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也没钱。”
“怎么可能？”张瑞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赵乐臣，看不出品牌但剪裁绝对一流的修身西服外套里是白色内搭polo衫，水洗做旧的宽松牛仔裤下配了一双磨砂皮质的休闲鞋，品位不俗的装扮很符合当前的流行趋势，再配上那张帅脸和线条不错的身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连几千块都掏不出来的主儿。
张瑞很是不雅地瞄着赵乐臣的腹部，“哥们儿，撒谎可是会降直径的。”
“……”
“……”
“喂！你们三个，这里不准停车，快开走！”云视大楼的保安指着他们仨一边嚷嚷着一边徐徐走过来。
“你真没钱？”张瑞瞥了眼保安，最后一次问道。
“嗯”赵乐臣只用了一个字就粉碎了张瑞的期望。
张瑞拽起路铭希的手腕，白了赵乐臣一眼就拖着路铭希往车那边走去，头也不回的大声抱怨道：“那么大个男人连几千块都掏不出来还学别人玩儿什么英雄救美？”
“……”
“……”
车里，自打驱动车子到现在已经有十来分钟，二人都很是默契的保持沉默，当张瑞透过后视镜见路铭希又如法炮制地翻出浴巾披在身上时，终于忍不住爆发：“坏都坏了，还有什么好换的？”
“我总不能穿着条破了的裙子去吃饭吧？”
“还吃什么饭？回家去吃自己好了！”
“……”在女性的认知里，现在不过是弄破了条借来的裙子，把钱补上就好了，作为一个女性，路铭希根本不会察觉到看帅哥看到发呆的地步，这样的行为会惹毛另外一个男人，“这条裙子是四千块借来的对吧？待会儿我把钱还你好啦。”
张瑞吐出一口气，似是不解恨似的又朝着后视镜翻了个白眼，“你瑞哥我是穷到要你还钱了还是怎样？”
“那你还请我吃饭么？”
“……”张瑞无语，路铭希完全可以再不要脸一点，但他也发现，自从路铭希摔到头之后，就总能像是开了外挂一样以各种方式破解他的怒气。
“妹子。”
“啊？”
“我怎么觉得你没有刚认识时的那个你可爱了？”
张瑞的一句话，在路铭希的脑子里挑起的并不是她刚签进经纪公司时的画面，而是刚才那个被骂的狗血淋头的赵乐臣，那个“英雄救美”的赵乐臣，还有那个提到没钱就窘迫不堪的赵乐臣。
路铭希眼神失焦地看着窗外，仍由外面的一切快速略过，她抿嘴一笑，淡淡道：“或许真的应了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吧。”
“你确定这个妆是她自己画的？”
“必须啊！”张瑞一脸得意道：“你不知道，当时好几个化妆师说要帮忙，我都拒绝了，我就和我家妹子说‘相信自己，你能画得更好’，怎么样？我家妹子还不错吧？”
——明明是没有化妆师帮忙张瑞才破罐子破摔死马当活马医吧？
“嗯，虽然上的不是娱乐杂志，不过第一次通告能有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我告诉你，别看她入行才一个月，凭她的潜力，以后拿奖拿得不要太多哦！”
“瑞哥”路铭希用称呼代替敲门，便大大咧咧地走进张瑞的办公室，见他没个样子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得瑟地看着旁边那个打扮严谨的女人手里捧着的杂志。
女人抬起头，二人目光对上时，路铭希又冲她点头微笑道：“梁姐。”
梁姐年轻的时候被誉为金牌经纪人，从她手里捧出来的几乎都是大腕级的明星，最次的也能吃喝不愁。而年近五十的她也退居二线，如今身为NICE经济公司管理层的梁姐和她的丰功伟绩，就像里程碑一样受众人瞻仰，公司里不论经纪人还是艺人，见到她时都会肃然起敬。
可凡事总有例外……
“妹子来得正好”张瑞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就抢过梁姐手里的杂志，又献宝似地把杂志递到路铭希眼皮底下，“你看，你上杂志了。”
能在梁姐面前没个正形儿的，就只有她那宝贝徒弟张瑞了。
“哈？”路铭希紧张地拿过杂志，急切地一页一页地翻找着关于她的报道，脑子里想的却是上通告那天路上张瑞说过的话，“不应该啊！我处理得够好了，怎么可能还会爆出我和苏禾的绯闻啊！”
“……”
“……”
“瑞哥，快点快点！”路铭希嘴里说着，手上也同时加快翻阅的速度，“你快点想想怎么处理，不然真的会被苏禾的粉丝骂到死为止。”
“……”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吓唬小女孩儿了……
一向严肃的梁姐，此时却被路铭希逗得笑出了声，好心问了句：“找到了吗？”
“哈？”路铭希抬头看了看梁姐，又顺手翻了一页杂志，刚好就是关于她的那篇，“哦……”
“……”那个看到不是绯闻的失落表情是怎样啊？张瑞一巴掌拍在路铭希背上，调侃道：“干嘛？真的就那么想和苏禾传绯闻？”
9第 8 章
路铭希没好气地白了张瑞一眼，“怎么可能？”继而又指着杂志上贴出来的那几张照片道：“这本杂志的编辑真是太业余了，我明明有几个更好的镜头，干嘛非得挑这几张呀？难看死了。”
……原来失望的点是这个，女人真的很矫情。
“知足吧，妹子！”张瑞一巴掌拍在路铭希的后腰上，又夺过杂志再次看了看，“虽然上了是教大众穿衣打扮的时尚杂志版面，但是梁姐刚也说了，第一次上通告就有这样的成绩很不错了。”
路铭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对着梁姐谦虚道：“谢谢梁姐。”
“不用，今后要更努力才行。”相当官方化的鼓励。
“嗯。”相当受教的认真点头。
张瑞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浑身不自在，便冲着路铭希转移话题道：“对了妹子，我还欠你一顿饭，咱晚上就去补回来。”
“哈？”这个转折有点大，还沉浸在公事化里的路铭希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梁姐起身，路过路铭希的时候鼓励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又朝门口走去，“不打扰你们俩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真该让张瑞请你吃顿好的。”
送走梁姐，路铭希也没个正形儿地一把搂过张瑞，将自己挂在张瑞身上，“听到没有？这可是梁姐的懿旨。”
“咳咳”张瑞也没想挣脱开，只是把脖子稍微伸长一些以便换气儿，“想吃什么随便挑！涮菜，兰州拉面还是小锅仔？”
“……抠门！”
“好好好，大碗兰州拉面总行了吧？”
“听说新开了家烤肉自助餐，人均也就388元，瑞哥我去订位子。”
张瑞挣开路铭希，顺手抢走她的包包，防止她打电话，“订什么位置？不用工作啊？”
“……这两天本来就没工作。”
张瑞抬手开了眼表盘，才下午两点多，又指着沙发对路铭希说：“坐那里，等我下班，吃什么我说了算。”
“……”
用废弃仓库改造出来的餐馆，钢化玻璃拼接起来的T台走廊，粉刷成乳白色的墙壁上错落有序地挂着一幅幅看不懂的抽象画，天花板上垂吊着一个个散发着暖黄色灯光的球形灯，餐馆各处还放置着老板各种稀奇古怪的收藏品，例如用纯钢打造的钢铁侠头像，放满整整一个五层展柜的变形金刚模型，还有和人一比一高的一共四个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作而成的忍者神龟……杂乱无章的室内设计不仅没让人觉得违和，反而还彰显着老板独特的品味。
如果，这家餐馆所贩卖的食物更贴合普罗大众的认知的话……
“这个好吃”
路铭希默默地扒了口军绿色搪瓷碗里的排骨泡饭，那碗比她的脸还大……默默地用滑不溜秋的象牙筷子，笨拙地夹起张瑞刚放到她碗里的用酱油拌过的白水蛋放进嘴里嚼了嚼……默默地端起军绿色搪瓷大口缸，喝了口据说是从德国空运而来的小麦白啤酒，最后又默默地听着喝大了的张瑞喋喋不休地忆往昔当年岁月稠。
“哥大学的时候成绩不算好，最差的就是英语了，不过，每学期在英语补考的现场，能看到在座的有我们班长和学生会主席，哥觉得还是很骄傲的。”
“……”他在逗她。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一个个只想瘦都不为健康着想，怎么行？那天小区停电，哥一口气儿小跑到十二楼，牛逼吧？要不是躺地上一个多小时发现电梯好了，我还真就继续跑回家了。”
“……”他真的在逗她。
“妹子，你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艺人，好好干啊！年轻嘛，就该吃苦受罪，甭着急嫁人，趁着青春能捞几笔是几笔，等你人老珠黄没人要的话，你瑞哥我要你！唔……不过真到那时候，我可不敢保证每天睁开眼看到你时是微笑而不是闭眼……”
“噗……”如果前面的话定义成弱智般的冷笑话的话，这一句就能证明张瑞是喝多了。路铭希瞅着张瑞惨白惨白的脸，这种不上脸色的人，真不太容易看出他的酒量在那条杠上，“瑞哥，你还好吧？”
“呵呵呵……”
得，没死就行，“服务员，买单。”
路铭希挎上她的包包，走到张瑞旁边，把他的右手扛在自己肩上，又把左手伸到他的腋下，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张瑞给撑了起来。
“小姐，一共一百零四十八块。”
泡饭，酱油拌白水蛋，还有四五瓶德国进口啤酒，不但能回味小时候的味道，还能欣赏餐馆老板的私人收藏，真……他妈便宜！不愧是张瑞的作风。
“我来！妹子别跟我抢，说好我请你的”张瑞一边嚷嚷着，一边胡乱扭动挣扎着，“诶？我的钱包放哪儿了？”
虽说张瑞身材标准算不上微胖，但一个喝大了的人，总会让人觉得他比平时重了一倍，现在又扭过来动过去，路铭希很形象地把自己和千斤顶联系到了一块儿，“闭嘴！老实待着别动！”
“哦……”张瑞果真听话的借着路铭希的力使自己保持站立姿势不再乱动了。
结了帐，路铭希扶着张瑞狼狈不堪地走出了这个被她定义为“餐饮界奇葩”的餐馆大门。还好餐馆坐落在人流量相对较大的巷道上，运送张瑞回家也不算太难。
路铭希刚要伸手拦下迎面开来的出租车，张瑞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车钥匙，“开我车回去。”
“我不会开车。”
“没事儿，自动挡，跟玩儿似的！”
“……”即便是自动挡，也不能无照驾驶吧？
“唔……如果我回家了，小老婆不在车库里，我会不安心的。”
路铭希做了一个很到位的深呼吸后，还是没能压住内心烧得呲喇呲喇的那一团火，“你大爷的还好意思卖萌？你信不信连你也回不了家！”
为了避开一环的拥堵，苏禾特意挑了条不算太挤的巷道驶往目的地。巷道两边的枫树惬意的长着嫩绿的新叶，巷道里人比车多，一对对一群群的青年结伴而行，或者谈笑风生，或者沉默寡言，再或者……
苏禾将车速减慢，打开副驾驶的窗户，看着右前方那对略显狼狈的男女——男的似乎是喝多了，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傻笑，女的目光焦灼地聚在车开来的方向，伺机拦下出租车，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一看就是刚洗过没多久的黑色轿车停在了路铭希眼前，透过副驾驶边的车窗，苏禾那张干净的脸就印在了路铭希的瞳仁里。
“要帮忙么？”
“诶？”路铭希给足自己反应和再次确认眼前人就是苏禾之后，她又讲了那句如同其他熟人意外遇到时必然会问的废话：“你怎么在这里？”
“要帮忙的话就快上车。”
果然是废话……
拉开后排车门，路铭希把张瑞塞进车里，又跨进副驾驶座，关门，“珊虹北路，谢谢”，之后便靠着椅子靠背，苟延残喘。
“……你真以为是在打车么？”
“诶？”路铭希弹坐起来，盯着驾驶位上的苏禾看了看，“对不起对不起，惯性动作，哈，哈哈，哈哈哈，那……要不要拍个手之后重演一次？”
“……”他才不要和她玩儿那种幼稚的游戏，“珊虹北路，对么？”
“嗯”似乎是觉得单单是确定还不够，路铭希又补了句：“麻烦你了。”
苏禾不再和她客套，若是继续说下去，只会徒增尴尬。他们要去的地方恰好是和他的目的地相反，苏禾从裤包里翻出手机递给路铭希，“给通讯录里的迟一，王二和宁三群发一条信息，就说‘晚点到，你们先玩’，听明白了吗？”
“哦……”起先，她以为他在耍她，可当她真的在通讯录里找到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名字时，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样，满脸写着不可思议，“诶？你除了主持节目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副业？”
“为什么这么问？”
路铭希摇了摇手里苏禾的手机，“他们的真名不是这些对不对？你故意搞得那么神秘对不对？”
苏禾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和副业有什么关系？”
“神秘啊！就像是警方保护线人那样，你要是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副业干嘛弄那么神秘？”
“哦？”他娴熟地操控着车子拐了个弯儿，又抽空回过头欣赏了下她因为猜中案情而自鸣得意的表情，“没事少看警匪片，影响智商。”
“……”
10第 9 章
没一会儿，手机就在路铭希的手里“嗡嗡嗡”地震了起来，路铭希看都没看就把手伸过去，摊开手掌等着苏禾取走手机。
而他只是看了一眼她伸过来的手，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说了什么？”
路铭希挑起眉，他这是信任她到批准她看信息的地步，还是用让她看信息的事儿来证明他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像是看懂她的顾虑，苏禾补充道：“开车看短信很不安全。”
“……”果真是想多了，路铭希收回手，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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