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接到有女子潜入郑府,郑仁旻受伤的消息,我猜想那女子可能是你,就赶来找你了,郑府步步都有埋伏,我真怕你吃亏,幸好你没事,对了,你是怎么伤了郑仁旻的?我听说他师父七绝道人好象也在郑府呀。”一见我没事了,他就又成了一八婆了。
“郑仁旻真的不是个好人吗?”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仰起脸望着他,问出了在我心中盘旋了许久的问题。
“丫头,你怎么会这么问呢?”他轻轻的揭开我的斗篷,望着我的眼睛,疑惑的问道。
“我想知道他们父子俩真的不是怎么好人吗?我想知道是不是我误会他了,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救我,我想知道我养父母是不是真的是他害死的……。”我越说我越激动,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原本被我压制住的内伤也发作了,一块淤血从嘴角滑了出来。
“丫头,你说什么?……你受伤了。”他想再次抓住我的双肩,但却被我闪开了。
“丫头,你到底是怎么了呢?”他伸出的双手僵在那里,心疼在他眼里晃动。
“燕月,我没事,只是被郑仁旻师父的内力震伤了,吐了这口淤血,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用衣袖擦净嘴角的脏物,摇了摇头,希望他不要担心。
“真的没事吗?”
虽然我很感谢他的关心,但他也真的很罗嗦,我都说没事了,他还要问。不过虽说我很不乐意,但我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对了,丫头你刚刚说郑仁旻救了你,他杀害了你的养父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没什么,你也不要问了,我只希望你能回答我,他们父子真如你前面所说,是祸国殃民的大坏蛋吗?”
“是……,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只能告诉你,是,他们不是好人。”他看到我流露出不愿相信的表情,失望在他脸上滑过,僵持了一会,见我仍没相信他的意思,他不由分说的拉着我跑了起来,最后停在一座挂着“镇南王府”的牌匾的府邸门前。
放开我的手,他指着牌匾对我说道:“这里面的主人的祖先为南诏开国功臣段俭魏,他们家世代为南诏大臣,为国为民不知道出了多少力,可现在郑买嗣三天两头找机会要除去他们,要不是镇南王手上有先王下赐的紫龙令,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明的不行,他还派刺客到处追杀镇南王,以及他的弟弟。虽说那些刺客都蒙着面,但谁不知道那些都是他们的走狗和门客。还有赵国舅,就因为他不愿和姓郑的狼狈为奸,居然被扣上私通外敌的罪名,满门处死,连有着六个月身孕的赵贵妃都没放过,可怜那王室的骨血,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还有王将军,在他拒绝交出兵权的第二天,府上就起火了,全家百余口全部葬身火海,无一生还,还有……,若是要我数出他们的罪行,可怕就是到天明也数不完,你说他们父子是不是好人?你说郑仁旻救了你,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但你一定要相信他肯定是没安好心的。”
“我……,我……”我的心还是很乱,看着他激动的表情,我知道他没说谎,但郑仁旻冲到我身前替我挡住那夺命的拐杖,倒在我怀里的那一幕总是在我脑海中回放,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说自己,我恨不得敲碎自己那颗转不过弯的头。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他回过头望着我,轻柔的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失落。
“你不要问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双手紧握成拳,强迫自己淡然一笑,我不希望被他看出我心中的慌乱,我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力气才做到这一点,不过事后发现手心一片青紫,都是当时自己的指甲掐出的。
“其实你现在不相信我也没关系,坏人做过的坏事并不会永远的埋在地下,他的面具总有一天会自己揭开的。”他望着西方那即将落下的那轮圆月,脸上浮现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燕月,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道歉,他的眼里也闪过一丝迷惑,我咽了口水,接着道:“我要走了……我要离开这里,以后我们可能就不能见面了。”说完又后悔了,我干嘛要跟他说这些呢?
“我知道,只是你打算怎么出城,你不知道郑仁旻派了禁军在那里,就是为了抓你和我。”他转过头,望了我一眼,但只是一瞬间,他的目光很快又移到了天边那轮越来越淡的圆月上。
“我自然是有我自己的办法。”
“是的,你的轻身术那么好,要出去确实不难。”
“那……我走了。”我朝他盈盈一福,没等他回头,转身就走,但我一直都觉得有道温柔的目光射在我的后背。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找晟颢,若是他还在乎我,他定然会陪我去找孩子的,若是他真的不要我了,我也要向他讨个理由,若是他一直是骗我的,我也有可能会实现我当年说过的话。“段晟颢,你敢,你答应了要和我在一起,就要做到。若是你敢负我,就算你飞了出去,我也会追出去,杀了你。”
寻夫
喜洲离南诏王城并没多远,才一天的脚程。
虽说我没有孩子的下落,但找晟颢我还是知道该去哪,喜洲苍山中的段府,段晟颢曾用来囚禁我的金丝鸟笼。
段府还真是藏得有水平,我在苍山中搜寻了大半天,累出了满身的冷汗,才见到当年我迷路,中毒,昏迷的那片荒野。
恩,到这里就好了,虽说当年大雪纷飞,我并没怎么注意,但我总还是记得一个大致的方向的。
离段府越近我的心越不安,甚至有逃走的想法,直到这时我才看清楚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我根本就是个懦弱的人,我害怕面对现实,我怕他将告诉我的是一个残忍的答案,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还是没有真正的接受他抛下我的事实,我的心里面总是保留着那样一种侥幸的想法:他是被迫离开的,他从来就没想过要离开我。
他真的不是成心想甩开我?那他怎么一直都没回山谷去找我?他没时间吗?那山谷明明就离段府没多远呀,去找我根本就连两天的时间也花不了他的。这个问题并不是我想不到,只是我一直都没敢去想,我怕自己的心会痛,我怕会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对了,我脸上的伤疤会不会真的很吓人,要是晟颢见了会讨厌该怎么办,我拿出一面铜镜,没从21世纪带面玻璃镜过来是我一失误,不过幸好前几天在王城买面纱的时候我特意买了一块上好的铜镜,铜镜虽说没玻璃镜清晰,但也还看得清。
我来到一处光线充足的地方,望镜子里一看,虽说我做好了心里准备,可还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这里面的丑八怪是我吗?我那原本如凝脂般白皙的脸上居然爬满了一条条紫红色的蜈蚣模样的伤疤,怎么会这样?前天我照镜子的时候,那些伤疤还只是粉红色的,可现在怎么没见好,反倒成了这样的颜色,这样子可叫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呀。
我捂着脸,跌倒在地。
昨天燕月揭开我的斗篷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的表情呀,我还以为是我的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呢?
现在这鬼样子,晟颢还会认得出是我吗?怀孕的那十个月,因为严重的营养不良,我的双颊就已没以前那么红润饱满,满头的青丝也脱落了不少,现在再加上这紫红色的伤疤,这还当年的一分姿彩吗?难怪郑仁旻会称我为丑八怪。
我捋起衣袖和裙摆,仔细看了一下身上其他的伤口,也许是隔着衣裳的缘故,身上的伤口并没脸上的深,愈合得也好些,但无一例外,都是紫红色的,真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我的。
虽说我并不是一个很在乎美貌的女子,但上天也用不着把我弄成这样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啊,真是太打击我了。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镜子那张恐怖的脸露出了一种惨烈的笑容:“变丑了也好,反正我一没人疼又没人爱。”扔了铜镜,我转身准备离开,但脚步却沉重得就像粘在了地上一样,根本就提不起来,我实在是不想就这么放弃,我的内心深处真的是很想他,我真的很想见到他,在这个世界上我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他的肩膀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亲生父亲。
只是我现在这模样,我还能鼓起勇气跟他说我是他的妻子,我是那个要和他长相厮守的人。
永远不再见他么?不行,我不愿意。
再说我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子,他就不需要负责吗?
当年要不是他疑心病重,千方百计的阻挠我追少行,说不定我现在已是董夫人了。
当年要不是受他的连累,我养父母就不会死,我也不会跌落悬崖,那我现在还在阁洞垮村,在我养父母膝下承欢,说不定现在也嫁了个普普通通的村民,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若不是他抛下我,把我一个人留在山谷,那很多惨事都可以避免。
我会成今天这样,一切都是他的错,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替自己好好的出口气。
无形之中,一股戾气从我心底散发了出来,惊起了一群原本准备归巢的小鸟。
我加快了脚步,最后还使出了云渺渺,我要尽快见到他,我要他为他以前所做的错事后悔。
但当我凭着记忆找到当年段府所在地后,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却呆住了。
断壁残垣,杂草丛生,这是三年前那个段府吗?
我走错地方了吧?
但有可能吗?这里除了段府还有过其他的府邸吗?我还能从这些散落在地上的青砖嗅到熟悉的气味呢,这明明就是我穿越后第一个家呀(若是住过一阵子也叫家的话),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呀?晟颢他们到底到哪儿去了?看这里荒凉的程度,应该是很久没人来过了,难不成晟颢从山谷出来后,根本就不曾来过这里?
我拨开野草,踏着碎裂的瓦片,估摸来到了当年我住的那个房间,不过现在这里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我走到那仅剩的半堵未塌的墙壁旁,抚摩着那乌黑的砖头,心一直往下沉去,看来,现在就算是我想找晟颢也成了一个难题。
突然一阵窸窣声在我身后响起,我惊觉的回过头,只见一只雪白的狐狸正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正好奇的望着我。看着它可爱的模样,我的心一软,好可爱的精灵呀,看来这段府很可能成了《聊斋》里写的那种狐窝。不过这只狐狸也忒胆小了,我朝它挥了挥手,它就惊得像一阵风钻入了旁边浓密的草丛。
我淡淡一笑,身子也如一朵云一样飘出了这片废墟。
看来,我该去喜洲城,去见见董惜莲了。恩,现在确实也该是我去履行当年的承诺的时候了,顺便也看看能不能遇见少行,能不能打听到一点关于晟颢的消息。
不愧是富甲一方的董府,到了喜洲城,我一开口说是要找董府,连三岁的小孩都能给我指路。我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董府那朱漆大红门墙外。
我微微一笑,没做思考就抓起那铜造门环,扣得哗啦哗啦直响。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裂开一条门缝,一个家仆出现在我面前,礼貌的朝我点了下头:“姑娘,请问你找谁?”
“大伯,我找你家公子,董少行,董公子。”我隔着纱巾,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找公子?”他把门缝开大了一点,脸上浮起歉意的笑容:“姑娘,真是对不起,我家公子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少行也不在,为什么我的每一个希望都会破裂,失落之感都快把我给吞噬了:“那,你家小姐在吗?”见他准备关上门,我急忙问道。
“姑娘认识我家小姐?”真是的,他家小姐顶着少行的名号满大街的跑,认识她的人还少吗?
“恩……三年前我有幸见过她一面。”
“哦!三年前?那姑娘您还不知道我家小姐在年前出嫁了吧。”
眩晕,妈呀,我这是得罪哪路神仙了,怎么我要找的人都找不到呢?
“那……老人家,打扰了,告辞!”我强撑住朝他一笑,转身离开了董府。
我失魂落魄的走在董府附近的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突然前面光线一暗,感觉到对面有人从我对面走了过来,为了不挡住他的路,我往左边跨一步,让到一边,谁晓得他也往左边跨一步,两人再次成面对面的架势,我停了一秒针,再往右边跨一步,他居然不迟不早和我同时跨到了右边。
谁呀?本小姐难得让一次路,居然被人这样糟蹋,他知不知道我今天心情很糟糕,只想杀人啊。我气愤不已的抬起头,微眯着眼,想看清楚前面不识好歹的到底是哪家的小子。
“少行……?”在看清楚来人后,我错愕的惊叫出口,他居然是我寻而不遇的董少行。
“姑娘……你是?”他显然是没认出我,我刚感到一丝失落,突然又想自己现在这一身装扮,他能认得出才怪呢?我刚想摘下斗篷,突然想到我脸上的伤痕,我的手又讪讪的放下。
“我……我……,少行,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我知道说这样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不过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见他仍是一副迷惑的样子,我长袖一舞,《爱似神仙》的曲子从我口中飘然而出。
“你是……阿姮。”恍然大悟,朝阳般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
“恩……”我激动的连连点头,现在我感觉又回到了当年和他在一起的情形。
“阿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一丝惊慌从他脸上闪过。
“我是特意来找你和惜莲的。”
“找我和惜莲?”
“恩,你不记得了,三年前我答应过你妹妹,要来找她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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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他进入董府后,一个面目精致得无法挑剔,皮肤白皙的俊少年出现在我们面前。
“少行哥,我哥没事吧?”那美少年看都没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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