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再也忍不住,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掉落着,她缓缓转身,看向那躺在床上,已没了生息的人儿,忽地眼前一黑,倒落在地。
明旭惊呼着上前,抱住她,心痛着她的悲伤,心疼着她的无助,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去,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他虽不明白,但却能够感同身受,因为,他的心,也跟着她而痛。
墨子轩等人回来后,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明旭抱着晕倒在地的容宝儿痛哭,而床上的云逸早已没了生气。
强忍住内心的伤痛,墨子轩命人尽快布置起灵堂来,尽快置了灵柩,将云逸的尸身放入其内,以免云逸的魂魄无所依归。
这里有个传统,凡是过世的人,都要尽快入土为安,绝不可长久的滞留在外,否则,以后便再不能轮回转世。
天渐渐大亮,容宝儿依旧沉睡不醒,墨子轩见状,有些着急,若是将灵柩一直停放着不发丧,那么,昨晚守宫门的禁军必定会查出此事。
他已派人弄清了昨晚的事,云逸独自一人去闯皇宫,身子似乎有些不爽,因为,若论平时,那些禁军根本不是云逸的对手,而昨晚,云逸却被禁军重伤,明旭诊治时,已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逸就这样过世。
如今,皇宫中已有了动静,凤鸣发了密令,一定要把昨夜闯皇宫的人抓住,现在,禁军已然出动,此时正挨家挨户的搜查,若是再不入葬,云逸的事便会被揭发,到时,所有的事情定会一发不可收拾。
“明旭,可有办法让宝儿清醒过来?”
“子轩,不是没办法,而是,她昨晚刚受了如此大的打击,现如今,若是强迫她醒来,定会对她的身体损坏极大。”明旭不忍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容宝儿,他真的不想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墨子轩正要劝说,却忽听到容宝儿的声音响起,“子轩,将爹爹发丧吧,对外说我重病不起,不宜见客!”
闻言,众人皆看向她,只见此时的容宝儿,蹙眉闭眸,若不是她的声音仍回响在房中,众人都还以为是幻听。
“快去,不准让那些禁军碰爹爹一分一毫!”听到房中并无动静,她冷声喝道。
“宝儿,你……你安心养病,外面的事,我来应付。”墨子轩不忍的看了她一眼,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得有多痛?
明旭还想说什么,被墨子轩以眼色制止,墨子轩摆了摆手,众人便随着他出了房间。
待众人走后,容宝儿睁开双眼,冷冷地看着房顶道,“爹爹,宝儿定不会让你如此牺牲,日后,必会将曾伤害过你的人,统统杀了,替你偿命!”
说完,她忽地又泪流满面,她虽然心痛难忍,但亦知道,这个时候,不宜为云逸大办丧事,否则,云逸必定走得不安心,她不能再让云逸受任何委屈,受任何伤害。
爹爹,你放心,女儿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替你救出娘亲,将这块玉佩亲手交给她,告诉她,你有多么的爱她,告诉她,你有多么的想她。
凤鸣,你既然要把事情做到这份上,那么,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之前,若不是看在你是我的姨娘的份上,我早就派人暗杀你了,现在,我可以没有愧疚的去做了,将你对爹爹和娘亲所有亏欠,全部讨回来!
她忽地坐起身来,对准那床柱,狠命撞过去,那撕裂的痛感,却丝毫抵不上心中的痛,原来,身体的痛,永远都比不上心里的痛,只因为,心痛,无药可愈。
轻抚了下鲜血直流的额头,她淡定的躺下身子,轻声呼唤道,“明旭,进来为我上药。”
装病
听到容宝儿的唤声,明旭这才明白,方才为什么墨子轩让自己守在门外,原来如此,墨子轩早就料到容宝儿会寻自己,所以,才让自己守着,以防万一。
他的心忽然有些不安,慢慢推开门走进去,当看到那一地的鲜血时,他猛然惊住了,再抬头看向她那鲜血长流的额头,他快速上前,以手按住她的伤口,怒斥道,“为何要如此作贱自己,你疯了?”*
“只为了,让那该死的凤鸣不再怀疑爹爹,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容宝儿似乎丝毫不在乎自己额上的伤,淡淡开口道,那没有丝毫感情的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说,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一般。
听到她的话,明旭忽地泪如雨下,她竟是如此的痛么,为了让云逸最后的路走得安心,宁愿伤了自己,但是,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痛楚,她把伤,都隐藏进心底,藏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
宝儿啊,你这个样子,让我们如何放心得下?
他不再开口,而是默默地为她治疗起伤口来,颤抖着手,替她上药,抱扎好伤口,刚做好这一切,便听到有人大叫‘不好了’,闯了进来。
管家一脸急切,站在门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有话快说!”容宝儿冷冷地开口,连看都不看管家一眼。
管家顿时觉得压力巨大,强压下心中的惧怕,“禀家主,王爷她带人来搜府,说是,昨夜闯宫的刺客就在府内,你看该如何是好?”*
“就让她搜,不过,她若是搜不到人,便将门给我关了,今日不给个说法,绝不能放她们出府!”容宝儿微睑了眸子,就知道你会借题发挥,即使今日,闯皇宫的不是云逸,你也会闯进容府来,大肆搜查一番的,只为了打压容府,呵呵,真是可笑,凤鸣,我们的梁子结大了,今日,就当作是我们战争的开始。
管家听到这话,立即退了出去,听容宝儿话的意思,这是要跟凤鸣对着干了,可是,为什么,她听着容宝儿的话,却觉得,容宝儿对凤鸣有着滔天的恨意呢?
云逸突然过世,却不让大办丧事,这几日的事中透着古怪,却不是她一个管家该过问的,她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便好了。
想着,她便急急地赶往前厅,对着座上的凤鸣恭敬行礼道,“家主身体不适,不过已经答应了让王爷随意搜查,请王爷移驾。”
凤鸣放下玩弄了许久的茶盖子,轻笑出声道,“哦,不知容家主得了什么病啊?本王可否去探望一二?”
管家正不知如何回答之时,却见墨子轩自侧间走出,朝着管家挥挥手,管家立即会意,退了下去。
凤鸣转过身去,看向墨子轩,“这位是?”
墨子轩彬彬有礼道,“在下容家正夫。”
“听闻家主得病,本王可否进去探望一二?”凤鸣见这墨子轩气质不俗,定不是什么平凡人,今日如此凑巧,昨夜听守宫门的禁军说道,闯宫门者是名男子,身受重伤,后来又有一位女子来相救,那女子武功高强,却是没受得半点伤,便带着男子闯了出去,那么,她便猜想,那男子正是云逸,女子嘛,虽不能肯定,但是,也离猜测不远了。
“既然王爷如此关心,在下便替家主先谢过王爷,还请王爷随在下过去。”墨子轩说着,便领着凤鸣前去容宝儿的房间。
凤鸣一路上没见到墨子轩有任何异样,心中生疑,莫非自己的猜测是错的,这容宝儿真的生了重病,若不然,为何一直不出现来迎本王,听闻昨夜那女子根本没受伤,若是今日,容宝儿受了伤,或者真的有重病,便不会是昨夜闯宫之人,那么,昨夜闯宫的女子,又是谁呢?
墨子轩在一间房门外停住脚步,低声道,“王爷,里面请,家主重病已久,早就不见客了,现如今,怕是……还请王爷尽量不要刺激家主。”
凤鸣听得这话,更觉奇怪,重病已久?她倒是听说,容宝儿许久不曾出过府门了,难不成是真的病重不治?
她点点头,随墨子轩走进房间,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扑面而来,这种味道,非是长期用药的重病者不能有,这一点,让她相信了些许。
待走近病床,发现病床周围全是血帕,每个血帕只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血迹,这,凤鸣惊住了,难不成是咳出的血,她不能再轻易靠近了,万一沾染上传染病,日后可如何是好?
“明旭,快拜见王爷。”墨子轩看着坐在床沿的明旭道。
明旭只微微倾身,便算是拜过了,只是一直看着容宝儿,泪流满面,“宝儿,你千万不能死,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明旭,不得无礼,王爷在此,你怎能不行礼?”墨子轩帮作盛怒状的怒喝道。
“王爷又如何,就算是神仙出现,如果不能救活宝儿,我行不行礼又有何用?”明旭看都不看他二人一眼,仍认真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容宝儿。
“明旭,你!”墨子轩正要上前训斥,却被凤鸣劝住,“罢了,本王能理解他的心情,由他去吧,只是,你们的家主真的病入膏肓了么?为何不请大夫前来诊治?”
“明旭便是当今举世无双的神医,连他都束手无策,又何况是那些平凡大夫。”墨子轩叹气道。
凤鸣仔细地观察着二人的神情,发现并未有假,见那容宝儿也是一直躺着,似乎气息微弱,她这才放心的转过身去,“本王似乎打扰你们了,这便先回了,好好照顾她。”
戏演完了
“王爷,这容府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么?”明旭忽地站起身来,恨恨地瞪向凤鸣。
墨子轩见状,赶忙上前去劝,“明旭,你别发疯了,这容府都被你弄得不像样子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凤鸣转过向身来,“本王还真不知道,自己也有被限制行动的时候。”*
“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说着,明旭猛地掏出银针,飞快地抛出去,针针都直袭向凤鸣的要害处。
凤鸣见状,眸色一黯,快速后退,掏出随身携带的长剑来,将银针纷纷击落。
明旭见状,立时大喊道,“管家,管家,马上给我关上府门,不准放一个人出去,否则,我要你提头来见!”
说完,便不管不顾地再度冲上前去。
墨子轩在旁不时地拉住他,一直苦心劝说着,却丝毫作用都没有。
凤鸣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她出声问道,“他可是得了失心疯之类的病症?”
墨子轩点点头,却不敢出声。
凤鸣这才松了口气,“若真是如此,便将他关押起来,怎可让他无故伤人?”
“王爷请见谅,他是家主病前最疼爱之人,在这个家里有一定的权力,在下这个正夫,只不过是挂个名份,其实没什么实权,所以,这关押之事,在下真的做不得主。”墨子轩低头,似惭愧至极。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算了,本王不和他一般计较,只是一定要看好他,不要让他再伤人,否则,本王定不轻饶!”凤鸣说着,眸光一寒,转过身去,快步走了出去。*
墨子轩慢慢松开抓住明旭的手,“将房中收拾一下,这味道太浓了些,会伤了宝儿的身子的。”
“放心吧,我放出的这些味道,都是有利于宝儿伤口的,不会伤到她的。”明旭恢复了平静,淡淡开口道。
“我去看看凤鸣到底还有没有疑心,你先留在这里,照顾宝儿。”墨子轩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明旭上前去将房门关好,再度回到床前,温柔的看着宝儿道,“宝儿,你想将她关在府内,我刚替你做了,但是,她毕竟是王爷,不可能真的将她关在府中的,你好好休息,我们会帮爹爹报仇的,放心吧。”
容宝儿安静的睡着,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反应一般,明旭俯身吻上她的额头,那里的鲜血正透过绑带湛透出来。
他微微一惊,轻柔的替她将绑带撤换下来,重新上药,换上新的绑带,将她平放在床上,叹息道,“明明醒了,为何还要装睡?是不想面对么?”
容宝听到这句话后,眼皮微动,但随即又再度没了动静。
“爹爹过世,我们也同样伤痛,你这样是想消极面对吗?那爹爹的仇还如何报?”明旭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他不想让她就此陷入沉睡中,不想让她继续逃避下去。
见容宝儿仍没有反应,他忽地抱住她,痛苦道,“你想打想骂,想怎么样都可以,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吗?就算是我求你,我求求你了!”
他低下头来,认真地看着她,希望她能醒过来,哪怕只睁一下眼睛,也是好的。
忽地,他看到了她眼角流下的泪水,他突然便笑了,又哭又笑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若再看不到她的任何反应,他真的,要疯了。
景焕和夏承安走进房间来,默默地看着明旭和容宝儿,良久,景焕出声道,“她,已经走了。”
夏承安道,“宝儿,要不要去爹爹那里看看?”
“不用了,让她先休息会,她太累了。”明旭说着,便要将她放到床上,却看到她睁开了双眼,瞪大眼睛看着明旭道,“我要去。”
明旭无奈摇头,只得替她更衣,刚要伸手去扶,她却不着痕迹的躲了开来,一步步,怀着沉重的心情,随着夏承安向前走着。
景焕不忍看到如此模样的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昨夜派人去宫门前救人,到那里时,宫门前已经戒严,地上那一片片的血迹让他心惊不已,接到消息后,迅速返回容府,却得知了云逸过世,并看到容宝儿伤心欲绝,昏迷不醒倒在地上。
当时的他,已经心痛的快要死掉了,她是受到了多大的打击,才会昏倒在地的,对这些,他全然明白,因为,他也曾经历过丧母之痛。
容宝儿的内心,有多么的脆弱,有多么的坚强,他都清楚,脆弱是因为云逸的过世,受到的打击太大,坚强,是因为她还要完成云逸的遗愿,还要为云逸报仇。
凤鸣,想到这个名字,景焕便暗暗握紧了拳头,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辗转来到容家墓园,容宝儿看着那一座新坟,脚步忽地踉跄起来,她还是看到了,看到了那冰冷的坟墓,看到了,云逸已经离去的事实。
她心痛的捂住胸口,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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