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别把眼光移开- 第29部分

　　　　颜如玉知她明着是为自己抱不平，实则暗示自己不如那丫头，饶是她忍功再好，水袖下的手却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也不觉疼。

　　　　等着吧，他的爱若她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正文　一缕幽魂　1

　　　　快乐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就要到新年。

　　　　天气越发寒冷，付子欣边修养边给尉迟瑶当起女先生来，不过绝非教她三从四德女规女戒之类的，两人每天都窝在书房里，付子欣教她现代新奇的玩意儿，叫尉迟瑶天天缠了她不是讲故事就是作画儿。

　　　　不过此画非彼画，是现代流行的漫画。

　　　　尉迟瑞说她俩不务正业，却并不阻止，至少尉迟瑶到瑞王府后，以前乖戾的行径甚少有了，即使有，也不过是闹别扭的时候对身边的宫女太监撒撒泼。

　　　　这天付子欣正在屋里教瑶儿画漫画，尉迟瑞下了早朝后直接就到了昭华园，见她俩头抵着头在那“咕咕咕”笑，心里一片温柔。

　　　　“你回来了呀。”付子欣见他进来，冲他甜甜一笑，也不管尉迟瑶在，双臂环上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

　　　　尉迟瑶见怪不怪，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头也不抬，专心画她的画。

　　　　尉迟瑞能感觉到她跟以前确实不一样了，风寒之前，她做事总是小心翼翼的，对他有时亲昵却保持分寸，用她的话说就是“夹着尾巴做人”，现在她却似乎没有什么顾忌，极爱笑，见着他总是笑嘻嘻的，有时候还很粘人。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她对他的依赖。

　　　　不过她对如玉她们完全不假辞色，她们来问候，她直接叫人给挡了回去，这让他觉得头痛，却愿纵容她的任性。

　　　　尝过她的温柔，他不愿冒险失去，那样会让他痛不欲生。

　　　　虽然在人前有这种亲昵的举动让他不很适应，脸色却不由放柔，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怎么像只猫一样，老爱这么蹭人。”

　　　　尉迟瑶听这话，抬起头来高兴地举着手里的画：

　　　　“嫂嫂是哈喽kitty，王兄是史努比。”

　　　　“哈喽kitty？史努比？”尉迟瑞一脸不解。

　　　　尉迟瑶还兀自给他解说：

　　　　“嫂嫂说猫儿就叫哈喽kitty，狗儿叫史努比。”

　　　　付子欣哈哈大笑，指着尉迟瑶道：

　　　　“瑶儿你完了，竟然说你三哥是史努比，O（∩_∩）O哈哈~”

　　　　尉迟瑞拿过她手里的画，只见一只猫和一只狗儿在打架，仅是几笔就将那动作勾画得活灵活现。

　　　　只是……

　　　　“尉迟瑶！”尉迟瑞想吼她，竟然把他当成狗儿？

　　　　可是看着怀里的女人高兴的样子，声音却变成了无奈。

　　　　尉迟瑶吐吐舌头，这阵子她发现三王兄真的如嫂嫂所说的是只纸老虎，平日不过是色厉内荏，遇上嫂嫂在，他的火十成十发不出来。

　　　　尉迟瑞也忍不住笑起来，无奈道：

　　　　“皇上叫你做小公主的女先生，不是叫你尽教她些旁门左道，把她教坏了看你怎么交差。”

　　　　付子欣不依了，食指戳戳他胸口，不满道：

　　　　“什么叫做旁门左道啊，这才是适合孩子玩的东西，还是你认为那些《女戒》《内训》《女范》《女宪》就是正道？那是毒害妇女的封建条规，女子行不逾矩笑不露齿？笑话，凭什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得一夫从到底，即使那个男人不爱她，她还得贤良淑德地为那个男人又是娶小妾又要大方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寻花问柳……”

　　　　尉迟瑞赶紧捂住她的嘴，免得她说出更惊世骇俗的话来。

　　　　他是知道她想法特别，却没有想到特别到如此，要是她给尉迟瑶灌输这种思想，那还得了。

　　　　尉迟瑶听得她慷慨激昂的陈词，心里直鼓掌叫好，却不敢在尉迟瑞面前表现得太明显。

　　　　身边的宫女早就跟她说过，以后她是要嫁人的，母妃也说作为王朝的公主，以后怕是要嫁到别国去，她知道那叫和亲。她也知道成亲时怎么回事，虽然她还未到识男女情事的年纪，但看过宫里头和众王兄都是那么多姬妾，她心里模模糊糊也想着，自己才不要跟她们一样，以后都围着一个人转呢。她是公主，她要的东西才不允许别人来分享。

　　　　所以她一向不爱守规矩的她，极厌恶女先生硬逼她读《女戒》一类的书，觉得干巴巴的。今天嫂嫂一番话说道她心坎上去了，不由把她引为知己。

　　　　尉迟瑞深感无奈，用眼神示意尉迟瑶出去，自己将她抱进房里。

　　　　“你捂着我嘴干什么？”得了自由的付子欣两眼含怒地瞪着他。

　　　　“你怎么会有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从哪学的？”

　　　　如果现在跟他说明，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神经病，或者干脆把她当妖怪烧了？

　　　　付子欣锁住他的眼，心里在权衡是否要坦白。

　　　　

正文　一缕幽魂　2

　　　　“我不是辛雪凝。”权衡再三，她终于说出口。

　　　　只要有个人愿意承认她，那么她就可以妄想她是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吧。

　　　　虽然一向定力足够，尉迟瑞还是忍不住惊跳起来，失声道：

　　　　“你不是辛尚书的女儿？”

　　　　会不会是敌方派来的，或者是欧阳哲安插的人？

　　　　不不不，光是想他已经觉得心在滴血了，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

　　　　眸光骤然变的森寒。

　　　　“说，你是谁派来的？”声音掩不住沙哑。

　　　　付子欣有点错愕地看着他，随即了解到他可能以为自己是间谍，不由放柔了面色。

　　　　“你放心，我不是间谍。”

　　　　听到她的话，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间谍，只要她嫁给他不是因为利用，其它什么因由他都可以试着去接受。

　　　　只听得她继续说道：

　　　　“想必你还记得我……应该是辛尚书真正的女儿自杀一事。”

　　　　尉迟瑞点头。

　　　　“其实她确实是死了的。”付子欣注意他的脸色变化，小心措辞，“醒来后就成了我……意思就是说身体是她的，但魂魄却不是。”

　　　　饶是尉迟瑞再有定力，这会儿却目定口呆，喃喃道：

　　　　“你是说借尸还魂？”

　　　　付子欣小心觑着他的脸色，点了点头。

　　　　尉迟瑞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第一个反应就是当她发烧了在说胡话，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两道剑眉紧拧。

　　　　“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

　　　　付子欣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她有设想过尉迟瑞的反应，暴跳，当她神经病，当她是妖女坚持要活活烧了她都有，就是没料到他以为自己在发烧说胡话。

　　　　“尉迟瑞，我真的没骗你，你看看瑶儿画的画就知道了，你们这有哈喽kitty，有史努比有白雪公主吗？”

　　　　尉迟瑞沉默，确实没在朔月见过她所画的那些画。

　　　　“我本名不叫辛雪凝，我叫付子欣。”她继续解释，“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没有什么皇上臣子，人人都是平等的，男子只能娶一个妻子，三妻四妾是犯法的，女人和男人一样有同等的权利，不像你们这个朝代，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我们那里，女人要是不爱那个男人了，可以离婚，呃，就是休夫……”

　　　　尉迟瑞越听越惊愕，盯着她看半晌，问出心中的疑惑：

　　　　“若说你借尸还魂，你魂魄是从哪来的？”

　　　　付子欣将小手放在他的手掌里，又一根一根地掰着他的手指，幽幽道：

　　　　“我来自另一个时空，我在那里死了，魂魄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

　　　　尉迟瑞这会儿有点将信将疑，他经历过战场生死，知道也亲见过有些人已经气息奄奄，最终又活过来，也看过不少奇闻异趣的书，知道借尸还魂一说，却很难将其事与眼前的人联系起来。这样的事情如何会发生在她身上？

　　　　但辛尚书的女儿落水后性情大变却是事实，听闻辛雪凝嚣张跋扈，自落水醒来后却乖巧温和许多，还有她很多行为显得有些古怪，据他所知，辛雪凝与他成婚前从未见过硕王，却对第一次见的硕王露出那样绝望的表情，她没有王朝女子的三从四德，她的话总是离经叛道，难道真是……

　　　　“你不是失忆了？”

　　　　付子欣停下动作，直视他：

　　　　“那是骗人的，我醒来后谁都不认识，要是傻傻地跟人家说我是一缕幽魂，人家不把我当疯子，就算他们相信，尚书大人要是知道我占了他女儿的身体，把找个道士驱魂或者干脆就一刀把我这妖女咔嚓掉，我还要不要命了？。”

　　　　尉迟瑞终于有点相信，天朝女子，即使再大胆也不会如她这样，能够坦率地直视一个男子，却一点都不觉得羞怯的。而且说话的方式完全就完完全全让人新奇。

　　　　“为何你现在肯跟我坦白，不怕我把你也当成妖怪？”他伸手将她掉落襟前的头发拨到脑后，她不过是一缕幽魂啊，叫他以后如何对她是好？

　　　　付子欣能感觉得出他内心的波动，她也明白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多么震撼的一件事，他能这么“平静”地接受她已经很松了口气，余下的就让他慢慢消化就好了。于是她耸耸肩，微微笑道：

　　　　“因为我接受你了啊，所以希望能够以真实的面目来接纳你，而不是一个虚假的身份。”

　　　　这只是一部分理由，更多的，她是想让人知道她来过，能够在这里留下她的痕迹，那样就不至于太害怕了。

　　　　

正文　一缕幽魂　3

　　　　回到书房都好半晌了，尉迟瑞还是没法从她给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她不过是一缕幽魂？

　　　　这么牵动自己情绪的女人，他为了利益娶进门，却不知不觉爱上的女人竟然只是一缕幽魂？

　　　　叫他如何面对。

　　　　在她面前他还力持镇定，只是因为不想让她看见自己难以接受的脸，那样她会难过吧。

　　　　到这时候了，他还为她着想。

　　　　继而他又想到她要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来需要多大的勇气，非得有足够的信任才能说出这天大的秘密的吧。她大可将这件事埋在心底让它腐烂，也不会有人去怀疑，只是为了以自己真实的身份接纳他，她就冒险把事情告诉他。

　　　　他不禁一阵心疼，如她所说的还魂之后她就得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匆匆又嫁做人妇，被迫面对人事间的勾心斗角，被欧阳哲挟持……

　　　　此刻，他心里所剩的只有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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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身份坦白之后，付子欣没来由地觉得心情舒爽，不管尉迟瑞能否接受，或能接受到什么程度，那都无关紧要了，看过他的反应，知道他不会拿她怎么样，她很安心，连走路都哼着歌，冷不防一个声音从身后冒出来，吓了她一跳。

　　　　“你唱的什么曲儿，我怎么没听过？”

　　　　付子欣忽地转过身，就看见董明月那张略显疲惫却含笑的脸。

　　　　“那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董明月她总喜欢抬杠。

　　　　见他风尘仆仆的，不禁问：

　　　　“你去哪了，好几天没见你影？”

　　　　董明月一句“怎么，想我了？”刚要溜出口，还好及时刹住了，只听得身后一个声音道：

　　　　“董总管，王爷叫您进去。”

　　　　付子欣看向他后头，原来是尚云，她竟走到文澜阁门口了。

　　　　“我也有事找王爷，一块进去吧。”说着率先进去，董明月跟在她后头。

　　　　尉迟瑞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问：

　　　　“你们怎么一块来了？”

　　　　董明月知道他的心结，笑道：

　　　　“在门口遇见王妃，她好像找你有事。”

　　　　付子欣却也是识时务的，微微笑了笑：

　　　　“你们有事先聊，我先出去候着。”

　　　　尉迟瑞却不让她出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听听也无妨。”

　　　　董明月却知他处理公事时，是不会允女人在旁的，何况，这事跟她认识的人有关。

　　　　他不在的这几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眼光探寻地望向他，他却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握住她的手。

　　　　“说吧。”

　　　　董明月将视线对上他，将探到的情况说出来。

　　　　“欧阳哲这段时间已经回到他的老巢孤月岛，据探子说好像是与鲁越发生了纠纷。”

　　　　“是不是我们安排的人干的？”尉迟瑞问。

　　　　董明月摇头，“还不确定，硕王安排的人非常隐秘，只知道是鲁越的卿大夫向鲁王上奏要断了对欧阳哲的支持。”

　　　　付子欣见他们越说越秘密，觉得自己该回避，他却紧抓了她的手不放。

　　　　“就这些？”

　　　　“就这些。”董明月到这时候才露出疲惫的神态来。

　　　　尉迟瑞沉吟了一会，说道：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新年就要到了，他们还会趁这个机会有所动作，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商量商量对策。”

　　　　董明月打了个哈欠笑道：

　　　　“也该好好睡个觉了，不如你给我放几天假，让我逍遥一阵子？”

　　　　尉迟瑞丢给他一记冷眼。

　　　　“到年关正是用人的时候你就别做梦了。”

　　　　董明月苦着脸，朝付子欣挤挤眉，识趣地走了。

　　　　瞧他们两的样子，他可以肯定他不在的这几天果然发生了很多事啊。

　　　　没人了，付子欣干脆坐在他腿上，玩着他的发尾。

　　　　“你们谈这么机密的事情也不避着我，就不怕我告密？”

　　　　尉迟瑞有力的双臂环上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头顶，显得有点温存的声音从脑袋瓜上落下来：

　　　　“你又不是辛雪凝，即使是，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付子欣抬起头来看他：

　　　　“你相信？”

　　　　尉迟瑞认真回道：

　　　　“信，虽然还无法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但我信你说的话。”

　　　　“不是口是心非？”

　　　　尉迟瑞知道之前说信她后来却怀疑她的事让她到现在还耿耿于怀，有点粗糙的手抚摸她的小脸。

　　　　“以前是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