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又蓄满她那双盈盈的大眼,尉迟瑞叹息一声,指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却越来越多,越来越急,让他忍不住心慌了。
“欣儿!你怎么了?你不喜欢那样的生活吗?你不要和我过那样的生活吗?”
她哭了又哭,抽噎着问:
“你舍得青春靓丽的姬莲公主,舍得你如花似玉的美眷吗?”
尉迟瑞猛将她拥进怀里,恨不得揉碎了,化成自己的骨血:
“傻瓜,没有姬莲公主,没有如花美眷,要说有,你就是我的如花美眷,我是这么爱你,你还要怀疑我的真心吗?”
于是,天晴了,风轻了,连树梢的月亮也路出笑脸了,她轻轻地把头枕在他的肩上,安心地睡着了。
正文 你若不幸福,她不会快乐
当朝阳升起,满室光华的时候,付子欣却不那么乐观了。
且不说这是两国之间的事,破坏两国联姻,不只是抗旨,还有可能引起两国的仇怨,而当事人两厢情愿吗?他们这等于是合起伙来算计尉迟硕,要是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姬莲公主喜欢尉迟硕那是毫无疑问的,关键是尉迟硕会喜欢姬莲公主吗?
如果将他们强凑在一起,也不过是一场悲剧,她实在不愿尉迟硕再受到伤害,也不愿姬莲那心无城府,天真烂漫的笑容消失。
自己呢?自己在这桩联姻里又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尉迟瑞却没有她瞻前顾后,一向他决定了什么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当这天尉迟硕找上门的时候,已经离成婚之日不过十日,尉迟瑞还是胸有成竹地在家装病。
“硕王爷,我们王爷不方便见客。”尚云在后面紧追着尉迟硕急匆匆的脚步,他头也不回,径直闯进尉迟瑞的小书房里。
“你们王爷要是真生病了,我尉迟硕的头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尚云听出他话里的火气,平日这硕王爷可是一温文儒雅的主,发那么大火,可见真被王爷给气着了。
尚云还要阻拦,尉迟硕已经一脚将门踢开,看见尉迟瑞慵懒地靠在椅子里,眼角眉梢带笑盯着他。
“什么事让二哥你这么大火气啊?”
一声“二哥”让尉迟硕愣了愣,他有多久没这么叫自己了,依稀仿佛还在昨日,可是他知道,那些美好的日子,已经很遥远。
这一声“二哥”让他的质问也少了些火气。
“你设计我?”
尉迟瑞吩咐尚云上茶,等尉迟硕做好,他才慢条斯理地装糊涂:
“二哥这话从何说起?”
“你自己清楚。”
“我是真的不清楚。”尉迟瑞干脆装糊涂到底,“还请二哥明示。”
尉迟硕厉眼盯着他,那个腹黑狡诈的尉迟瑞又回来了,就像小时候,小皇子们一起玩,他的聪明才智就显出来了,从来他想要什么东西,得了便宜还让失去的人觉得欠他的。
“姬莲公主遭遇的黑衣人,别说不是你派出去的,当日我就奇怪,这些人志不在抢劫,也不在挑起两国的战争,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尉迟硕又紧逼了一步,“三弟可否告诉我他们意欲何为?”
尉迟瑞哈哈大笑起来,到此刻,他还安之若素。
“你这可就问错人了,我怎么知道他们意欲何为。”
“你不知道?”尉迟硕嘲弄地剜了他一眼,“你太知道了,这些人不杀人,不抢劫,只在我正好赶到的时间里,将萧齐的公主逼至绝境,而恰巧我正好赶上救了她,正好来一场英雄救美,然后戏路就可以一直演下去,美女爱英雄,英雄惜美女,皆大欢喜是不是?只可惜,你算错了一步,我不是英雄,永远不会喜欢上那个美女。”
“我知道。”尉迟瑞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出声,“你不会喜欢上那个美女,但是,你会娶那个美女。”
尉迟硕挑了挑眉,惊异于他的自信。
“何以见得?”
“因为你不会舍得让你爱的那个人伤心,你若得不到幸福,她不会单纯地快乐。”
尉迟瑞不得不说出这样一番话,话一出口,他就知道,他已经击中了尉迟硕的要害,因为他脸色瞬间就变白了。
正文 我只是想你幸福
“朋友妻尚不可戏,何况是兄弟妻?”
尉迟瑞紧追不舍,“二哥,你为我妻子所做过的那些事我感谢你,但你心心念念我的妻子,这不是为人兄长该做的吧?你不想娶萧齐的公主,是不是还在惦念着我的王妃呢?”
尉迟硕定定地看着他,这两个男人,眼光对峙,眼眸凌厉,然后,尉迟硕先败下阵来,尉迟瑞的话,已经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更让他明白,他对她的那份感情,是世间所不容的。
为了避免给她带来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拉开彼此的距离。
于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他没想到,第二日,付子欣竟然会约他在花满楼见面。
他到时,见她已经在座,正侧头看着窗外依依杨柳,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来,见是他,展颜一笑:
“你来啦!”
多么自然的一句话,他想,正是她的样子,没有扭捏,落落大方,或者他希望她羞涩,扭捏一些,因为女子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会露出小女儿姿态。
“我今日找你,是有事想跟你说。”
他坐在她对面,为了避免感情泄露得太多,微微敛了眼眸看桌上的酒壶,她以为他要喝酒,就笑着给他满了一杯。
“喝点酒好,喝了酒比较好说话……”
他有点诧异地扬眉,截住她的话头:
“什么事非得借着酒才好说?”
“呃……那我就说了啊。”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眼睛还是看着他,脸已经红透了。
尉迟瑞看她的样子,心不知为何,砰砰砰跳个不住。
她还是绞着手指,在尉迟硕以为,她要把手指都绞成麻花时,她呐呐地问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个女孩子很喜欢你,甚至仰慕你,崇拜你,一心一意觉得非你不嫁,在你没有喜欢的人的情况下,你会接受她吗?”
她从来没坐过这种事呢,脸红得忍不住低下头。
“是……你吗?”他差点咬着舌头。
听到他的问话,她迅速地抬起头来,眼里布满惊愕:
“不,不是我,你怎么会以为是我呢?”
她快速地,像是要甩脱什么似的,猛灌了一口酒,等情绪平复了一些才说道:
“我说的是姬莲公主,你没看出来吗?她一直喜欢你,从你救起她开始,她就开始吧你当做她心目中神一样的男人,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你,甚至不惜悔婚。”
他的心“咚”的一声掉下去,然后,靠向椅背,闭了闭眼,他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在问:
“是她叫你来替她说项的?”
“不,不是。”她一个劲地摇手,忘了他闭着眼看不见。
他忽地睁开眼瞪着她:
“那是你自己跑来为她传情了?”
见她低下头去,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这叫我情何以堪?我以为你懂,那么我远远地保持这份感情就好,没想到,最不懂我的人却是你!”
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迅速地用袖子抹去,从来,她都不记得带绣帕,总习惯用袖子去擦,常常把小脸擦得通红通红。
他忍不住将帕子递给她,她捂着脸,呜呜哭得更大声了,压抑的声音从手心传出来,划疼了他的心。
“我只是想你幸福。”
正文 如果爱是负担
“你不知道,姬莲那么可爱,那么单纯,她像太阳,欢笑和青春就是她的光和热,她总能给人带来欢笑是不是?即使有时太阳会被乌云遮住,但能遮多久呢,她的光那么强烈,这样的女子才能给你带来幸福,是不是?我观察过,在她身边,你笑得那么开怀,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呢,和你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如果我爱你,那么你等,你守候,那也是值得的,但我给不了你爱情,我总希望别人能给你,让你同样也获得幸福。”
她抽抽噎噎说了一大堆话,眼泪也止了,眼睛直视着他,充满了恳求:
“为她开一扇心门吧,那个美丽的女孩值得的。”
他不说话了,她的话让他也明白了几分,他对姬莲公主不是没有感觉的,这几日的相处,她的笑,她的活泼,她的可爱,她极富魅力的青春活力,也吸引着他,可是,他看了看对面,那双满是恳求的眸子,他的心里,她已经根深蒂固,如何还能给别的女子幸福,若是给不起,那将是更多人的不幸。
“怕不是幸福,而是悲剧。”
她更加惊惶了,剪剪泪眼中全是悲悲切切的不安,她没想到,他用情那么深,这使她除了感动之外,深深地感到悲伤了。
他被她眼中的悲切给吓住,他何曾看过她这样的眼神,他在这样的眼神下慌乱了,下定了决心似的道:
“你别伤心,让你伤心,不如用刀剜我的心,让我替你受那份苦,我从未对你说出过我的感情,从御花园见你的那一日,你如怨如诉,悲戚却不怨恨的眼光就把我网住了,我知道,那样的眼睛背后,肯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若果我没有刻意去探寻对你的那份好奇,如果我知道会被你这样吸引,我绝对不会任自己的感情蔓延如火原,我总怕有一天这团火会烧了我,我更怕,你也被烧着了,因为这不是生活在你的那个时代,爱是自由的,你可听过‘兄弟妻不可欺’这句话?我这份感情是罪恶的,所以我刻意压抑着,不让它逃逸出心底的囚笼,我只要远远地看着你,偶尔陪你下下棋就好,现实却容不得我这点卑微的想念。如果对你来说,我的爱是负担,就由我来减轻它吧,或许我可以用我的方式,让你获得幸福。”
她深深地,深深地凝视他,又更深一步地明了了他隐忍的爱情,但后面的话又使她惶惑了,眼神急切地盯着他:
“用你的方式让我获得幸福?什么意思?你想要做什么?”
他无奈地笑了笑,怜惜地握住她的小手,用他一贯清风一样温柔的声音道:
“我决定娶姬莲公主,你不用担心,我会如你所愿获得幸福的。”
他始终挂着笑,但那落寞却是无法掩饰的,或许他也没想掩饰。
付子欣吃惊了,继而又有点担忧,她这么做对不对呢?但想到姬莲公主的一片痴心,想到他无果的爱恋,她真的想促成他们,他对姬莲不是没感情的不是,那样可爱的女孩,谁都会喜欢的啊。
真心祝愿他们能够获得幸福。
正文 守护你的幸福就好
萧齐对姬莲公主嫁给硕亲王这件事接受得比预期的要好,这其中除了朔月皇帝巧舌如簧斡旋之外,姬莲公主的书信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原本朔月与萧齐联姻,一个公主竟然要嫁给别国的王爷做妾,萧齐老皇帝就已经很不情愿,无奈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得不行,那有忍心让她伤心的道理,也就勉强同意了,而今同样是嫁给朔月亲王,王妃的地位比妾侍要高太多,何况这是自己女儿一心一意要嫁的,萧齐老皇帝在看完姬莲的信之后,是一百个情愿。
尉迟硕与姬莲公主的亲事就这么定下来,同时,瑶琴公主也择日出嫁了。
朔月喜事连连,打了胜仗,连着是瑶琴公主的远嫁,再是硕王的婚礼,不止是宫中,走在大街上,都可以感受到喜庆的气氛。
花满楼,二楼同样的位置上,坐在对面的人已经不一样,心境也不同。
付子欣看着这个一直在身边不离不弃的朋友,举起酒杯,掩不住心中的感激,和他碰了碰杯,头一仰,酒杯就见了底。
“尉迟硕一成婚,我所关心的人就还剩你一个孤家寡人了,要不要我也给你物色一美女?”
“也?”董明月诧异地看着她微红的脸,她面皮薄,喝点小酒,脸就开始像丹枫一样。
“你不知道啊,尉迟硕的亲事可是我促成的哦。”她想笑,想起尉迟硕那番桃心掏肺的话,怎么也笑不起来,“他们会幸福的是不是?”
董明月不知道说什么好,开始有点明白尉迟硕的心情了,被自己喜爱的人推向别人的怀里,那种滋味,就像冬日饮冰水,五脏六腑都冻掉。
“你别动我的脑筋。”他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在意她要为自己物色美女的事,“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娶妻?”
“为什么?”她不可置信了,“你知道‘伴’字怎么写吗?一人一半就是伴,少年夫妻老来伴,如果,没有另一半,你一定会很孤独的。”
又是一套怪言论,董明月笑看她,知道她担心自己,但他实在无意,因此,他聪明地跳过这个话题,说到:
“欧阳哲已经安全离开了朔月。”
她若有所思,转脸向他,轻问:
“那么你呢,明月,你会回王府继续做你的总管吗?”
他?该何去何从,早就已经想好,流浪了好几年,不过是为了遗忘,可当越想遗忘,越无法挣脱时,他选择呆在她身边,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看着她幸福,他就已经很满足。
“大概!”他摸棱两可。
“大概?”她跳起来,差点撞翻了桌子,“大概是什么意思?你是去是留,你自己都没想好吗?”
她是担心他会选择离去,那么,在她还两难的时候,她身边连个可以依靠的朋友都没有。
何况,何况她也舍不得这个跟她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始终不离不弃的朋友。
他急急扶住她,眼里掩不住笑意:
“都孩子的娘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你不走好不好?”她可不管他的调侃,急急恳求。
焦急的小脸涨红了,他怔愣地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里酸酸甜甜不是滋味,她这是在挽留他吗?
“你,舍不得我走吗?”他听见自己问。
“嗯!”她迎视着他,诚恳道,“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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