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大家相亲相爱地一起完结,牺牲一点人来保护大多数要聪明多了。……虽然很聪明,但也傻得没边呢。”
“……这是猜谜游戏?”
“哎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牺牲少数来拯救大多数的做法,又聪明又愚蠢。没有比这更恰当的解释了,我说真的。”
“总觉得,真是暧昧的发言……”
胡桃回转身来背倚护栏,调侃似的歪了歪头颈。
“黑白善恶哪可能那么容易区分啊,大小姐。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衡量善恶的标准吧?”
所谓的“善”与“恶”之间并无绝对的界线。
这一点,眼前闹剧的原作者们解释得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有谁办场“奈须蘑菇&虚渊玄老师见面会”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现在的我还太嫩了。)
为了拯救世界而牺牲所爱之人,或是为了守护所爱之人而置无数生命于不顾。究竟哪一边才是“正义”真正的姿态,日见坂胡桃始终不曾找到过答案。
年少的她曾以为,自己无须面临这种博大的选择支,就能够自在安逸地度过人生。
然而幻梦终究只是幻梦。如今,选择的时刻已经来临。
“——虽然刚才贞德的话那小子也听见了,但他对这个世界的机关一无所知。换句话说,了解白鸟香织‘真身’的,就只有你我了吧?”
胡桃绷紧了面孔,以前所未有的肃杀语气朝向Archer发问。
“是啊,除了我们再没别人了。要是昨天小姐没给我讲解那么多麻烦的设定,我到现在也还是一头雾水哩。”
Archer戏谑地低笑着耸了耸肩。
胡桃稍稍松开了打结的眉毛,但凝重肃穆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收敛。
“记好了Archer。没有我的许可,就算有人用电锯锯你的嘴,关于这件事也不准吐露半字。无论如何,最后的决断必须由我来下——对小鬼来说太沉重了。”
大概早已对Master的指示了然于心,Archer脸上毫无讶异之色,只是歪着肩膀露出带点无奈的苦笑。
“哎呀呀,真是大小姐风格的方针。又打算一个人默默背负起一切吗?他人的怨嗟也好,‘杀人犯’的恶名也好。”
“……”
胡桃扭转身去,以冷淡的背影作为回答。
“Archer,你在开玩笑吧?这明明是你的风格。”
——最终,只从微微打颤的齿缝间,挤出了这样一句蹩脚的调笑话语。
…………
那是、身为圣杯战争管理者的诚挚圣女,向他们淡然倾吐出的真实。
【圣杯从你们口中的“二次元”渗透到此世之时,必定需要以某物作为凭依,即通常所说的“圣杯之器”。可能是酒杯、花瓶这种无机物,也可能是动物甚至人类。】
【然而,作为维持规则的Ruler,我却无法感知到本应已经现世的圣杯。圣杯的存在,似乎被某种力量从我的认识范围内完全剥离了出去。】
【啊、抱歉,说了难懂的话……就是说,我只能捕捉到位于我那一侧的东西。这个原理,就像Servant只能感应到Servant、Master只能感应到Master一样。虽然圣杯渗透到了你们的世界,但根本上还是来自“二次元”之物,照理说我是不可能跟丢的。但是,这种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却发生了。】
【也即是说——圣杯、已经被同化成了你们世界的东西。即使今次战争结束也无法再回到我们这边,只会永久地徘徊下去,直到落入某人手中。你们的世界,也将开始无止尽地重复“圣杯战争”吧。】
…………
尽管贞德对眼下异状全无头绪,同为异端者的胡桃却已隐隐得出了答案。
——先前也说过,如果用“切”和“嗣”打比方,胡桃的能力属于“嗣”,是连接事物之力。
与此相对,这世上同样存在掌管“切”之力的人柱。人如其名,天生具有切断、切离一切事物的力量。只要运用得当,连胡桃开启的时空隧道都可以强行斩断。倘若要将原本属于二次元的圣杯切离出来、同化为三次元之物,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司掌“嗣”的人柱日见坂胡桃,在柴田的诱导下懵懵懂懂打开了通路,将圣杯引入此世。
那么,司掌“切”的人柱,又被那个男人以怎样的手段玩弄了呢——
那个答案,不是早就摆在眼前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锵锵~~~本章是关于香织的一半真相。
胡桃的“嗣”近于穿越,香织的“切”则是阻止穿越的力量。可以破坏时空通道,也可以把圣杯从二次元“切下来”,让圣杯留在这边。之前说过,BOSS利用了和自己女儿命运相似的少女——胡桃打开通路,香织切下圣杯,然后在这个世界重复圣杯战争。即使这一次得不到,还有下一次;实在来不及,还可以许愿让女儿复活……技术宅统治世界!【哪里都不对
当然,只要杀掉香织一切就结束了。胡桃问绿茶该不该杀少救多,就是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她知道BOSS只是个苦逼爹就不会想杀香织了,关键就在于她不知道欸嘿~(死
关于香织怎样被BOSS玩坏,那是另一半的真相,到结局才会揭晓……QAQ反正也没人期待【寂寞脸
PS:蘑菇提到FSN中想做出“牺牲者视点的线路”,也就是樱线。为了秉承蘑菇“即使HE也不可能拯救所有人”的宗旨,FHB里必然存在牺牲者,我只能保证牺牲者在二战都有复活赛……接下来四日半才是宅圣杯精华(这种YY文真的有精华存在吗),有觉悟看到最后的就……跟过来吧?
36第十幕 玩偶骑士
【宅圣杯战争·第三日夜晚】
【大学校门附近】
…………
“今天校内一如既往地平静啊。啧;那个布置鲜血神殿的混帐连影子都没见,等结界发动就万事休矣了……今晚继续上街巡逻吧;Archer。”
意料之外的近距离遭遇战,是在胡桃结束了一日难得的平凡学校生活之后;唤上Archer准备踏出校门时发生的。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指的就是她眼前这种情形吧。
“——唷;大姐。从昨天开始鬼~鬼祟祟打探我行踪的;就是你吗?”
如此意气洋洋地说着、昂首挺胸傲然挡在胡桃身前的;是一名身着学生制服的漂亮少年。
挑染成茶色的光亮鬈发;五官似名家描画般精细端正,配上洁白的制服衬衫更是散发出一股儒雅的书卷气;整个人像是刚从泛着粉红泡泡的校园恋爱物语中走出来,只是与他对视便叫人——此处的“人”大概特指怀春少女——怦然心动。
但是,少年给人的感觉也仅止于此。
犹如漫画人物一样美型的外表——仅此而已。
在胡桃眼中,少年持有的仅仅是张没有内在气质支撑、极为虚幻而浅薄的漂亮皮囊。从他那副自视为高岭之花的傲慢表情来看,他似乎还一门心思以这副皮囊为荣。
这就更糟糕了。
(呜哇……不是我最讨厌的类型吗,这个。麻烦了,不知能不能控制住力道对学弟手下留情呐……)
少年身着与七草出云款式相同的高中制服,说不定是打过照面的同学。如果尝试着把出云放到卫宫士郎的立场上……眼前的少年完全符合奈须“表情卑劣的帅哥”这一设定,怎么看都只能让人联想到间桐慎二。
“打探你的行踪……?抱歉,我不记得有做过那么没品的事情呢。要论口味的话,我是喜欢年上系。”
面对少年居高临下似的轻蔑视线,胡桃毫不示弱地挑起了下巴。
以往她未必会实行如此无谋的挑拨,但此刻的胡桃心情早已跌落零点以下,只想尽快解决眼前的碍事者,再细细盘算如何处理白鸟香织。
“……等一下,我刚才听见了绝不可能出现的台词欸。一定是哪里听错了。大姐,你再说一遍?”
然而,胡桃低端到有点弱智的挑拨,以意想不到的形式在少年身上奏效了。
“……?我说,我不会做跟踪你那么没品的事情。我更喜欢成熟年长的男人,而不是没断奶的小鬼头。”
挑拨的本人不明就里,不自觉就随口重复了一遍——顺带拨高了杀伤力档次。
“啊、啊啊,真是绝不可能出现的台词耶……超~奇怪啊,你说是吧Rider?那个大姐,刚才什么都没说对吧?”
漂亮少年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冲击一般,踉跄着向后退开几步,急急忙忙将视线投向身后的虚空寻求认同。
在他言语的末端,爆出了某个不祥的单词。
(……Ri、der?)
捕捉到这个词的瞬间,胡桃和绿Archer立时下意识地与少年拉开距离,矮身摆出迎战架势。
然而,预想之中的突击并未袭来。
回应少年慌乱质疑的,是一个平和而沉静、流露出优雅风情的动听女声。
“——雅也。刚才那位女性确实说了‘喜欢年长男性’这样的话,请你先冷静下来认清现实吧。”
从空气中现出容姿、恭顺随侍少年身侧的,是位全身纯黑装束的长发美人。
女人的嗓音虽然婉转柔和,吐露的话语却近于冷酷。现在向自我感觉良好的少年指出事实,无异于在数九寒冬朝他当头泼上一桶冰水。
“什、什什什么,Rider,你是认真这么说的吗?初次见面就用这种态度对待我的女人,这个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啊!你不也清楚这一点吗?!”
“……哈啊。如果是Master的命令,那么我就当做是那样吧。”
英灵冷淡地歪着头,对主人自顾自燃起的愤慨无动于衷。
Rider,美杜莎。
希腊神话中赫赫有名的蛇发女妖,不仅身负驾驭幻兽的高超骑乘能力,还持有最高阶位的石化魔眼,宝具大招更是破坏力一流。
一言概括,就连那位骑士王也视她为不可小觑的棘手大敌。
……但是,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实在孕育不出一星半点的危机感。
(竟然是这种人布置了鲜血神殿……别开玩笑了。什么呀这台三流相声。)
好不容易积攒起的战意顷刻像被戳破了牛皮袋一般流泻殆尽,胡桃无力地吐了口气,顺手拦住了架起十字弓的Archer。
“喂,那边那个,叫雅也什么的。既然Rider是你的从者,那么命令她在我学校撒网的就是你咯。为什么不像间桐君一样对自己高中下手啊,绕远路怪麻烦的。”
“谁会那么蠢啦,在身边下手太容易引起怀疑了。至于是谁给Rider下令,这还用问吗?Rider当——然是听从我的吩咐啦!对吧Rider?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老实照办吧?”
“是的,雅也。”
黑衣女人顺从地点了点头,态度与面对间桐慎二时别无二致,叫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容忍力。
“哈哈哈哈,看、看呐,Rider这么厉害的女人都愿意听从我的指挥!刚才大姐说‘不喜欢我’什么的果然都是幻觉!!”
“……”
胡桃脚下一颤,近乎绝望地扶住了额头。
“……以防万一我先问一句,雅也君,你有没有在这里弃权的打算?管理者大人说了,只要乖乖退赛就可以留你一命哦。”
“说、说笑,你到底要侮辱我到什么程度?”
大概是为了在敌人面前重整旗鼓,雅也少年牛蛙似的鼓起胸膛,以惊人的气势喊出了相当有主人公风范的台词。
“你才在说笑。我家英灵虽然不中用,绊住那个Rider两三分钟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这种小鬼我不出十秒就能从楼顶扔下去,够你玩几十次飞天了。”
话音未落,青年忿忿不平地撅起嘴唇插话道:
“……小姐,为什么要以‘我两三分钟就会被Rider放倒’作为前提啊。”
“嗯,请一定要拖住Rider三分钟。方才的言语中寄托着我对你的信任呐,搭档。”
胡桃庄严颔首。
“喂喂,我只值得你三分钟的信任?果然还是绝交吧这个——”
“——啊啊啊啊烦死了,干掉他们Rider!!”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轻快挑战对手忍耐力的同时,急性子的少年从胸腔深处迸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
“就……哎呀好危险!——算你杀了我,刚才我的发言也没法抹消哦?看你的脸就知道你平时被女孩子当万人迷追捧了,但自满也该有个限度。毕竟女人长到一定年纪就会关注起内在啦。”
见Rider应声袭来,早有防备的胡桃迅速提步跳向一旁,一边还不忘搔动少年敏感的神经。
“是嘛?那我就太高兴了,看来小姐不只是相中我的脸蛋呢。”
罗宾汉斜过肩膀躲闪破空而来的短剑,同样轻描淡写地与Master一搭一唱。
浓绿的斗篷一扬,青年已敏捷地护到了胡桃身前。
到底是不曾随身携带礼装,胡桃没有无谋到赤手空拳在英灵面前逞强,快步退到后方接受Servant掩护,顺带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Archer,也许你对自己的脸很有信心……其实啊,我喜欢的是小次郎那一型的东方美男。”
“……欸?!这可是头一次听说,小姐是和风口味吗?!”
“神话方面是西方口味喔,特别是希腊那一带的。”
提及希腊,胡桃调侃的口吻中唐突混入了几分叹息。她甩甩头,以沉重的视线望向对面四肢伏地、随时准备一跃而出的美艳女神。
“所以,说实话我很喜欢美杜莎。”
虽然口头说着“喜欢”,但既然已拦在面前,那就是必须打倒的对象。
女人简单的话语中确实包含了沉甸甸的觉悟。这一点,绿衣英灵比其他任何人都更为了解。
“……”
因此他没有再回话,只是静静收敛起了乡野村夫那副轻佻不羁的笑容。作为对敌手最大的敬意,无名的英雄凝神屏息,以丛林暗杀者独有的凌厉姿态挽起了弓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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