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似是无法反驳。
她心里估算他大概不是什麽好东西,否则怎麽可能会在这种地方被打伤?估计是争风吃醋之事?还是被寻仇?她不懂为什麽蓝月会有如此僻静的地方,还有人这样无人理会的倒在地上。
这样的事,还是不惹为妙。
想要离开,走了几步,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回头,看到那人虚软地躺在地上,毫无自救的能力。这样由得他,万一他真的死了怎麽办?都已经想著要救他了……
走,他可能会因此失救。
不走,她不一定救得了他,甚至惹祸上身。
她不是个滥情的人,同情心也只有一丁点儿,所以……所以她应该要尽速离开这里。
可是,为什麽她的腿,动不了?
可是,为什麽她重新走到池边,把水带回来?
可是,为什麽她把水喝到口中,然後真的把水喂到男人的口中?
男人得到水液的滋润,回复了些精神,急躁的想要更多,竟然伸出舌头,想从女人的口中探取更多。
她一惊,蓦地推开他。「咳、咳咳咳,你干什麽!」她瞪著杏眼,凶恶地指著他的鼻子说:「我这是当日行一善,当做人工呼吸,你这人竟把舌头伸进来?」好恶心!
没有回应。
「死了?」她不甘地推了推他。
没有回应。
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她吁了口气。「昏了?」疑惑地转了转眼,怎麽说昏倒就昏倒?「莫非……」
是她口中的药还未散?
「笨蛋。」她骂道,不知道是骂他还是骂谁。
愣愣的看了他几秒,随即叹了口气,他遇上她还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如果他遇上的是善良的女子,兴许会全心全意救助他。只是,遇上这个既不善良也没时间的她,她实在没办法帮他。
撕出身上的布帛,为他的头颅稍作包扎。
「我要走啦,希望能有人真的救到你啦,祝你好运。」低声说道。希望他会没事吧。
没有想他是什麽人,就算是坏人或是天皇老子也与她无关,反正啊,都只是萍水相逢。
此时的她,又怎麽可能知道,这个人对於她的将来,会有很大的影响呢?
至於是福是祸,尚为未知之数。
* * *
但眼前的祸,显然易见。
圆眸扫过眼前的三人,直接飞过以日和玄兰,对著前者多少带点心虚,後者则是直接忽视。
在选无可选之下,她选择向牺烙求救。
「呜……我不是有心的。」可怜兮兮的模样。
牺烙媚眼一撇,托著头,依然是那副懒慵的模样。「你这是找死。」
因为她行藏鬼祟而被抓住,小厮认得是他的人,把她送到他面前,他才知道此人竟是女人,因为她当时衣衫不整,虽然什麽都没露出来,但曲线表露无遗,瞎的才不知道她是女人,不过,是女人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竟得罪了以日。
以日一知道她在,便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他啊,还没见过这样的以日,这样愤怒的表情,倒是挺有趣的。他真的几乎想为她鼓掌了。
但是,他不觉得值得为她而彻底得罪以日。
虽然他与以日并不是什麽好兄弟,也看彼此不顺眼,可是,有些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
而且……他更有兴趣知道,以日会怎麽对付她。
「我无心的……」呜呜呜,她知错了。
「我可以带她走吧。」以日整张脸木无表情,眼神森冷。
「随……」
就在牺烙想要答允的时候,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玄兰忽然开口:「不可以!」
大家都震惊地看著他。
「不可以伤害岚。」
语气坚定。
啊啊啊啊啊!天啊!
她、他、他是不是有幻觉啦?
听、听、听一下?那、那、那那那那那是平时胆小如鼠的玄兰会说的话吗?
哇--
(7鲜币)这次又是谁?
「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岚。我会负责『他』的。」声量很小,但语气坚定,玄兰的俊颜苍白的囔道。
牺烙听到他的话,也不禁嗤笑。「负责?『你』要怎麽负责?」
他不是想灭自己人的威风,只是觉得可笑,忍不住开口。
沉思良久,玄兰想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他』、『他』、『他』是我的客人,谁也不能碰『他』。」
牺烙投了赞赏的一眼。这小子,聪明了啊?
「所以、所以『他』不会跟你走的。」他害怕以日,但是,他知道,只有他可以保护「他」。看,「他」是那麽的害怕,整个人都在抖了。他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彷佛在对「他」说,没事的。
「你,为了一个女人与我为敌?」以日冷冷地看著玄兰。
玄兰胆怯,任何人说的,他都不敢违抗,就连本来他想要他跟过来这件事没无成事,也是不过是由於牺烙反对。
从没有反抗任何事,几乎要让人以为他没有思想,现在,竟为了个女人与他对抗?
眼前的玄兰,虽然害怕,却挺起胸腔护在女人的前面。
这,是那个做什麽都怯懦、声音小、说话结巴的玄兰麽?
这女人,到底有什麽魔力?
沉眸变得更寒,冰冷的直射向那个在玄兰背後眼神左闪右避的女人,发现玄兰维护她,她就整个都躲在他的背後。
严心岚打了个冷颤,又把头缩回去。
看著她干吗……呜呜呜,好恐怖。
「女人?」玄兰震惊地睁著眼,转头看她,「怎麽可能?」
她怯怯地点点头。
玄兰的脸色像万花筒一样闪变,变得复杂,又似疑惑又似了然又似高兴。
「先不要研究这个问题啦……」她用手轻轻推他,下巴向前努了努。
他握著她的手,「不会让你有事的。」
难怪她的身子那麽软,让他念念不忘……可怎麽她不跟他说呢?
但是,更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因为知道她是女人而变得恐惧,真是奇怪呢,明明他之前还是那麽害怕女人,但是知道她是女人,他还松了口气。
为什麽呢?
「不论岚是男是女,也要保护她。」他的言辞匮乏,只懂得说这样的话,也许因为这样,所以他的话份外真诚。
严心岚也愣住了,一双眼又变得闪亮。他怎麽这麽好呀?她骗了他,他一点也不愤怒,而且她著实没有想过他会保护她,还挺身站在她的面前,好有男子气概呀!
以日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愈看愈觉得愤怒和荒谬。这两人是什麽回事?在他面前上演一部英雄救美的戏码?咄。
「把人交出来。」
一直没有开口的牺烙,缓缓地道:「有必要为一个女人争吵吗?让人听见不免可笑。以日公子要的女人,我们又怎麽敢留?」说著,伸了个懒腰,「只是,说要就要,也太过看轻我们了吧。」
以日挑起朗眉,「我就是要她,怎样?」
「她是我们的客人,应当是客人挑选我们,而不是我们挑选客人,不是吗?」淡然还击,睨了那个正流著口水的女人一眼,不满她在发怔。「女人,你倒是自己来说说,要怎麽样?」
「啊?」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要她发言的啊?呃……看著以日阴森的眼神、牺烙冷然的嘴脸。她是一定不可能乖乖跟以日走的,难得有玄兰这个靠山,可是牺烙的样子显然就是不想卷入麻烦事中,只要她一惹麻烦,相信她的下场也不会太好过。
就是说什麽,都没有好结果,这不是分明设给她跳进去的陷阱麽?唉,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女子苦命清贫,何德何能品尝蓝月之美食,还是让小女子离开……」
「不行!」
两把反对的声音同时响起,众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室里的气氛凝重难堪。
说反对的人似乎对於自己过大的反应感到困恼,牺烙依然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严心岚则是一副死定了的样子。
「你真是厉害。」牺烙讽刺。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公子、公子,你、你不能闯进去呀!」小厮著急的叫唤,发出暧昧不明的语句:「呀呀呀呀呀……不要呀……」
小厮阻止不了来人,门,砰的一声就被推开。
(9鲜币)救星
鸦雀无声。
进来的人是一位俊逸少年,论五官,五官并不特别出色,眼似乎有点略小、鼻也不够笔直、唇略显苍白,然而,此人气质清冷,看起来有如仙人般俊秀。看起来,是颇有来历的人。
「你是不是进错门了?」玄兰愣了愣後,首先开口。
「我来找人。」
牺烙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些寒意,神态自若地道:「这里的王牌不少,但即使客人,也该懂得何为礼貌。」
不知此人来历,牺烙的话里虽带讽刺,却并不过火。未知此人是否达官贵人,不可得罪,但见他气息纯净,似是非富则贵,这番话,既不把自己处於下风,但也不至於把人惹怒。
「我不是来找男人。」来人皱了皱眉。「我要的是一个女人。」
「女人?公子何是在说笑?」牺烙的眸变得更冷,以为此人是来捣乱,淡淡的瞄了无法阻止的小厮一眼,小厮顿时颤抖起来。牺烙的手段虽无以日残忍,但也不是容易相处的人,这是铁定受责罚了!心知不妙,看到牺烙的眼神,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就退了下去。
牺烙淡淡地续道:「蓝月有不少男人,至於女人,恕不提供。」
明知道这个男人指的是谁,牺烙却在装傻。
「我就要他身後的那个女人。」来人向前一指,就指向躲在玄兰身後的女人。「他」显然是指玄兰、「女人」指的就是严心岚。
此话一出口,以日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非常,玄兰的脸色也不禁变了变。
至於严心岚这个当时人,也是十分惊讶。「啊?我?找我干吗?我不认识你呀!」
又来一个不明来历的家伙?又想怎样?
怎麽也不可能会有人找她呀。眼前的人,虽看起来有些眼熟,却不似她认识的人,她认识的人就那麽几个,除了宁仲贤和野人之外,就是蓝月的人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是吗?」来人眯了眯眼,没有忽略周遭投过来的敌意目光。这女人,做过了什麽?「不认得我了吗?怎麽可能呢?」
走前两步,想要靠近她。却被人阻下来。
「岚说不认识你……」玄兰就像护著孩子的母鸡一样,挡在严心岚的面前,想要为她挡去一切危险。
「对,不认识你。」严心岚警戒地看著他。
来人顿了顿,似乎对於她的答案极为不满。「你好好想清楚,你这药引。」
药……引?
什麽药引?这人是疯的是不是?她心岚怎麽会成为别人的什麽药引……
咦,药引……?
严心岚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的打量了来人好几次。
咦……难道是……
看到他脸上那双清冷厌恶的眼眸,她的瞳仁瞬间放大,呀的一声,惊喜的大叫:「是你……」
「认出来了吗?可以跟我走了吧?」
来人打断了她的话,似乎是不想她把他的名字说出来,她也意会到这点,识趣地闭上嘴。
知道来人是谁,她既惊又喜,这宁仲贤,终究裹是来了。「好好好,快走!」快离开这鬼地方!呜,这里的蓝月一点也不可爱,动辄就是赔上生命的危险,不像现代的蓝月,有可爱的男人……
现在救星来了,她的心才安定了点。
惊喜地从玄兰的背後走出来,她拍了拍玄兰的肩,「玄兰,我要走了。」
「啊?」这麽突然?「你要跟这个男人走吗?」
为什麽他的心忽然好像停顿了跳动?
听到她说要离开,恐吓涌上心脏。
不想她离开、不想她离开。
他却只是不能动弹。
「是啊,我答应了的。」
「不可以……不走吗?」玄兰的眼,泛起了泪光。「我……不想你走。」
严心岚摇摇头。「不可以啊,答应了的。」说得冠冕堂皇,但实际是因为她实在太害怕留在这里了。
虽然她也舍不得玄兰──说起来,舍不得一个采花贼实在太可笑了,不过怎麽说,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以日恐怖凌厉的眼神不断往她这边射来,如果眼神可以实体化,她早已经死了千次万次,所以她非走不可。
「岚……」
「走吧。」来人急不及待的拉著严心岚,把她拉近身旁,他贴在她的耳边说道:「我想杀了你。」
严心岚听见,看了他一眼,「你这模样比之前丑了。」没有害怕,反而笑嘻嘻的。
因为知道他是谁,知道他不会真的杀了她。
说起来,他们还有把柄在她手呀。
「牺烙……」
「我无法阻止呀。」牺烙一副看戏的样子,很好说话的就让他们离开。
以日本以为他会阻挠,见他如此,又见两人亲密的神态,不禁恼怒。「我们蓝月就是这样让人来去自如之地吗?」
「以日公子,我们蓝月做生意的,难道还有强逼的吗?说出去有够笑话的。」牺烙轻轻的笑。「想留人,还不会自己留麽?」
牺烙这句话,把以日气得牙痒痒的,握紧拳头,若有所思的看著两人离开。
玄兰呆在当场,看著严心岚与男人并肩离开,心里泛起了莫名的悲伤感觉。这是什麽感觉?为什麽心脏会觉得疼痛?他以後还会看见她吗?他是不是以後也再也无法看见她的笑?以後还有人会教会他做那种事吗?他还不知道她的全名……
没头没脑的疑问自他的心底涌起,却是怎麽想,也无法想出答案。
无法动弹,只想叫她不要走,可是却怎麽也开不了口。
而严心岚与男人,就这样,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这个名为蓝月的地方。
(7鲜币)淫荡的女人(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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