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样一个月光稀薄的夜,郑谨辰也是这样扶着怀孕的她,走有这条古色古香、深沉窄长的走廊上;
就这样,从黑发行到白头;
十月,白佳接近临盆;
白佳邀了秦琴来院子里小歇,秦琴和许弈早在六月中旬定婚;由于身体的缘故,白佳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白佳看着打扮越发稳重的秦琴,心里不免有些小惊喜;要知道秦琴在她心里永远是那个单纯、毛躁的姑娘;而现在,无论她从打扮和内里散发的气息,都让白佳觉得,秦琴这姑娘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秦琴对着白佳轻轻一笑:“小佳姐……很久不见了。”
白佳拍了拍旁边儿的石凳:“来,坐。”
秦琴坐下,打量了一番四周,继而对着白佳说:“小佳姐!你命真好,嫁给郑老板这么一个好男人。”
白佳高兴的眯了眯眼睛:“你不是也一样?许弈人也不错。”
秦琴点头:“嗯,我以后会好好和他过日子。”
白佳双手突然没了什么力气,腹部一阵疼痛,痛的她直咂嘴;
秦琴见白佳这幅模样,吓了一跳:“小佳姐,你怎么了?”
白佳倒吸了一口凉气:“羊水……破了……要生了。”
秦琴愣了愣,犹豫了一会,这才开始叫人;
郑谨辰听见声响,以光速冲进了凉亭,将白佳从地上抱了起来,朝房间奔去;
秦琴愣在原地,手中紧握着电话,似乎想给什么人打出去;
秦琴掐着手指算了算,她和白佳从认识到现在,已经有了一年零三个月;后来白佳离开公司,又由于郑谨辰保护的她太紧,以至于她不能再近距离的接触她;她便借着许弈上位,只希望能抓住郑谨辰的软肋;
白佳生产,这莫不是一个好机会,可她……却犹豫了。
这一年多,她真的对许弈没有丝毫感觉么?真的,只是在利用他么?
随着铃声响起,秦琴方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秦琴接通手机,电话里的声音又低又沉:“怎么样?好下手么。”
秦琴皱眉:“不行,看的太严。”
“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郑谨辰的老婆正在生产,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凭借着你和许弈的关系,走进产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你……”秦琴还想说什么,却被电话里冷沉的声音打断;
“好了,这个任务你做的太轻松也太久了,老大说了,任务在这个月月底结束,如果你还不能完成任务,那就等着人道毁灭。”
苍白的声音如同一把刀子,剜开她的心;这是她换取自由的最后一个任务,她的代号是樱雪,新加坡著名暗杀组织的一员,她和当初死在郑谨辰手下的塞那斯是表亲,她擅以善纯的外表欺人;一年前,她被安排和白佳进了一家公司,她努力取得白佳的信任,当她发现白佳的世界并不是那么好进入的时候,她便将对象转至了许弈身上;
经过这一年的努力,她总算取得了许弈的信任,这也是她最成功的地方;
大抵是演戏演久了,她发现自己越演越深,深的不能自拔;演久了情意,她发现自己已经习惯性的去爱那个人,不能再轻易的抽出身了;
可是,只有完成这最后一次任务,她才能换得自由身;
爱情和自由,她难已决择;
脑中那些不堪的记忆接踵而来,因为她是是孤儿,所以害怕被组织抛弃;正值芳华,却被人随意践踏;因为是杀手,所以她组织不容许她喜欢的人存活于这世界上;
她没有亲人,却在冷酷无情的世界练就了一身的本事,和一幅足以欺骗人的善纯面孔;撕开那层面具,她就是一个恐怖至极的怪物;一个无心的怪物;
无心么?可是为什么,想起许弈,她的心口却有些痛?
白佳觉得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生孩子和破/处,当然,前者更痛,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是用任何语言都不能表达的;
恍然间,白佳抓到一只手,一只冰冷的手;
她睁开眼,迷糊看见郑谨辰的笑脸;她就那般用力的抓住郑谨夺,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的指甲深深渗进郑谨辰的皮肉里,而郑谨辰却连哼也没哼一声;
随着婴儿的啼哭声在房间里漫开,白佳才放松的闭上了眼睛,手也缓缓松开;
“恭喜老板,是对儿龙凤胎。”白佳迷迷糊糊听见接生的医生说道。
龙凤胎啊?这回,小包子有媳妇儿了。
可能是因为前期白佳太过操劳,导致两个新生儿的状况有些不理想,前期两个婴儿只能在保温箱里呆着。
白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秦琴静默的坐在她的床边儿;
秦琴看着白佳,低声说:“你真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女人。”
白佳笑了笑,继而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小琴,快离开,夫人得好好休息。”许弈走进来,对着秦琴招手。
秦琴听见许弈的声音,背脊一颤,继而将匕首重新塞进了袖子;
休息了几日,白佳倒是能下地走路,可郑谨辰却不让她出门儿;说是孕妇见不得风,白佳便成日在屋子里坐着,十分无聊;
人说女人怀孕傻三年,事后白佳回忆,她当初倒是真的傻,秦琴的那点儿小动作,她竟然没有一点儿发觉;
白佳被郑谨辰保护的极好,外人要想进来,真是难如登天;可有了秦琴这个内鬼,怕是再挫的杀手也都能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郑谨辰从来最相信自己的兄弟,白佳和秦琴这半个月朝夕相处,若真有问题,白佳也自然会发觉;
可郑谨辰偏就忽略了秦琴这只披着羊皮的老虎;
郑谨辰接到消息,公司二十五楼被炸,对于整个H市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大新闻;郑谨辰只猜这是乔远给的下马威,却不想是调虎离山之计;
他前脚刚到公司楼下,便收到情报,有辆车正向白佳所在的古式宅院开去;要知道那处宅院四周没有其它任何住户,那条路只能是通往那处古式宅院,他在道路的路灯安置了微型摄影仪器,任何一辆车从那条路经过,他们都会知道,这也是当初郑谨辰考虑的一个安全所在;
好在郑谨辰只带了译武,留下许弈和沙云保护白佳和孩子;
孤立的古式宅院在月光下显得极为萧条,院墙上嗖嗖跳下几道黑影,在秦琴熟练的指挥下,杀手们很轻易的通破了警戒防线;
一阵阵猛烈的枪声将白佳从美梦中惊喜,白佳下意识掀开被子,从枕头下摸出枪;
许弈撞门而入,没有开灯,喘着气对白佳说:“夫人!快跟我离开!”
白佳还没来得及反应,许弈拉着她便朝外跑;外面的对枪太过于猛烈,白佳和许弈生生又被猛逼了回去;
在一场惊心魂魄的对决后,许弈和秦琴终究是枪刃相对;
很多年后,白佳想起这一幕,都觉得像是在看一部虐心的影视剧;
许弈最终没能狠下心扣动板机,秦琴最终也没狠下心;两人就那般静默的用枪指着对方,两人都像是在赌博,赌谁更爱谁,谁更在乎谁;
最终等来的却是郑谨辰庞大的救援的队伍,郑谨辰将白佳从地上抱起来的时候,许弈和秦琴仍旧用枪指着对方,两人似乎已经达到了一种常人不可及的境界;
完事后,白佳拍了拍沙云的肩:“看来,你不用等太久了。”
郑谨辰灭了所有的杀手,唯独留下了罪魁祸首秦琴;郑谨辰将秦琴交给许弈处置,下了死命令,秦琴是生是死,全在许弈一念之间。
如所有狗血小说的剧情一样,许弈放了秦琴,却毁了她一条腿;有人说许弈是狠的,极狠,这个男人狠的没有一丝血肉;
白佳有时候想起来,都会觉得恐怖,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无疑比杀她更残忍;
六年后……
“恩,不错不错。”白佳打量着穿着婚纱的沙云,沙云穿婚纱真的很美,这些年,沙云身上的那股子英雄味儿,逐渐散去;沙云结婚后,也会永远退出这个圈子;
沙云虽然三十有几,但却保养的极好,和六年前相比确实没有多大的变化;
“我这个老女人,想不到也有结婚的一天,我以为我会等他一辈子。”沙云对着镜中的白佳笑了笑。
“等待,的确是一个可怕的事情;你暗恋了许弈五年,等了他六年,他欠你的,恐怕只有下辈子再还吧?”白佳撑着脑袋,哀叹一声。
沙云却笑说:“这些年我也想开了,在这种事情上,没有谁欠谁;倒是夫人你,我嫁了人,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白佳揉了揉鼻子:“放心吧,没了你,我照样能活的很好;你赶快嫁走,嫁的越远越好,只是你要记得回来看如铭和如月。”
沙云牵着婚纱的裙摆愉快的转了圈儿:“恩,安啦~怎么说,这两小家伙也是我亲手带大的呢。”
“云姨!云姨!!小阳哥哥好坏!他非要我和抢伴郎!不干不干!人家不干!”六岁的郑如铭小跑着进来,一个劲儿的奔到沙云面前,扯着沙云的婚纱。
郑如铭穿着小西装,打扮的十分帅气,稚嫩的脸蛋儿上挂满了委屈;
十岁的沈小阳牵着六岁的郑如月小步走了进来;
沈小阳穿着一件儿单薄的白衬衣,胸前打了一个漂亮的领带;而郑如月穿了件儿粉色的公主裙,右手抱着小束捧花;两人立在门口,就像是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十分般配;
沈小阳扫了一眼郑如铭:“小家伙不学好!倒是学会告状了!”
郑如月也对着郑如铭吐了吐舌头,用稚气的声音说:“就是……哥哥真羞羞。”
白佳无奈抚额,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恍然间觉得,自己的女儿还未曾嫁出去,就已经像泼出去的水了;
白佳打量了一番高挑帅气的沈小阳,很难再将他和小时候又胖又丑的小包子联系在一起,果真是男大十九变啊!不错,这模样儿,倒也配的上她的如月;
“好了么?”
许弈穿着一件纯白的西服,胸前别了一支红色的花;当他看见穿着婚纱的沙云时,也不免有些惊艳,他承认,沙云是美的,很美,很美……
沙云微微一笑,小步走过去,挽上许弈的胳膊;
沙云挽着许弈的胳膊踏上红色的地毯,走进豪华宽大的教堂;
在教堂门开启的那一霎那,有一个温润的男子回头,对沙云微笑;
那男子的长相并不出重,但笑容却是那般迷人;他以最体贴、最温柔的方式走进了沙云的心;
许弈将白佳的的手交到男子手中,对男子轻声说:“我将沙云交给你,你得照顾她,一生一世。”
男子温柔的握住沙云的手,牵着沙云走到教父面前;
两人宣誓、承诺、一生一世。
白佳轻靠在郑谨辰怀里,看着二人交换戒指、亲吻;
许弈在郑谨辰身边坐下,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沙云和新郎的身上时,他心里猛的一酸,流下来此生的第二滴泪;
郑谨辰轻叹一声:“后悔么?”
许弈摇头:“不后悔,我终归不是她的良人。”
☆、番外之倾心
倾之以心
蔚蓝的海面上偶尔刮起一阵海风,白色的浪花翻滚而起;激打在青黑色的礁石上;
二十三岁的沙云抱着腿坐在礁石上;任由手腕上的血液往下淌,直至干涸;
“受伤了就得学会包扎;你这模样儿若是被大小姐看见;不定会怎么惩罚你。”许弈在沙云身边儿坐下,拽过她的手;开始替她包扎;
许弈也算是一个医者,自然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留血;
沙云偏了头看他:“为什么?”
许弈答非所问:“你是病人;我是医生。”
沙云冷着脸抽回自己的手;开始自己包扎;她觉得;伤口自己舔比较好;这是她在鲜血里打滚儿得到的启示。
沙云从小生活在杀手堆里;习惯了寂寞,这条伤口比起她背上那条直拉到尾锥的疤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她不是不怕痛,不是不知道痛的滋味儿,只是习惯了,反应也就没那么大了;
对沙云来说,效忠郑家便是她一生的使命,当年是郑家给了她条生路,她要报恩,报郑家的养育之恩;
沙云和许弈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地点是一个极具历史特色的古宅;
他们的任务是让宅院里的人消失透彻;
沙云从十岁开始,杀了第一个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心软的那一刻;她心软的结果,便是被倦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反桶一刀;由此,沙云知道,大小姐让杀的人总有她的道理,斩草除根才是王道,那个小女孩不过十二岁的年龄,便随身怀着利刃,在她心软停手的那一刻,利用了她难得的善意,乘机将匕首刺入她的腹中;
这小女孩,确实不能留;
当许弈给她做包扎的时候,许弈嘴角却挑起一抹冷嘲:“怎么?看到她便想到了你小时候?我告诉你,那个小女孩便是前两日杀了刘管家的孩子,刘管家几近半百,人越老心肠也就越软,而刘管家心软的结果,却是被那个小女孩轻易的刺死;你做了这么多年杀手,连这点儿防范意识也做不到?那我还是奉劝里早日申请退辞,免得白白送了条性命;”
许弈一气和成,在沙云的腰上系好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许弈转身,沙云也站起身子,捂着腹部的蝴蝶结,跟着许弈一步一步的走出古宅;
一把火,将古宅烧的干净;
沙云长这么大,唯一能说上话的人便是许弈,许弈是半路出家,心肠不似他们狠,也不似他们那般没人情味儿;有时候许弈就是一个阳光大男孩,似乎这种黑道阴霾的日子从来不属于他,他从来都像是置身事外,给人一种干净之感;
沙云发现自己喜欢上许弈的时候是一个冬天,银白的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寒风凛冽的刺骨,沙云和几个兄弟被困在虎儿山;沙云将货送上虎儿山仓库后,和几位弟兄在返回的路上遭遇大雪封山;这场百年难遇的大雪就像是有生命似得,沙云越急,雪就下的越大;沙云和弟兄们被困四天,原本是躲在仓库里,可是仓库的设计本就不容许人在里面过活,不过三日,仓库里便没了空气;
沙云带着弟兄们往那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