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灼一撇嘴,这话说晚了,她已经得罪过林凤。
(未完待续)
第215章 一张回帖
似乎从华灼的表情上看出了她的想法。华宜人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放不下心中那个结,镇南王府我替你走一遭。好歹把关系缓和下来,为长远计你就退一步吧。”
华灼明白她的好意,但仍是摇摇头道:“不用!我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既然你这样说了,镇南王府我亲自去一趟,与她把话说清楚。要我与她相好那是绝无可能,老死不相往来便是大善。”
大概是那天在黄金台上,她的话还是说得太过婉转了,所以才让林凤以为还有修好的可能。这次索性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再有纠缠。不然,哪日她真的忍不住便要恶言相向了,那时便是彻底得罪了林凤。华宜人说得不错,林凤将来必然贵不可言,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何必意气用事?你如今在京中名声大振,若能得她照拂更是助力。。。。。。”华宜人还要再劝,但见华灼神色坚决也只得闭口不言。心中暗暗一叹:怪不得姑太太这样喜爱灼妹妹,撇开当年荣安堂的太夫人的关系,其实灼妹妹的性子与姑太太倒是极相似的,都是认定了便不肯回头。所幸灼妹妹的性子还圆和些,不曾刚烈到宁折不弯的地步,这倒又比姑太太好了许多。
“宜人姐姐,如今京中盛传我以琴艺力压燕二少的事情,只怕以后麻烦不少。你帮我斟酌一下,看如何避谣才好。”隔了一会儿华灼才又道。
华宜人一怔,道:“为何要避谣?虽说此事阴差阳错,但于你却大有好处。你一夜成名,名声越大关注你的人便越多,老祖宗那里就越不敢拿你如何,我还想劝你再多做几桩似这般能出风头的事情。”
华灼自然知道这件阴差阳错的事情,对她好处极大,但她心中自有底线。她原也只不过答应庄静在韦氏跟前顶一回缸,绝不曾想过要闹得人尽皆知,也不知道外头的传言是哪个在那里胡说。总之,她是不会认的。再者不是她做的,早晚会露出马脚。她虽已经跟庄静学了几日,但毕竟不是神仙,总不能一下子就琴艺超凡。这几日之所以学得高兴,不过是她有心长些见识,将来应酬不至于显得无知。因此当华宜人一问她,便道:“要出风头当凭我本身才艺,岂能冒领他人之名。我本不会抚琴,硬要冒领只怕将来要出大丑。”
华宜人一笑:“道理是这理儿,但我劝你也不要否认。你当这京中淑缓们便没有才艺出众的人么?你只会刺绣、书法这两道,而京中攀比成风精于这两道的人不知有多少。你欲要脱颖而出,怕是不容易。便是琴者也不是没有比庄小姐更好的,这一回之所以能闹得这样大,还是机缘巧合。那日你们在秋水台恰遇上燕二少,又幸那曲子新奇正好能压住《凤求凰》。换一个人来,甚至换一首曲子都不会有这样的风头。”
华灼沉吟了片刻,华宜人说的确实有道理。她虽勤于练习刺绣和书法,便也不敢说便是天下无双。那日在秋水台确属机缘巧合,下次再难有这样的机会。此事可轻可重,不能认,亦不能不认,倒是有些难办了。
她思来想去,只觉得为难,真不知是什么人与她过不去。当日秋水台上又不止她一人,为什么传到外头就变成了是她抚琴了呢?
“从长计议吧!这几日你便不要出门了,等过几日风头平息下来。。。。。。”华宜人的话还没说完,八秀就又拿了几张贴子过来欢喜道“小姐,又有人邀你出去玩了!嘻嘻。。。。。。这下子咱们在京中可真就出名了!”
四、五张新贴子,华灼看了基本上都是那日在琼林阁里见过一面的官宦千金,那位爱八卦的历小姐也在其中。她邀请的理由也十分八卦,竟然说她哥哥邀了燕二少,所以她就一定要约华灼要让知音人会知音人。另外还有位陈小姐,却不是那在琼林阁里见过的那位翰林家的陈小姐,而是被诸多小姐八卦了阵的那位被退婚的国子祭酒家的陈小姐。也不知这位小姐是不是因为被退婚而心灰意冷大有出家之念,在贴子上竟然写了一首佛褐,还是请教语气,估计是冲着华灼手上那张苦月大师的名贴来的。她可能是认为能得到苦月大师的名贴,华灼便应该是通晓佛理的。不过最让华灼吃惊的是,居然还有华烟的贴子!这个女孩儿很不服气地说,要跟她一较琴艺高低,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麻烦果然来了。华灼在贴子里挑了挑把原…”姐和华烟的贴子捡了出来;道:“这两家我不去,八秀你去挑两幅我绣的帕子,派人送去,刚六姐姐那里就说我自知不比她琴艺高超,认输了。”华烟那里自然不去,她跟荣昌堂都撕破了脸皮,再送上门去岂不是自找其辱?再说了,她跟华烟也没有什么好争的,庄铮已经被她争过来了,那么别的地方让一让华烟也没什么,不然两姐妹斗起来岂不是让别人看笑话。想了想又道:“展小姐那里要特别说一句,我与燕二少素时平生,何来知音。”如果唐小姐不提,燕二少她也就应邀了,无论如何外头的传言,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但冒然否认也不合适,索性就含糊一下,只说素昧平生,不是知音,并不提秋水台上的事。八秀应了一声,自去找帕子不提。华宜人看了看贴子,又挑出一份道这份贴子,也回了吧。你既然决定要去镇南王府一趟日子就重了n”华灼一看,正是那位国子祭酒家的陈小姐。一时有此犹豫,虽然没见过这位陈小姐,但她心中却是有几分同情的,这同情来自韦大小姐那个女孩儿,正是因为亲事上出了岔子这才心灰意冷遁入空门。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劝慰陈…、姐几句,免得将来跟韦大小姐一样。虽说遁入空门自得清净,只是每当她想起来韦大小姐风华正茂的年纪,正如花开半绽最是娇艳之时,却是一身芒鞋僧袍青,渺渺便有种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的悲凉感。
“先放着吧,待我思量着怎么回。”华宜人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同情心泛滥,不由得一笑道:“你呀,做计么烂好人,这位陈小姐以前在京中的风评可不怎么样,被退亲也是有道理的。”
“她风评如何是她的事情,我要如何做却是我的事情,我不是要做烂好人,只是做人做事都要求个问心无愧才好。她若不给我下贴子,我自然不理会她,但她既然下了贴子,我便不能当做没瞧见,宜人姐姐这是我的原则。”华灼很是认真道。
“我喜欢你这个原则。”华宜人浅淡的笑容里多出几分真心。如果华灼没有这个原则她大概现在还在荣昌堂里当镇宅呢。也许这个原则会给华灼带来一些麻烦,但这正是她心甘情愿留下来帮她的原因。两日之后,陈清音收到了一份回贴,上面只有一句话: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余事皆无,可畏惧小,穷水尽非,绝境有柳暗,花明有奇峰,姐姐以为然否?刁身为国子祭酒的女儿,她诗书琴画样样皆精,经史子集更得父亲言传身教,许多国子监的学生都不如她,因此她难免有此恃才傲物,目中无人。这让很多京中女儿们对她颇有微词,这此她都知道但并不在意。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人,独于众而言必毁之。她之所以风评不好,正缘于她的出众,别人对她高山仰止。所以便要用言语来贬低她,只有跟她站在同一高度的人才懂得欣赏她。所以,当她知道自己跟杨成仁订下婚约的时候,心中是暗喜的。那是京中最负盛名的才子之一,曾经连夺两次上元节雅会经论第。而且还是宗室出身,那样尊贵的身份,那样绝伦的才华,自然是极少数能懂得欣赏她的人之一。她憧憬过喜悦过期盼过,但订婚不及一月,她迎来的不是花轿锣鼓,而是一纸退婚书。退婚的理由很简单,只有八个字”风评不佳,难为良妇。那一瞬间,她几乎崩溃,骄傲如她,如何受得住这奇耻大辱,眼中流不出泪,只找出尺白绫,如果不是丫环发现得早,她早已赴了九泉。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轻轻抚着回贴上的字迹,陈清音仿佛能感觉得到写卓之人的铮铮骨气。这样峥嵘的字竟是出自一个女儿家的手笔,竟让她生出几分好奇来。不是几乎死过的人,如何能体会有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她被丫环从白绫上救下来,便再也没了寻死的念头。死都不怕还害怕活着吗?可是她没有办法走出家门,她不想去听那此讥讽她的言语,活下去太难,又不甘愿就这样死去,这此日子她日日如在地狱前熬,直到听说有个女孩儿以琴艺力压燕二少,那女孩儿还得到苦月大师的看重得赠名贴一张。
能被苦月大师看重的女孩儿,必然不同于凡俗之流。她在生死之间挣扎,不知该如何决择,便送了贴子。不曾抱过什么希望,但终还是怀了一丝希望,然后她收到了回贴。
216 讲一个故事
那个女孩儿,果然懂她,没有鄙夷,没有不屑,没有丝毫看不起她,虽然回绝了她的邀请,但却宽恕她;山穷水尽非绝境,柳暗花明有奇峰。 绝望的心,竟有了复苏的迹象。不是她不够好,而是真正能理解她,欣赏她的人还没有出现。
陈清音对那个女孩越发的好奇起来。怀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她研磨铺纸,临摹回帖上的字迹,许久,却颓然的发现,她的字,飘逸清奇,好固然好,却始终写不出那峥嵘之态。
“夫人……夫人……”
丫鬟气喘吁吁地冲进了祭酒夫人的房间,直把祭酒夫人吓得脸色发白。 “晚香,音儿……可是音儿又出什么事了?”
上次这丫头也是这样冲进来,说音儿悬了梁,可差点没把她活活吓死。 丫鬟喘着气,一不留神岔了气,喊了几声夫人后便咳了起来,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摇着手。
“你、你说话呀……哎呀,没用的东西,佛香,快扶着我……”
祭酒夫人等不及了,连忙扶着自己的丫头匆匆往女儿的绣阁奔去,一路之上,心中只念阿弥陀佛。跨过绣阁门槛的那一瞬间,她几乎被绊了一跤,亏的扶着她的丫鬟手上有力气,及时扶住她,当祭酒夫人心急火燎的抬起眼时,却看到女儿站在书案前,手里拿笔 ,在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什么。
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祭酒夫人怔怔发楞,那个叫晚香的丫头又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这次她终于能说得出话来了。
“夫人……小姐她……开始写字了……已经写了整整两个时辰……”
陈清音在京中虽然风评不好,但她才名远扬确是不争的事实,诗书琴画随便哪样挑出去,都是可以见人的,而这四道中,犹以书法最精,因此陈清音日日勤练不辍,但自从被退婚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过笔。不提笔,不抚琴,不翻书,不碰棋,宛如行尸走肉。
而今天,她提笔了。
祭酒夫人不知是喜是忧,只是看到女儿好好的,气色竟比前些日子好得多,眼眶一下子就红透了。
“音儿……我的儿你可好了……”
“娘……”
陈清音放下笔,转身看向自己的母亲,她的脸色或许还透着些憔悴但相比前些日活死人般的木然绝望,此时的她,脸颊上略略透出几丝红晕已经显出了几分生气。
“孩儿不孝,这些日子,让娘担心了。”
她徐徐下跪,一直流不出的眼泪,仿佛决了堤的河水。祭酒夫人一把抱住了她母女俩放声大哭。
事后,当陈祭酒回到家中,看到母女两个坐在房中有说有笑,差点以为自己这些日子太过操心而神思恍惚走错了家门。
“非是你书法造诣不够,而是心胸不足……”
看到那张使女儿重新变得鲜活欢快的回帖,陈祭酒先是赞叹了一番,女儿之中,能写出这样的字,实属罕见,再看了女儿临摹了许久仍觉得不如意的字做出了如上评价。
而并不知道自己得到了国子监祭酒大人的评价的华灼,此时却已经乘了马车又一次来的佛光寺。离舞阳县主约定的时候还有大半时辰,她先到了一井佛舍没有见到苦月大师,却看到了falun小沙弥正偷偷摸摸地从井里打水。
“咳……”
她轻咳一声,falun小沙弥惊得跳了起来,把水桶往井里一扔,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辞,仔细听去,却是一段她听不大明白的经文。
“falun小师父,你在做什么?”华灼忍不住想笑。
falun一抬眼,道:“原来是你呀,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法华师兄来了呢。”说着,长吁一口气,对着华灼轻轻一嘘,抓着井缆把水桶吊起来,然后鬼鬼祟祟地将井中的泉水装入一只瓮中。
“来,咱们悄悄地煮茶吃去。”
华灼哭笑不得,这种冷泉中的水外面千金难求,竟在这里偷水,看这架势,怕不是偷了一回两回了。
“我是来拜见苦月大师的。”她道明来意。
“大师每天这个时辰都要到后山的树林里渡化那两只老虎,你要去自己去。”falun随口道。
渡、渡化老虎?
华灼一头冷汗,再想问清楚,却看到falun已经抓着那只水袋一溜烟地跑没了影儿。犹豫了片刻,她向后山走去,惊得七巧、八秀两个丫头一把扯住她的衣袖。
“小姐……后山有老虎呢……”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望着两个丫头担心惊惧的模样,华灼笑了起来。
“以前有个书生,为人正直,看到不平之事便要管一管,因此有些人爱戴他,有些人却很讨厌他。有一天,有个算命先生说,南山来了一只老虎,要在某月某日吃掉一个青衫的书生,那些讨厌他的人就在那一天把那个书生骗到了南山,故意弄湿了书生的衣裳,留下一套青衫。书生就换上了青衫,爱戴他的人劝他把青衫换下来,不然就要被老虎吃掉,书生说,我胸中有正气,浩气凛然,老虎遇到我,只会夹着尾巴逃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山里就传来一声老虎的大吼,所有人都吓跑了,只有书生无惧无畏。老虎从山上冲下来,远远地看了书生一眼,走了。从这以后所有的人,不管是那些爱戴书生的人,还是讨厌书生的人,都对书生很尊敬。”
“小姐,咱们又不是书生,老虎看到了我们,一定会把我们叼走的。”八秀显然没有听明白这个故事的意思。
“苯,小姐不是这个意思。”七巧敲了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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