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莲奇怪的看他一眼:“难道你一直都没有做好‘我最终是要嫁出去’的心理准备?”
哎,女大不中留啊,就算不是罗煜城,也会是别人。
只是,要早知道会便宜了罗煜城,还不如……
何天蓝将心里的秘密守口如瓶,不再多说,另起一个话题:“哎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叫何正一就一口一个‘正一哥’,叫我就连名带姓?”
“这不是亲疏有别嘛,”何天莲狗腿的笑,“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前面靠边停一下,我到了,‘天蓝——哥’。”
“得,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何天蓝被雷到全身发麻,赶紧靠边停车,“早点回家,每次跟你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就没个人样。”
何天蓝说得一点没错,确实是没个人样。
何天莲觉得自己喝得有点多,哪知道更猛的是衣米山。
此刻一群人已经全部从KTV的包间里出来,集合在洗手间门口,目的只有一个——
把醉得不人不鬼的衣米山KO掉。
“一哥,真不能进去,人这是女厕所!”阿麦接收到大堂经理求助的目光,连忙上前拉住罪魁祸首。
可一哥就是一哥,永远都那么威武霸气。
只见他摇摇晃晃的一手甩开阿麦的搀扶,一手叉腰:“不是实行男女平等了吗?凭什么哥就不能上女厕所!”
何天莲跟齐妙和喜喜顿时哆哆嗦嗦的抱成一团,之前下肚的酒精全部化成瀑布汗。
微醺的谢君扬抬手扶墙,喃喃自语:“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以后可怎么在这一代混啊……
阿麦不死心的再度攀上衣米山的胳臂,却被他挣扎中的一拳击中鼻梁。
“呜呜呜,一哥他这……不按套路来啊!”阿麦捂住鼻子,却捂不住哭丧的脸。
混乱中何天莲的手机响了。
她无力的掏出手机,边走边说:“不行了,我要出去接电话,顺便告诉大家我不认识他。”
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送她离开,无可奈何的继续转头跟威武的衣米山战斗。
何天莲看了一眼来电的名字,唇边扬起笑,背靠在KTV门口的柱子上接通电话:“你回来啦?”
“喝酒了?”罗煜城的声音低沉醇厚,仿佛近在咫尺。
由于事前在短信里说过要和朋友们来这家KTV聚会,所以何天莲就爽快招供:“喝得都没人样儿了。”
“那,可以走了吗?”
吓!
何天莲转头,罗煜城的面瘫脸确确实实的近在咫尺。
“跟你朋友们打个招呼吧,我送你回家。”
她的脸被酒气烘得红扑扑的,眸子里明晃晃的映着罗煜城挺拔的身影:“你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
“嗯。”
这人是不是……很想念她?
何天莲觉得自己笑得连心脏的尖尖都染着甜。
在罗煜城的陪同下进去和大家告别,顺便把护送衣米山的重任丢给可怜的阿麦以后,何天莲就跟在罗煜城身后摇摇晃晃的走了。
“你没开车?”走出KTV的正门,罗煜城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跟上来,很顺手拉住他的衣角:“我的车送去保养了。”
罗煜城看了她的手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淡淡的应道:“那走吧,去打车。”
“我有一个想法。”何天莲酒意上来了,拉住他的衣角往后扯,开始胡搅蛮缠。
“你想干嘛?”罗煜城觉得自己也有一个想法,但一时也不确定自己在想什么。
何天莲笑吟吟的说:“我们去坐公交吧。”
“为什么?”罗煜城不解。
何天莲高兴的宣布:“我、愿、意。”
她的笑意是毫不掩饰的,坦荡无伪得让他心的心像在化开的糖汁里打了个滚。
“愿不愿意这种事可以留到婚礼上再说。”罗煜城一本正经的纠正。
这是调戏吧是调戏吧?
何天莲石化了。
罗煜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愣愣的样子,眼里却是异常明亮的神采。
等何天莲渐渐回过神来,罗煜城才缓缓说出准备了很多天的那句话——
“何天莲,我们交往吧。”
这个人啊,即使语气郑重中略带紧张的说着这种话,脸上还是一惯的面无表情。
何天莲笑着垂下眼,看着自己手里他的衣角,声音清脆利落:“好。”
好歹想一想再回答啊!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一诺千金”?!
罗煜城瞪着她的头顶,近乎咬牙切齿:“我们结婚吧。”
“好。”
“何天莲,我认真的!”面瘫脸也是会咆哮的。
何天莲抬起头迎向他带着火气的视线,言笑晏晏:“我也是认真的啊。”
“别跟我闹。”罗煜城的语气简直是心惊胆战的恳求了,表情却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
“看这小白兔被我吓的,”何天莲安抚的摸摸他的肩头,“今天只是口头约定,要有戒指我才肯去民政局的。”
“真的?”
“真的。”
是的,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只是几十亿分之一,两个人相遇的概率近乎奇迹。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那就这样吧,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能美好成什么样子。
去看看,两个人在一起到底能幸福成什么样子。
7
7、第 7 章 。。。
深夜的末班公交车很空。
何天莲靠在座位上睡着了,手里握着罗煜城的衣角。
这样的她很安静。很干净。
少了平常笑意嫣然的甜软,变成简单澄澈的一团。
罗煜城的视线从她握着自己衣角的手上挪开,发现她低垂的头颅很有频率的一点一点,间或撞上前排的座椅。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轻轻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圈进怀里。
哪知怀中人紧闭的双眼和嘴角一起缓缓向下弯成月牙,嘴里还小声嘀咕:“其实……撞得还满痛的。”
这个女人!
罗煜城喜忧掺半的瞪着她缓缓张开的笑眼,最后干脆的把她那只一直没在正确位置的手抓进自己掌中,郁结了一路的眉头才终于舒展。
这才对,事情就必须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
“心情不好?”
罗煜城状似随意的拿起她的手把玩,白皙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对比下显得愈加柔软。
所以,他以为她是在借酒浇愁吗?
何天莲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轻笑出声:“没有啊。”
事实上是好得不得了。
“我在飞机上看到报纸……”罗煜城收拢指尖,和她十指紧扣。
不得不说,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很美妙。
何天莲柔嫩的面颊在他外套上蹭来蹭去,声音沾了糖似的甜:“没事啦。大不了两手空空给你养——如果你怕的话,现在还有机会跟我划清界限。”
“怕死了,”罗煜城没好气的按住她不安分的脑袋,不是很清楚的嘀咕,“怕你不给我养。”
何天莲的笑音闷闷的传来:“我有重要情报。”
“说。”罗煜城把手滑到她的腰间,言简意赅。
何天莲抬起头大笑着宣布:“我们坐过站了。”
罗煜城彻底没脾气的拉着她起身往车门走:“不早说。”
“我喝醉了嘛。”她故意的。嘿嘿。
其实,坐公交这件事本身就很故意。
何天莲根本自己都不知道有几辈子没坐过公交了。
和罗煜城之间进展太快,很多该有的情节似乎都跳过了。
她想着,如果把别的情侣们做过的事情都统统做一遍,是不是就可以弥补跳TONE的不圆满?
不想遗憾,不想敷衍啊。
走道里的灯光氤氲出暧昧的光晕。
何天莲放开罗煜城的手,站在独居小公寓的门口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两两相望。
罗煜城,下辈子做我的青梅竹马吧。
我们一起晃晃悠悠的长大,就不用因为太想珍惜小概率的相遇就匆匆忙忙的赶戏份。
但是眼下,这辈子已经是这样的现实,只好这样了。
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两个人相遇那么不容易,我们就只好这样,先说好要在一起,再慢慢去尝试用怎样的姿态一起走下去吧。
罗煜城开口打破沉默:“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不是很坚定的话音散进夜晚微凉的空气里,格外虚浮。
何天莲脸颊的爆红没遮没拦的暴露在灯光里,小声说:“我还有一个想法。”
“你又想干嘛?”罗煜城的声音有点紧绷。
“我想恃酒行凶。”
罗煜城声音已经沙哑,却还是一脸面瘫的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何天莲把心一横,彪悍的伸手拉下他的脖子,毫不犹豫的吻上他的唇。
罗煜城显然被她震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吻她。
然后……场面就不受何天莲的控制了。
她甚至不知道是谁拿出的钥匙,谁开的门。
至于两个人是怎么一路纠缠着进的卧室,这更是一个需要福尔摩斯来推理的迷。
总之,在她的三魂七魄终于归位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了。
而眼前因为超级近距离而无限放大的万年面瘫脸——
居、然、笑、了!
罗煜城浅浅啄吻着她微肿的唇,略微不稳的气息里有不容错辩的笑意——
“下次想行凶的时候,不用再恃酒了。”
晨光微曦,卧室地板上的外套口袋里一阵铃声大作。
睡意正浓的何天莲痛苦的拉高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谁也别想打扰她享受周六早上的赖床时光!
过了好一会儿,扰民的来电铃声终于中断了,低沉的男声却穿透被子,毫不留情的冲击着何天莲的耳膜——
“……阿姨,她还在睡。”
我醒了我醒了!
何天莲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拉响了警报,瞬间清醒的瞪大眼睛,倏地坐起来,倾身过去抢夺罗煜城手里正在造孽的手机。
蹲在床边的罗煜城握着电话微微后仰,避开她的手,继续用三月春风般的语调回应着电话那头:“……阿姨,我是罗煜城……好的……她醒了,要和您说话。”
何天莲一把抓过他递过来的手机,伸手环住自己在深秋微凉空气中轻颤的肩膀,深吸一口气,心虚的对着电话甜笑:“妈……”
“何大小姐,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有程序上的错误?”周兰珍女士的声音穿透微抖的电波,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微妙心情。
“呃……”何天莲手拿电话仰视已经站直身体的罗煜城,惊觉对方转暗的眸光带着热辣的直白扫过自己的肩膀以下,脸上顿时窜上两道火舌,动作灵敏的躺回去,不但伸手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翻了个身,只留给床边人一个后脑勺。
罗煜城难得的勾起了唇角,体贴的转身走出卧房。
听见轻轻的关门声,何天莲才压低声音对电话里的母亲告饶:“……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奈何夜色撩人,色不迷人人自迷啊!
“所以?”周兰珍女士犹自抱着一丝矛盾的侥幸,衷心的希望自己的女儿还是那朵软绵绵的白棉花。
奈何天不遂人愿,她家白棉花闺女讷讷的答道:“我把人给办了。”
何天莲的人生信条之一就是:好姑娘敢作敢当!
所以她打死也不敢说,不但办了,而且……两次。
“麻溜的把人给我领回家,谈婚事!”周兰珍女士果断咆哮了。
我也没想不负责任啊妈,你倒是我妈啊还是他妈,就这么怕他被占便宜?
何天莲瘪瘪嘴:“遵命。”
电话挂断,何天莲窝在被子里翻身平躺,呆呆的畅想着今日的暴风雨。
神出鬼没的罗煜城再度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就在何天莲被盯得脸上红得能滴出血的时候,罗煜城面无表情的低声开口:“还疼吗?”
轰!
粉末了粉末了粉末了——
何天莲一把拉起被子蒙住头,闷闷的声音带着尴尬怒吼:“你试试!”
“那可能比较难一点,先天条件不足,”罗煜城低下头,眼里的笑意犹如年轻的狮王首次圈下自己的领地般骄傲和满足,“下次,我会慢慢来。”
一个枕头暗器般犀利的飞过来砸中他舒展的面瘫脸。
“给我消失!立刻、马上!”
8
8、第 8 章 。。。
结果那一场谈判一不小心就持续了两个多月。
两个当事人身为“没有资格议论时局的现行犯”,无声的见证双方父母一次次亲切的会面。经过四位高堂的反复磋商,事无巨细的达成一致共识,最后索性连婚期都选好了。
细节上的周到已经细化到婚宴该用什么样的餐桌布,偏偏领证这一个最重要的步骤被忽略掉了,要不是这天在何家吃饭时罗煜城有意无意的提起,二位新人很有可能“被非法同居”。
“如果伯父伯母没有意见的话,我希望越快越好。”深谙“有了决定就要果断出手”的罗煜城毫不拖泥带水。
因为多年的商场征战经验让他明白“稳、准、狠”的重要性——谁也不敢保证另一个跟你一样识货的人会不会在下一秒就杀将出来。
何天莲的父母对他这样的态度显然是欣慰和欣赏兼有的。
何天莲的母亲周兰珍很高兴的说:“对,说得没错,越快越好。”
已经很快了好不好?从认识到现在也才将近半年而已……
何天莲低下头嘀嘀咕咕:“多快才算快啊。”
“今天。”罗煜城小声在她耳边说。
何天莲并没当真,只是悄悄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周兰珍满意的笑看年轻人之间亲昵的小动作,安静的起身走向书房。
不过何天莲的父亲到底是老江湖了,语调沉稳的表示:“我们当然也希望是越快越好,但毕竟婚姻是大事,你父母的意见很重要。”
“我爸妈说就按伯父伯母的意思办,本来之前姑姑介绍我俩认识的时候他们就对,立秋,很满意的,”罗煜城很意外何天莲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小名,“而且,关于我个人的问题他们一向让我自己决定的。”
罗煜城的姑姑是何天莲小姨的夫家邻居,算是两人相亲的男方介绍人。
没有发言权的当事人何天莲充耳不闻,只是抬头挺胸,正襟危坐。
周兰珍再从书房出来时,手里拿着江湖传闻中有名的大杀器——
户、口、本。
不是吧?来真的啊?
何天莲讶然的看着母亲把户口本放在茶几上。
周兰珍笑得很和蔼:“既然煜城的父母那边没有意见,那索性就按煜城说的办,不过现在已经下午了,不如就明天吧!”
何天莲终于坐不住了,小声提示:“妈,民政局周末不上班……吧?”
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她又没结过婚。
周兰珍女士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