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来到容家墓园,容宝儿看着那一座新坟,脚步忽地踉跄起来,她还是看到了,看到了那冰冷的坟墓,看到了,云逸已经离去的事实。
她心痛的捂住胸口,忽然感觉到无法呼吸,他就这样走了,就这样放下一切,离开了。
“爹爹,你真的狠心,丢下宝儿和娘亲么?爹爹~~”
她喃喃出声,已泪流满面,伸出的手被人握住,她转头看去,是景焕,他眼里的悲痛,丝毫不亚于自己,他也在为自己心痛。
转头四顾,她的夫郎们,都在身边,原来,她并不是失去了整个世界,只是,永远的失去了爹爹,那个疼爱她,温柔的唤她宝儿的爹爹。
“宝儿,想哭便哭出来吧,爹爹不会怪你的。”景焕缓缓抱住她,轻声道,他不想看她如此压抑自己,她虽是女子,但仍有权利,大声哭出来,因为,她也是人,也会悲痛,也需要发泄。
展开反击
容宝儿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扑倒在那刚筑好的新坟上,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她从未如此哭过,即使在前世受人欺负,即使受了委屈,即使下一秒就要饿死,从来没有这样哭过,而这次,她第一次尝到,什么叫痛彻心肺。*
脑子里不时的出现着那一幕幕,与云逸相处时的情景,云逸的一颦一笑,微嗔责怪,薄怒气愤,最后定格在脑中的是,云逸温柔的笑着唤她宝儿的时候,那时的云逸像是一抹阳光,直射进她从未体会过亲情的心,是云逸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亲情,而现在,云逸不在了,亲情呢?还会再出现么?
她是不是可以寄希望于,那个未曾谋面的娘亲,凤凌,她会给自己亲情么?
景焕等人站在她的身后,早已克制不住泪流满面,景焕轻握拳,不时松了又紧。
墨子轩别过脸去,不再去看容宝儿,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脆弱的她,让他如何看得下去,如此模样的她。
夏承安和成弘站在她的左右,明旭和明哲则守在她的身边,众人看着这样的一幕,忽然间觉得,让她踏上那样一条道路是多么残忍的事,她原本是快乐无忧的,她原本该幸福生活的。
良久,容宝儿站起身来,睑了眸子,沉默了片刻,忽地睁开双眼,冷笑道,“凤鸣,你欠我们一家的,我都会一一向你讨要回来,总有一天,我会报了这不共戴天之仇的!”*
“子轩,通知各家商户,容府的护卫队今日起,加收银两,愿意继续征用容府护卫队的,给予一定的奖励,不愿意增加银两的,自此后,容府不再向她们提供任何帮助与供货来往,这件事,没得商量,现在立刻去办。”
墨子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明旭和明哲,自今日起,开始调动魅宫所有的人,我会给你一套全新的训练方式,一个月,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必须要按照我的方法来训练这些人,然后,一个月后,我会亲自检查成果如何?你们先在这里等候,等下回府后,我便将方法写出,交予你们。”
明旭和明哲同时一怔,但立时明白过来,她的用意,恭敬地行礼后,站在一旁等候。
“承安,我不管你什么方法,在十天之内,必须给我找到三种最珍贵的药材,要这世上,最珍贵的!”
夏承安刚要应下,便听到成弘开口道,“若说这寻药材,莫过皇宫,还是将这个任务交给我吧。”
听到这话,夏承安转头感激的看向成弘,知成弘是替自己解围,他一个落魄之人,怎么可能找到如此珍贵的药材。
“也好,是我糊涂了,承安便负责容府的护卫训练,待会我会将方法写出来,你与明旭一人一份。”
夏承安点头应下,成弘行了礼退下,景焕上前一步问道,“可有需要我做的?”
“景焕便去发动江湖中人,制造一些流言出去,我倒要看看,这凤鸣该如何应对,至于流言到底为何,你且听我说来…………”
说着,容宝儿便将早已想好的流言详细说给景焕听,众人一听,同时眼前一亮,没想到,容宝儿竟会想到这种方法,不过,这确实是对凤鸣打击最大的流言。
景焕细细问了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才点头应下,转身离去。
看着身边仅剩的三人,容宝儿眸色一黯,冷声道,“与天斗,斗不过,但是与你斗,我却要必胜无疑!凤鸣,你等着,我们再见之时,你必然会受到重创!”
说完,她便率先往容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再没开口说一个字,跟在她身后的明旭、明哲和夏承安,都神色凝重的看着她,忧心忡忡。
她变了,只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她却可以变得如此彻底,让他们觉得,现在的她,有些陌生,难道,成长真的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吗?
若是真的如此,那么,他们,宁愿她永远也不要成长。
回到容府后,容宝儿分别教了他们三人一些现代的训练方式,让他们依此法各自训练出一批人,她对于这些人,有自己独特的用处。
虽然古代人的武功出神入化,但是侦察能力和方式都太过落后,还有,暗杀手法也有太多的条件限制,她现在需要的,是一批类似特工的人,所以,她将前世所听到的,所看到的,都总结了一遍,她就不信,不能训练出一批古代特工来。
至于容府护卫,最重要的是防护容府,若容府中潜入杀手或奸细,那么,自己以后所有的布局,都只如同虚设一般,所以,现在容府的护卫,只要精不要多,她要夏承安做的,便是挑选可以信任的人,留下做护卫,不太可靠的,则遣散出府,给予一定的补助。
做完这些后,她又找墨子轩去打探皇宫的消息,大致了解了下凤凌的现状,又打探了下凤鸣的近况,命墨子轩大肆花银两,打通朝中各派的关系,她现在要一点点的拉拢人心,为日后的进宫做准备,既然自己没权,那便先用钱来买权,待时机成熟,她便要慢慢掏空凤鸣的势力,最后,致凤鸣于死地。
正当众人开始奔忙之际,容府的凉亭上,却出现了一个人,他长发未梳,风姿绰约,一身月牙白长袍随风飘荡,他扬唇诡异一笑道,“这么快便有了动作,不错,看来,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经营,既然你已经开始有了行动,那么,我的行动也可以开始了,容宝儿,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原地,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凤凌
红墙绿瓦,金碧辉煌,一派皇家气象,在皇宫最高处,有一座宫殿,名曰栖梧宫,此地正是当今凤后所住之殿,但现在的栖梧宫却已空置了十八年。
“云儿~~”一声轻叹自栖梧宫中传出,自宫中走出一位气宇不凡的女子,她大概三十多岁,却犹如二十年华的少女一般年轻,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却让她的双眼蒙上了尘埃。*
十八年了,她转身四顾,这栖梧宫空置了十八年,她终于在日前得到了一点消息,说是云逸还未死,当时的她,激动莫名,便派人,将自己寻女的消息传了出去,期盼着云逸得到消息后,能进宫来看她,可是,这么久了,却仍然没得到半点回应。
她眉头微蹙,轻叹出声,他,真的还活着吗?为何活着,却也不进宫来寻自己,凭他的武功,进出皇宫易如反掌。
还有,她那只见过一面的女儿,她苦命的女儿。
“皇上,时候不早了,是不是可以歇息了?”一声轻柔的问话自己女子身后响起,女子转过身去,点点头。
原来,这女子正是当今圣上——凤凌,亦是容宝儿的亲娘。
“惜云,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么?”凤凌正要迈步,忽地顿住,她再一次抱着希望,却询问,这位对她忠诚的近侍。
惜云摇摇头,遗憾道,“前次,属下费尽心思,才将消息传了出去,但是,不久前,听说有人闯宫,却受了重伤,失了踪影,自那以后,凤鸣便将宫门侍卫统弘撤换,之后,再无消息可以进入,属下想要传出去的消息,也都再也传不出去,所以……”*
“这不怪你,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恨只恨,朕一国之主,竟然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凤鸣,若这皇位真的如此重要,朕给她又何妨,可是,朕不甘心,她当年设计害了云逸,朕不甘心,未替云逸报仇,便将皇位让出。”
“皇上,属下明白,皇上请放心,属下一定会继续想法子,向外传递消息,一定会将凤后寻回的。”惜云微睑了眸子,凤凌心中的苦,她都懂,这皇位,并不是凤凌心之所向,但是先皇却执意要传位给凤凌,以致于引起凤鸣的不满,在先皇过世后,凤鸣便开始拉帮结派,将自己的势力扩张,而凤凌本就无心于朝政,才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凤鸣架空了权力,以致于十八年前,皇宫中发生兵变之时,凤凌竟差一点丧命于此。
凤后和小皇女相继失踪,对凤凌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在勉强撑住局势后,大病了一场,之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想到这些,惜云不禁抬头看了眼凤凌,现在的凤凌,单薄如斯,似乎轻轻一推,凤凌便会倒地不起一般,这,让她很是忧心。
“前些时日闯宫的那人,会不会是云逸?”凤凌忽地想起了什么,她一直没收到确切的消息,那日只听说是有人闯宫,却是不知道,是何人,又为何闯宫,她忽然充满了希望,若是,真的是云逸,那他是不是受伤了?会不会伤得很重?
“这个,当日只听说是一男子闯宫,或许真的是凤后,但是,最后这事却不了了之,确有些奇怪,要不要属下再去打听一下?”惜云皱眉,她现在的行动被限制的只能在各宫行走,却无人可以说上话,只因为,这宫中,已然遍布了凤鸣的人,时刻监视着自己和凤凌。
“算了,若是你去打听,怕又会打草惊蛇,还是不要去打听的好,朕希望那日闯宫的人是云逸,又希望不是。”凤凌轻叹口气,不再开口,慢慢向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惜云看着她那形单影子的模样,忽地很是伤感,这些年来,凤凌过的是什么日子,再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的了,而如今,眼看着凤鸣又要再次逼宫,是的,现在的皇宫,几乎大半的人都是凤鸣安排进来的,而凤凌,则真正成了,傀儡皇帝,至于,凤鸣为什么在这十八年中迟迟不动手,只是因为,凤鸣还缺一样东西,一样可以让凤鸣光明正大登基的东西。
而那东西,现在不在皇宫,而是在凤后云逸的手中,只有拥有了那样东西,凤鸣登基,便不再有人非议,因为,那样东西,代表着的意义,便是一国之主。
天微亮,皇宫中大殿前便已站满了大臣,她们都在议论同一件事,那则一夜之间,流传整个凤国的流言,大臣们,各个脸上皆是惊讶莫名的神情,她们讨论的声音渐渐高昂起来,甚至还有人激动得涕泪横流的。
当今凤国,看似和平安乐,但是其实暗地里却波涛汹涌,凡是知道其中内情的大臣,皆想要尽快结束这种状况,而这则流言,则像是一阵春风,瞬间将所有人心底的愿望吹醒,让人们又有了凤国能长治久安的想法。
忽地,听到一人轻咳出声,众人立时停止了议论,转头看向那刚刚迈步上前的人,凤鸣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但那眼神却不是平日里的恭敬,而是疑惑不解,还有些她看不懂的神色掺杂其中,立时便感觉到不对劲,正要开口寻侍卫前来,探听所为何事时,却忽听到众臣又如往常一般,向着自己行礼道“微臣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吧。”凤鸣亦打消了心中的念头,众臣今日的表现着实怪异,莫不成,与她听到的那流言有关。
想到此,她自嘲一笑,心道,一则小小的流言,就能动摇本王的地位,那么,这王爷之位坐得也太不牢靠了吧。
“皇上还未到么?”她转身问向身边的近侍。
那近侍便低头回道,“皇上昨夜受了风寒,今日怕是……”
病入膏肓
“胡说什么?皇上怎么可能不上早朝,本王要去探病。”凤鸣听到这话,明显不悦,凤凌最近越来越过分了,竟然敢罢朝,哼,她倒要看看,凤凌能坚持到何时。
近侍一听这话,立时便躬下身子,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待凤鸣走后,近侍便紧紧跟上。*
站在飞凰宫殿门外,凤鸣突然便有些气闷,若不是那该死的传承,这皇位早就是自己的了,有时候真的很想,直接结果了凤凌,将皇位占为己有,可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必须忍。
“你下去吧,本王自己进去便可。”挥挥手,让近侍在一边等候,自己便大步走了进去。
惜云正要出去寻御医,却在殿门口碰到了正迈步走进大殿的凤鸣,急忙回转身子,回到内殿中,“不好了,皇上,王爷她……”
凤凌不以为意的看了看她,笑道,“她来见我,是意料中的事,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惜云,去备茶吧。”
惜云听到这话,一时有些不解,但又不好再问,只得退了下去。
凤鸣走进内殿,看了眼坐在床沿的凤凌,“皇上好兴致啊,早朝罢朝,竟是在寝宫中寻清闲么?”
“王爷又何尝不是清闲之人,每日必来朕的寝宫一次,这历朝历代,还真没听说过,哪个王爷可以不经通传,便进得皇帝的寝宫的!”凤凌说着,忽地凌利的看向凤鸣,她忍够了,不管以后结果如何,现在,她不想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要反击,哪怕那反击,是如此的无力。*
“皇上说这话真是太过见外了,你我本是同母亲姐妹,又何来通传一说,倒是皇上,你这无病呻~吟又是所为何事?”
“呵呵~~无病呻?吟么?”凤凌冷笑道,“若真是无病,又怎么会与夫君失散,若真是无病,又怎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本王不懂皇上在说些什么?”凤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似在看一个外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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