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了?”她喃喃低语着,神情呆滞,眼神不知道落在何方。
“小姐,你没事吧。”对于这个女孩失魂落魄的神情,女医生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我没事,我一个人呆会儿就好了。”靠着医院的长廊上的铁椅,她一把坐了下来。
怀孕,这个两个字眼,绝对是晴天劈雳的打击,怎么会怀上小孩的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孩子绝对不是季风澈的,一定是顾炽扬的。可是她明明吃了事后的补救避孕药啊,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从铁椅上站了起来,转了出去,叫了辆计程车。
“小姐,要去哪里?”计程车师傅问道。
“金茂凯悦大酒店。”今天是星期六,他不会去公司,没有出差的话,一定会在酒店中,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去酒店,她想当面问问他,这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意外的状况,这种状况让她怎么办?她不知道,她只觉得害怕、恐惧、不安,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怀孕,也从没有做好准备。
她按动了门铃,他适时地打开了房门,愣怔了片刻后,眼中似闪过一抹惊喜,很快地被一惯地冷淡所淹没,淡淡道:“进来啊。”
她静静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82层主席套房,这个曾经带给她伤痛、耻辱、迷茫的地方,空气中扑鼻而来的,仿佛都是凌虐的气息与***的交缠。终于不在和这个地方有任何瓜葛,却又不由自主地来了。
“坐吧,至于这么生份吗?”
她应声而下,不自然地垂眸望着地面。
他浅笑着:“我记得有四十八天没有见面了,今天什么有兴致,过来看我?”
“你记得真清楚。”
“我是个商人,商人对数字很敏感。”
她抬眸,对着顾炽扬清黑的瞳孔凝注半晌,缓缓道:“没什么,路过,就顺便过来看看。”
他扯了扯嘴角,语声淡淡,却掺夹著无尽苦涩,“你过得还好吗?”
“我很好。”话才刚落下,她就开始作呕了,“呕……呕……”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用手挡开了个距离,谢绝了他的走近,“没事,我很好,可能昨天不小心着凉了,有点小感冒,不碍事的。”
“我这里有感冒药,要不先吃一粒?”他关切地问道。
“不要了,我回去休息会就没事了。”
“生病了,就要看医生,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这么多年了,脾气一点都没有变。”顾炽扬轻蹩着眉头,想当年在复旦时,为了省看病的钱,她硬撑着不看医生,结果发烧得厉害,倒下了才无力地被强行送到医务室。
“我真的没事,先走了。”她提起手提包就要走。
“跟我去医院。”顾炽扬霸道地拉过她。
114人流
手机刚好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打开手提包,取出手机,那电话那头,林安安的声音如雷鸣般地传来,“薇,检查结果什么样?是不是怀孕了?”。
“好的,风澈,我们回头见。”她胡言乱言一番,赶紧挂了电话。
站在一旁的顾炽扬,看着她慌张的神情,心中涌起一丝落寞,几许惆怅,淡淡问:“季风澈打来的?”
“对不起,我不想他误会。”她故作为难状。
他隐去心中的酸楚,依旧无波无澜地道:“我明白,你走吧,让他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是啊,他在等着我,我先走了。”她挣脱他的手,转而离去。
顾炽扬静静地站着,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走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面,才转身朝着沙发上坐了下去。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转回了宿舍。迎上来的是,林安安关切的眼神,“怎么样,薇,检查结果是什么?刻”
她表情木讷,沉重地对林安安道:“我怀孕了。”
“怎么会这样?那怎么办?风澈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
“要不要告诉他?”
“不……不要。”
“那你打算什么办?生下这个孩子吗?如果没有父亲,你生下这个孩子,会被人指指点点的。噱”
她抱着头,缩在沙发上,已经恐惧达到了顶点,“我不知道,不知道。”
次日,晨曦初现,她便起来了。
林安安睁着朦胧地睡眼,懒懒道:“薇,今天是周末,你这么早起来干吗?今天不用你煮饭了,我允许你睡懒睡。回头我们叫外卖去。”
“饭煮好了。我想早点吃一下,去医院。”
“你去医院干吗?昨天不是检查过了吗?”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思前想后,还是打掉她吧。”
“人流?”
“嗯,我去医院问问看,这种手术是什么做的。”
林安安一个激灵,从床上滚了起来,“静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我不想考虑太多了,我已经决定了。”
林安安劝道:“那这个……你再想想吧,多想想啊,不要一时冲动。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先去看看,我也不一定马上就做了手术啊。要是做手术了,我打你电话。”
“好吧。”
她匆匆吃过饭,便去了医院。
上海某医院,无痛人流科。
她拿着挂号单,开门而入,朝着女医生对面坐了下来,“医生,我想做人流。”
女医生淡淡瞄着她的肚子,“孩子多大了?”
“我不知道,可能有一个多月了吧。”她淡淡道着。
“是回头一胎吗?”
“是的。”
“人流之前,我会给你做个全面的检查,做为医生,我有必要提醒你。如果头一胎做了人流手术,其后如查再怀孕,多会发生新生和溶血病,也有出现难以再怀孕的状况,当然不排除很多一切顺利的例子。你要考虑清楚,我们不建议人流用于未产妇。”
“难以再怀孕?新生和溶血病?”她怔怔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我建议你回去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好,谢谢你医生。”她告别了医生,茫然地走了出来。
“哇哇…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医院产房科传出。
“生了……生了……”产房外,产妇家属欣喜若狂。
婴孩儿哇哇地啼哭声,传到行走在走道上的她耳畔边,一条生命来到世界上的宣言,停在她的心中,让她砰然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护士欣喜的用锦布包裹着的小婴儿抱给妇产家属。妇产家属小心翼翼的接过小小的肉团,左瞧瞧,右看看。
孩子的奶奶抱着小孩,指着旁边的儿子道:“你们看,她长得多像你啊。”
一旁,小婴儿的姑姑道:“你看这个鼻子,多像哥哥啊。”
婴儿的父亲缓缓道:“不对,像兰子,我喜欢她长得像兰子。”她们一家子哈哈的欢笑声,充斥着整条妇产科走道,快乐油然而生,一个新生命降临的感动和喜悦感染着在场地所有人。
片刻后,手术室的灯灭了,一台铁床被推了出来。铁床上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正打着吊瓶,她睁开疲倦的眼睛,轻笑道:“孩子呢?”
婴儿的父亲把孩子递送到铁床边,柔声道:“你放心,兰子,是个儿子,孩子很好,你看。”
“好,这就好。我要换房间休息了。”孕妇疲惫不堪地闭上眼睛。
“兰子,兰子。”一阵嘶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着整个医院,那个孕妇她死了。
沈夏薇突然动容地走向那孕妇身旁,悲痛问道:“怎么会这样?”
老妇人的泪嗒吧嗒吧成一滩水,“我儿媳妇,本来身体就不好,不适宜怀孕,我们都让她打掉孩子,可她活死不愿意,坚持要生下孩子。”
“兰子你常说孩子是条生命,可是你也是条生命啊,孩子重要,你更重要啊。兰子,你快醒醒,你快醒醒……”感天动地的哀叫声极为惨凄。
婴儿,哇哇的哭声,更为响亮。她也说不上什么话,只是默默垂着眼泪,走了出去。一个伟大的母亲,深沉厚重的母爱,让她动容地流泪。没有人可以剥夺一条生命的生存权利,没有人!
“小朋友,买个气球吧。”周末,沈夏薇拉着几十个轻气球,朝着人群中走去
115泄密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拍手叫嚷道:“好漂亮啊,妈妈,我要个米老鼠的气球。”。
“好,妈妈给你买个。”年轻的妈妈抬眸,对沈夏薇道:“小姐,多少钱一个?”
“四元钱。”沈夏薇笑笑。
“给我一个。”年轻的妈妈掏出四元钱递给沈夏薇。
“这是我干得最轻松的活儿,也是最喜欢的活。”目视着年轻的妈妈带着小男孩离去,沈夏薇对站在一旁的顾炽扬道。
顾炽扬笑问:“你很喜欢小孩?”
“嗯,小孩很可爱,你不喜欢吗?”
“我喜欢小女孩,以后要是有自己的小孩,我喜欢女孩。”
“为什么?刻”
顾炽扬别有深意地看着她,絮絮道:“我喜欢女孩,我喜欢有一个像你的小女孩。”
沈夏薇蓦地双颊涨红,祥怒:“我真是受不了你,你还真能想,谁要给你生小孩。”
无视站在一旁贼笑的顾炽扬,一把将气球递一半过去,“给,一个人一半,帮我卖了它。”
她出了医院,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习习秋风中叶落如蝶,纷纷飘飞于空中,盘旋着再飞扬而下,思绪也随着落叶纷飞、飘零,复旦大学的一幕幕片断在脑海里重现着,眼眶不知不觉地湿润了。
宿舍里的林安安,正急着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屋子里不安地来回踱步着,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急切去跑上去开门,“静”。
待她看清了来人后,呆愣住了噱。
那不是薇,是他。“季……季风澈。”她语塞了,超级帅哥就在面前,那迫人的英气,逼人的气势,一瞬间让她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您好,请问沈夏薇是住这里吗?”低沉的嗓音,彬彬有礼。
林安安不知不觉地涨红了脸,感觉到自己发烫的双颊,尴尬道:“是……夏薇是住在这里。您请进。”
“谢谢!”他往屋里走了进去。一房一厅一卫,小餐厅连着一小块的厨房,整个屋子面积很小,都不如季丁氏别墅的一间小杂货屋。特别是进门时,向他这样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必须低着头才能走进来,可见这屋子有多狭小。
“不好意思,屋子有些简陋,你先请坐。”林安安道着,为他彻上了一壶茶。
“请问夏薇……”
“她不在,出去了。”林安安道着。
“你为什么要和夏薇离婚?”她突然开口问道,夏薇是她最好的同学兼朋友,林安安觉得很有必要知道季风澈是否还喜欢夏薇,这关系到夏薇的将来。
“这个……我可以不说吗?”
“当然,我很冒昧,我平常不是这样的,因为静是我最好的同学兼朋友,所以……”林安安尴尬万分。
“没关系,我理解,夏薇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幸福。”
“真的吗?我就说这世界上都找不到,象我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夏薇还不信。”被人一赞美,林安安开始乐颠起来。
“上次的电视台直播,我看见过你的答记者问,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静的。”
“那是电视台发颠,这样的八卦新闻也直播出来,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至少季风澈和沈夏薇都家喻户晓了。不过,我还是认为你应该和夏薇好好谈谈,你们的离婚太冒然了。”
“好,谢谢你!”
林安安垂眸,低声道:“就算不为彼此,也要你们的为孩子考虑,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季风澈张大嘴,结结巴巴的说:“您……您说什么?孩子?”
林安安静静的注视着面前俊美温和的男子,看得出,他有一丝惊慌,便接着道:“我就知道你不晓得,就连夏薇也是昨天刚知道的。”“
季风澈神色一凛;沉下黑眸,唇边的淡淡笑意已不复见,灵魂的一丝精髓仿佛被抽离,无奈和苦涩在心中沉淀。
“她怀孕了,她怀孕了。”他喃喃自语着,踉跄地走了几步,转身对林安安道:“她还没有回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走回车里的,他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沈夏薇怀了孩子?这说明了什么?这意味着什么?他遇到了瓶颈,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吗?他觉得很沮丧,从未有过的沮丧缠绕在心中,沮丧得头也抬不起来。
纷乱地回到季丁氏别墅,将自己反锁在屋里,空荡荡地屋子内,通透亮敞的落地窗户毫无保留的将阳光尽数撒进来,他丝毫感觉不到温度,将自己倦缩在沙发上,燃上一根烟,烟雾缭绕,烟火在顷刻间闪现又隐灭,那双眼始终不曾睁开过,从没一个女人会让他如此眷恋,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习惯了被套牢,习惯了有她的存在,如今这一切都将远离吗?
他睁开迷茫、空洞的双眼,打开了抽屉,从中拿出一个红色的锦盒,打开锦盒两枚钻戒耀眼夺目的光芒射了出来,他的心被这两枚钻戒射出的亮光狠狠扎了一下,两枚名贵的钻戒嘲笑般地看着他,他的心在滴血。一枚“鸽子蛋”钻戒是契约结婚那天,他亲自为她戴上的。一枚是她生日那天,他送的,而她没有收下,甚至地临走前,将结婚时那枚也取下。
她谢绝了这两枚栩栩生辉的钻戒,意味着她不再属于他,不再同他有任何的瓜葛吗?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开始后悔了,如果当初自己将她绑住了,自私地绑在身边,也许就有可能,就有着接下去的可能。
116决定
时间也许可以冲淡记忆,可以抹去一刻过往的记忆,不是有个日久生情,近水楼台先得月之说吗?该死地,怎么这么蠢,愚蠢地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然后独自躲在屋子里黯然神伤,当初就不该愚蠢地去顾及静的感受,而没有反醒当时的错误仅仅只是在于,自己一直用朋友、家人的方式同她相处,而没有从情侣的角度,去走近她,自己一直以来让她感受到的仅仅只是一个家人。如果换种相处方式,不就有了让她接受可能吗?。
她就象一抹暖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进驻了他的心底,坚冰的心,不知不觉地被融化掉,渐渐有了温暖,他狠狠地狞灭了烟头,收起悲伤,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没有太阳的日子,只有黑暗,他不会放弃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他心中的太阳。
渐渐地,沈夏薇心中却有了几分释然,去逛了书店,挑了几本育儿的书籍,回到宿舍时,已过了午后。
“薇,快来吃饭,我肚子都要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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