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李慕书只是就地取材把烧焦的枝条或兵器帮他们把断肢固定包扎,然后告诉伤兵,会有人马上过来救他回军营,让他们安心等候。而中箭的伤兵,只要不拨出箭,不中要害,一般还能坚持时间比较长,所以李慕书会下针帮他们暂时止痛,在伤口处撒些消炎止血药粉,就站起来挥手让后备军过来抬他们回去.然后他就继续向前搜索生运者。
李慕书咬着牙在死尸中找寻还活着的人,见一个救一个。越是往前走,战场越是恐怖。断肢残骸到处都是,低低的呻吟声若有若无,天色越来越暗,看不清到底是否血流成河,但血腥味极其浓重。
敌人李慕书是不救的,现在别跟他说什么人道主义,他只想把有限的药物都用在大唐国的伤员中。不过蛮军的腰带李慕书都收集了起来系在自己腰上,伤兵越来越多,伤势越来越重,纱布明显不够用的,就算药粉没了,至少有个布条包扎着能缓一缓流血的速度啊.
猫着腰不知救了多少伤兵,也不知走了多远.李慕书由刚开始的悲愤交加到麻木,虽然晚上气温很低,但他额上布满了汗水,不断地往下滴.
“大……大夫……大夫,救……救救我。”一声极微弱的求救声在前方响起,如果不注意听还真听不到。李慕书睁大了眼睛在死尸残骸中一个个摸索着过去,这时战场上点起了火把,火光冲天,就算如此,李慕书也摸了不少冰冷的尸体才找到了这个伤兵。
搬开压在他上面的尸体一看,李慕书眼泪就流下来了,这明显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啊,一脸的稚嫰,最多十五岁。
大致检查了一下是重伤而且脉博极弱.李慕书不敢搬动他,只好把他周围障碍物都清理出来.小孩腹部的战衣一片潮红,是内脏受伤了.李慕书深吸了一口气才解开他的战衣,只见肚子被刺了一个大窟窿,血水正不断地往外冒。估计再迟一点这孩子就会因失血过多而变成一具尸体了。
李慕书摸了一把眼泪,定了定神,这才打开药箱最出针,先在他内耳五个穴位下针让他暂时缓轻痛楚,然后才在伤口周围的穴位下针止血上药。
但伤口实在太大了,又没有针和羊肠线给他缝合,李慕书看着越来越虚弱身体越来越冰冷的孩子很着急。干净的纱布已经用完,李慕书也不敢直接用蛮军尸体解下来的腰带.他只好把自己穿在里面的腰带抽了出来撕了,迭成厚厚的大纱巾,挖了一坨药膏抹在上面,又撒了有止痛和消炎的大麻药粉在上面,然后把它敷在伤口.把小伤兵抱在怀里,挑了一条腰带一圈圈地围着伤口绕上去,只希望这样能暂时止血,让他能捱到回军营再想办法医治。
虽然火把把天空照亮了,但毕竟是夜晚,低处光线并不好,地上到处都是躺着的人,也不知道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李慕书一旦进入工作状态还就忘了他现在是在古代战场还得提防着敌人突施暗算,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医院里呢。所以当躺在他附近的一个受伤蛮军突然悄悄起来提刀向他突袭时,李慕书正在忙碌根本没发现,他正低着头专心包扎着。
而在他后面的士兵们见到不由惊呼,一边大声呼叫李慕书躲避一边冲上来.他们的距离实在不算远,但赶来救他就似乎太远了……
正是危急之际,一支箭‘嗖’一声射中了举刀欲砍李慕书的蛮军胸口,蛮军重重在跌落在地时李慕书才吓了一大跳,还来不及搞清楚怎么回事,他发现一阵风从身边刮过,同时自己被人抓住背后衣服提了起来了。正是带领着部队回营的谢越云,他骑着雄纠纠的战马冲向那个傻乎乎的小军医,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弓箭.
李慕书突然被人抓起,不由惊恐地狂呼:“啊啊啊~~放,放下,放我下来。"一边大叫一边四肢狂舞,那模样更像一只被按住壳的小乌龟了。
“你不要命啦?”低沉喝声由头顶响来,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
“对不起,谢谢你,刚,刚才伤口还没包扎好,他伤得很重,你,你先放我下来。”李慕书脸朝下的被人抓在半空很是难受,他知道自己刚才差点没命了不由一阵后怕,又很感激这位以不雅手法抓着他后背的救命恩人.不过,那孩子身上的针他还没拨下来呢。
“……”谢越云拉着缰绳的手一顿,低头看了看四肢乱划的小军医,双腿一夹马腹,马慢慢走回那个小伤兵身边.谢越云轻轻放下李慕书。
李慕书四肢一着地,马上爬起来抬头朝救命恩人笑了笑,火光中李慕书看不清骑在骏马上那人的脸,只见他一身盔甲,身材十分高大健壮,双目如炬,身上带着张狂悍气.李慕书心里突了一下,来不及多想就奔到小孩身边蹲下,把针拨下来又检查了一下伤口。
只是手摸到伤口处仍感到湿漉漉,刚才没扎好,李慕书不敢解开重新包扎,得多扎一遍了.手一摸腰部想抽一条腰带却摸了个空,想来是刚才被救命恩人救下挣扎时脱落了吧?李慕书左右看了看,咬咬牙狠了狠心把旁边那死尸的衣服扒了下来撕成条再次帮小孩扎紧伤口。然后站起来朝军营方向挥手好让后备军赶快把他搬回军营救治。
两名后备军倒是来得很快,也是,谢越云将军还在那没走呢.若不是小孩受伤太重李慕书想着要交代这两名士兵要注意小伤兵的伤口,他早就向前继续搜索生还者了.此时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两名士兵想徒手搬动小伤员回去,忙上前拦住了他们,这样让他们搬回去,小孩还能活么?
“担架呢?你们就这样抬他回去,没到军营他就死了.”李慕书一脸怒容.
“担架?那是什么?”两名士兵的惊讶表情在火光里表露无遗.
“啊?难道你们一直都是用双手这样搬?”李慕书大吃一惊,不会吧?他好不容易包扎好固定好的伤口这么被他们搬回去,岂不是都白费工夫了?
“是呀.”理所当然的回答.
“Oh my god !”李慕书气急败坏地吼:“你们马上回去用两根坚固的竹竿或树枝,上面放两米长一米寛的油布系起来,就是这样这样,这就是担架了.这样你们抬着不会太辛苦,伤员也舒服.”李慕书伸出双手比划着,忘了自己只是个小军医就直接命令了.
两个小士兵同时望向谢将军没动也没出声,李慕书一见急了马上化身为咆哮马:“速度!愣着干嘛?再慢吞吞来不及了,救人如救火,懂?”
所有人都望向炸毛的小花猫,谢将军嘴角翘了翘,手一挥让他们赶紧照办.李慕书这才醒悟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还在那,他身着盔甲又骑着马,想必是军官了.李慕书正想狗腿地上前感谢这位军官的救命之恩,拍拍马屁好混些好处,却惊见他左背竟然插着一支箭.
“啊!长官,你受伤了!”李慕书跑到马的背后看着谢越云惊呼,如果不是谢越云扯着缰绳,李慕书肯定被马的后腿踢了出去.
“你才看见?”
“呃……对不起.小人请长官快快回军营治伤.”
“嗯,你这里处理完了就过来帮我疗伤吧.”
“是,不是,噢,我是说等我赶回去肯定会耽误你的疗伤,而且我的医术也不高.”李慕书这边谦虚地跟谢越云说,那边就转过头朝一个站在他们旁边的军士喊:“你快去通知王大夫准备,快快快.”又回头对着谢越云说:“长官,你快回去吧.”
“咳咳,好.”谢越云很想笑,也很想问这个小军医为什么叫自己‘长官’?但自己副官那幽怨的眼神实在惊悚,他还是驾着马回军营了.
李慕书一边目送谢将军离开一边守在小伤员身边等担架.那边谢将军一边走一边下达命令:“清点战场时把敌军的衣服全部剥下来,一片布都不放过.收集起来后就交给刚才那个小军医处理,还有担架要赶紧做出来,救人如救火!”
“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蓝调の七夏的地雷~~ 亲一个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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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李慕书是被何中何大夫拖回军营的。他本来还想着继续向前搜索,一定还有士兵活着的,如果真放下不理了,那他们肯定会因为失血过多或天气寒冷或饥饿而慢慢死去。那可都是十几二十岁的青少年啊,花朵般的年纪,还没来得及绽放啊。(男人三十一支花)
回到军营,李慕书匆匆洗了手坐下稍作休息,他不敢洗脸,接到军令后他们就赶过来了,那个易容的小药丸还在王大夫的小帐篷里呢.完全松懈下来了李慕书才感到又饿又累,今天他只吃了一顿午饭,然后就跟着大家上战场抢救了.而且因为要搜索生还者,他的腰一直是弯着猫着的,此时直起身,腰好象要断了.
吃了晚饭,噢,应该是吃宵夜了,李慕书跟何大夫他们赶去大帐篷,那里躺满了他们抢救回来的伤兵们.他的药箱已经补给满了,李慕书想起了第一个躺着担架回来的小伤兵,那么大的伤口不知有没有受到感染?能不能捱得下去?李慕书放心不下,他得去检查.
待李慕书找到小伤兵时,小孩早已痛昏了过去,毕竟古代还没有止痛药麻醉针的,不痛才怪!李慕书蹲下来伸出手摸摸小孩的额头,汗渍渍的冰凉一片,幸好没发烧.三根并排的手指轻压一下伤口,仍是湿漉漉的,算来这些药粉药膏还是没有有效地帮他止血,李慕书不由皱紧了眉头。这小少年身体如此单薄李慕书还真怕他会捱不下去.不知为何,李慕书对这个小少年很有好感也想亲近,他不希望他有事.
“何大夫,这里能否提供针线和烈酒?”李慕书找到了正在帮伤兵治疗的何大夫问。王大夫不在,他应该去帮长官疗伤了.
“你要来作甚?”何大夫头也不回地一边动作一边问。
“缝合伤口.”
“啊?缝……缝合伤口?用针线?”何大夫大吃一惊抬起头望着李慕书。
“对.”李慕书很淡定地点头.
“呃,那个,针线是有,但烈酒……”何大夫犹豫了,烈酒都是供应给将军他们的.
“给他吧.”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李慕书他们同时转头望向来人,油灯下看得不清楚,脸白无须显得很是年轻,气质温润.
“谢先生.”何大夫忙站起来向年轻人行礼,李慕书见了也忙行了个礼.
“谢将军吩咐,敌军的衣服收集后都交给这位小军医处理,还说如果小军医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谢先生笑眯眯地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又瘦又小又脏的小军医。
“是.这位是李慕书李大夫.”何大夫也看见了谢越云刚才救了李慕书.
“李大夫,针线和烈酒我会让人送来,现在你先去看看那些衣服怎么处理吧?”
“是,谢先生.我还需要一些醋,有吗?”
“伙房里有,你要来做什么?”
“这些衣服里有很多细菌,呃,就是很脏.必须要用烧开的水加上醋煮了才能消毒,呃,就是煮干净.”李慕书说得口吃不已,他也不知自己这么说人家懂不懂?
“呵呵,行.都按你说的安排吧.”
“谢谢.”李慕书又朝谢先生行了个礼,才匆匆走出帐篷去看衣服。哇!好大一堆啊!李慕书兴奋得想跳一跳,看来纱布有着落了。他呵呵笑着回头看着谢文生高兴地说:“谢先生,这堆衣服要先洗,再煮,然后暴晒晾干才能用.看来要明天早上才能煮了,先拿去洗干净吧.”
“行,来人,把这些衣服都拿去洗干净.”谢先生招来一士兵吩咐.
“那就谢谢谢先生.”李慕书说了三个谢字,差点没把舌头给咬了.
谢先生看着李慕书那黄黄黑黑花猫一样的小脸抿嘴笑了,问他:“你要针线如何缝合伤口?”
“就像补衣服那样呗.”
“……补衣服?”谢文生收起了他那张总是笑眯眯的脸,惊讶万分。
“是呀!呵呵,如果有羊肠线就好了,但现在也没办法了.”
“羊肠线?怎么弄?”谢先生挑起了左边眉毛,一脸好奇.
“呃……我,我也不知道.”李慕书纠结了,怎么弄他怎可能知道?不是医院都配备了么?
“呵呵,那我们回去缝合伤口吧.”谢先生看着李慕书那张纠结的小脸又笑了.
针线烈酒已送来。李慕书马上把针线都泡在烈酒里消毒,他又叫人送来一盆洗伤口的消毒草药水。打开药箱把针灸用具和王大夫配的止血消炎生肌的药膏等都一一放好……
一切都准备好了,李慕书才开始洗手清毒。没有手套,他只能用皂角和褐色粉末一次又一次地彻底地洗手。
从来没有听过更没见过用针线缝合伤口,又因为谢先生说谢将军下令全力配合李慕书的要求,何中,江青和方彦都好奇了,如果真能有效地止血防止感染,那么伤兵们的生存率就能大大提高。于是他们都跑过来守在李慕书旁边围观.
李慕书先在小伤兵内耳五个穴位下针止痛,才解开纱布。迎面扑来就是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李慕书快手地在伤口周围穴位下针止血,然后才用竹刀小心地刮去药膏.
慢慢露出来的伤口狰狞,皮肉往外翻,血水因刮去膏药而再次往外冒.小伤兵因痛疼也醒了,虽然想忍住不出声,却无法抵抗那痛楚,不由低声呻吟.
李慕书盯着伤口很镇定,手也很稳.这种小手术他做过无数次了,对他来说轻驾就孰.只是以前的病人是打了麻醉针的而现在却是没有任何止痛方法,而在内耳穴位下针也只能暂时缓一缓痛楚而已.
“何大夫,江大夫,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