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高层很快传来指示——用雷米勒来交换安士白。
用雷米勒……也就是说,用雷米勒和当初与他一切被俘虏的五个战斗天使来交换。
“雷米勒还想着你,他认为当初你是代替他来‘受难’的。”房间里,托力来回踱步,“这个天使长似乎还有点良心嘛。”
“所以既然交换俘虏,天使长就要求你们让我一起回去?”我心中一丝感激,更多是震痛。
“没关系,”阿加雷斯低着头,“我们就说你已经死了。”
“死了……”
啊……真希望我已经死了。
阿加雷斯又跟托力讨论了什么,可是我一点也没听见。
敌对界军事上的交易,岂能容得下半点闪失呢?即使是一个小小的战斗天使,也极有可能被舆论利用,最终成为战争的导火索。
一旦如此,所有的过失必定会归结到魔界的将领托力和阿加雷斯身上……
或许我们,从来都没有“未来”可言。
一切,早晚都会发生的。
“麻雀啊,你在想什么,你不会想离开我们了吧?”托力的手突然压在我肩头。
我向上看去,那雪白的羽翼遮住了他的身影。
“为什么?是不能放弃作为天使的光辉吗?”
若是那样,你会恨我吗?
“贝贺,你要离开,我是不会阻止的,不过我会很痛苦。”
11
“决定了么?贝贺。”阿加雷斯面朝窗外,凝视自己手腕的位置。或许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坐在他身后,不说话。这是不需说的,我必须要走。
“我不会放你走的,我要囚禁你,贝贺,”他低低的笑,如果是陌生的声音那么作为一个恶魔这声音是多么恐怖,可惜的是我听到的已是里面蕴藏的东西,所以只感到更加可怕的痛苦了,“我要把你永远绑在床上囚禁起来,在你雪白的皮肤上打上烙印,你是我们的东西……是我们的!”
可是阿加雷斯……温柔的、细心的阿加雷斯是不会这么做的。如果这两个恶魔在第一天晚上就强暴了我,那么心里反倒是没有痛了。
我在流泪,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我只会没用的哭呢?
托力回来了,用他那沉闷的令人愉快的语调说:“俘虏交换订在今天傍晚,届时天界的时空门会打开,我们也要敞开这一边的门。”
“嗯。知道了。”阿加雷斯点了一下头。
“呐,贝贺,我们私奔吧。”托力。
“我同意。”阿加雷斯跟着说。
我们三个对视了一下。
“我很……感激你们。”我回答。
“也许真的可以试一下——”托力喘着气。
“不!”我大声说,声音有些残忍。
“托力,算了。”阿加雷斯手摸过他的肩头。
又过了很久,我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留下我的翅膀上两片羽毛做纪念吧。”
托力坐到我身边,拉开那双羽翼。他拔得不太用力,所以没有成功。
于是我帮他,扯下一把来。
“贝贺!”
“不痛吗?”阿加雷斯瞧着我,“我可会心痛喔。”他低头舔舐那刚刚脱落羽毛的部位。
“你的眼泪,”他又吻起我的脸,“这么多眼泪。”
“对不起……”我咬住嘴唇,最终无法忍耐的抽泣起来。
“没什么,不要紧……哭是好事,尽情的哭吧贝贺。”
无力的叫了一声抱住阿加雷斯,托力在背后啃着我的颈项。“还有很多时间呢,现在早晨,我们可以做很多事的,对不对?”
“是啊,”我回头去吻他,“拥抱我吧。”用力的拥抱我吧……
阿加雷斯柔软的舌轻舔了我的嘴唇,慢慢从下巴和颈部滑下,润饰皮肤,并逐渐打开松松穿在身上的衣物。他触摸、轻咬我胸前的同时,托力抚弄着我背部的羽根,双重的刺激激起阵阵强烈的热流,通过全身,很快我们的皮肤都沾满细密的汗珠。
并非有意的,扶在阿加雷斯双肩的双手滑下来,同时也撤掉了他的上衣。他跪在床下,我双腿之间,头拼命的向我腹部钻着舔着。
阿加雷斯用力推倒我,托力从后面紧紧搂住我,固定着我的胳膊和双翼,喘着气,像野兽一样吻我。我的最被托力死死封着,也不能低头看下面。阿加雷斯拉开我的双腿,舔那私秘之处。雄性的部位很快胀起来,雌蕊中温温的液体也随之滴下。小腹温暖的快感随血液冲过头顶。
费了很大力挣开托力的束缚,想要被马上侵入的感觉。
阿加雷斯向后坐,抱我在他身上。
托力的硬物撑开我的后庭,阿加雷斯随即进入前面的雌性部位中。因为只做了稍微的润饰,疼痛和焦灼感从下体传来。不过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用力把他们吸入身体的最深处。
“唔……好棒,贝贺……”托力的唇摩擦着我的肩部,让我反射性的仰过头去,脖颈摩挲他脸颊。
喘息着,喉咙里发出相当淫乱的声音,周身湿润的温热。喔,那雪白的翅膀,似乎也变成黑色的了。
皮肤、四肢、身体……如此紧密的粘在一起。就好像我们浑然一体。
可恨的是内心如此清楚这样的结合必将很快分散。
私奔是很浪漫的字眼,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七界或在天主、或在魔王的掌控之下,托力跟阿加雷斯放弃了权利,又能继续活多久?哪里都一样昏暗。
……他们会想念我多久?也许很快他们的眼中将没有我的影子。也许我们将再次成为敌人,战场上死于对方的武器下。
可是不重要,根本不重要呵。在瞬息的狂乱中一切都是永恒的。只有我们,只有此时此地。摇曳的腰身,淫靡的声音……
“唔……”我睁开眼睛,一滴液体又从脸庞滚下。
“醒了么?多睡一下吧。”阿加雷斯低垂着额头,笑着对我说。
“不必了。”我坐起身时发觉自己被封的力量恢复了,托力已经穿好衣服,“时间到了么?”
“嗯,”托力回答,“这武器是你的吧?”
他递给我被俘虏时身上带的软索。
“嗯。”
“所以说贝贺就是贝贺,连武器都这么可爱。”托力哈哈大笑。
但我是既没笑又气不起来。
“喂,这条绳子到底能做什么啊?”他又问。
他这样说实在有点贬低我的意思,于是我在他还没反应之前演示给他看。
“你自作自受。”阿加雷斯对四肢扭曲被悬在棚顶的托力说。
我捻着软索另一端,如果发挥最大的威力,它可以缠碎厚度六百米的纯钢铸造品。
托力被倒掉在上面,并非凭他的能力真挣脱不了。他只是想装出可怜的样子,用嗲嗲的有点恶心的声音说:“贝贺亲,放人家下来了……”
“将军,一切准备就绪,你看要不要——”一个魔兵推门进来,看见衣衫不整的我和阿加雷斯以及被倒掉的托力,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
“出去!”托力喝道。
“我们就来,你可以退下了。”阿加雷斯不缓不慢的语调稍微解除了士兵的疑虑,于是他乖乖听命出去。
“真的,该走了啊。”阿加雷斯转头看我,“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我要把衣服穿好。”我说,“我刚来时穿那件还留着么?”
阿加雷斯叹息了一下:“留着,你不要动,我来帮你。哦,对了,你们玩够的话,可以把托力放下来了。”
“……这是加布的……亚尼的,呼,还好,总算是齐全的。”
“卢斯,你在做什么啊?”我醒来,发觉昨晚和卢斯居然就露宿在外。身为天使有极强的耐寒能力,但在这么严酷的环境下没有冻死也算万幸。
“数羽毛。”他手压着数根羽片,以免被风吹走。
“你弟弟的?”
“是啊,他们留给我做纪念。”
“他们?你有几个弟弟?”
“五个。”
“五个!”
“很多吧?”
“恩哼。”
“我离开天界时,其中两个还是小孩子呢。最小的加布只有七岁,他的眼睛跟你一样好像蓝宝石,长得很可爱哟。”
“是吗……那,他是第几个弟弟?”
“砍掉我翅膀的那个?”
“嗯……”我又问多了么?
“第一个。其实跟我一样大,精确一点的话也算不上弟弟的。我们是从一只蛋里孵出来的。”
“双生天使?”
“嗯。”
一阵沉默。
“对了……那条老火龙还活着吗?”我朝九九那里望去。
“是的,可是估计不会太久了。”卢斯托着头,“所以九九才日夜陪在她身边,真的好让我感动呢。”
“亲人嘛。”
“亲人啊……在我痛苦的时候却是拥有一切的,但现在反倒……什么都没有。”卢斯自语。
我不明白这句话真实的含义。
12
“贝贺……”
穿过长长的走廊,分别九个月之后,我终于又见到雷米勒天使长了。他温柔的拉过我,把我拥抱在怀中,眼神充满忧伤,“贝贺,是我的错,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当时我的头发微湿,因为适才经历的欢愉而疲惫不堪,皮肤上布满红色的吻痕,身体甚至散发着某种淫靡的气味。这会给雷米勒和其他天使造成怎样一种印象便可想而知了。
“我不要紧,天使长。”我说。
“……如果那时我早一点醒来,你就不必替我受这种苦了。”雷米勒簇着眉头。
“呵呵,天使长,不要太自大喔,这个小家伙的味道恐怕比你好得多呢!”一旁托力开着不合时宜的玩笑。
“混蛋!”雷米勒被激怒了。在我拉住他的同时,阿加雷斯阻止了托力再说下去。
我望着阿加雷斯的眼睛,他那双眸本是银灰色的,现在更显得灰蒙蒙的。然而表面上他还在笑。笑得很淡有点冷漠。
再见……我看见他的口型,他的唇吻上去好温暖。
再见,我在心里重复着,看了阿加雷斯,又看看仍然在不甘心的托力。永别了。他们也在注视我。
短短的瞬间变成很长。
“天之门打开了,大人。”
雷米勒搀扶着我,一齐朝蓝色漩涡状的时空之门走去。与此同时,交换的俘虏安士白也又天界边界走来。
安士白要回到魔界,我们要回天界去。
我转过头,在踏过那漩涡的边界时最后回望他们。他们两个站在军队前面,好像两樽雕塑似的,也很模糊。
真想挣脱天使长的手臂跑回去,再抱他们,永远不分开。
而我只是颤抖着,泪如泉涌。我们与安士白同时踏过时空门,我不禁悲恸的叫出来。
“不要紧了,不要紧了……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雷米勒拍我的背,安慰着。他不懂我为什么悲伤,他误解了现实。
“他怎么了?”迎接的天使军队将领走过来。
“被魔鬼伤害了。”雷米勒说。
在天使的军队中,“被魔鬼伤害”包含着多层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含义自然是隐晦却又显而易见的。
“哦。”那军官既理解又同情的看着我,点点头。
“巴比勒,那两个魔鬼本是针对我,贝贺莫特尔是代替我受苦的。”雷米勒又道,“我对此深感内疚,并且,贝贺莫特尔是个非常勇敢的战士,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总之请你立即派人护送他返回至高天,我休整一下随后便到,有关上次战斗和九个月来发生的事情,我要亲自向父神报告。”
“是!”巴比勒。
就这样我被巴比勒送回至高天,休息几日后便由一位德天使带去“圣泉”。
所有因为战斗被俘的而遭魔鬼强暴的天使,获救后都必须去那些泉水中浸泡一年。
泉水是纯蓝的清澈,如果它不只能洗净身体,还能洗净记忆该多好?……
不久之后,哥哥被叫来陪我。可那段日子我心情很差,几乎没同他说什么。现在回忆起来他当时很兴奋,应该是跟那个叫他怀了蛋的不负责任的男性天使处于热恋中的缘故吧?
又过了些时候,上面叫我去晋见七大天使长之一的乌列。
我去了。
这位统率天使不但加封我为力天使,又给了我一只翅膀——金黄色的第三翼。
“嗬,这个样子,简直跟拉菲尔天使长差不多啦!好威风啊。”周围一些天使对我说。
总领天使长之一的拉菲尔天使长,据说也是三翼的。但他是血统纯正的炽天使,我当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做这样的对比。
被增加一枚新翼,力量肯定会加强的。
给我加封的理由是“战斗英勇”,完全没提及真正相关的事情。所有这一切的“嘉奖”和“恩赐”,目的不过是为了封住我的口。
天使长们十分委婉的暗示我,不要将被俘后的一切透漏出去,这一方面是给雷米勒天使长遮羞,另一方面,导致我们被俘虏的是上级的失误……但是上级——原则上来说(特别是舆论上)——都不能有失误的。
这我全都懂得。
一年之后,我被委任为圣灵看守天使军第四师师长的副官之一,前往圣灵异界。
我在那里呆了将近一百五十年。
这是非常麻木的一百五十年。
我们与暗灵和魔兽打过数次仗,但从未跟真正的魔军交手。
我并不英勇,一点都不。
我想,热爱生命的人才配得上勇敢这个词。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杀敌,只是很想阵亡而已。
结果是,我没阵亡,反而在步步高升。很多战友——那些真正该活着的天使们——却阵亡了。其中也包括我的上司。
我被提升为第四师长。
一日,新来的第五师师长权天使雷威俄单来见我。
他是个真正的高位天使,金黄的发,时常眯起的蓝眼睛。“您就是有名的贝贺莫特尔……如传闻一样,不但是优秀卓越的战士,而且还是个美人儿呢。”
“大人!”
那双眼睛,好像很容易看透别人似的。
他时常话中有话。
但更多时候,他在肆无忌惮讨论着上级政策的种种不公,甚至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他要造反。
“就像那路西菲尔殿下——或者说路西法、撒旦,哦哦,多难听的名字啊——,说不定我能完成他未完成的愿望,推翻现有政权呢!”——他敢于这么说,而且是经常性的。
我认为,有一天雷威俄单真的会造反。
却没想到,我却成为那叛乱的主谋。
“贝贺!”
我的思绪又回到魔界边缘,这个我和其他堕天使们现在生活的地方。
“卢斯……”
“九九的妈妈死了。”卢斯脸色苍白的走过来。
“是吗?”
“嗯……就这样,”他发出两声异样的大笑,“死了。”
“别这样,卢斯。你不是早料到它会死的吗?”
“喔,是啊。”他走开我,到一块石头边,像远处眺望,“你哥哥和其他同伴在处理