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树苦笑着这么想道,刚欲开口——
身后刚闭上不久的办公室门,再一次重重朝内打开了。冬树以为对方增援到来,下意识地向前一扑反扭住柴田手臂,但Saber终究无法对他的举动继续袖手旁观,二话不说便挥剑架上了青年的脖颈。
而门外来客则干脆无视了室内翻滚的腥风血雨,一黑一白两道娇小的身影连蹦带跳闯入修罗场来,绕过冬树从左右两侧扯住了柴田衣角。
“叔叔,爱丽丝听你的话把入侵者解决掉了!”
“嗯,爱丽丝和我一起解决掉了!”
“叔叔叔叔,现在可以陪爱丽丝玩了吗?”
“爱丽丝,叔叔一直都是个讲信用的人,一定会陪我们玩的。”
“——”
尽管了解过对方阵容后多少有些心理准备,冬树仍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时忘了躲闪,任凭冷冰冰的剑锋紧贴着自己的皮肤。
由童谣中诞生的架空英灵,Caster。
Caster在电子之海的圣杯战争中为少女爱丽丝所召唤,以《爱丽丝镜中奇遇记》为原型,借助爱丽丝的形象而现世。也就是说,这位与御主貌若双子、共享姓名的英灵是爱丽丝的镜中投影,只有依附于人才能作为实体存在。
左边雪白公主裙的女孩是Master。
右边暗黑哥特装的女孩是Servant。
两人都满口叔叔叔叔叫个不住,显然是与柴田相识已久了。
从眼前这幅亲亲热热的父女天伦图来看,柴田多半是由于某些机缘巧合拾得了误入这个世界的爱丽丝——就像悠捡到凛和韦伯、阿妙捡到樱和雁夜一样,并花言巧语同她建立起了好心大叔与天真萝莉间的信赖关系。
说实话,这世上大概没有比爱丽丝更好劝服的孩子了。
生前从不被人正眼看待的她,只是希望有谁能好好看着自己而已。
(听尼禄的说法,与爱丽丝交战的应该是出云他们才对……难道说,那些孩子失败了吗?可是,明明还有其他人跟着……)
冬树正高速运行着头脑风暴,只听门口又是一阵响动,瘦高个儿的黑衣男子运麻袋似的扛着两个人走进门来,毫不留情地朝墙角一掼。
“……出云、香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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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胡桃——
……
“情况很糟糕。”
日见坂胡桃刚以金色三倍速羊驼的效率狂飙到柴田公司附近,一直从旁监视的绪方悠便打发韦伯过来传递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怎么个糟糕法?”
胡桃刚站稳脚跟就连珠炮似的追问开来,
“冬树怎么样?脑袋掉了?手掉了?脚掉了?命根掉了?如果他还五体健全,那就不算特别糟糕。”
“……我说错了,情况一点都不糟。”
韦伯扶额。
“比起这个韦伯君,我记得自己有拜托过你和悠小姐拖住柴田?为什么Rider现在还站在你身后津津有味地读着荷马史诗?你放心我知道这肯定是悠小姐的心血来潮,我不会打你也不会迁怒于你,总之请你先用三十字简明扼要地解释一下现状。”
韦伯见她来势汹汹、又是在最爱逗他寻开心的Rider面前(这会儿Rider正从史诗上方冲他挤眉弄眼等着看好戏),一下子涌出了几分对抗意识,索性以不输于胡桃的爆发式语速滔滔说了开来。
“你的确这么拜托过我,悠小姐也的确心血来潮要求我和Rider暂时静观其变,不过这主要是因为你哥哥先莫名其妙冲了进去……眼下状况是Caster主从和Berserker的人造人御主带着失去意识的日见坂君和白鸟小姐进了大楼,你哥哥正处在敌阵中央,虽然四面楚歌但目前四肢尚全。”
“……”
胡桃原地沉默五秒,期间眼光一晃不晃地定在韦伯脸上,直像僵尸一样瞪得他浑身发毛。
“喂、喂,日见坂小姐,你还好吧?那个、你也不用太担心,悠小姐和Archer一直在对面楼上守着,Archer的眼神可好了,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肯定会及时出手……”
“你多心了,大小姐不是在担心这个。”
绿Archer现出实体忍笑插嘴道。
“她是想说……你超过三十字了。”
“…………”
韦伯抽搐了一下,眼神都快死透了。
“你放心,Archer刚才是开玩笑的。如果他不开口,我本来也打算跟你开这个玩笑。”
胡桃及时救场道,又不痛不痒地向Archer背上击了一掌,装模作样嗔怪道:“干嘛抢我话头?我还想亲自让韦伯君露出这种对人类绝望的表情呢。”
“我不是对人类绝望,是对你们两个绝望了!我说啊,你们真的明白眼下的状况吗?”
韦伯禁不住跺着脚高喊起来。
“所以呢日见坂小姐,你刚才到底在发什么呆?!”
“哦,”胡桃抚着腰间的长刀展颜一笑,“我在想等会儿要把这个忤逆的哥哥爆炒还是炖汤。”
“这发言问题更大了吧————?!”
“好了小子,别那么血冲脑门……”
征服王看不下去,伸出巨掌重重拍打着韦伯的脑袋,却险些再次将他打趴下。
“对,就是这个表情。”
见韦伯气恼得几乎头顶冒烟,胡桃这才慢悠悠地收起笑容停止了挑衅。
“我说韦伯君,回想一下你和王共赴决战时的场景吧。当时你紧张吗?害怕吗?担心过自己再也回不来吗?”
“这……”
韦伯尴尬地张了张嘴却接不上话来,胡桃立即将此视作默认。
“肯定有吧。我现在也很紧张、很害怕……说实话我也不想死。但是韦伯君,如果打着寒颤一步一回头地走上战场去,那我们从一开始就输了。你想,尽管你当年只是个不成熟的毛头小子,最后不也笑着骑上了王的座驾吗?”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我看见过。两年前,在你们的世界。”
像是同老友叙旧一般,胡桃平和而笃定地笑了笑。
尽管腰挎长刀衣衫浴血,此时的她却一如当年人畜无害的游戏测试员。
“当时我真的非常羡慕韦伯君。所以我想,自己也不能输给韦伯君才行……自己走上战场的时候,也得带着和韦伯君和一样漂亮的笑容才行。如今我都笑出来了,给我这种信念的韦伯君怎么能绷着一张脸呢?”
“日见坂小姐,那个,我……”
听见对方盛赞,少年不由难为情地搔了搔面颊。
“啊啊,我知道。‘眼前这个韦伯君’不记得我的事。”
胡桃有些落寞地自语着,抬起手来轻轻搭上少年的肩膀。
“假如那个世界对我来说是铭心刻骨的初恋对象,对你们来说就只是个擦肩而过的路人,连回眸都不带一下。这么一想,总有种二次失恋的感觉……”
“……对不起。”
“虽然不太清楚怎么回事,打起精神来啊小姑娘。”
“放心,我懂。”
胡桃笑着点头。
——是的,她现在除了冬树背负的秘密,其他什么都懂了。
“只是,即使‘这个韦伯君’和‘这个Rider’什么都不记得……对我而言,你们也一直都是我的朋友。”
胡桃撑足了脸皮抛下这句肉麻话来,又极其破坏气氛地顺口补道:
“只可惜唯一记得我的吉尔伽美什,大概永远都没法做成朋友了。”
她很清楚,自己永远都无法认可英雄王的作风。
自然,那个男人也永远无法理解她的冥顽不灵。
在他自我中心的世界观中,为他人、为职责献身皆是愚不可及之举。但胡桃却再明白不过,每次付出都会伴随着某种甜蜜的痛楚,彰显着她在这世上无可替代的存在。骑士王为国扼杀情感,英灵卫宫不断重复着以拯救为名的杀戮,心境大概都是如此。
总有那么些愚者,必须依赖着这份圣人式的、自我牺牲的甜蜜痛楚才能活下去。
“……Archer。”
胡桃转向自己身边难得沉默等候的男人。
他也是背负着圣人之痛苟活的愚者,与无可救药的自己再相称不过。
“走吧,去好好教训一顿我的傻哥哥。”
“等一下,你是不是搞错了对手……柴田那边可是有两个Servant,别一个人乱来啊!喂!!”
一直处于掉线状态的韦伯猛然回过神来,大力挥舞着手臂冲胡桃的背影嚷道。
“别担心了,小子。”
征服王宽厚的手掌缓缓落到他肩头,韦伯条件反射地浑身一颤,对方却迟迟没有像以往那样一掌将他拍进地里。
“人家小姑娘说得够清楚了。什么叫教训?教训就是小施惩戒教人懂事,就像我平时对你小敲小打一样。至于我们的对手,早就没什么教训的余地了……这可是真正的生死厮杀。”
“你平时对我也不叫小敲小打……不对,问题不在这里!”
韦伯不再指望与眼前的巨汉沟通,双手抱头哀叫着蹲□去。
“以一敌二根本没有胜算,更何况对方还是那个破坏你战车的骑士王……又不是耍两句嘴皮子就能解决的对手!那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那时Saber铁了心拼死求胜,现在可不一样。”
征服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是实话,我们这边似乎还有小鬼落在敌方手里。只靠小姑娘一人太勉强了,小子,我们也跟上去吧。”
“等等,悠小姐都说了不要擅自攻入……啊啊啊,算了!悠小姐察觉到变故也会有所行动吧,我们先上!”
“这就对了!不愧是我的Master,够爽快!!”
“我倒希望你说这是有勇无谋……唉……”
——然而,两组人马还没来得及杀入大楼,圣杯战争期间可能出现的最大变故就发生了。
“Ar、cher……那个是……”
最先意识到变化的是胡桃。她猛地刹住脚步,目瞪口呆地在柴田会社门口站定下来。
只见柴田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窗口一齐放射出夺目的白光,紧接着,一排电影特效般半透明的纯白阶梯在耀眼的光芒中从楼顶徐徐升起,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一阶阶延伸向遥远的天空彼端。
而阶梯尽头的景象,身为忠实型月厨的女人熟悉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天……之杯……”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亲眼看见这条卫宫切嗣的儿子和言峰绮礼的女儿一同走过的路。
这简直是世界和平的象征啊。
“可是……为什么?我们世界的圣杯,并不是以这种形式……”
韦伯对眼前陌生的情景感到不解。
“这是你们那时代十多年后的圣杯,是小香织和我最喜欢的画面之一。大概因为圣杯的载体是香织,所以才会以她记忆中最美丽的形象现身。”
胡桃一边揣测一边抽刀出鞘做好了突入准备。
“总之,柴田已经启动了圣杯。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彼此残杀到只剩下一个Servant,然后爬上天梯许愿就行了。活着爬上台阶顶端的就是赢家,这规则够简单明了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天之杯”是FSN后传FHA里的名场景,正如胡桃所说,只有士郎和言峰家的卡莲一起爬上去才能打出TRUE END(士郎一个人爬会死得很带感),因为我打FHA之前没有看任何剧透所以当时可震撼了……FHA在日常与非日常间交织的悬疑气氛真心碉堡,虽然本作不涉及但至少最后来刷一下这段美丽的天梯吧!【闭嘴
掉线已久的出云·香织组合一方面大概是秀现充被雷劈了(什么),另一方面是我最近也在给K存稿,写到出云脑中就自动浮现K那位出云小哥,相当的混了个乱……不过他们当然不是炮灰,会被爱丽丝他们抓回来也是有深层原因的……(深沉脸
51第十一幕 审判
【宅圣杯战争·终日】
【天之杯前】
……
正如胡桃所言;他们眼前这道纯白阶梯完全复制了香织记忆中美丽的圣杯影像。然而她不曾料到的是;就连登上这道阶梯所需经历的艰难险阻;也一点不亚于卫宫士郎为抵达终点而遭受的几十次DEAD END。
胡桃刚握紧了刀柄朝里冲去,就见柴田办公室的窗口嗵地爆出一团浓烟;银白铠甲的骑士与红衣翻飞的弓兵缠斗在一起跃了出来。
“嘁,第一枪被悠小姐抢了吗……也好。多亏他们在墙上开了个洞,省得我们爬楼了。Archer;跳上去!”
“怎么;你叫我?”
红衣白发的英灵攀着建筑物向她打趣道;胡桃头也不转就恶声恶气地打断:“我叫绿色的那个!”
“是吗;绿色啊……的确;那顶兜帽绿得发亮呢。”
红Archer意味深长地瞅着罗宾汉笑了一笑,闪身避开Saber迎面劈来的剑刃。
“啧,对老朋友还真不留情。”
“彼此彼此。”
金发少女后撤一步调整姿势,随即再次以雷霆万钧的气势一跃攻出。
“等一下,你说谁戴绿帽子?!”
绿衣弓兵正一手揽住胡桃作势欲跳,闻言立即将弩箭对准了空中穿梭跃动的红影。
“别动肝火,我可什么都没说。”
红Archer边以双刀极力格挡骑士王的斩击,边故作轻松地冲地上那位同性相斥的对头笑道。
“你这……”
“行了,这会儿就别陪他说相声了。”
胡桃发话制止了将手伸向箭袋的弓兵,又仰起脸向楼上与Saber缠斗正酣的英灵卫宫喊道:
“红色的Archer,我可以放心把Saber交给你对付吗?”
“不用说得那么严肃。我跟Saber不知多久没见面了,这只是一点亲切的问候而已。”
“戏言!”
不等红Archer神色轻松地说完,少女已鼓足了力道挥起大剑直冲而上,硬是将这个铁打的男人逼退了两步。
“既然已踏上战场,全力以赴便是骑士的礼节。Archer,若你以为与我有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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