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微微一怔,随即边碎碎嘀咕边苦着脸递出自己的长刀。
(注:指薄○鬼土方线有名的鸣金起誓,即武士以刀身相碰。)
“我的Master很喜欢。”
男人眼角一飞,若无其事地淡淡答道。
“哈?!”
“别那么惊讶。玩笑而已,就当是临别礼物吧。”
“不……不不不,我觉得世界观有点不对?!解释一下,Assassin!!”
“薰只是应柴田推荐试过一次,不过很快就从虚拟世界回来了……她似乎接受不了柴田之外的男人啊。”
“……”
胡桃突然间有些同情脚边倒地不醒的敌人了。
竟、竟然无法理解乙女游戏的美好……这是何等炼狱般的苦痛!
……好吧,她也只是用来缓解每次复习完Fate系列后逆流成河的悲伤而已。
“……噗。”
不知不觉间,女人沉重耷拉着的嘴角再次上扬起了轻快的弧度。察觉到这一点,Assassin满足地挑了挑眉梢。
“对对,这才是赢家该有的表情。那么再见了,西洋面孔的武士小姐。”
“As……”
胡桃与英灵刀身相触的一瞬间,风雅的武士便融为无数光点彻底消失了身形,只剩下金发女人的长刀孤零零悬在空无一物的空气里。
——如同花瓣归于尘泥,滴水融入大海,被冠以“佐佐木小次郎”之名的男子就这样散落于风中,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
“别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啦,大小姐。看着你这副脸孔,我都没法安心回老家了吧?”
Archer上前两步,试着向呆立原地的胡桃搭话。
“……对哦,你早晚也要消失的。柴田有悠小姐对付,高文交给了兰斯洛特他们,小鬼们也绝不会输给爱丽丝……我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差不多到该说再见的时候了,Archer。”
胡桃像是刚刚意识到这一点似的垂下了双肩,一手捏着罗宾汉的披风喃喃自语道。
“Assassin姑且让我笑着把他送走了,但你的话……不管开什么玩笑,我大概都笑不出来啊。”
“哦~?那么我告诉你,冬树他很喜欢玩日在校园……”
“别撒这种一目了然的谎。”
“冬树其实不是你的亲生哥哥,他是真心想和你结婚……”
“你有完没完?!我哥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他!!”
“你看你看,大小姐光顾着冲我发火,不就没功夫难过了吗。”
弓兵云淡风轻地微笑闪牙。
“不要边举例边顺手黑我哥!虽然他不用别人黑就够糟糕了!……呃我好像也黑了他,不过能黑我哥的只有我自己!”
……
就这样,在一如往常的嬉笑怒骂之中——
战场一隅的某对主从,跨越了横亘于他们圣杯战争中的最后一重壁垒。
同时,也朝注定到来的分离更近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诸君好——
这里是在平均每日完成100KB(……)翻译任务的夹缝间挤出了更新的川上太太!(不要自己叫
虽然离预定的完结日期还有大半个月,但在此之前我也许会像这样突然蹦跶一下证明我还活着
Diabolik lovers汉化已经基本完成,只等测试组开工挑刺了,最迟到元旦也能发布汉化版了吧……俺现在在搞的游戏是暗坑,不能透露自己在翻什么,所以还请期待完工XDD
于是本章是小次郎专题和喜闻乐见的绿桃福利。
这是绿桃组的最后一战了,之后的saber、高文和爱丽丝都有其他人解决……也就是说结局近在眼前了XD。至于最后绿茶会不会消失,这是商业机密……【被拖出去吊死
47第八幕 来自神灵的口信
『高文卿;你曾考虑过未来的理想吗?』
『理想?何须多此一问。我是侍奉王的骑士,此身即是为王奉上的利剑。若说理想;自然是在王身侧目睹国家繁荣昌盛的景象了。』
『……的确。问了多余而愚蠢的问题呢。』
『兰斯洛特卿难道不是如此吗?您应该也立下了为王效忠的誓约才是。』
『啊……我吗。不错,我也和你一样。我发自内心地企盼国家强盛、臣民安康;还有王的幸福。』
『果然如我所想。既然身为志同道合之士,今后也一同尽心尽力为支持王而挥剑吧,兰斯洛特卿。』
——金发骑士那时的笑容;清爽明亮得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
【宅圣杯战争;终日】
【郊外别墅区;绿组驻地】
……
事情究竟是怎样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兰斯洛特发自内心地感到困惑。
回顾过往;他依然清晰记得高文年少时的模样。拥有太阳般夺目光辉的金发男孩,白净的面庞上犹带着未褪尽的青涩稚气;在年长骑士指导下坚韧不拔地一次又一次挥舞与其文弱外貌不符的沉重大剑。那幅画面就如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一般,伴着灼人的热度烙印于每一个观者的视网膜之上。
从生硬到优美,从笨拙到娴熟,历经数不胜数的磨砺与雕琢,年轻的高文爵士终于实现了从一介少年到杰出骑士的巨大转变。
而他的品格也与众人心目中理想的骑士形象极为相称:高洁、正直、忠诚、勇敢,而且全心全意地热爱着亚瑟王,随时准备为守护王的荣耀而挥剑献身。那身没有一丝瑕疵的洁白铠甲,无疑便是他高尚德行的证明。
是的,简直宛如……永恒散发光辉的日轮一般。
那轮美丽无瑕的太阳,究竟是如·何·堕·入·黑·暗的呢?
“……呃!!”
兰斯洛特以剑鞘拨开对手挥落的一击,不禁悔恨地咬紧了下唇。
(王啊……我也曾将这等苦痛加诸于您吗……)
因为自己的背叛而痛失幼弟,最终为仇恨蒙蔽双眼、从纯白之座上坠落的太阳骑士。如果说兰斯洛特有需要赎罪的对象,除了亚瑟王之外,便该是为自己所累的高文爵士了吧。
然而,正是为了将高文从狂暴的铁槛中解放出来,自己却不得不亲手斩杀这位昔日亲如手足的圆桌骑士。
上一次的交锋之中,自己没能下得了手,甚至险些将御主及其同伴牵扯入险境。
这已是最后的角斗场了,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呜噢……噢噢噢噢!”
隔着头盔,旧友的面容近在咫尺,但却再难辨认出当日耀眼无垢的光辉。
在平行时空的冬木战场,Saber是怀抱着怎样悲痛的决心贯穿兰斯洛特的胸膛,此时兰斯洛特也已亲身体会了。
(抱歉,高文……!!)
兰斯洛特默念着已无法传达到旧友耳中的道歉之词,高高举起了伴随他征战一生的名剑。
…………
…………
“唔姆,继奏者妹妹之后……看来这边也快落幕了呢。不错,实在是非常精彩——高贵骑士赌上彼此荣耀与意志的决斗,其刀剑交错时迸溅的光华远胜过一切尘俗烟火。若是局外者妄图介入那两人之间,就连插手助阵都是种不识抬举的罪过。”
小松家私人别墅附近的高层建筑顶端,身着华丽赤红礼服的金发少女环抱双臂,以观赏斗兽场演出般的傲然眼神淡淡俯视着脚下发生的战斗。
“反正也向被妹妹关禁闭的奏者汇报过战况了,朕打算旁观至最后,汝也同席如何?英雄王。”
“诶~我更在意Saber那边的说。难得我昨晚都去鼓励她了,当然想看看成果啊。”
金发红瞳的男孩大喇喇踢动着双腿坐在屋檐边缘,闹别扭似的撅起嘴唇。
“汝嘴上这么说,结果还不是拖拉到了现在。有Archer与Rider同去,只怕Saber那边也早已临近尾声了。不如同朕一起安心留下……”
“啊呀,那是因为胡桃的决战让人难以割舍嘛。既然胡桃这边已经收场了,我也差不多该退散了。很不巧,我对男人之间的厮杀没什么兴趣呢……尤其是一板一眼的骑士先生。”
嬉皮笑脸地说罢,少年王手撑屋檐一跃而起,掸了掸双手摆出转身离去的架势。
“哦……朕是否可以理解为,年少的汝更中意奏者那位双生妹妹?这可真令人诧异,朕以为汝至少还有专一这个优点呢。”
尼禄收回试图牵止他的手,略带讥讽地挑起一道细眉。
“讨厌啦,不要把人说得好像脚踏两条船一样。”
“放心,朕绝无此意。不如说,汝就连一条船都没踏上吧。”
“尼禄小姐,这种说法在另一层意义上很伤人啊……”
不显一丝受伤的表情,金发少年保持着一贯灿烂明朗、让旁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挠了挠后脑勺。当他再度睁开弯成月牙的红色瞳孔时,眼底蓦然泛起一道通常只在成年英雄王眼中闪现的冷彻光芒。
“与其说我‘更中意’胡桃,不如说我是出于自尊心而‘不得不’关注她呢。别看我这样,还是很计较被甩的耶。”
“英雄王,你该不会……”
察觉到少年天真脸庞下隐约浮现的恶意,尼禄警惕地撤开一步,手也下意识地探向了腰间造型奇特的真红大剑。
“哪里,我可没打算报复。再说被甩的也不是这个我。”
见对方神色严肃,少年笑眯眯地摆着手打起了茬。
“不过啊,一般来说会在意吧?胡桃的事。”
“……哦?除去‘奏者的双胞胎妹妹’这一身份,朕倒没有发现她身上有何值得分外留心之处。”
尼禄一面虚张声势般地强硬否定,一面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和那位蓝色的Saber一样,日见坂胡桃只是个挣扎于命运涡流中的可悲少女罢了。”
面对红Saber不解风情的回答,英雄王也不恼火,只像个揭晓惊天秘密的小孩一样以食指抵着嘴唇,有些含混模糊地缓缓吐字道。
“想想看嘛,尼禄小姐。兼具抽中吉尔伽美什这张王牌的好运,以及亲手舍弃这张牌的愚蠢——这样的胡桃会走向怎样的末路,你不认为很令人在意吗?”
“……哈啊。在朕看来,甩掉汝对任何一个正常女性而言都是理所当然之举,似乎不必过多关注……”
“好过分!这句话太过分了!我刚才认真地受伤了哦?!”
小吉尔夸张地高举双臂,但尼禄只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
“这点程度就能让汝认真受伤,看来汝所谓的认真也不过尔尔。”
“唉……尼禄小姐明明在其他方面都跟我很合得来,为什么总喜欢针对我的恋爱观呢。我只是个希望收获和平恋情的纯情少年而已欸。”
“哼。真羡慕小孩,都不知羞耻为何物。”
“呜哇,总觉得今天的尼禄小姐异常尖锐……莫非你和Master吵架了?还是说提前迎来了更年……”
“英灵哪有那种东西!”
尼禄几乎是恼羞成怒地猛一跺脚,随即又用力抱起双臂将脸扭向一侧,紧抿双唇闭口不言了。
“……还有啊,尼禄小姐。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立不安、还想方设法阻止我去Saber那边,今天到底是吹了什么风?你表现得实在太可疑了,我想视而不见都很难呢。”
听见少年不加掩饰的直白质问,尼禄的面色越发尴尬了。
“这、这个……”
吉尔伽美什耐心注视着她的背影静候片刻,终于听见少女唇中流淌出略带颤抖的迟疑声线。
“……这个,该怎么说呢。嗯,今天确实有点特别。”
像是濒临断流的泉水,又像是日久失修而积了灰的琴弦,干涩、沙哑、时断时续,全然不见罗马皇帝平日的张扬跋扈。
“开战前,奏者告诉过我一件事情……就连日见坂胡桃也未曾知晓、奏者独自隐瞒至今的事。‘因为是最后了,所以至少要对被我拖累至今的英灵说句实话’——奏者和往常一样没心没肺地笑着,然后就说出了‘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是指……难道说事到如今,日见坂一家还藏有什么隐情吗?不至于吧,这种三流推理剧一样的情节。”
金发少年口头上说得轻快,眼神却显露出罕见的关心。
“还有,‘最后’又是……等等。等一下,尼禄小姐。听你的口气,冬树他该不会——”
“……”
红衣剑士不予回答,只两手拄剑倔强地高抬起下巴,以掩藏眼中闪烁不定的动摇之色。
“这可不是玩笑,请你回答我。你的奏者,真·的·是被胡桃关在家里了吗?”
“……唔、唔姆。至少,胡桃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
“阿嚏——!!”
光线逐渐昏暗的教堂之中,侧卧在长椅上的金发女人突然弓起脊背狠狠打了个喷嚏。
“喔,怎么了大小姐?有人说你坏话了吗?”
“……我怎么知道。话说Archer,这种情况下一般该问‘你感冒了吗’才对吧。”
“是吗?那么,小姐你感冒了……”
“够了,闭嘴。”
胡桃面无表情地闷哼一声,支起有些僵硬的胳膊翻转身去。
虽然身为“人柱”的胡桃拥有充沛的体力与惊人的自我治愈能力,但连续数日的鏖战与新旧负伤仍然将她折腾得疲惫不堪。送走最后一位自己必须打倒的劲敌之后,胡桃犹如骤然放松了丝线的木偶一般虚脱下来,因此决定在赶赴柴田所在前稍事休息。
(阿妙、菜菜子、悠小姐、韦伯君,还有小鬼们……之后就拜托了。)
在飘渺模糊的意识之中如此低语着,胡桃又一次按捺着内心的躁动不安合上了眼睑。
很快、很快……一切都能结束了。
自己的同伴绝不会落败。纵使绪方悠无法压制(很可能已在柴田操作下黑化的)Saber,出云也一定能顺利将柴田彩纳入己方保护之下。
……作为人质。
(可能的话,我也希望光明正大地决战呐……)
但是,这一次她输不起。
因为自己有无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