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台 作者:离人横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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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 作者:离人横川-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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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建在旁边插口道:“那怎么能说不值呢?云州虽然有再传弟子数十,但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富余给人的。轮不上的死也轮不上。就是程家本宗,除了这个位置也再没有了。道门控制的严密,想要成为传人的机会少得可怜,有一个还不疯抢?”

  程钧微微摇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这庞建出身层次不高,在他眼里道门再传弟子是世间罕有的好东西,但对于其他人未必,恐怕里面还有什么猫腻。又道:“你们自己抢的这样热闹,可别忘了道门不是你们开的,抢到手里道门不认,抢来不是成了笑话了吗?”

  庞建瞠目不知如何回答,蔡陌接口道:“这个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我看他们都不是傻子,他们既然敢抢,应该是能够得到得了吧?”

  程钧又问了几句,那两人所知有限,只知道是来给朋友加油的,往深里的事情一概不知,已经问不出什么来。程钧伸手一拂,将两人从仙鹤上推了下去,不理两人下场如何,驾着仙鹤往盘城飞去。     
  
   

  
 
   一三三 风林观

  飞了半个之后时辰,程钧降落在盘城前面。

  一见盘城外面的样子,程钧微感惊讶。这座城池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大点的镇子,外面虽然也修了一些城墙,但是城墙断断续续,并没有合抱成一整座城池。什么女墙、护城河这类的,更不必谈起。盘城只有五里见方,看来也就万人的规模。城中也有些繁忙的街市,但都没有逃脱乡土集市的范畴。城中更没有什么坊市或者修道者的聚集处,能在街市的角落里隐藏有一两间修道店铺已经不错了。他还未必找得到。

  程钧并没有来过此地,他当初看的资料虽也有提及这个地方,但只是说这里并没有守观。既然没有守观,说明这个城市与他下来的目的无关,多半没什么牵扯。他也没有特别的关注,没想到因缘巧合,他竟然第一站就会来到这里。

  一进城镇,程钧没发现此处有什么特别的气氛,除了街上的修士比别的地方多了一点。但云州本来修士就多,这里不见得就有什么出奇,何况都是些入道中后期的人物,还有不少刚刚入道的小修士,没见有什么高手在。

  进城之后,先想的自然是找个地方落脚,当他找到镇上唯一的客栈的时候,被告知客满了。

  程钧忍不住皱眉道:“最简单的床都没有?我要求很简单,三尺卧榻就能休息。”

  店伙道:“别说床了,就是大厅都挤满了。还都是您这样的道爷。我是不知道道爷们怎么排位的,反正先来的住房间,后来的住大堂。有的道爷派头可大了,虽然是后来的,但是直往房间里面闯,往先来的门口一站,咳嗽一声,先来的一言不吭,就把自己的铺盖收拾了进大堂了。”

  程钧一怔,随即明白,这是修为高的欺压修为低的,修为低的要给前辈让房间。散修之中这种事情更多,若是道门自家的修士——那晚辈哪敢等着前辈咳嗽再动窝啊。按照他如今的修为,在这里也算顶尖的一层,也可以有样学样,进去找人腾地方,不过那也太无聊了些。问道:“镇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住处?”

  店伙道:“街尾倒是有家歇脚的小店。不过那地方都是给脚夫、力巴们住的,都是大通铺,也不干净。像您这样的道爷,不如去城外三里,有一座道观风林观,那也是咱们这里数一数二的大道观,您去哪里挂单,还省了店钱。”

  程钧点头道:“多谢。”转身要走,店伙拦住,道:“道爷,您需不需要点香烛和纸钱之类的吗?”

  程钧愕然,道:“我为什么……嗯,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些?”店伙不说,他险些忘记了,他或许还真需要这些吊祭用的东西。

  店伙嘿嘿一笑,道:“这几日来住店的道爷,十个有九个问我们哪里卖这些东西。我们掌柜的一琢磨,不如干脆与香烛铺子的掌柜合伙,在隔壁搭了一个专卖你们道爷用的扎纸。您跟我看看就知道了,包您满意。”

  程钧听他吹得厉害,索性跟他出了店房,果然见隔壁就是一个席棚。进棚子里面一看,不由得哑然,这才知道“专卖”是什么意思。

  只见小小的席棚里,除了摆放了香烛,纸钱,纸人纸马之类寻常物品,还有纸扎的飞剑、法宝、灵草灵兽,凡是一般修道界的货色,这里应有尽有,居然还扎的很精致,颜色光鲜亮丽的紧。

  程钧从地上抓起一个大个儿纸糊人参,不由得啼笑皆非,就听店伙道:“您看上什么了,给您包起来?”

  程钧含含糊糊道:“嗯,啊,好得很。”想了想还是道:“那个飞剑,还有玉简,还有这些灵芝和首乌,我都要了。”转过头来,只见角落里放置着一张条案,上面放着一整套七十二把飞剑,虽然是纸糊的,但刷了一层层的油漆,银光闪闪,竟露出几分寒气,显然颇为精致,比别的都不相同,不由问道:“那个怎么卖?”

  旁边香烛铺子的掌柜赶过来,陪笑道:“道爷,这一套是人家定好的,我们是不卖的。一会儿人家就来拿货。”

  正说着,只听外面有人喊道:“掌柜的,那位姑娘来了,快把货搬出来。”

  那掌柜一叠声道:“这就来。”也不叫伙计,自己亲自捧了,小心翼翼的端了出去。

  程钧心中一动,走到门口,只见门外立着一匹大红马,马上端坐一个少女,一身素白色衣裳,容貌秀美,正是冯宜真。在这里见到她,那自然是一点也不稀奇,只是比起路上惊鸿一瞥,这时近看,她又多了几分憔悴之色。尤其是眼角似乎还微微泛红,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程钧见了,心中暗奇,他记得这丫头很是泼辣,没想到竟然会哭。

  冯宜真看了掌柜一眼,道:“这个我不收了。”声音透着疲惫和暗哑。

  掌柜的脸色顿变,道:“这个……”他为了赶制这一套飞剑,花费可是不小,用料都是最上乘的,倘若冯宜真不要,他可是亏大发了。

  冯宜真神情一阵恍惚,道:“你叫人送到风林观吧。钱到时候给你。”说着一拉马缰,喝道:“驾——”马蹄翻飞,出城而去。

  掌柜的脸色一苦,道:“这钱赚的也不容易。小李……”他伸手招过一个孩子,道:“你去把这套飞剑送到风林观。记住了,要把钱来回来,不拿回来不许走。”

  那伙计也是愁眉苦脸,道:“是。”刚要走,程钧连忙叫住,道:“你等等……把我刚才要的那些香烛一起包起来,送到风林观去。”

  掌柜的一怔,道:“道爷,您也住风林观?”

  程钧道:“我现在还不住,你带我去,我就住那里了。”

  伙计抱着香烛纸钱,带着程钧一路来到风林观。

  出城三里,就见管道旁边立着好大一座道观,里里外外五进院子,修缮的比盘城城墙还要像样几分。观门口种着大片的松柏树,立着高高的旗杆,挂着道门特有的旗印,显示出这座道观也是道门下的正经子孙道观。只是这风林观既然是在城外,就不可能是一方守观,看如此规模,必然是一座三清子孙观,那是子孙观中的最高等,比青龙观还要高上一筹。

  道观周围,已经有不少修士,看来都是来求挂单的。那道观门口有两个知客道童守门,凡是来的道士,先验看身份,俗家的不必说了,一律拒绝。出家的黄冠,见到是散修直接拒却,道门再传、三传弟子就找一个杂役领去偏院。

  程钧走上前,亮出自己道门嫡传的身份,那知客立刻换了一副笑脸,道:“原来是下阳郡来的师兄,里面请吧。”

  程钧并没有显出自己筑基的修为,因此那知客只管叫师兄。一面把他往里面让,一面抱怨道:“师兄,你说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就算上阳郡咱们道门看管的不严厉,但是那些散修也忒蹬鼻子上脸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要来咱们道观挂单,那不是找没意思?我好言好语婉拒,他们还敢跟我甩脸子,好啊,真是连个上下尊卑都不分了。要不是打不过,我早就打他们了。”

  程钧咳嗽一声,道:“这几日辛苦师兄了。来的修士多吧?房舍都不够用了吧?”

  那知客道:“哪里的话。人自然来的不少,可是咱们又不是什么人都收。只有师兄这样的嫡传身份,才能住正院,再传三传的住偏院。再传弟子两个人一间房,三传弟子睡通铺。如今偏院到住了不少人,但是正院也不过住了两三位。想来也是,我知道他们为了什么来,去世的那位同道虽然也是道门传人,但毕竟只是道门再传弟子,能有几个道门嫡传的同道特意赶来吊唁?也就是我们观主,说看在比邻的份上,要去吊唁一回……”

  说着说着到了住处,那知客推开门,露出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道:“这个院子还没有人住,道友尽管歇息。我看这个样子,七日之后的大丧应当也不会有多少人来,这个院子归你一个人住了。”

  程钧道:“多谢,一会儿我去拜见观主。”

  那知客道:“观主也是繁忙的很。一来有许多人要应酬,二来怕七日之后盘城出大事,动了杀伐,那我们风林观也难免受到牵连,因此要提前布置。现在他老人家就在隔壁。”

  程钧一怔,道:“隔壁是观主室么?”

  知客道:“那倒不是。那也是像这里一样给外客预备的小院。里面住了一位女道友。她的身份可不错了,反正观主不许其他人踏进院子一步。他自己倒是常常进去,刚刚还进去了,足足两个时辰,哼。”说着露出一丝鄙夷,只是十分隐晦,显然胡思乱想到其他地方去了。

  程钧点点头,道:“我看外面好像有那位女道友订的东西,劳烦师兄帮她送进去吧。”     
  
   

  
 
   一三四 夜半无人私语时

  夜半三更,程钧从修炼中醒来。只听得隔壁院子有嗖嗖的风声。

  他一怔,先是想到敌人来袭,但紧接着却又否定,因为外面没有任何灵气波动的痕迹,自然就不是修士再动手。若是武林人士,更不可能在道观撒野。

  虽然如此,但左右无事,程钧起身出来,只见夜空中一**好的月亮,照的满地银霜,小院中静悄悄的,除了横斜的树影,没有一个人。只有隔壁的院子里传来呼呼的风声。

  那声音也不急促,响了一下,隔了一会儿,又响了好几下。程钧记得隔壁应当是冯宜真的院子,不由得心中一动,无声无息跃起,从院墙上往下看。

  按照道理说,他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份,隔壁又是个小辈的年轻女子,不该起偷窥的心思,不过既然今日一时兴起,也没人能拦阻。

  只见院子里,一个细挑的身影站在一株大槐树前面,用手中的马鞭一下一下打着树枝,正是冯宜真,月光下只见她肌肤白如堆雪,目光如水盈盈流转,神色之间含着几分羞恼和苦楚。

  过了一会儿,她刷的一声,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抽下一截树枝,树叶如雨一般落落在她身上。就听她骂道:“你这无情无义,狠心短命的小鬼!”

  程钧听到这一句,就猜到是少女在骂情郎,那么此时也不过是个伤心地姑娘在院子里发泄郁闷。自己深更半夜在旁边听着,却是十分无聊,若叫人知道,为老不尊的帽子是脱不了的,因此不再听下去,无声无息的落下,就要回屋。

  就听冯宜真骂道:“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清楚楚,这两年你遭了大难,难道我做得不够吗?倘若不是我一直东奔西走,为你周旋,伯父怎么会一直留下再传弟子的位子,你又如何能保得平安?我两年为你耗费了多少心神,攒下的全部身家抛洒一光,欠下了无数人情,就是块石头人也该捂热了吧?你为什么这般对我?”

  程钧一怔,立刻想起一个人来,脚步不由得慢了点,停在院子中。

  冯宜真顿了顿,又恨恨的骂道:“说什么不愿意拖累我,就要和我一刀两断,连面也不见。我若是怕牵累,两年前就离开了,还等你来抛弃我?你分明是看我不起!”说着连连挥鞭子,把树叶打得乱飞。

  程钧听了,倒有些佩服她了,心中不知怎地,产生了一分亲近之意。

  冯宜真打得累了,坐在院中的石头上,低声道:“他为什么不见我,他知道我什么都不在乎的。是了,他定然有了其他的心上人!”

  一句话说出来,冯宜真的神色登时转厉,露出几分恼怒之色,气道:“想必是这样的,好啊,你果然生了异心。想要我走,那可没那么容易,你赶我我也不走,你不见面我也不走,你若是有了其他女人,我就杀了你,一生一世别想摆脱我。”

  程钧听到此处,只觉得汗颜,心道:这姑娘伤心之后自己宽解的倒快,这等感情纠葛,还是少惹他为妙。

  正要回房睡觉,突然,夜空中传来轻微的风声。声音由远到近,转眼到了头顶,程钧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银色的鸟儿从天上落下。那鸟儿飞的忽忽悠悠,好像翅膀有些不大灵便。随时都能掉下来。勉勉强强飞到院中,一头扎进冯宜真怀里。

  冯宜真一怔,大喜道:“银光。”小心翼翼的捧着它,解下它腿上一根玉简,紧紧握住。

  过了一会儿,冯宜真露出笑颜,伤心神色一扫而空,显得容光焕发,道:“你这小鬼,想要见我,白天为什么不说?晚上偷偷摸摸的才发信过来,是脸皮薄吗?”说着,笑意盈盈的越墙而出。

  程钧心中一动,轻轻纵身跟在后面。

  冯宜真身法轻盈,穿墙出观,没有惊动任何人,顺顺利利的出了道观。来到道观外,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叫她向来最宝爱的红马,也没有召唤其他坐骑,只从乾坤袋里面取出一件斗篷披上,遮住身形容貌,一路施展轻灵术,往后山奔去。

  那道观本来就在城外,往后山奔走两个时辰,已经到了荒郊野外。她一路上山,山林掩映处,有一座小小的破旧祠堂,因为荒废已久,坍塌了小半。这时森林中黑黢黢的,虽然月光很好,但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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