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好不容易被她沉寂的过往,顷刻间奔流而出,让人慌乱无助,痛彻心扉。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阎沥几乎是在柳月娘稍有不对劲的时候察觉出,看着她小脸在看到袁芜的瞬间,惨白无色,眸底深沉的暗了下来。
柳月娘深深喘了几口气,终于说服自己稳定下心神。
“我没事。”
袁芜一身月白色的丝织锦袍,面容温润如玉,不解的看着柳月娘,他似乎从未见过她,可是,她刚刚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是悲伤。
“贱皮子,看到男人就花痴。”这句辱骂,声音虽小,却还是被柳月娘听见了,冷冷的瞥了一眼。阎家姻亲,阎沥的表妹,阎月儿!
很好,她记住了。
在柳月娘不曾注意的瞬间,她没看到阎沥和袁芜的眼神,都悄悄从阎月儿的身上打了个转儿。
“胖哥儿,不是娘心狠,你看咱们也分家了不是,芜小子带回来的东西,怎么着也不能给了外人呢。”阎氏一边挑选着几块素锦绸缎,一边落了声。
“大哥,奶现在跟我们一起住,你要去看一下不?”
阎沥没有理会阎氏,在他心里,她早就不配做自个儿的娘。
袁芜没想到自己回来,阎家居然已经变成此种样子,有些无奈。
让阎广叫胖哥儿过来,是他的意思,本想着拿点东西给胖哥儿,可是看样子,他还没把家里头的事情理明白。
“恩,我跟你们过去。”
袁芜在阎家一众子不舍的眼光下,收拾了几包糕点,便跟着阎沥回了小泥屋。
老太太已经在屋内探头望了许久,这一见着袁芜,不由老泪纵横,摸着袁芜的手,各种摩挲。柳月娘的疑惑倒是更深了,想念孙子?这,也太过了吧。
柳月娘本想凑着再听听老太太和袁芜说啥,就被阎沥一把抓进了院子里,看着男人暗沉的神色,想要发飙的心情又沉寂了下来。
“刚在阎家,你咋了?”
柳月娘低着头,对着手指,就知道这男人不会放过要问这个。
“大哥是怎么回事?”
柳月娘也不甘示弱,转移话题。
“回答我!”阎沥的声音沁满了寒意,柳月娘怔愣的抬起头,他?这个声音!
“回答我!”阎沥又再次说了一遍,眼神很认真,有种没有答案不罢休的执拗。
他的声音果然变了,不再是平常听到的粗犷汉子的声线,而是充满了清冽寒凉的磁性嗓音。
“你……”你,不再伪装了么?柳月娘想这样说的,可是抬头看着男人执着的眼神,又有些气弱了。
“我,我现在没法和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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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不省心的死男人
阎沥深深地望进了柳月娘的眼底,她的眼神,干净透彻,却是别样的坚定。
“你总会告诉我的!”
别过头,掩去了失望的神色,阎沥捏着拳,再不发一言。吴全没有查到任何可疑的线索,可是,他就是觉得,自己的小娘子变了。
小小年纪已经风华初绽,待长大后还得了。
尤其,最让他不甘的是,她偶尔放空忧伤的眼神,她不该知道大哥的,可是她今儿个望着大哥的眼神,很不对劲!
“相公,大哥是怎么一回事?”柳月娘还是没有忍住,她从不知道阎家居然还有一个长子。
攀着阎沥的双肩,柳月娘掰正他的头。
“大哥被成郡王府领养了,赐名袁芜。”
阎沥没有隐瞒,盯着柳月娘的神色,可惜柳月娘早就调适好了心情,面色如常。
成郡王?礼王府陈太妃的庶弟!
阎家居然和成郡王府还有所牵连么。
“可是,怎么会?”
按理来说,阎家不过是云水村很普通的一家农户,成郡王府那么遥不可及的高门,也没有子嗣问题,怎么就领养了阎家的孩子。
“爷和大伯早年在镇上做工,后来因为救人……”
阎沥没再说下去,柳月娘倒是记起来了,柳月娘没嫁给阎沥的时候,曾记得爹娘说过,阎家爷爷和大伯因为救人去世,救的还是个高门大户。
难道?
柳月娘震惊的望向阎沥求证,很明显,她猜对了。
老太太和袁芜在屋内细声交谈,柳月娘竖着耳朵,愣是没有听到一丝半毫,正想着要不要蹲墙角,就看见袁芜已经出了屋子。
“胖哥儿,弟妹,奶真是麻烦你们照顾了!”
袁芜踱着步子,俊颜在阳光的掩映下忽明忽暗,只是看了一眼阎沥,再之后专注的神色就放在了柳月娘身上。
柳月娘这才回过神,掩饰般的笑了笑:“没,应该的,大哥你在家留多久?”
阎沥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捏着柳月娘的手紧了紧,柳月娘不由吃疼的咬了咬唇。
“大哥,在那边,还好么?”
阎沥的语气有一丝微颤,不知为何,柳月娘却从中听出了一种平静却似风声鹤唳的味道。
“挺好。”
袁芜的眼神很是温和,拍了拍阎沥的肩,又再次转头看了眼柳月娘,便离开了院门。
屋内传来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柳月娘连忙拉着阎沥进了屋,老太太背着身,正在擦眼泪。
“奶……”
阎沥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几乎快要冲口而出压抑在心头的疑问。
佑林京中传来的消息是真是假,到底,阎家在这其中都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指尖戳破的手心被人小心翼翼的轻抚,阎沥一惊,低下头,双眼暗沉的冷凝很快散去。
小娘子轻轻柔柔的抚摸,好似抚在了他的心里,抚得他整颗心都痒痒的。
轻叹一口气,还不是时候。
等一切部署好……
男人的眼底一丝猩红逐渐蔓延,转瞬又不见踪迹。
阎沥拎着筐,背着柳月娘做的猎弓,打了声招呼又上山猎物了,柳月娘也不再去想许多,想着砍伐的木头没有工具也做不成家具。
本来打算明儿个去佐记,只提供木艺图样就好,现下也无事可做,不如就先做些成品。
柳月娘从空间中准备找出工具来做,但是忽然眼光一亮,宝库边角有些绣线。
村里也有村妇给镇上的成衣铺子、绣品坊做些荷包、挂件之类的玩意儿,但是看来看去也就那些花样,没有什么新意。
木制品的图样,在绣品上何尝不是一种创新。
柳月娘又从空间宝库中找出了文房四宝,研了墨,就开始构画图样,木艺图样给佐记送去,至于这些复杂的绣样么,看能不能找家绣品坊合作。
柳月娘脑中花样纷杂,很快就画好了十来幅。
捶了捶腰,以免阎沥归家后怀疑,便赶紧出了空间,开始制作木艺成品。
“月娘,快,胖哥儿和陈小子又闹起来了!”
还没雕刻几件,阎家老宅旁屋的庞大娘就急急忙忙的过来喊人。
柳月娘连忙放下雕刻刀,脑门子一阵一阵的抽疼,天杀的阎沥,好不容易安分几天,这是又闲不住了还是怎的!
事发地带,已经围满了一群人。
柳月娘好不容易推开挤满的人群,眼前的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陈志然上回被马蜂窝盯的脸还没好全,此刻又被男人划开了好几道口子。
阎沥么,倒是没有啥伤口,只是外衫被人撕扯得破烂不堪。
“相公,停下!”柳月娘恨不得冲进去把两人分开,但是又不能暴露自己,只能着急的大喊,希望阎沥还能有点理智。
阎沥没有抬头,倒是陈志然轻呸了一口:“月娘,表哥知道,你跟了这头死猪委屈,表哥替你出气!”
表哥?哪门子的表哥!
放任爹娘贫穷没落,不管不问,陈家也好意思认这个亲!
“阎沥,给老娘滚过来!”这个死男人,简直太不像话了!柳月娘顾不得周围村民的指指点点,暴吼出声。
阎沥怔了怔,不情不愿的停了手。柳月娘眼见陈志然在阎沥身后,想要偷袭,赶紧上前狠狠点上了陈志然的膻中穴。
“阎沥,你做什么和人打架?”
柳月娘叉着腰,冷冷的瞪着阎沥,两个成年男人,大庭广众下撕扯,也不怕人笑话!
阎沥只是紧紧的抿着嘴唇,不说话。
“说不说?”
死男人,反了天了真是!
“月娘,你看看你家肥猪做的好事,本少爷破相了,没你们好日子过。”
陈志然搓着手,本想偷袭阎沥,也许凑巧,柳月娘一靠近,他就浑身麻痹动弹不得,好不容易缓解过来,脸上却是撕裂般的疼。
用手摸了下,却是有几丝血印。
“你闭嘴!”阎沥很不耐烦,陈志然满口的肥猪沾了他的禁忌。以前不觉得被说有什么,可是他居然胆敢让月娘离开他,不可原谅!
“死肥猪,真是欠揍!你等着!”
陈志然狠狠揩了一把嘴角,撂下一句狠口,便朝着龙口镇方向跑去。
“唉,月娘,你怎么?”庞大娘在一旁有些六神无主,这丫头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也不知道劝劝,镇中第一大户刘家和陈家可是姻亲。
☆、第020章 亲信,姐妹花
柳月娘拍了拍庞大娘的手,看着周围带着各种眼色的村民,有些想笑。之前阎沥惹事,她从不过问为什么,一味的做低伏小。
可是跟阎沥相处了这么两天,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当然也不会一味示弱,给人看低了去。
“回去!看看你现在德行!”
柳月娘不爽的瞪了眼闷不吭声的男人,扯着他的手就走。
“你说,月娘是转性了还是怎的?”
“她对胖哥儿可真不好……”
“就是说啊,水灵灵的大姑娘,嫁了那么个糙人,也难怪了!”
……
身后各种各样的猜疑,柳月娘一概抛诸脑后,她不是原本善良柔弱的那个柳月娘,也许不该担心什么,做她自己就好。
屋内,阎沥摩挲着疼痛的膝盖,不止一次的抬头看向眼前的小丫头。
这丫头从哪学来的这种整死人的玩意儿,跪锅盖!还真别说,这个法子简直让他快要抓狂。
“你到底说不说!”柳月娘看着七倒八歪就是没法找准平衡点的阎沥,坐在木板床上边啃着黄瓜边把玩手中的木制坨坨。
时不时扫一眼几乎快要撑不住的阎沥。
“他说让你离开我!”撑不住了,阎沥终于抵着床沿,说出了和陈志然打架的缘由。
“你傻啊,他说你就信!”柳月娘无语了,居然就为了这么个破理由,两人拼死拼活的闹那么大动静,陈志然甚至准备找上刘家。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柳月娘跳下床,“跪着,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起来!”
说完就自顾自的开始忙活别的事情,阎沥默默继续不平不稳的跪着,看着柳月娘的眼神却是噙满温柔。
他是不是不该这么听话?可是,没有一丝想要反抗的感觉怎么办!
阎沥倒也没有跪太久,在他终于能够把锅盖跪稳的同时,立马站了起来,柳月娘也就冷冷睨了一眼,“今晚不准上床!”
阎沥面色阴沉,暗暗咬了咬牙,低垂着头不甘的走出后屋。
至于他今晚睡哪里,柳月娘可不担心,有两尊大神在,他绝对冻不死。不过柳月娘着实猜错了,吴双吴全没办法,某人硬是在门外呆了一整夜。
导致柳月娘一早开门,就被门外带着熊猫眼的男人给吓得不轻。
“你……”
“娘子,好冷!”阎沥双臂紧紧搂着身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柳月娘,嗫嚅的嗓音充满了糜冶的诱惑。
柳月娘无奈,总感觉这男人跟个孩子似的,不由摸了摸他的脑袋。
“赶紧进去多穿点衣服。”
等两人都收拾妥当,就带着筐,往镇里去。
“死贱蹄子,赶紧给老子滚!”
还没等往佐记的方向走,进了镇子不久,就听闻一阵拳打脚踢带着辱骂的声音,柳月娘皱了皱眉,前面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柳月娘可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去管闲事,但前方的路已经被堵死。
透着人群的缝隙,可以看见地上是一对衣衫褴褛的姐妹花,正互相抱着瑟瑟发抖。可是柳月娘却注意到她们的眼神,充满了狠戾。
有种复杂的思绪填满整颗心,多像!多像前世跟随她出生入死的兰星兰宁两姐妹。
两人旁边的包袱,里面东西已经洒满了一地,柳月娘不由眼前一亮,好几样粗布式样的荷包,不过吸引她的却是荷包上的花样。
再抬头看了眼对面的铺子,木依坊。
柳月娘心里已经有了数,直接伸手推开人群:“住手!”
正在打骂的男人闻言停了手,不屑的眼神上下逡巡了一眼柳月娘,呸的吐了一口浓痰:“又来一个贱蹄子,敢阻拦爷的好事,爷连你一起打!”
柳月娘没有说话,把姐妹两扶起来,又把四散的物事捡起放进包袱,递给了她们。
回过身,看着中年男人,“请问管事的,她们是怎么得罪您了?”
刘成一脚踢在一旁的瓜果摊位上,摊主却是兢兢战战,敢怒不敢言。“哼,我木依坊也是她们这种身份能进来的!”
果然!柳月娘无语的皱了皱眉。
木依坊,和佐记一样,开遍整个日玥国,同样的做女人生意,但不同于佐记的是,木依坊只接待贵客,一般寻常百姓都别想进门,更别谈姐妹两还是这样的落魄。
不过,柳月娘不爽的眯了眯眼。
这个木依坊的管事也太过欺负人了,不让进就不让进,居然动用武力对付两丫头,看周围人的态度,也能想象木依坊平日是如何行事的了。
“管事,打一顿也够了,我把他们带走,您就别再……”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刘成指手画脚,来人呐,给我打,狠狠地打!”
丫的!柳月娘心想今儿个是不动手不罢休了。
阎沥本来是看自家小娘子要如何解决的,结果木依坊的管事却不依不挠,正要上前却看见不远处佐晟正在看好戏。
阴冷的眼神直直盯上了某人。
佐晟挠了挠脸,只能在某变态的威压下亦步亦趋的往前挪:“嘿,刘管事,这两丫头是我店里的,没看好,多有得罪,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计较了啊!”
说完,便直接带着柳月娘和两姐妹大摇大摆的往佐记走了。
刘成狠狠瞪着几人的背影,拳头握得死死的。
佐晟佐将军,佐记少东家,平日从不在各家分铺逗留,这次居然在龙口镇呆了三日还不走。
那两乞丐,佐记的人,想也知道不可能!
佐记这是准备和木依坊干到底了?那可得赶紧的和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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