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娘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情绪有些小激动。
他,回家了,意味着一切脏活苦活,有人干了。可是,也意味着她得和一个男人开始同居的事实,而这个男人,还是她的相公!
没有答话,柳月娘默默地继续凉拌着小黄瓜,男人见无人答话,摸着鼻头,也开始沉默。
安静的屋内,只有柴禾烧着的噗噗声。
没用多久,锅已烧开,柳月娘掀开锅盖,稀稀落落的糙米粥,让见惯了美食的柳月娘,简直是不忍直视。
一锅糙米粥,一碗凉拌小黄瓜,便是两人晚上的吃食。
阎沥愣愣的看着,有些心酸,怎么,他这么久不在,小媳妇就吃这些?那他往家里寄的那些银钱……
心思百转千回,似乎有千万只蚂蚁不停地挠。
阎沥看着柳月娘,暗暗下定决心,小媳妇,跟着他,不该吃苦受累。
“看什么,快吃!”
“娘子,我娘她……对你不好么?”
离家几月未归,他一直以为小妻子该是全家手心捧着的才是,怎么会……
柳月娘不爽的咕噜噜喝粥,懒得跟男人废话。
这样贫穷破落的屋子,已经说明了很大的问题。记忆中,柳月娘可是一直被阎氏使唤着做牛做马的,起早贪黑,脏活累活一刻都不能停歇。
做好了也就赏几个皮皱了的小土豆小黄瓜,做不好便是狠劲的打骂。
这两天,估摸着是阎沥回来了,才没敢过来嚣张,可是这两天,她也不得消停,男人前面回来,后面就开始在村子里各种闯祸。
精疲力尽,她都还没好好的适应,忙前忙后的,恐怕到现在,她才有时间好好的想一想未来的计划。
也才有时间,去想,那令她一直不敢去触碰的最后一刻的回忆。
陆易琛!
似乎感受到柳月娘沉默着的伤心,阎沥停下夹着小黄瓜的动作,瞥了瞥身侧的小丫头。
她,埋着头,虽然看不到神情。
可是,他能感觉到,她在哭!
阎沥心狠狠一抽,双手向前,生硬的摆正柳月娘的头。双眼清澈,没有一丝水润的痕迹。
可是,这样的她,却比眼含热泪娇柔的美人更加揪紧他的心。
空洞,看着他,可是却像是在看着别人。
阎沥眸底一丝阴郁闪过,整个屋内蔓延着一股冰冷的,似乎一触即发的冷凝。
柳月娘却端起碗,微微笑了笑,夹了块小黄瓜放进男人的碗里。
一切,已经过去了。她不该再去回想。
收拾好碗筷,该上床休息了,男人已经脱去一身累赘,侧躺着身,看着小丫头一直磨磨蹭蹭不敢上床的样子。
饭后其实他本想收拾碗筷,可是小丫头却比他更快一步,直接拿着就走,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可是,不管她怎么磨蹭,终归是要上床睡觉的。
柳月娘慢吞吞的收拾着,可是东西总有弄完的时候,眼下,却是不得不脱衣上床了。
看着男人如狼似虎的视线,不由暗暗吞了吞口水。
额,该不会一回来,他就想洞房吧。
可是成亲,没有圆房么,柳月娘使劲回想,却愣是没找着一丝关于成亲当夜的记忆。
怔愣间,整个身子便已经被男人抱了个结实。
其实,被胖子抱着还是蛮舒服的。这是柳月娘的第一感觉,回过神来不由暗暗鄙弃起自己来。
满身肥膘,有啥舒服的。
她柳月娘怎会混到如此境地,居然被一个胖子给抱了!
想通后,赶紧手脚并用,想要挣扎开来。
可是肥重的男性躯体,她这一小丫头推起来,真可谓是蚍蜉撼大树。
硬推不行,柳月娘心思一转,便想智取,手随意动,对着男人手指间的合谷穴使劲按了下去。
继续推?纳尼,还是推不动!
头顶明显粗重的呼吸,让柳月娘暗叫不好,低头望去。
果然,按错穴位了,她居然按了商阳穴!这个穴位……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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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算账,犯小人
阎沥抱着柳月娘的双手越缠越紧,急促的呼吸充斥着柳月娘的感官。
柳月娘不敢动,因为挣扎时,她不经意触碰到他的双腿间。那样的热度,太吓人!开玩笑,要是再动下,她保不准就被他吃干抹净了。
阎沥也很难受,他想她,离家这么久,想她。可是却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小丫头跟了他吃亏,多余的想法,是一丝都没有。
可是,回来后,见到的丫头,却让他转不开眼。
他到处惹祸,欺辱良民,有一半是因为必须要这么做,另外一半,却是爱看她为他焦急担忧的样子,怨怒生气的丫头,简直太对他的胃口。
今儿个,他已经到了为她失神,对她产生了强大占有欲的地步。
更夸张的是,阎沥双腿无力的磨了磨,异样的感觉,让他难忍,更让他难耐。
小丫头颈间淡雅的香味冲击着他的感官,她用了什么样的东西,这样好闻。
男人的鼻子在耳后不停地嗅嗅嗅,柳月娘胆战心惊,该死的,她为什么要这么憋屈!
正要继续动作推开男人,软嫩的触觉却让柳月娘瞬间浑身无力。
他,他在干什么!
阎沥抱着怀里的小丫头,满足的蹭了蹭,鼻间轻嗅着她的体香,蠢蠢欲动,他馋了!
心随意动,薄唇便贴上了丫头颈间香嫩的肌肤。
贴上,便是欲罢不能。
伸出舌尖,又舔了舔。还想再继续……
身体已然失重。
柳月娘再次把男人从床上踹下,冷冷的眼神不见一丝温和。
“滚出去!”
阎沥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又一次被小丫头踹下床,可是看着柳月娘冰冷的眼神,想要上前的*却转变成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慢慢的后退,期待着丫头的挽留,可是直到他退到门口,屋里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小心的轻关上门,阎沥靠墙,无力地垂下头。
却不过一会儿,沮丧的神色退散,对着院外的大树,无声的张了张口:“查!”
枝叶轻动,阎沥满意的侧过身。
晚风吹在身上,很凉,想起抱着小丫头的触感,心中有少许的温暖。
临近村尾,看着前头一排排亮着灯的屋子,阎沥的瞳眸不由慢慢缩紧。
冷厉的眼神狠狠盯着村头第三家,阎家的老宅。
吃他的用他的,还不满足么!
一夜睡到天明,柳月娘抱着薄的不能再薄的破被子,怎么都不愿下床,可是想想自己还得计划着赚钱大计,只得慢吞吞的爬起来。
走出里屋,才发现阎沥已经在弄早食。
看着男人肥胖的双手不太熟练的切着黄瓜丁,柳月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阎沥一时间切也不是,不切也不是,手足无措。
“好了,我来,你去先挑一桶水,再去捡些柴禾回来。”
男人没有答话,却是拿着桶和扁担出门。
“快点回来,咱们得去要回东西!”
阎沥点点头,抓紧手中的水桶和扁担,他脚程很快,柴禾就在山脚下,水就在海边,而他们家,村尾处,正是在雾灵山和死海中间。
两人分工合作,倒也弄的挺快。
收拾好一切,便朝着村头走去。
一路遇到了不少人,无不是退后三尺远,柳月娘这会儿倒是觉得男人惹事的本领挺好用,起码现在,她不至于跟人打招呼露出马脚。
“哟,月娘,这是去哪儿呢。”
前头走来一个熟人,正是昨儿个帮了自己的秦嫂子。柳月娘真诚的笑开颜,和秦喜打了声招呼:“嫂子好,我跟相公去娘家呢。”
秦喜一听,有些担忧了,又瞧见柳月娘身边站着阎沥,神色稍稍缓和了些:“胖哥儿,可别再闯祸了,唉,多疼着点儿你娘子,月娘她太辛苦了。”
指骨节悄悄捏紧,阎沥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谢谢嫂子,我知道了。”
秦喜拍了拍柳月娘的肩,想着胖哥儿在,阎家也不敢出什么岔子,也便离开继续去田间做活了。
还没到村头,柳月娘已经听见阎氏的大嗓门。
“死丫头,歇了两天不干活,看我下回不揍断她的腿!”
可想而知,阎氏口中的死丫头是谁。
“哦?原来我离家后,娘亲就是这么对待我娘子的?”阎沥已经是克制不住自己暴涨的脾气,却硬生生忍住,推开阎家大门。
阎氏一惊,回过头,这才刚发泄几句,正主就上门了。
她是听说小野种回来了的,不过这两天他可是闹出了不少事情,怎么着都解决了么。
“胖哥儿回来了啊,哎呀,老阎,快出来,咱们家胖哥儿回来了!”
柳月娘嘴一撇,淡淡的站在一旁,看着阎氏瞪过来的视线,更是毫不犹豫的瞪了回去。
她可不是原来那个苦痛不吭声的柳月娘,谁沾了她的,非得原原本本的吐出来才行!
“呀,胖哥儿,这回在家呆多久啊?”阎家的大家长,阎中青也走了出来,阎氏的大嗓门也算是把阎家人都给召唤齐了。
柳月娘冷冷的看着眼前围着一圈的阎家人,有些好笑。
看来阎沥的名声已经在村中根深蒂固了,看这状况,可不是以多欺少么!
“废话不多说,阎氏,把我们的油罐和米袋还来!”
“哎呀呀,胖哥儿,你看看你娘子,就这么欺负我,不叫娘也就罢了,还乱冤枉人,你不常回来,可是不知道,这小贱……这丫头……”
阎氏本想叫小贱人,可是看到阎沥阴冷的视线,不由心中打突突。
这可怎么的。
作死的野种出去几个月,回来就残暴冷酷不说,怎么从前唯唯诺诺的小贱人,也变了副性子。
“拿来!”
男人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吐出精辟的两个字,柳月娘不由想要为他叫好。
看看阎氏怔愣大张的嘴巴,这男人,简直太绝了!
“胖哥儿,你说你可别听这丫头的枕边话啊,我是你的娘,养你这么大,何曾骗过你,我……”
“拿来!”
“你……我老阎家的,像是那么不像话的人么,我拿你什么了,没有证据,我可是要拉着你们见官的!”阎氏眼看胖哥儿油盐不进,不由有些急了。
证据?
阎沥侧头瞥了一眼柳月娘,有些没底了,这没有证据,确实不大好。
柳月娘暗叹一口气,心里无奈,果然是不能靠男人啊,毕竟是他娘,他能帮着她这外人,也算难得了。
可是,这男人,面对阎家,就这么好说话?
她可是记得他回来这几天残暴不仁的德行的,第一天打落马蜂窝,扎得陈家长子的脸几乎面目全非,第二天打断了罗家幺女的腿,第三天,醉酒赶猪……
“柳月娘,你乱传瞎话,我看在你是胖哥儿娘子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你把门口的那块地给我就得了。”
什么?门口的地!
这些贪得无厌的。那可是她爹娘在她成亲后,用给她做嫁妆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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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啪啪打脸
柳月娘讽声呵呵笑,看着阎氏的眼神已经没有一丝温度。
把她陪嫁的嫁妆都给顺走就不多说了,现在还想要唯一记在她名下的一小块中等良田。
犹记得,爹娘对她的疼宠,只是,在她出嫁后,再回娘家,已经是空无一人。
她,势必要找到他们,问明缘由的。
“怎么的?你还不肯,你说说,你这个不孝子,嫁到我阎家,就是我老阎家的人,吃我们的用我们的,都不晓得感恩的么!”
阎氏眼见柳月娘不说话,越渐嚣张。
“你说,没有证据?”柳月娘回过神,一脸平淡,没有丝毫的动容。
“呵,就是这个理,你要说我拿你东西,那你可得给证据才是,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
阎氏眼见门口越来越多的乡邻围拢,倒是更加得意。
这个小贱蹄子,看她今天不扒她一层皮。
“是啊是啊,月娘,得有证据才行哪!”
“月娘,你别怕,咱们都给你作证。”
……
门口乡邻们的声音一句一句,虽然明显是顺着阎氏的意思,可是柳月娘反而很是安心,这些纯良朴实的村民,其实都护着她呢。
“谢谢大家,我有证据,请大家给我作证。”
柳月娘回过神,真诚的对着门口的乡民们笑了笑。
那一瞬间,阎沥的心又开始砰砰直跳。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盛夏天,在他看来却好似春暖花开,小娘子的笑容镌刻成了他脑中最温暖的记忆。
“你说什么,有证据?什么证据!”
阎氏尖利的嗓音简直能刺破人的耳膜,柳月娘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对付这种有理说不清的小人,就得有专门的法子去治。
“你昨天穿得什么鞋?”
柳月娘冷不丁的问出声,阎氏一时间未察觉,顺嘴便说出了是脚上正穿着的那双。
“脱下来!”
“作死的丫头,你想要干什么,还想讹我的鞋么!”
阎氏梗着脖子,气得直喘气。几个叔伯婶嫂们,也似乎反应过来,一个个拿着笤帚扁担怒瞪着柳月娘和阎沥。
阎沥冷冷瞥了一圈,脚步上前,众人退后一步,只余下阎氏战战兢兢的直哆嗦。
不是她不想动,实在是这小野种的眼神太恐怖,想到他做下的那些事,更是胆战心惊。
“脱下来!”
阎沥伸出手,大有阎氏不交出鞋就胖揍的意思。
阎氏在阎沥强大的气压下,不得不弯身拖鞋。
“麻烦乡亲们,谁能给我端个火盆过来?”柳月娘环顾了一圈,并未发现火盆的影子,只得向乡邻们帮忙。
“我去吧!”门口一胖胖的大娘吼了一嗓子,转身便跑开回家拿火盆了。
胖大娘就住阎家隔壁,不一会儿就端着火盆过来了,里面居然还点着火。
柳月娘拿着从阎氏脚上脱下的鞋,对着众人说道:“乡亲们,我家里的油罐和米袋都放在一处,昨儿个已经加满了,可是见天黑的做饭却不见了。”
“碰巧我昨儿个不小心打翻了醋瓶,就在放置油罐和米袋的地方,蘸着醋印,画了个X,虽然醋印风干了,没有痕迹,但是拿走油罐米袋的话,还是会踩到。”
“如果这双鞋,在火上烘下,出现X的印子……”
后面的话,柳月娘不再多说,讽刺的看了眼一脸颓败之色的阎氏。
鞋在火上一烘,右鞋上果然出现了一个X。
这下,铁证在前,阎氏不得不认。
只是,想要让她吐出到嘴的东西,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
阎氏抓着门框,哭天抢地的哀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