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会储秀宫吧。哈哈,这样就脱离苦海了。早离一刻是一刻!
珞璎端起十二分的虔诚奉上了她别有用意的茶。
如她所愿,承绪是低着头朝她挥挥手。但是,可悲的是,皇上并没有让宋学富送她回去,而是说了一句让她差点哭出来的话来。“等会陪朕一起用早膳。”
呜呜!珞璎心里大哭。为了侍寝,昨晚就没敢吃东西,这会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和你一起用早膳,还不得十成只吃三分饱,珞璎还是一个十足的馋猫。冷热都能扛一扛,唯独饿不行。一顿吃不饱,她都有点魂不守舍。这会早就有头晕眼花的感觉,撑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能早点回去。
默默地把眼泪流到了肚子里,她面无表情的应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偷菜
承绪地满腹的心事,此时嘴角也轻轻的挑了一下。眼角里早已看到了她的不情不愿,嘟起的嘴,把满心的不快都给出卖了。她还是那样的天真,不善于隐瞒心里的喜怒。这样的人该是一眼就能看到心里的,承绪偏偏就看不透。她是不是太后的狗?
皇后和梁美人中了他的戏,开始发狠先咬了起来。按说,太后应该是会护着她的。可是花朝节上,太后险些就把她给治罪了。要不是她机智些,送命的也许就是她了。
暂且管不了许多,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早膳上来后,珞璎很惊讶。皇上的早膳竟然这样简单。一个拌三丝,一个素菜,还有两个荤菜,外加一碗小米粥。还不如一个嫔的份例高呢,珞璎心里想着。她坐在承绪的旁边,悄无声息的吃着。眼睛落在皇上的筷子上,他吃拌三丝吃的很香,几乎没有动其他是三个菜。
在江南的时候,母亲也做过腌菜,却没有做过拌三丝,进宫以后也没有吃到过。看他吃的香甜,很想夹上一筷子尝尝。尤其是他嚼起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刺激着珞璎的馋肉,让她更加的想吃。但是,那个菜就放在皇上的跟前,他只管霸占着,丝毫没有让她尝尝的意思。珞璎看了几眼以后,发觉饭也吃个差不多了。就要放下手里的饭碗的时候,承绪转身外外面瞧了一眼。还未放下的筷子,赶紧拿了起来,或许他会多望几眼,足够自己夹上一筷子尝尝了。
几乎是睁大了眼睛,飞速的把筷子伸过去,足足夹了三次的量,她才心满意足的折回来。当她还在犹豫是一次把这些菜全放在嘴里,还是放在跟前的小碟子里慢慢的分几次吃。她又想,如果是分几次吃的话,等皇上回过头的时候,就能发现这个人偷了他的菜。但是,没有但是了,她还没来得及把另外的计划再细想一遍的时候,承绪就已经转过头来。
而此时的珞璎正傻傻的夹着一筷子咸菜在左右为难。
珞璎又想,也许她该庆幸,幸亏没有把那些菜全部塞进嘴里。她无法想象皇上看到他的妃子满嘴是菜,狼狈的大嚼大咽的样子会是什么感想。那就更丢死人了!现在,大不了给皇上道歉。她都把词都想好了,就说,皇上恕罪,嫔妾该死,不该偷了您的菜。
至于皇上是什么个反映,她就没有心思去想了。不是不想猜,而是没时间猜。
有了主意,把菜稳稳当当的放在碟子里,起身跪下,朗声说:“皇上恕罪……”
“恕罪?恕什么罪?”
皇上答的太快了,以至于她都没有完整的把话给说完。既然问了,就把要说的话接着给说出来吧。“嫔妾偷了您的菜。”说完也不敢起身,只等着他的反映。
承绪忍不住哼哧哼哧的笑了起来。进宫快一年了,第一次见他笑是在慈宁宫,他看着大公主开心的笑了一下。这次是第二次,但是是唯一一次对着她笑。声音里不是冷笑,也不是嘲弄,感觉他没有生气。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应该就是小训一下,不会罚的太厉害。
好半天他才止住了笑,好奇的问:“不过是一盘咸菜,你怎么这样紧张?你爱吃吗?那刚才怎么不吃?为什么要等朕回过头去你才吃。”
他要么是不说话,这一说起来,就不停歇,让珞璎连回答的空挡都没有。
终于等到他不问了,珞璎才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嫔妾没有吃过,想着皇上吃的好香,一定是非常好吃的。”还有一半的问题她没有回答,真的不好答,太丢人了!
偏偏承绪就没忘记那个话题,依然再问了一遍。“既然想吃,刚刚为什么不吃?”
珞璎眨巴眨巴眼睛说:“这个,嫔妾是想……”她哼哧了半天,也没把想下边的一句话给道出来。
承绪就那么等着,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珞璎见躲不过去,只好继续接着哼哧。“嫔妾是想,那个是皇上喜欢的菜,嫔妾不能和皇上争。”
说完不安的看了皇上一眼,这样的回答,她还真猜不出皇上会有什么样的反映。承绪的性格乖张,谁知那句话会让他高兴,那句话会中了他的死穴。
这次,承绪没有笑,但是也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挥挥手让珞璎坐下继续吃饭,把跟前的半盘菜端到她的跟前,温言说:“既然想吃,就多吃一点吧。”
珞璎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吃是抗旨不遵。但是,他一直看着她,吃也吃的好难受。
可能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承绪也拿起半个花卷,夹了一筷子三丝吃了起来。“早上用膳,吃这个最提胃口。”
他平平淡淡的说着,把珞璎的紧张消去了许多。
拌三丝比平时的菜只咸了一点点,拌在小米粥里,喝起来既爽口又提味。手里还有小半个花卷,她也学着皇上那样,一口菜,一口饭的吃了起来。越吃越想吃,不觉伸手去拿第二个了,等第二个还剩下一口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吃多了,比正常的量多里一倍。吃多了也算了,她还相当不配合的打了一个饱嗝。
侍寝伴驾的妃嫔之所以只能吃三分饱,就怕一个不留神打个咯放个屁之类的有碍观瞻的事发生了。这些事虽小,但防不胜防,只能提前预防。
珞璎的脸又红了起来,她想这次是真的失仪了,皇上要真是降罪了,不会罚她饿上三天吧?
承绪听了她的那一声饱嗝,脸上又添了三分的笑意。“以后让御膳房也给你每天加上一盘拌三丝吧?”
因祸得福?珞璎这次反映相当的快,利索的俯下身谢恩。只是吃的太饱,弯腰的样子就没有平时那样优雅了。蹲起来有点费劲,还好不是太利害,不算很丢人。
用过早膳,皇上还是没有让她回去的意思。宋学富端上茶来,承绪慢慢的呷了一口,带着从来都没有过的笑容说:“小的时候,朕看着膳房里的小太监,端着一碗咸菜,吃的无比香甜。当时就想,这一定是世间最好吃的菜。”他说的时候,极为出神,像是和一个很好的伙伴说起童年的故事。他童年的玩伴只有荣宝和萧佳澜,可如今……
珞璎替皇上悲哀起来,倾听的也格外用心。抬眼望去,他的嘴角含着笑,眼中是满满的开心。就当做是他的伙伴吧,珞璎充满好奇的问:“那皇上吃了以后呢?”
嘴角的笑僵了一下,他有点伤神的说:“朕的饮食都要太后吩咐了才能更换改变,不然,那些太监是不敢私自拿给朕的。”
一停顿的时候,珞璎就已经从他神色来看出了答案,太后一定是没有同意。难道,做皇上就一定要苛责到连吃个咸菜的权利都没有嘛?
“也许是太后认为,皇上是九五之尊,不该吃这些乡野的粗菜吧?”珞璎还是愿意说的让他释怀一些,而不是为太后去开解。
他苦笑着摇摇头,鼻息里有伤心的嘲讽。承绪不再说话,这个话题就只能就此而至。
就在珞璎认为这个话题已经完全结束的时候,承绪又说了一句:“看你吃拌三丝的样子,真的好像朕头一次吃。”他再次笑了起来。
一个人的眼睛最能说明他心里的想法,珞璎肯定,皇上是想找一个人说说心里话。只是,他有顾忌,对谁都不放心,对自己也是。可眼前的样子,显得对她松懈了好些,不似一开始那样的抗拒。
珞璎也试着放下心里的畏惧,大胆说了一句:“嫔妾可不敢和皇上相比,不然惹了皇上生气,以后就没有这个可吃。”
他眉头渐次舒展,眼里的笑意更浓。还未及搭话,宋学富就进来通报:“皇上,镇国公杨贺庭求见。”
笑容顿时消去,他料得到依旧没有错。这个老忠臣一定会亲自来养心殿进谏的。承绪第一次感到,他已经站在了漩涡中。是进是退,早不由已。他能做的,只有杀出一条血路,因为,眼前已经无路可走。
“宣!”他凛然说道。
承绪没有说让珞璎回避,她也无需退下去。后宫虽不能干政,但是各朝各代在前朝叱咤风云的不乏后宫的嫔妃。太祖开国,有丁贵妃辅政。太宗有张皇后,就是先帝生前,朝中大事多在养心殿商议,当时还是萧嫔的萧太后每每在旁伺候。虽未直接干政,也早已左右了圣意。
但是,人家都是大家之女,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最主要的是有皇上的宠爱。这几样她都没有,也就只能乖乖的在一旁研研磨听一听。
杨贺庭不愧为三朝老臣,七十高龄须发皆白,还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皇上对他的尊重,不啻于亲王,在他还未行礼之时,承绪早就起身相迎。
“老臣叩见皇上。”
礼还未行,承绪早已伸过手去:“老大人无需多礼。”
宋学富早就搬来一个锦凳,这里除了皇上,只有他杨贺庭是有资格卖一卖老脸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斗智斗勇的刘阿斗
承绪先笑着问:“老大人是来找朕下棋的吗?上次,朕可是输给了你,这次一定要赢回来。”
“老臣这次来并非是为下棋。”杨贺庭有点不悦,这个刘阿斗,真不让他省心。
“那老大人是想听听曲儿了吗?”承绪依旧不着正题。
杨贺庭急了:“皇上,老臣是为早朝上的事来的。”
这次,承绪才有点不乐意,“朕不是说了吗,这件事不必再议。”
“皇上!”杨贺庭发火了。“太后让荣郡王接管西郊大营,他的岳父萧岱祥执掌京畿,就连皇上您的护卫队里都是荣郡王的人。长此以往……”
“长此以往那又如何?”承绪不在意的一问。
“皇上!长此以往,整个大金都在荣郡王的掌握之中!”
承绪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可是,萧岱祥也是朕的岳父!”
“不一样的,皇上。”杨贺庭说:“萧岱祥让嫡子做了西郊大营的右翼长,却让长子老大无成,足以看出他的偏心。”
“这是母后的意思,老大人不必都怪在萧大人头上。”
一提太后,杨贺庭更加的生气。“皇上,太后不该如此!”
承绪也抬高了声音:“杨大人,以后此事不必再议!”他脸色凛然,连称呼都改了。
镇国公杨贺庭转而说:“已故一品大将军之子董峦文武双全,秉性忠厚,是个难得的人才。大将军六年前过世,他才不满十三岁。这几年游历四方,师从名家,该是为皇上效力的时候了。”
承绪还是漫不经心,“噢,朕对这个董峦没有印象,不会是绣花枕头稻草心吧?游历几年赚个师从名家的噱头,值了!”
杨贺庭心里憋着老大的火,要不因为他是皇上,真想拉过来踢上几脚。要是他的两个儿子这般的没志气,他会二话不说,直接命人打上五十大板。不着调!
话又说回来,人家是皇上,不着调你也没有办法。“皇上,不如让董峦到禁军护卫队里历练一番,也好为大金为皇上尽忠。”
承绪还是笑意不减,他抬起修长的手,端起一杯茶,带着三分轻薄的说:“禁军护卫队都是些粗鄙的人,这个董峦要是清秀些,就让他来吧,要是五大三粗的,那就算了。”
这下,杨贺庭气的差点吐血。要不是几十年的修养,只怕早就哭倒在地和先帝谢罪去了。饶是这样,他还是带着悲腔劝道:“皇上不可玩物丧志,要以大局为重。宫外疯传,说皇上……”
“说朕什么?”
杨贺庭顾不上面子,如实说来:“外面传皇上好男色,轻国事。如果皇上还不收敛,只怕以后不止是百官寒心,连天下百姓都对皇上寒心了。”
他说的慷慨激昂,无奈承绪仍然不为所动。只见承绪眉睫微微覆下,手里的盖盅轻触茶杯,发出不耐烦的声音。“不过是听听曲,看看戏,别人都可做的,难道皇上就不能吗?”
天!杨贺庭心里狂怒,这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发自肺腑的话说了一箩筐,人家根本就不领情。不过杨贺庭也不是一个吃素的,他的赤胆忠心天下人可鉴,就是先帝在时都对他另眼相看。所以,他对皇上还是能调/教一二的。今天一看皇上不着道,杨贺庭决定拿出他这张老脸,让皇上头脑清醒一下。“皇上,不是老臣啰嗦……”
“既然你不想啰嗦,那就陪朕去走走吧。御花园的荼蘼要谢了,再不赏,这一年的花事都了了。”
杨贺庭气鼓鼓的不愿配合,也不好直接拒绝,此时他只好耍个赖皮,和皇上做起了交易。“那皇上就让董峦到护卫队吧?能为慕容家尽忠,才不辜负了老将军临死前的遗愿。”
承绪怒了,“难道镇国公当朕是三岁的小孩?竟然拿这种事来威逼朕。对于禁军护卫队,朕一向不想插手,全由母后和荣郡王做主。”
杨贺庭心意已定,抱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想法,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两下僵持起来,有点一触即发的样子。
在江南时,珞璎就听父亲提到过镇国公。杨家代代忠良,他也是戎马一生,为大金不遗余力。忠臣遇到这样的主子,确实是悲哀到家了。他为了大金,为了大将军的遗愿,就不过提了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皇上都不愿答应。让珞璎看了,都觉得寒心。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君臣之间依然还是僵持着。承绪面上由一开始的笑容换上了在后宫里的万年不变的寒冰脸,而杨贺庭则由一开始的信心十足变成了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珞璎想,要是皇上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