于是,就全身素服,避开正殿五天,斋戒沐浴,向列祖列宗以及想象中的神明仟悔自责去了。
上行下效。大臣们见魏文侯这样做了,也都跟着穿起了白色服装,并且还行吊唁之礼,俨然似国家遇到了极大的灾难。但是,在这吊唁的人群中,唯独少了一个人,他就是公子成父。
五天以后,魏文侯从哀痛中复醒,又重新到正殿上朝,文武大臣们也恢复了上朝时的礼节。正在这时,公子成父走出队列,上前奏道:“主公,前几天国王宝库被焚,臣以为烧得太好了!”魏文侯正在同大家议论宝库被烧一事,大臣们都跟文侯一样,表示十分痛借,并说还一定要把事情查明,想不到这时竟还有人大喊“烧得好”。魏文侯正闷着一肚子怨气没地方出,就怒形于色地训斥道:“国王专用的仓库,是我收藏宝物的地方,不幸遭了火灾。为了驱除晦气,我特地穿白色制服离开正殿多天,大臣们也都穿着白色制眼前往吊唁。而你,身居大夫之位,却不去吊唁,这已经很不像活了。现在,我刚重新上殿料理朝政,你却跑来幸灾乐祸,说什么‘宝库烧得好’,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用心?!今天,你必须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事说个明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公子成父早已料到魏文侯会发火,所以,他不慌不忙他说:“我听说,天子的宝物是藏于四海之内的;诸侯的宝物是藏于国境之内;大夫的宝物则藏在自己家中;士庶人的宝物则藏在自己的柜子里。如果藏的地方不当,就一定会有天灾人祸。而今幸亏没有人祸,只是一场天灾而已。岂不是应该很好地祝贺一番吗?”
众大臣们开始对公子成父的举动也不理解,见到他今天突然又来贺天灾,更觉得这小子可能疯了,怎么竟找冒险事做。当魏文侯训斥时,大臣们几乎没有人为公子成父同情的。现在,听了公子成父的一番辩解以后,都觉得是那么回事。顿时,文武大臣们交头接耳地议论开了。
魏文侯听了后,也很有感触,慨叹地说:“对,对!”还特意嘉奖了公子成父。
用死人治活人
魏惠王死后,丧葬日期已经确走。等到要发丧那一天,漫天下起了鹅毛大雪。雪将天和地连成了一片,厚厚的积雪不但使人无法行走,就是一头牛站在雪地里,牛的两只大眼睛也要被大雪淹没。那时候,运输工具只有牛车、马车,而一般丧葬礼上,用以拖灵枢的都是牛拉的车。
魏太子十分焦急。为了不使亡父灵魂受苦,魏太子决定,将城廓毁掉,修一条栈道,以保证魏惠王准时入土安息。
太子决定刚传出,顿时遭到众臣的反对,有一位老臣主动站出了对魏太子说:“大雪如此深厚而举行丧葬,京城一带的平民百姓们一定承受不了。
况且,这一来,宫廷费用又难以支付,请求太子能延期更日,重新计议。”
太子面对众大臣的异议,没有半点让步的表示,他说:“为人之子,如果仅以这一点小事而不能行先王之丧礼,也太不仁义了。”说着说着,难过得差点哭起来。众大臣见状,面面相觑,再也不敢提任何反对意见了。
这件事被一个名叫犀首的人知道了,他觉得要劝太子改期,确实不是一件易事。他就冒着大雪,来到了好朋友惠子家里。惠子听了犀首的讲述后,就立即动身去见魏太子,力图劝阻他的“坏城廓、修栈道而葬”的计划。
太子正在满腹愁绪之中,见惠子到来,忙问道:“先生此刻来此,有什么要紧事呀?”
惠子先表示了一番对魏惠王不幸驾崩的哀悼之情,接着说:“以前,周文王的叔父委历死后,开始葬在楚山之尾。碏水经常拍打季历的坟墓,致使棺椁的两头已经露了出来。周文王知道后说:‘嘻,先君一定是想见见群臣百姓了,故使母水见之’。于是,将季历的棺材挖出,抬放在朝廷的大殿上,让老百姓们轮流前来观瞻。三日后,重新更葬了季历。人们不但不责怪周文王,而且还盛赞他的大仁大义。现在,先王的丧葬日期虽已定妥,但大雪深及牛目,道路阻隔难行,太子却一定要按时举行葬礼,不是使人觉得你有要急于埋葬先王之嫌吗?”
“是吗?百姓们会这样看待我?”太子一听这话,叫苦不迭,再也坐不住了。
惠子接着说:“现在百姓们背后都在这么议论着。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