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那名赌坛大亨忍不住在心底一声长叹,这样的日子他还要过多久?他是不是能像前一回一样,灵魂出窍的脱离这个身躯?如果这个理论成立,他一定要找个年轻、俊帅的身体来『寄居』。
「电话?」看了陈则笙一眼,那名年轻人自动自发的冲动客厅里接听,姚家伟陪着宝贝儿子,费劲的将那头大型犬拖到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忙了起来。
不一会儿,陈则笙又晃回厨房,脸上神秘兮兮的挂着贼笑,姚家伟用眼神警告着,现在不是卖弄的时候,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呵呵~~这大概是他们家的传统,范亦珊取消约会了。」
「有没有搞错啊?都要出门了,她才取消约会?」半是愤怒、半是松了口气,姚家伟忍不住的嘀咕、抱怨,不过终于不用烦心该穿些什么、准备啥礼物了。
另一头,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替可乐准备狗食的陈则笙,神情又一次的变得凝重,没有心思回应姚家伟的谈答,同时用眼神示意,窝在沙发上的『姚念淳』,心领神会的将电视打开,乖巧的转到新闻台。
「怎么了?什么事?」好奇的走近,姚家伟换回了平日惯穿,样式古板、单调的白衬衫,似乎发生大事件,各家新闻台的SNG车倾巢而出,而地点看上去有些眼熟,分明就是鼎天集团的营运总部。
「好像是说……蔡薇霖牵扯上一件抢劫案、伤害案……」指了指萤幕下方的跑马灯,陈则笙不由自主的皱紧俊眉。
「抢劫案?……伤害案?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耳熟?不会这么巧,……跟丽凤姨有关?」同样也皱起俊眉,姚家伟好奇的走近,认真的看着追踪报导,记者彷佛针对蔡薇霖似,明明没有真凭实据,但报导的语气就像已经罪证确凿般笃定,非要将她踩下十八层地狱般死命践踏,一家电视台不够、派出SNG的电视台全都是同样的调调,好像除了鼎天集团旗下的媒体外,其余的都涌上前来补一刀。
「太愚蠢了吧?记者都不用脑子吗?为了个男人买凶伤人,还刻意抢走一对耳环,这怎么可能是蔡薇霖或丽凤姨会做的事?」没好气的猛翻白眼,虽然觉得蔡薇霖强势到令人反感,但陈则笙对她还是有股敬意,更别说一直对他们照顾有加的汤丽凤,这些能在江湖上翻上云、复手雨的女人,都不会感情用事冲昏脑袋,如果她们真的争风吃醋,为什么早个十年、八年,趁八爷范岳靖还活的时候吵给他看?非要等人死了之后才动手?对留下不利自己的证据,吃撑了吗?
「不可能!丽凤跟……跟八爷是清清白白的,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差点吼出汤丽凤跟自己是清白的,『姚念淳』将咆哮到一半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现在的新闻台真是愈做愈夸张,编剧情的本事比戏剧台的更有劲,这些记者全去改行当编剧,就不会一天到晚被人骂愚蠢、无知了。
「弟宝,不可以这样喊丽凤姨!不过你也相信她的为人,丽凤姨不会介入别人的婚姻,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想将罪名嫁祸到蔡董事长头上。」轻轻的搂了搂『姚念淳』,姚家伟正直的替汤丽凤打抱不平,她明明就是受害者,把她当成第三者,简直是污辱她的名声及人格。
「是啊!……喂!他们好像要进蔡薇霖办公室搜索耶?连这也会播出?记者能跟进去?说不是陷害谁相信啊?实在太故意了!」
「我的妈啊……那个老女人是谁?她知道蔡董事长的保险箱密码?」
不得不承认这比电视剧更精彩,陈则笙跟姚家伟几乎贴在电视前头大呼小叫,看情形,所有人都相信会在保险箱里搜出那对耳环,唯独『姚念淳』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冷哼数声,再狡狯的扯了扯嘴角奸笑,微眯起眼睛的睨向可乐的狗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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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的黑头轿车驶向营运总部大门口,范亦珊气势万千的下车、杀气腾腾的跨进大门,紧跟在后的是翁人豪,然后又是另一辆嚣张至极的敞篷跑车,范牧民将碰巧经过的员工当成饭店代客泊车的服务生,理所当然努将车钥匙抛给对方,跟着头也不回的跟进总部里。最后到达的则是数辆警车,为首的自然是谭享铭,因为在范家宅院里搜不到任何能定罪的证据,所以面色铁青的迈开大步直闯进入。
不耐烦的猛踱脚,范亦珊神色不善的瞪着电梯内的警察们,尤其是谭享铭,恨不得能用眼刀把他戳个千穿百孔,她怎么不知道警察办案也会泄露风声,引来这么大阵仗的媒体同业,明摆着就是跟他们鼎天集团过不去,让新闻这样不清不楚的胡乱报导,影响鼎天集团的股价,眼一眨不知道蒸发掉多少市值,他们要怎么向股东们交待。
「不必这么盯着我,……我们绝对会配合警方调查,私人宅院都让你们搜了,不差营运总部,如果还嫌不够的话,直接把名单列出来,我让你们搜个够、搜个爽!」忍无可忍的冷笑数声,范亦珊早就连络好律师团,她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个性,这次踩到她头上来,绝对要这票不长眼的家伙们吃不了兜着走。
「范小姐,我们只是在调查汤丽凤女士的抢劫案及伤害案,并不是故意针对鼎天集团……」沉住气的一再说明,愈是跟范家姐弟相处,谭享铭愈是讨厌这两人,一个目中无人、一个阴阳怪气,性格上跟『正直』两个字压根沾不上边,像种人对社会怎么可能有贡献?他们凭什么霸占资源,谭享铭暗自发誓,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扳倒这个邪恶集团。
冷哼一声,范牧民恣意妄为的嘲讽着,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强大自信,即使时间再短,他仍旧相信助理小高已经将一切打点好,鼎天集团就是聚集了这些怪人,才能打下这片江山,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我们一定尽全力配合,到时候还要警方还我们董事长清白,外头传的沸沸扬扬,对我们鼎天的股价很不利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翁人豪一派潇洒的耸了耸肩,从离开宅院开始,他就利用手机紧盯新闻、股市,真的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彷佛所有人说好了同时打击他们一样,各种不利的言论倾巢而出,鼎天集团的股价果不其然的一落千丈,再这样下去,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时半刻间还不会有影响,但这样持续发效,再加上评论、名嘴的推波助澜,难保他们的娱乐龙头地位被动摇。
叮的一声,电梯大门打开,才刚跨出长廊,就瞧见另一批人马正大张旗鼓的在搜索着蔡薇霖办公室。一向雷打不惊的助理小高,意外的面色阴沉,最让范亦珊惊讶的是,为什么会计部的人会出现在这里?那个她喊不出名字的中年妇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能在她母亲办公室里自由来去?
「她是什么人?」冷淡的扬高半边细眉,范亦珊朝着那名中年妇人呶了呶嘴,就连助理小高都不清楚密码,她能打开那个保险箱?
「财务部的林枝郁,……不过我现在也很想知道,『她是什么人』?」
「这样真的好吗?都正面挑衅的通知你了,拒不回应不像你的作风,新闻已经大肆报导汤丽凤的伤害案,而且还补风捉影的赖在你头上,不出面反击?鼎天有的是媒体,开个记者会说明一下吧!否则明天一开市,鼎天的股价肯定大跌。」不明白为什么蔡薇霖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叶泓禾关心的提醒着。如果他没料错,等鼎天的股价大跌,肯定会有人大量买进,这时如果再说动几个大股东抛售,一不小心,鼎天的经营权真的会易主,像这种招术在商场上一天到晚发生,连蔡薇霖、叶泓禾自己都用过不少次,大意不得。
「不用,让他们去搞。」切下一大块蛋糕送进嘴里,蔡薇霖放纵自己一天,她非常喜爱甜食,只是为了身材、为了保养,已经忌口许久,就算吃也只能浅尝,今天就放纵一次,过了今天,她就会全心投入战斗,一手扶持范岳靖,陪他、替他打下江山,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鼎天集团』也是她的亲生子,想在做母亲的手里抱走她的孩子?别考验她的脾气。
「话不能这么说,你太轻敌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你、我其实心知肚明,只要几个大股东有异心,你的麻烦就一堆,不能不防。」忧心忡忡的望着蔡薇霖,比起鼎天集团的经营权,叶泓禾更担心蔡薇霖的人身安全,那些人既然敢下手打伤汤丽凤来嫁祸她,难保他们不会直接冲着她来。
「我当然知道,在背后搞鬼的十有八九是林昆清,他不是第一次想争夺鼎天的经营权了,只不过以前八爷还在、如日中天,没有人会真当他是一回事、买他帐,现在……」
「你知道就好!还由着他们这样搞?林昆清是什么人,你以为他就放放利空消息,让鼎天的股价大跌?这个时候他搞不好已经在游说那些大股东了,只要有一、两个意志不坚,让他拿走超过三成的股份……」
「正好,我想知道有哪些人意志不坚,你不明白,在董事会上看着那些人,每张脸都是心怀不轨的模样,不禁很怀念八爷还在的时候,只有那个男人才制得住这些牛鬼蛇神……」
听着蔡薇霖用那种与众不同的语气,喊着『八爷』、口口声声的怀念着范岳靖,叶泓禾心底就泛过一丝酸楚,他自问自己当初爱得比自己师弟更深、更痴情,却输的彻彻底底,蔡薇霖永远不可能用这种语气叫唤他、这种眼神看他,范岳靖有种种不好,在她眼中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赌坛大亨。
「用这种方式试探他人的忠诚?赌注会不会太大了些?」轻轻的叹了口气,比起蔡薇霖及范岳靖的艺高人胆大,叶泓禾还是趋于保守,那两人果然天生一对。
「放心吧!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不会这么做,等着看好戏。」浅尝了一口渗了白兰地的热咖啡,蔡薇霖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眉眼间还保留了她少女时期的天真、无邪,但这一切不过就是假象,叶泓禾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认识的叶薇霖,从她还是妙龄少女时就十分懂得算计了。
「不过,他们是用伤害罪来对付你,你真的……没动过汤丽凤?」
「连你都不相信我?」
「信,我当然信,如果真是你出手,哪里还会是伤害案,她直接就人间蒸发了,而案件根本不会成立。」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但我不是杀人魔,没那么恐怖。」
没好气的笑了数声,蔡薇霖随即拧了拧细眉,她问心无愧没伤害过汤丽凤,但那对耳环确确实实在她手里,而她也知道真凶是谁,蔡薇霖不想交待这件事,索性就不回公司,随便那些人怎么抄、怎么搜,反正助理小高跟翁人豪会将伤害控制在最小范围。
「耳环……,在你手里?谁嫁祸你的?你怎么这么傻就收下了?」同样是聪明人,从蔡薇霖厘清事实后却迟迟不愿回营运总部,叶泓禾多多少少就猜到这结果,他只是不明白,对方究竟是畏惧还是想保护谁?
「这不算嫁祸,我情愿相信这不是嫁祸……」
*****
桧木制的骨董桌上摊开一件又一件珠宝首饰,还有少许的各国纸钞,助理小高及一名女警官正认真的清点、列表,其余人则神情严肃的审视着,其中又以谭享铭与林裕屏心情最七上八下,前者是难掩怒气的一遍一遍审视着那些珠宝,瞎子都看得出来,根本没有那对翡翠耳环,宅院搜过了、营运总部的办公室也抄了,就是找不到这个证物,蔡薇霖这女人也太会藏了。另一头,林裕屏则是觉得这回祸闯大了,早在一开始鼎天集团的各路人马都如此配合调查时,他就感到很不妙,不管是他们真的这么坦荡,还是手法太高明,总之警方搞了这么大阵仗的搜索,最后却一无所获,光是『浪费纳税人的钱』这条就够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都是我妈最爱且常戴的首饰,少掉一件、两件,把你们自己卖了都赔不起。」看清了保险箱里没有那对该死的翡翠耳环,范亦珊本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个性,憋了这么久的闷气,一旦放下心下,她的嚣张气焰便激烈的爆发。
不说还好,让范亦珊这么一提醒,正在清点着那些珠宝首饰的女警,紧张到脸色苍白、双手发颤,别说弄丢一、两件,只要刮花一点点,她都赔不起。
「不用紧张,董事长不是那种计较的人。」目不斜视的将首饰一件、一件收回绒盒内,助理小高低声的安慰,那名女警感激的微微笑,他们都是领薪水的小职员,事情根本就不是由他们做主,偏偏最后如果发生问题,背黑锅的永远是他们。
「只有这一个保险箱?」危险的眯起眼睛,谭享铭咬牙切齿的低喝一声,他痛恨这种收买人心的方式,一点小恩小惠就让那些识人不清的年轻警察感恩载德,他不会死心的,蔡薇霖确实拥有那对耳环,他一定会把它找出来。
「是的,董事长只有这个私人保险箱,除非,你连董事在在银行内的收藏品也要搜索,不过……」
「不过你得申请另一份搜索令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阿嫂近期根本没到银行过。
一搭一唱的望着谭享铭,助理小高跟翁人豪对看一眼,在彼此眼中读到一瞬间的快感,他们都清楚,蔡薇霖确实收到那对耳环,助理小高甚至亲眼瞧着她摆进保险箱里,不管是谁拿走的、怎么拿走的,能让这些警察们丢人,在这一刹,他们由衷感激这个神秘人物。
「享铭……,如果真的没有……」凑到谭享铭耳边低语,林裕屏竭力阻止自己的好兄弟干傻事,他看得出来,这已经是谭享铭跟鼎天集团、范岳靖的私人恩怨了,他虽然不了解来龙去脉,不过趁着事情还没糟到不可收拾前赶紧收手,谭享铭个性冲是冲了点,但他是好警察,不应该为了一次失误而丢官,这才是警界的大损失。
「不可能没有!一定藏在哪里?他十分肯定的告诉我,这件事就是蔡薇霖干的,她把证物藏在哪?」控制不住情绪的突然爆发,谭享铭粗暴的推开那名女警,又推又砸的摧残着那个保险箱,试图找出他以为存在的夹层,他相信他的线人,合作这么多年,对方提供的线索都能让他破案,这一次也会是真的,他的线报绝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