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一下这里当初的景象吗?只有几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贫苦农民和一些渔民守著这一片看似藏著宝藏一样富饶的地方,却什麽都不能做,要不是你当初……巴拉巴拉,好了,你已经说了千万遍了,我求你别总是这些了行不行,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少年咽下口中的糕点,眼睛不经意的飘过上楼的口子,有些失望继续埋头吃:“再说了,我压根不记得那个洛国,你总是说富饶富饶什麽的。可是,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是啊,你就记得你家父皇了?”
“其实……”少年端起一边已经凉些了的茶水,喝了一口,清秀的小脸上净是茫然:“并不是记得,那只是一种感觉……”他醒来的那一瞬,看到那个满身哀伤看著他的陌生男人,满心满心的都是熟悉以及喜悦,心里就有个声音那麽急切的说著:这个人无论不能放手,守在他身边,不离开……
童启天看著眼前人那双眼就快掉出水了,用手轻轻的弹了一下小水杯,脸上的笑突然变的真实了许多:“总会记起来的。”
“我也这麽想。”可是……万一永远记不起来呢?看吧……又撞进死胡同了,就算永远记不起来,只要那个人一直在身边,又怎样呢。
少年嘴角泛起的轻微的笑意,童启天心底悄悄摸了一把汗,这小东西虽然是自己跑出来的,但是大概在半路上就被那个人给跟上了吧,还自己无知无觉的,要是真的被惹哭了他,他自己怕是多少口舌都解释不清楚了,少说也得被揍一顿。真不知道资料里面的那个影王真的是这个小家夥吗?简直比自家弟弟都小……
想到自家乖巧的弟弟,童启天就开始神游了……最近那个小家夥怎麽总是跑自己寝宫睡觉,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启天瞪了一眼埋头苦吃的少年,肯定是这个家夥,天天缠著自家的爹爹一起睡才带坏了自家听话的弟弟。作家的话:修改……
慌乱
看著童天启明显神游,不理会自己,我也不想再继续说话,只陪著看风景吃东西了。
“身体还没好透,怎麽到处乱跑。”
听到熟悉的声音,想都没想眼角就笑开了花一样,却死命的不想抬头看那人,只是拿著丝绢擦擦手指:“出来透透气,总是闷在家里,很难受。”
“九儿出来都不跟爹爹告诉一声,万一出了事怎麽办。”司靖辰的冷著脸,却说著宠溺的话。他走过来抽出我手上满是油腻的丝巾,眼中有了些许严厉:“不是告诉你少吃油腻的食物吗?身子刚好就又犯,不记教训。”
童启天看著这父子两说话好似没有他这个旁人一样,觉得十分无趣,想著自家弟弟改是睡起来的时辰了,站起身来也不打声招呼就离去了。
反正留著烂摊子也有人收拾,看戏什麽的他实在是没这个兴致,走到柜台前找掌柜的吩咐了一些早晨容易消化的吃食,就去了後院暂住处。
对於童启天的离去,我是看在眼中,却不好说什麽。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这人一来,好似眼中就只看得见他一样,别的什麽旁人都如同空气一样。虽然知道启天不会生气,可是这样总归不好啊!看来得注意一下了呢。
“人已经走进去了,还看?”司靖辰十分自在的坐在离著我最近的位子,一双眸子就这样静静的看著我,沈沈浮浮著一些看不懂的情绪。
“哎,这样忽视别人总是不好。”我也没有遮掩的说了心中的想法,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是信任这个人到丝毫不能理解的程度,但是我一直相信我的心,它总是不会说谎的。
可是,这样的感情,真的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那麽简单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爹爹说没问题,小九觉得呢?”司靖辰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
“那就没问题吧。”我很听话的应著,心里却觉得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至於哪里不对劲呢?又说不上来,只能皱著脸说:“爹爹不要老是揉我的头发,会乱的。”
扶在头上的手一僵硬,然後松了下去:“没有乱。”
我小小的哼唧了一声,然後瞪了一眼那个露出微微笑意的男人,心里从来没有的轻松,这种生活……真的很不错呢,如果是以前的话
……以前?“爹爹,你怎麽从来不告诉我以前的事情?”
听到我的问话,明显眼前的男人怔愣了一下,墨一般的氤氲著什麽的眼中顿时出现少有怀念的神色:“爹爹不说,是因为小九儿从来没问过啊,还以为你不想知道呢。”语气实在是坏心透了。
本来想问个明白的我看著那一抹怀念,突然觉得很烦躁,而且不想知道那些过往的事情,赌气一样的别过头:“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就算了。”司靖辰也不说别的:“爹爹还是希望你自己想起来。”再这样下去,他可等不下去了啊……
不说就不说,有什麽好稀罕的!“回去了,等下人更多,大概会嘈杂些。”
“好。”讨厌嘈杂的环境,大概是以前就有的习惯,突然很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如果能自己想起来的话,爹爹好似很期待的样子呢。这麽喜欢以前的我吗?虽然有些无理取闹,我还是决定今天不要和爹爹讲话了……因为,心里很慌慌,就像刚刚醒来看到陌生的一切那种心慌,没有归属,没有依靠……没有认识的,没有知道的……
如果我永远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爹爹会不会等到不耐,丢弃我离去?
“爹爹会离开我吗?”
“不会。”
“永远都不会离开吗?”
“只要小九儿不离开,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续弦
“要是爹爹想了……”我突然想起那些踏平门槛的媒人,想起每次那些媒人来家里时候,憋火到想揍人的冲动,不想要父亲身边出现任何一个多余的人……我是不是有严重恋父情结??可是,如果父亲看上哪家的小姐,想续弦的话──要怎麽办?
“什麽续弦不续弦。脑袋小小的,想得心思倒是挺多。”司靖辰好笑的看著身边低著头边走边苦恼的人儿,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冷,蹲下身子看著那个小人:“爹爹心中只有小九儿一个人,任何人都比不上,永远不要质疑爹爹的话,恩?”
“是,爹爹。”爹爹生气了,我有些无措。心里好似有些明白爹爹为什麽生气,可是著有什麽好生气的呢?不想续弦就不续弦呗,奇怪……一路回家都不再说话。
司靖辰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有些失控,心急了些,以往都是小九儿追著自己一头热,为了九儿的未来,他一直忍著自己的心性,总以为守著就够了。可是世间总是意外比较多一些吧,没想到九儿的身体那麽快就支撑不住,那时候的心情──就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吧,心里一直想著守护的念头被打碎。
如果早一点回应了小九儿,是不是九儿睡著的那段时间就不会那麽痛苦了,如果早一点将蛊虫给养出来得话……
生死同心蛊,为同命蛊,生世一双,为洛国皇室最禁忌的国宝。
以命换命,双蛊共命,以生命力强者供给弱者,同生共死,如果一方已经完全步入亡者,被给予的一方则为活死之人,直至耗完另一方的生命力为止。若有一线生机,便可共享之,此为逆天禁术,伤兹体大,且成者屈指,侥幸成,必起因果数……後人不可妄为!!
当初带走小九儿已经休克的身体之後,司靖辰就将并没有完全养到成熟的生死同心蛊种在小九的身体里,种幼蛊的过程太过於痛苦,他怕小九的身体扛不住,在之前就快马加鞭赶到北满国借用了北满皇室的冰室,用来降低小九体内的能耗,并将蛊虫的行动能力给限制住,然後在用内力慢慢催生。
两人在冰室里面呆了差不多半年才出来了,司靖辰除了身体熬坏了只需要好好休养一阵之外并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司琅璟一直没醒过来,种在心脏处的蛊虫传来安好的信息。
这一次种蛊最让司靖辰满意的是,埋藏在心脏处的蛊虫逐渐修补了一下不健全的部位,让小九从此远离了心悸的危险。
从冰室出来一直过了一年之後,司琅璟总算醒了过来,可是那双满原本满是依恋的眸子里如幼兽一样的戒备和恐惧是怎麽一回事?原本看到自家小人醒来,脑中的一阵兴奋像是被万年玄冰被冰冻了一下,连原本站得稳稳的身子轻微的摇晃一下,险些摔倒。
失神只有那麽一瞬,很快司靖辰就稳下心来。经历了半辈子的他好歹也是一个江山的王者,应对状况无数,可是这一次无疑让他感觉比任何一次都要失措。
确定琅璟真的失去以往所有记忆,他不禁在想,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吗?为了惩罚他的逆天而行,让他最心爱的人从此遗忘掉他……
不过,只要没有真正的离开就好,剥夺记忆也无所谓。
慢慢的,司靖辰一步步的又一次接近那个小人儿,让他熟悉他的气息,熟悉他的怀抱,熟悉他偶尔的亲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能回到以前那样吧?
可,现在的这种情况算什麽?不管如何……
==============================================
我百无聊奈的翻动著手中的书本,眼看著书本却完全没有看进去什麽,最近的爹爹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为什麽总是喜欢抱抱亲亲的,好似自己只是个三岁小儿一样,明明……明明我已经有十六岁了啊!!!
看人家十六岁的已经可以娶妻子了,好吧,我并没有想要去娶妻子什麽的,就这样和爹爹一辈子过下去也不错的说,当然前提是爹爹不会续弦~
关於续弦这个问题,自从那天之後我就再也不敢提起,爹爹那麽生气!可是为什麽要那麽生气呢?後来我找到童宝宝(好吧,宝宝其实本名就童轩,就是童启天的宝贝弟弟,小名叫童宝宝)问他,结果他说可能是因为我家爹爹对娘亲还难以忘情,就跟他家的爹爹一样,童宝宝的爹娘就是因爱殉情而死的,觉得宝宝的爹爹很自私啊,当初童启天才十岁,就要继承这个大个混乱的北满国,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到现在依旧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宝宝说等他长大了就去帮哥哥治理国家。
唔……据说我以前也是帮爹爹管理过国家的,可是这麽说也完全没印象,既然不记得就算了吧……记不起来,我自己也没办法不是。
──是因为依旧爱著那个从未谋面,也许见过已经完全不记得的娘亲?
为什麽想到这个,心里会痛痛的,爹爹总是我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那娘亲呢?
“怎麽好好的就哭了。”一双手覆上了我的脸,我抬头,朦胧的视线中还是看到了爹爹,心里的委屈不想忍著,我扑进那个宽大的怀中,放声大哭了出来。
司靖辰刚好办完事情拿了些补身体的药回来,琅璟自从醒来之後,不知道是在冰室呆久了被寒气侵入体了还是怎的,身体的温度总是很低,又总是看起来小小弱弱的,看上去完全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目测上去最多十四岁左右的样子,尽管有蛊虫的信息传递,他还是很担心,经常拿些食材和药材回来做一些温补的食物。
听下人说少爷在书房呆了大半天了,他就放下药材赶来了书房,总是这样呆在屋子里不活动,对身体也是不好。
可是,一进门却看见琅璟拿著一本游记,满脸的泪水呆呆的坐在哪里,心里泛疼,上前抹去那些碍眼的水花,将人抱进怀中。
知道怀中的人一直没安全感,从他苏醒到现在,司靖辰尽可能的一直陪在小九儿的身边不离开,有很多事情也交给了下属。
本来以为现在已经好多了的,没想到今天怎麽又一身落寞的坐在这里了,居然还哭得哪里厉害:“小九儿不哭啊,有什麽事跟爹爹说就好了,哭坏了身子,爹爹会心疼的啊。”
“呜呜……嗝恩……呜……爹爹……”我不管不顾的抱著爹爹的腰,将头埋在还散著体热的怀中,就只是想把心中那堵在心口的酸涩气给哭出来,本来看爹爹的安慰,也想停下来,现在却怎麽好似停不下来了一样。
“好了好了,爹爹在这里,不哭。”司靖辰感觉到自己的小腹部那一片的湿气已经浸到了皮肤里了,心里暗暗感叹失去记忆的小九儿怎麽比小时候还要难养呢?
结局
“爹爹是我的,谁都不能抢。”心里那股郁气总算是缓解了一下,埋在爹爹怀中的我没见到自己抱著的那个人嘴角微掀起的笑意:“没有人会抢你爹爹。”
“娘亲也不行!”我这麽说,手中却紧紧的抓著衣服,心里很是忐忑。爹爹会不会觉得我很无理取闹,有点沮丧……
半天听不见爹爹的回答,我心里急了,果然是……心脏一阵紧缩,针刺一样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脏处蔓延开来,连著呼吸都变得困难,空气进不来也出不去……好痛苦……
被问到娘亲这个问题的司靖辰愣住了,突然想起来他还没有告诉小九儿那个生下他的女人早就在生产的那天香消玉殒了,从小生活在他身边的那个小九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失去记忆後好似从来没有听到他提到过娘亲的问题,他自己也理所当然的无视了,要不要告诉小九儿呢,可是如此稚嫩如同初生小儿的琅璟能接受吗?
正当他有些为难的时候,手下一沈,回神才猛然发现怀中的人已经一脸痛苦的昏迷不醒,大声吩咐门外守著的人去请医师,便急忙将人抱出书房回寝房去了。
怎麽突然就昏倒了呢?身体方面果然还是有问题吗……司靖辰握著琅璟的手,看著那惨白的小脸和完全退去血色的唇,俯身将自己的印上去,轻柔的一吻,然後立即退开。
此时医师已经静候在门外了。
断断续续的画面在我眼前迅速的闪过,还来不及全部看清楚就过去了,好似从高处掉下来的悬空感,什麽都抓不住,眼前也全是一些陌生的凌乱画面,爹爹……爹爹……你在哪里?九儿好难受……
清冷的大殿中,一个小人儿窝在一个穿著华贵的男子的怀中,小人儿一脸嫌弃的看著眼前盛的慢慢汤药的银勺。
男子的嘴张张合合的,满脸都是笑意,好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