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帝闻言看了李崴一眼说到:“久不见卿,如今观之,卿还是依然如故。”
李崴闻言回到:“沐君之恩不敢忘,荣君之恩不敢变。”
皇帝闻言,从右手边的一摞奏章里,抽出了最底下的那一章,对着李崴轻轻的挥了挥说到:“卿家上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了,朕压下没有批,卿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李崴毫不犹豫的说到:“感皇恩于五内,但是李崴所言之事,绝不后悔。”
隆兴帝闻言说到:“卿家从戎九年,屡立战功,朕观其形势,卿虽无天纵之才,却也有超常人之智,朕如今初登大宝,正是用人之际,以卿之才,将来必能堪大任,现在急流勇退,卿不觉得可惜吗?”
李崴闻言回到:“军营九年,李崴输过也赢过、成过也败过、升过也降过,得到过更失去过。一路风风火火、浮浮沉沉、人间百味可以说得上是尝了个便了,现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李崴也心愿已了,皇上,臣倦了。”
隆兴帝听得此言便知李崴这是真的去意已决,不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到:“可惜了。”
随后将手中的奏折展开,放到了龙案上,提起毛笔点了朱砂,一边批复一边说到:“当日,朕曾应过你两件事情,已经办妥了一件,如今这件,你即无悔,朕也就不再多言,允你便是。”
李崴闻言大喜,赶忙跪下叩谢皇恩,就听得隆兴帝说到:“先别忙着谢恩,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他日,若朕还有用你之时,卿可切勿推脱。”
李崴满心欢喜的回到了忠靖侯府,家里面,正在为他担心的人们却见他是一脸的喜色,顿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问他,他也不说,嘴巴闭的比蚌壳还紧,一家人见他面上只是欢喜不见为难,便知圣上并没有为难他,知他无事之后,也就不再多问了。
李崴回府的这些天,不时的就能从随从那里听到,时常有官贵人家的太太带着小姐们过来串门,想想三弟如今也已经二十一了,年岁正好,又是新进封的世袭侯爷的爵位,房里面无姬、无宠、无妾,老侯夫人又发话了,说是无嫡子绝不纳偏房,这样的好人家可是不好找的,现在遇上了,要是不赶快下手,那好女婿说不定就是别人家的了。
老侯夫人是一个开明的人,她很愿意在婚姻上给与自己儿子一定的自由性,就比如她在挑选儿媳妇的时候是一定会征求儿子的意见的,如果挑出来的人儿子不满意,那就算是姑娘在入她的眼,她也只会叹一声‘我儿没福。’然后继续下一次的挑选。
李崟最近有些不敢出门,盖因为她娘为他挑选媳妇的时候已经是传开了,出门总能碰上熟人拿他打趣,就连族里的那些堂兄弟们看见他,也会拿这件事来开些玩笑了。
李崟被臊的有些厉害了,本着要死大家一起死,要丢人大家就一起一起丢人的原则,在他娘又一次问他意见的时候,有些恼怒的说到:“娘,自古的长幼有序,您还是先别担心我了,您没忘了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那,这世间万没有哥哥还没有成亲,弟弟就先娶妇的道理,所以您还是先别忙乎我了,您先把哥哥解决了再说吧。”
老侯夫人闻言有些哑然,这道不是她偏心自己的孩子,关于娶妻这件事情她也是跟阿崴那孩子提过的,阿崴也很大方的告诉了她,自己是有心上人的。
那人是谁,不用阿崴说自己也是知道的,说实话,对于这两个人的事儿,她不是太赞成的,他的阿崴如此的出色,只要娶妻生子,那将来一定会有大前程的,若是嫁人,那不是毁了吗?
无奈,那孩子确是认定了,她是一手把阿崴抚养成人的,对他的性子是在了解不过了,这孩子只要是认定了什么,就绝不会回头的,她虽是姨母,但到底不是亲娘,没资格真的去替那孩子做什么决定,只得独自神伤。
李崟见自己娘亲的面色不对,转念一想心说‘不会是老哥和东方的事情,被老娘给知道了吧?’
这么一想,他赶忙问到:“娘,你的脸色不太对呀,你是不是去问过哥哥了?他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老夫人闻言狠狠的给了儿子一个白眼说到:“你少去管你个事儿,你先把自己掳顺了在去担心别人吧。”
李崟虽然被自己的母亲鄙视了,但是他一点都不难过,恭恭敬敬的把自己的老母亲给送走了之后,连蹦带跳的往李崴那边去了。
他们两兄弟来往的时候,向来是不用人通报的,所以李崟推门进屋的时候,李崴正依在躺椅上看书,李崟见状急急忙忙的上前问到:“哥哥,我刚刚见到母亲了,她提起的你的婚事时,面色有些不对,她是不是知道你和东方的事情了?”
李崴闻言,很是平静的:“嗯。”了一声。
李崟闻言瞪大了眼睛说道:“那什么办???哎,不对呀,你怎么还能这么的平静?”
李崴闻言没搭理他,只是把手中的书翻了一页,继续的看。
李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李崴,见他真的是没有一丝慌乱的情绪便说到:“看哥哥如此气定神闲的样子,想必已经是胸有成竹了,弟弟真是白替你操心了。”
“不过,哥哥你真的要嫁?。”李崟边说边怀疑的看着他。
李崴依然是没什么反应,还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李崟闻言大笑着说到:“太好了,我居然有机会可以给哥哥准备嫁妆,这实在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哥哥你等着,弟弟就是倾其所有,也要叫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李崴这回有反应了,他黑着脸看着弟弟蹦窜着出去,嘴角抽动了几下,说了一句:“臭小子。”
没过几日,有关李崴的第二道圣旨便下达了,忠靖侯府的嫡次子李崴,平海有功,特封为荣乐伯,赐荣乐伯府一座,良田50顷,郊外农庄一座,其余赏赐若干。
旨意一下,京城里的公贵们又议论纷纷了,议论来,议论去的,还是替李崴不值的人多。
大雍爵位最高的是王爵,都是一品,但那是给王室近支的,其他人是不用想的,其余的就是公、侯、伯、子、男。对应的是二到六品,分为世袭与不世袭两种。
李崴本来是从二品的海军元帅,在地方上有实权,有势力。
可是被召回京城之后,只得到了一个四品伯爵的闲职,还是不能世袭的,这怎么算是怎么亏呀。
这不来道喜的人都说,新任荣乐伯面上看起来老严肃了,看不出一丝欢快的意思。
忠靖侯府的人本来还是挺高兴的,皇帝给了爵位,虽说不是世袭,但也算是一种鼓励,怪不得二爷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喜色,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
李崴知道才怪,他上奏的明明不是这件事情的好吧,皇上你到底是想干嘛呀。
还没容得大伙想明白的时候,皇帝又下了一道圣旨,将所有人雷的是外焦里嫩。
皇帝他居然给荣乐伯李崴赐婚了,赐的是龙安伯的孙子东方钬。
大伙听听,孙子呀~~~~~,那是男人呀~~~~~。
被皇帝这一招打的眼冒金星的大臣们在缓过气后,纷纷爬到皇帝的跟前,泪流满面的说到:“有爵位的人怎么可以嫁人那?自古以来就没这样的呀。”圣上,不带这么玩人的呀。
皇帝看着这些大臣们说到:“卿们这么一提醒,朕也想起来了,可是旨意以下了,君无戏言呀,若是朕撤回旨意,卿们是想要朕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皇帝当然是不能言而无信了,于是就有大臣给出主意,说陛下你可以收回给李崴的封爵。
隆兴帝闻言,叫兵部的人呈出了功劳簿,指着那上面一堆的李崴的名字说到:“朕给李崴封爵,是因为他有功劳于社稷,有功不封,寒了功臣们的心,那是昏君才会做的事情,卿们不是想要朕做昏君吧?”
大臣们死也不能说皇帝是昏君,只好把礼法搬出来说事儿。
皇帝听了大臣们的辩解之后说到:“礼法没写允许,可也没写不许呀,女子有功还能封郡君、县君那,双怎么就不可以?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可以从现在开始的吗。”
多番抗争,几番争论之后,大臣们被皇帝的无赖是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只好捶足頓胸的看着忠靖侯府和龙安伯府办喜事,还得自我安慰道‘还好,还好,万幸当初皇上给李崴封的爵位是不能世袭的,乱也就是他这一代而已,等一切过去,终归会拨乱反正的。
可惜,事情它最终也没有如了他们的意。
第138章
皇帝给新任的荣乐伯赐了一个男人成婚的消息,以风一样的速度迅速的传播开来;有的人赞成的;有的人反对,有的人冷眼旁观,街上一时是说什么的都有;就连忠靖侯府都受了不小的牵连。
这一段时间;外面的风言风语没少的往里面传,甚至还有那平时有仇的人家,脑残的找上门来冷言冷语;结果被人啐了一脸的吐沫星子,灰头土脸的又出来了。
李崴的大哥,就是那个庶出的大儿子;这些日子可是活跃的很;四处蹿腾着要分家。
按理说父亲不在了,他又是个姨娘养的庶出,嫡母不待见他,想要分家也是可以理解的,老侯夫人是早就对这母子两人厌恶不已了,心里也是盼着这两个人赶紧的离开她的视线,好能让她清静一下。
李岕最近心里是郁闷的很,以往侯府的传承还没立下的时候,他是侯府的长子,虽然不是嫡子,但是他娘也是贵妾,在加上侯府里嫡子又是那样的身子,心里就难免的就有些期盼,便四处的找人走动关系,想要得到那个位子,幻想着以后人上之人的生活。
现如今圣旨已下,爵位已定,残酷的现实击碎了他的美梦,过去的一切努力,现在仿佛都成了一场笑话,深感丢了大人的他,决定离开侯府自立门户。
本来这个念头还是不怎么好实现的,毕竟他父亲虽然去世了,可是续娶的老侯夫人还在那,那也算得上是他的嫡母了,嫡母还在,庶子就先提出来要分家,这么做多多少少的是有不孝的嫌疑的。
正在他犯愁的时候,借口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皇帝居然给他的那个二弟赐婚了,对象还是一个男人,堂堂的忠靖侯府的二公子,战功赫赫的海军元帅,现在居然要嫁人了,不知道祖宗知道了会不会被气的从坟里面跳出来。
哈,李崴,你也有今天,你小子不是很拽的吗,现在怎么样呀,还不是马上就要天天被人骑,我看你以后拿什么脸面在出门。
乐疯了的李岕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借口,这是多么好的一条小辫子呀,一直当儿子养的双突然要嫁人,这一定会让老陈氏那个家伙觉得颜面尽失的。
他要是这个时候提出要分家,不想在闹出什么笑话的老陈氏一定会答应的,说不定为了堵住的自己的嘴,让自己不要出去乱说,还会给自己一些好处的,而外面的人也一定会觉得自己是耻与他们为伍,所以才会要求单独的分出来,这样就不会有人挑自己对嫡母不孝了,真、真是一举两得,再好不过了。
老侯夫人早就看李岕不顺眼了,听说他主动要求要分家,心里面暗喜不已,痛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对他提出要接自己的生母出府孝敬的事情也没有阻拦,不仅让环姨娘把她这些年攒下来的私房钱都带走了,还给了她500两的银子的体己钱。
可是老侯夫人这样的态度却让李岕误会了,以为老侯夫人是怕他出去乱说,才如此痛快的应下他所有的要求的,贪念大涨的他于是狮子大开口,说要给他一半的家业他才肯离开。
老侯夫人听了这个要求都被气乐了,直接叫人将他轰了出去,说要他睡醒了在过来。
李岕被赶出来之后十分的不忿,他觉得侯府现在一脑门子的官司,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敢慢待自己,可见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若是不给他一个教训,他们是不会知道疼的,等他们疼了,知道后悔了,就好反过来来求自己了,到那时他就可以提更高的要求了。
想到这里,李岕便气哄哄的来到了族长的家里,把自己想要分家的事情跟族长提了,老族长刚开始并没有太在意,毕竟族人分家,来找他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等到他听了李岕的分家条件之后,便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向他问到:“你想要侯府全部家产的一半?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念头?”
他是不是该到家里的学堂去看看了,是族里给家学请来的师父不对吗?还是师父上课的时候这个李岕都没有去,否则他要是有一丁点的常识,怎么会出现如此奇葩的想法。
李岕并没有看见族长的眼神,他闻言振振有词的回到:“父亲有我们兄弟三个儿子,那留下的家产就是我们三人的,现在马上李崴就要出嫁了,自然就算不得是李家的人了,把他抛出去之后,就剩我和李崟两个人,那家产不就应该是平分才对的吗,我也没有多要呀。”
老族长闻言不在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了,改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了,心说‘还好、还好、只是他傻而已,家学和老师们还是没有问题的。’
老族长平复了一下心情,听到李岕那边还在碎碎念,说什么嫡母不慈,苛待他与有功的姨娘,不仅眉头紧皱,看李岕这个样子到不像是在撒谎,难道真的是那位老夫人给他委屈受了,这就不应该了,虽然李岕的脑子是不清楚了一点,但这不是嫡母苛待庶子的理由。
于是他像李岕问到:“老夫人都答应要给你什么了,你说来与我听听。”
李岕闻言掰着手指说到:“不过是京郊的一处四进的院子,在加上京里的两家铺子,还有郊外的一处田庄和100亩的田地,族长,侯府家大业大,吹一口气都比这多,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欺负我。”
老族长闻言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到:“光听你说的这些东西,就有八、九千两了,在加上你们搬出来时候要抬出来的家具,跟出来的仆从,带出来的细软,加在一起绝对超过一万两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看看别的人家分家,那些庶子别说是店铺田产了,能给一处不错的房子,那都是好人家了,大多数还不是给扔了几百两就被撵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